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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的一瞬間,帝闕仿佛受了當頭一棒,他茫然的看著遠處那些搖搖晃晃的黑白身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能听到自己艱澀地開口︰「是…出去捕獵的族人,回來了。」

听到帝闕的話,鶴辭腦子嗡了一聲,心髒砰砰的跳著。他的父親,也會在那些帝企鵝里麼?

小企鵝盡力抻著脖子往外看,可他的視線被其他的企鵝擋的嚴嚴實實的。

他太矮了,什麼都看不到。

就這麼一會的遲疑,鶴辭忽然有些近鄉情怯的後退幾步,低下頭抖了抖翅膀。

鶴辭心里盤算著,其實他可以先去滑冰,反正等他們走近了,再去看也行。

可帝闕忽然改了主意。

「我這邊有些事,先送你回去。」帝闕低下頭蹭了蹭他,嘆了口氣,「別擔心,你父親的事,我會幫你問的。」

鶴辭現在已經沒了那一瞬間的激動,他遲疑的開口道︰「哥,我爸爸…」真的會回來麼?

鶴辭失望怕了。之前辛月告訴他,父親並不是拋棄了自己,這讓鶴辭非常期待父親的歸來。

可凡事總有萬一……

「別慌,哥在這呢。」帝闕輕笑一聲,安撫的拍了拍比自己還慌的小家伙,「他要是回來了,我肯定幫你找到他。」

「退一萬步講,只要你願意,我也會一直照顧你的。」

剛剛帝闕確實是有些心慌,因為鶴辭的父母很有可能就在那些帝企鵝里。

一直被他無視的念頭這下怎麼都壓不住了。如果鶴辭的父母真的回來了,他還會留在自己這麼?

帝闕從前一直是非常自信的,他覺得跟著自己肯定比跟著普通企鵝有前途,是個族人都會選擇他。

可這段時間帝闕也發現,鶴辭對父母很依賴,睡夢中都能喊爸爸媽媽。

帝闕做了決定就馬上執行。

他把鶴辭送到了冰川內部的居所,叮囑道︰「你要乖乖的在這等,無論有沒有消息我都會回來告訴你。」

「嗯。」鶴辭乖巧的連連點頭,可那小眼楮滴溜溜的就是想向外看。

「我不封這入口,但你不要被別的帝企鵝拐走,知道嗎?」

鶴辭哎呀了一聲,「哥我不傻的,你快去問吧。」

帝闕哭笑不得的嘟囔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看著帝闕走遠後,鶴辭站在冰川外遠遠的往企鵝群眺望,他現在腦子里亂亂的,又期待又害怕。

有一瞬間,鶴辭都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在路邊等父母來接自己的那個傍晚。

南硯遠遠的看到了企鵝群,就興奮的不得了,腳步都快了不少。

回來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大片的帝企鵝中,準備的找到自家伴侶。

其他的帝企鵝也是一樣。

一時間嘈雜的帝企鵝群充滿了成年企鵝的各種鳴叫暗號。

風塵僕僕的南硯終于回到伴侶身邊,直接按著好久不見的小崽子揉了一頓︰「都長這麼大了啊!」

可他兒子不領情,還死命掙扎的,甚至故意發出慘烈的啾啾聲,希望媽媽哥哥可以救自己。

但是辛月和南遠就站在一旁,笑而不語。

等到南硯一抬頭的功夫,那小家伙蹭的就跑遠了。

「你嚇到他了。」辛月說著責備的話語,語調卻十分溫柔。

南硯笑了笑,開口把南遠也支走了︰「遠兒先去陪弟弟玩吧。」

「好 !」終于能和弟弟玩的南遠興高采烈的走了。

辛月看著兩個兒子活潑的背影,心中很是欣慰︰「明年咱們別要幼崽了,留在族里好好養娃吧。」

一听這話,南硯就知道辛月的潛台詞是讓他明年別跟著帝闕來了。

但是……

「這次很順利的,只在下海的時候有些普通企鵝受傷,回來的路上也是有驚無險。」南硯嘗試著轉移話題,「而且你知道我救了誰嗎?」

但他的小心思被辛月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你別裝傻!」

南硯尷尬的笑了笑︰「那…就算不要幼崽了,南遠還得找伴侶呢!我也不放心他自己來啊。」

辛月算懂了南硯的意思,無奈的啄了他好幾下。

南硯也不敢躲,只能夸張的叫疼︰「嘶,輕點輕點,明年我自己來就行了,真的!」

可听到這話辛月更暴躁了!要是南硯自己來,她留在族里能直接擔心死!

「哎!疼!」南硯一邊賣慘一邊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快速說道,「我真的救了個族人。」

「是瀧霜,她沒死,她還活著呢。」

辛月被這個消息震得愣住了︰「你確定…是她?」

南硯抖了抖自己被伴侶啄亂的羽毛,連連點頭。

辛月還沒來不及問更多的細節,帝闕的聲音就從他們身旁穿了過來。

「你們剛剛在說…瀧霜?」

「族長!」南硯快步走到帝闕身邊,興高采烈的和他分享好消息,「我在海里的時候遇到了受傷的瀧霜,她那時候傷的挺重,好在現在沒什麼大事了,她……」

說到這,南硯抬頭四處看了看,卻蒙住了︰「誒?瀧霜去哪了?」

知道瀧霜還活著,帝闕是高興的,這段時間一直壓在他心頭的自責感,終于消散了不少。

老族長離世前,托付給的帝闕兩件事,第一就是盡力保護普通企鵝,第二就是庇護一蟣uo袼? br />

老族長是瀧霜的父親,自己女兒能力什麼樣老族長心里清楚,也不求帝闕怎麼照顧她。

他只是希望帝闕可以在瀧霜遇難的時候,拉她一把。

可就在上段時間,帝闕帶著剛產下企鵝蛋的企鵝媽媽們去海里捕獵。他們在海里還沒待多久,瀧霜就在帝闕的不遠處被一只巨大的觸手卷入了深海。

雖然米伽羅很快就與那巨型烏賊扭打在一起,但是帝闕在海里找了很久,直到返程前他都沒找到瀧霜。

帝闕緊盯著南硯,認真問道︰「你確定…是瀧霜?」

「我和她聊了一路呢,就是她。」南硯本想說說瀧霜伴侶的問題,可話到嘴邊,他覺得吧…

還是讓帝闕自己看吧,畢竟不能只讓他自己的三觀受到沖擊。

「我先看看瀧霜在哪呢。」南硯說著就要去四處找找看。

「等等。」帝闕攔住南硯,清了清嗓子,「我有事想問你。」

辛月看了看他們倆,自己在這也插不上話,試探性的邁出幾步︰「我去找瀧霜,你們聊!」

南硯不舍的蹭了蹭她。可憐見的,夫妻倆剛見面就又分開了。

帝闕感激的看了一眼辛月,轉頭對著南硯糾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沒有踫到一個,半路加進隊里的雄企鵝?」

天知道帝闕這句話問的有多艱難!

「半路加進來的…」南硯跟著念叨了一遍,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他抬頭詫異的看著帝闕,那句「你怎麼知道他是瀧霜伴侶」差點月兌口而出。

但是帝闕看他這個反應,卻想錯了。

「沒遇到?」帝闕有些煩躁,要是真的沒回來,鶴辭肯定會傷心的。

「沒…遇到了遇到了。」南硯仔細的看著帝闕的反應,「族長,你問這個干嘛啊?」

帝闕倒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解釋道︰「我收留了一個小家伙,他父親比你們晚了七八天才出發。」

南硯一臉問號,但他的關注點整個偏掉了︰「你有崽子了?」

帝闕?有崽子?

不對!南硯想起帝闕剛剛問的問題,還有瀧霜夫妻倆一路上思念幼崽的模樣。帝闕這個崽,八成是瀧霜和她伴侶的!

帝闕無語的看著他︰「我年輕著呢,不至于這麼快當爹。」

「我只是認他做了弟弟。」

這話讓南硯更加頭疼了,他看了看帝闕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鶴辭是誰的崽。

南硯忽然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那雄企鵝和你們一起回來了麼,你還能認出他麼?」帝闕不想和南硯扯皮,有些急切的追問。

「你等等,你讓我緩緩。」南硯努力的理了一下這錯綜復雜的關系。

帝闕他弟,是瀧霜的孩子,然後瀧霜他爸,對于帝闕來說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南硯看著帝闕,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帝闕,等你見到他了,也就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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