虎族也來到人界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微淵和流岸的手上。
他們是最先發現那條結界裂縫,也是最先通過那條裂縫來到人界的,不可能沒有派人守著那麼重要的地方。所以在虎族來的第一瞬間就知道了。
只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來的居然是虎族少主。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那條結界裂縫,來人界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搶他們的信仰力?
信仰力,這就是他們來人界的原因。
不知為何,這些年來,妖界的靈力日漸衰微,雖然衰弱的程度很小,但是他們這些修為高的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很多人覺得沒什麼,也許是發生了某些事,妖界正在自我調整。
但是他們倆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勁。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他們的行事方式。
某一天,微淵突然在一本古籍上發現了一種既不會危害他人,有很持久的修煉方式。
那就是信仰力。
信仰力也是一種能力的來源,而且比起靈力,它更加的精純,修煉起來的話不僅輕松,而且很快。
但是問題就隨之而來了。
妖界很少有人能真正的全心全意的信仰某種東西,或者某個人。
而且妖界有主,就算有信仰力那些微薄的信仰力都是妖主的。
就在這時,蛇族突然發現了一個結界裂縫,正準備向妖主稟報。
三界之間都有結界。但這個裂縫的另一端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上宮所在的地方。
上宮中人實力強悍,從一開始設置結界時,他們的結界屏障就是最厚的,而且,上宮在兩界之上,那個縫隙的位置不對。
不是上宮,那麼結界裂縫的另一邊毫無疑問就是人界。
人類是最弱小的生物,也是最奇怪的生物。
他們有的人能修仙,寧願浪蕩街頭,也不願想法子讓自己強大。耍起陰謀詭計來就連最聰明狡詐的狐族都難與之爭鋒。有時又是最傻的,被所謂的情感糾纏。
可人類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喜歡給自己找信仰,或人或神,或真實或虛妄。
微淵覺得這是個機會,就和蛇族族長流岸進行了一次秘密交談。
這次談話的結果兩個人都很滿意,這個秘密被瞞了下來。
一個巨大的計劃正在緩緩實行。
「就是這里?」槲櫟仰頭看了看不遠處高大的皇宮。
金碧輝煌的,真刺眼。
好丑。
真不知道這些人類是什麼眼神,明明明黃色才是最好看的好嗎?
「是的。少主,我們這樣來真的好嗎?兩界的人沒有命令是不能接觸的,要是讓君上知道了。我們••••••」
本以為少主只不過是來探查一下情況,誰知道居然會陰差陽錯的發現這麼一件事。
將消息傳回去後,還以為少主就會帶著他們悄然離開。少主居然對新奇的環境起了興趣,沒有經過君上的同意就帶著他們晃蕩到了京都。
「我帶你們來的,若是有事,自有我擔著。你們怕什麼?根據情報,他們都在這里面。」
槲櫟也沒準備硬闖,他所來的目的只是調查。
這件事,他沒法主事,還得等君父來和他們親自談。
那里面的人想必已經知道了他的所蹤,也許不久就會派人來拜訪。
不出所料,不過第二日,琉湘就帶著人親自來拜訪。
「沒想到會是三小姐請自來,槲櫟的榮幸。」
琉湘在蛇族可不是一般人。
蛇族人口眾多,在位蛇王流岸的兒女林林總總有三十多個。但她卻能從眾多兒女中月兌穎而出,獨得流岸的寵愛,怎麼說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虎族少主親自前來,要是琉湘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還不得被君父責罰。」琉湘道,「請吧。」
槲櫟身後的侍衛上前擋在兩人面前。
越界可是死罪,還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對少主下死手呢。
「退下。」
「少主!」
「三小姐如此有禮,我們也不能失禮。君父就要來了,你們是想讓我在君父面前丟臉?」槲櫟起身,聲音冷了冷。
誰說武力值高的人腦袋里都是肌肉,這虎族少主明顯就很有腦子,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同時還不忘敲打她一下。
虎族已經覺察到他們兩族的行動了?
琉湘心頭一冷。
這個計劃在兩族中間都屬于高保密的,知之甚少。她能參加到這里面,還是她能力突出,修為也可以,入了君父的眼。才得了這個一個機會。
這件事進行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他們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在他們即將成功的時候得知了。
難道是隊伍里面出了內奸?
對自己的貼身侍女使了一個眼色,侍女立刻悄然退了出去。
槲櫟被半強制的帶進了皇宮。
現在的皇宮已經是琉湘他們的地盤了,里面擔任重要職位的人都是他們的人。
槲櫟沒有經過人族的皇宮,饒有興趣的在里面胡亂逛。
雖然是被強制性的帶進來的,琉湘並沒有禁錮他,只要他不出皇宮,就隨他在里面閑逛。
漫無目的的逛著,槲櫟突然看到一抹藍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過。心里升起了幾分興趣。
靠近了,卻被結界擋了回來。
心里越發的好奇,直接蹲守在門口,等著那抹藍影再次出現。
槲櫟靠近妲寂的瞬間,就立刻有人將此事告給了琉湘。
琉湘放下手中的事趕到時,槲櫟還在外面蹲著。
「少主你守在我的宮殿外是準備干什麼呢?」
她的閨房?
槲櫟一愣,頗有些尷尬。
這如果是她的宮殿的話,那里面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做事的時候,她居然敢在自己君父的眼皮子底下養男寵。
她會干出這種糊涂事?
「不過是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動,好奇所以湊近看看。都到門口了,三小姐不請我進去坐坐?」
他很好奇里面那人的身份呢!
「我今日還有事,槲櫟少主要是有雅興的話,可以明天來。」琉湘淡淡道。
「三小姐不敢讓我進去,難道是里面藏了什麼東西?」槲櫟微微眯眼,俊朗的臉上露出凶狠。
虎族好斗,崇尚強者為尊。他身為少主,因為這個身份接受過經歷過戰爭不計其數,骨子里的凶惡比起一般的妖界成員只多不少。
面對他的陡然發狠,琉湘笑得越發從容,「槲櫟少主這是準備動武?」
「吵什麼呢?」
話音未落,一道冷冷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流岸和微淵聯袂而來。
流岸臉上帶著不耐,對琉湘道,「你怎麼在這里?」
琉湘道,「槲櫟少主準備進女兒的宮殿看看,可女兒現在沒有時間,便許諾他明日來。少主有些惱了。」
槲櫟明明都要動手了,琉湘卻還是可以笑著和流岸解釋。言語從容大度,就好像槲櫟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要不到就滿地撒潑打滾。
「不過是個宮殿,要看便讓少主看看。有什麼吵的。」
「是女兒思慮過多,還請少主,君父不要見怪。」琉湘從善如流的道歉,說著準備去推門。
兩父女一唱一和的,倒讓槲櫟弄不清虛實,覺得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不過他們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證明就算里面剛才有什麼,現在也沒什麼了。
「那就多謝三小姐了。」
就算里面沒什麼,他也要去一探究竟,就算是去看清剛才那個人影。
琉湘眼中有一瞬的不悅。
她本以為這一番以退為進,這個虎族少主能夠見好就收。誰知道卻是得寸進尺。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出爾反爾反而會讓他覺出什麼不對勁。
妲寂雖然也住在這里,不過現在應該進囚籠去看蘇皎皎了,他就算是進去也找不到人。
如果槲櫟知道了妲寂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對他下手。
但是誰知道他的身邊有沒有什麼間諜之類的,或者他自己準備將妲寂佔為己有。
一個上仙,他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她不敢讓妲寂哥哥冒險。
雕梁畫棟,輕紗漫舞。
一切和平常的宮殿沒有多少差別。
不!應該說,只不過比其他宮殿稍微奢華了些。
書房也是一般書房的模樣,書籍很多,書桌中間還放著一本合上的書。
將整個宮殿大致的逛了一遍,沒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宮殿里只有一個下屬在候命,他的身上穿的就是藍色的衣料。
灰溜溜的回去,槲櫟卻顯得很高興。
「少主,那里面有什麼不對勁嗎?您怎麼想進去?」
槲櫟勾唇一笑,那股子戾氣再次像月兌韁的駿馬。
「發現了一點好玩的東西。」
一個能讓那個女人護著的人,不知道是誰?
雖然里面沒人,但是里面無處不存在著那個人生活過的痕跡。桌上擺放著的書,冒著熱氣的茶,還有整潔的房間。
他雖然在這里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琉湘的事情很多,幾乎沒什麼時間在自己的宮殿里。但是她宮殿的書房里卻擺放著書籍,還有冒著熱氣的茶水。
難道里面侍候的人不知道她出門了?
時時刻刻備著溫熱的茶水給誰?
能被她這麼保護著,那個人對她一定很重要吧!
此後的幾天,槲櫟還會時不時的跑到琉湘的宮殿外看看。以期望能再次看到那個身影。
說來也奇怪,不過是一道背影,卻讓他怎麼都忘不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的堅持下,他終于再次見到了那個人。
男子捧著書臨水而坐,修長白皙的手搭在微微泛黃的書頁上,襯得那手指格外的白,像是一捧雪。
唇淡如水,眸淺若冰。
那傾城的容貌,就算是被稱為妖界最美的微淵都與之奪色。皺眉的瞬間,就算是素不相識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妲寂喜藍色,琉湘送來的衣服除了藍色沒有其他顏色,純淨得像是藍寶石。
絲綢精制的衣服,一針一線都無比精致,在陽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熒光。
就算是如此精致奪目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絲毫的不合適,反而讓人覺得這還不足夠好,不足以配得上他。
他只適合最好的。
懂事的僕從總會在茶水將涼的時候替換上新的茶水,讓他手邊的茶水時刻處在溫熱的狀態。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那雙眸子顫動了下,下頜微抬,那雙淡得不染塵埃的雙眸和槲櫟的對上。
四目相對。
僅一瞬間,槲櫟被這雙眸子所吸引。
他從未見過這麼一雙干淨的眸子,干淨得就像是才從水中取出的水晶,沒有一點點的雜質。
一個卑微的人族怎麼會有那麼一雙眼楮?
這也許就是他的特別之處。
槲櫟想進一步交談,更加深入的了解這個讓他第一眼就產生好感的男子。
身邊的侍衛突然出現。
「少主,君上來了。」
臉上的興味不見蹤影,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莫須有的灰塵。
看來只能另尋機會了。
「我們去迎接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