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掌心的溫熱觸感,帝闕心中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果然,一手就握得住。
隨著他的起身,鶴辭被托在胸口,也正好看清了他的面容。
鼻梁高挺,眼闊深邃,煙灰色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剛好垂落在肩上。
他身邊圍繞著的飛雪還未散盡,在微光中熠熠生輝,白皙俊美的面龐,仿佛是西方神話中掌控風雪的神明一般,踏雪而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鶴辭的目光,對方黝黑的眼眸微閃,低頭看了過來。
鶴辭從近距離的美貌沖擊中清醒過來,立刻移開視線,想要蒙混過關。
可越是清醒,他越是疑惑,為什麼帝闕能變Ch ngR n!
這…還是地球嗎?
現在的帝闕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巨人,過高的距離與剛剛驚險的回憶讓他不自覺的有些發抖。
很快,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就擋在了他的眼前,熟悉的低沉嗓音輕聲安慰他道︰「沒事了。」
帝闕帶著他鶴辭後退了幾步,離那個冰縫遠遠的,這才背靠著冰川坐下。
鶴辭被突然出現的人驚呆了,這邊托著他的帝闕也很震驚。
幼崽真的好小!
帝闕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的把鶴辭托在手里。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形態觸踫幼崽,可真的…好可愛!
帝闕捧著呆住的小企鵝,手指悄悄動了動,模了模那細小的絨毛,心里和小絨毛一樣軟。
「別怕。」
帝闕清了清嗓子,把小家伙捧到眼前,「能听懂我說的話嗎?」
鶴辭愣愣的點了點頭。
這居然真的帝闕!?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帝闕喉結微動,慢慢的攤開手掌,小心的感受著手心溫熱柔軟的觸感。
然後他的指尖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並不疼。帝闕神色不變,只用一雙黑眸靜靜地看著鶴辭。
鶴辭突然對上這個俊美人類的視線,有些尷尬的松開了嘴。
「啾啾…啾…」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鶴辭有些蜜汁心虛,他真的只是想看看這是不是真人。
帝闕唇角微勾,故意的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掌心的小企鵝。
鶴辭躲閃不開,只能抗議的撲騰著。
可帝闕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樂趣,變本加厲的戳著鶴辭小小的身體,惹的他啾啾直叫,最後不得不在帝闕的掌心躺平任戳。
鶴辭雙眼一閉,選擇裝死。
這麼等了半天,帝闕卻沒了動作。
疑惑中鶴辭悄悄的睜開一只眼,入目便是帝闕放大了的俊臉!
鶴辭條件反射的支起身子向後一仰,咕嚕嚕的從帝闕手中滾下。
「誒!」帝闕剛剛只是想在臉側蹭一蹭鶴辭的小絨毛。
不過,是他疏忽了,鶴辭只是個普通的小企鵝,是他自己…越界了。
鶴辭被帝闕略顯慌亂的圈住,小小的一團在他懷里支稜著小翅膀,暈乎乎的站了起來,還甩了甩小腦袋。
這時鶴辭才注意到,帝闕只有腰間圍了一塊灰色的類似于皮毛的東西,他的上身是□□的!
鶴辭小心的動了動僵住的身體,感受到腳下踩著的結實月復肌,還隨著對方的呼吸不斷起伏。
鶴辭︰!!!
「你…不冷嗎?」鶴辭艱難的問出這句話,目光來回晃動。一邊告訴自己非禮勿視,一邊覺得不看可惜。
在他不懈努力的「偷看」下,最後還是得出一句結論,帝闕身材真好啊……
咳…居然是…粉色的…
「不冷。」帝闕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小企鵝一定是看他沒有皮毛,在關心他。
一面覺得暖心的同時又覺得遺憾,遺憾鶴辭現在還不是進化企鵝。
想到這,帝闕雙手將鶴辭抱到眼前,認真的看著他︰「你知道我今天變成這樣是為了救你吧。」
鶴辭愣愣的點了點頭,是啊。
帝闕悄悄地動了動手指,感受著指月復柔軟的觸感,一臉正直的繼續說︰「但這樣是不對的,按規定我不應該被你看到。」
鶴辭驚了,他沒察覺到帝闕在偷偷擼他,因為他滿腦子都是︰他要干嘛,殺鵝滅口?
要是這樣…剛剛不救他不是更好嘛?
「我是為了救你,才打破了族規,所以…」帝闕晃了晃手里神游天外的鶴辭,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你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鶴辭長舒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事。
帝闕眯了眯眼,趁著鶴辭的松懈,快速的用臉側在鶴辭身上蹭了蹭。
鶴辭一臉懵逼,帝闕心滿意足。
鶴辭小小的翅膀費力的推著帝闕的臉︰「哥!你干嘛!」他不敢用爪子,畢竟這麼好看的臉,不小心留下劃痕太可惜了。
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弱成這個樣子,能不能真的傷到人家。
帝闕賴著不動,又蹭了一會才和鶴辭拉開距離,臉上的表情還是高冷的不行,仿佛剛剛rua小企鵝的不是他。
鶴辭還想說什麼,卻忽然听到了冰川外面有其他企鵝的聲音!
「族長不在嗎?」
鶴辭嚇了一跳,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帝闕。
帝闕不慌不忙的對著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當然,他也沒忘記把鶴辭扣在懷里不讓他出聲。
緊接著,外面又傳來了第二個聲音︰「嗯,大概去觀察環境了,畢竟是風暴剛過去…那等族長回來再說吧。」
不止一個企鵝!?
鶴辭這會完全不敢動了。
外面的企鵝們似乎還在周圍找了一圈,最後無奈的嘆氣︰「…只能這樣了。」
鶴辭听著外邊企鵝離開的聲音,慢慢放松下來,扭了扭身體想從帝闕手里下去。
帝闕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樣,還按著鶴辭揉了揉,又為了他剛剛的配合小聲夸道︰「真乖。」
鶴辭生無可戀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能變…變成這樣子?」
帝闕眨了眨眼,不但沒有回答還把鶴辭到地上,向著冰川的縫隙處推了推︰「你去看看他們走沒走?」
鶴辭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乖乖的過去看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遠處的企鵝群還和往常一樣。
「他們走…」鶴辭一回頭,高大的企鵝站在了人形帝闕的位置上,低著頭整理羽毛。
鶴辭反應過來,帝闕應該早就確定對方走遠了,讓他出來看也是為了支開他。
至于為什麼支開…難道是變身的過程不能看!?
帝闕不知道鶴辭腦子里的彎彎繞繞,他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走到鶴辭身邊。
「你在這休息休息吧,我去看看外面什麼事,會帶新鮮的磷蝦回來的。」
在帝闕變人之前,鶴辭原本是想待在這休息的,可現在麼…
「我也想出去!」鶴辭乖巧的看著帝闕,像是選擇性失憶一般配合他,「我能去看看那個小企鵝嘛?」
順便觀察一下其他的企鵝,畢竟帝闕話里話外都明顯的透露出「能變人的企鵝他一只」。
帝闕猶豫了一下,便也同意了,一大一小很自然的把變人的片段拋在了腦後。
可到達企鵝群後,看著鶴辭毫不留戀的撲向辛月,帝闕多少有點後悔了,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鶴辭受到了辛月和南遠的熱烈歡迎,還有真心實意的感謝。
辛月那樣子都要把鶴辭當成親生孩子了,南遠也就差和他拜把子了,站在旁邊像個外人一樣的帝闕,心情就有些復雜了。
因此,辛月與鶴辭說了沒幾句,就被帝闕叫過去了。
又因為小企鵝還在辛月的育兒帶里睡覺,他們並沒有走的太遠,這也給了鶴辭「偷听」帝闕和辛月談話的機會。
帝闕是有正當理由的,表現得也非常自然︰「剛剛我巡視回來發現有人找過我,發生什麼了麼?」
辛月喜色褪去,示意帝闕像旁邊看,語氣沉重的說道︰「這場風暴,好多幼崽都……至少有以往的二倍了。」
鶴辭也悄悄的看過去,發現在潔白的冰雪中,好多灰白的毛團匍匐在地上,南極的風帶著那細小雜亂的絨毛微微顫動。
鶴辭忽然覺得,這風好像更冷了。
許多成年企鵝站在那,徒勞的低著頭,想把已經僵掉的幼崽收到育兒袋內。
鶴辭一愣,他明白那是什麼。
他也終于意識到,為什麼帝闕會對他跑出育兒袋感到那麼生氣,也終于知道,他和小企鵝是多麼的幸運。
帝闕也看到了,他轉過頭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族長,咱們已經做的很好了。」辛月看出他的難過,嘆了口氣,「我和南哥都知道,你只是想保護企鵝族群,也期待著幼崽中可以出現新的進化族人。」
帝闕沒反駁,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辛月緊接著說道︰「可現在環境多變,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都不在了,那沒有進化的帝企鵝豈不是連一次風暴都堅持不下去了?」
鶴辭听的雲里霧里,但是他起碼知道了帝企鵝幼崽中是可以出現進化族人的。
這個進化族人,難道就是能變Ch ngR n的帝企鵝?帝闕他們管這個叫進化麼?
「但我們存在。」帝闕像是終于思考好了,語氣堅定,「我們有這個能力,也就有這個責任,就算其他的進化生物拋棄了他們的出身,我…」
「不是拋棄!」辛月少見的有些激動,他對上帝闕愕然的然神,一向溫和的她這次沒有退卻,「這不是拋棄,南哥之前也和我聊過這個問題。」
「自然為什麼選擇了我們,讓我們能適應這個多變的環境,帝闕,你想過嗎?」
鶴辭和帝闕都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是呀,為什麼選擇的是我們呢?」南遠站在鶴辭旁邊學著帝闕的樣子感嘆了一句。
鶴辭嚇了一跳,他剛剛听的入神,連南遠什麼時候停下他的「結拜計劃」都不知道。
南遠連忙安撫著鶴辭,「噓!別出聲!咱倆偷偷的听。」
鶴辭還真沒發現,這個南遠居然也是有心眼的!?
沒給他多少時間感嘆,雪地上忽然傳來些許震顫,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在更加劇烈的震顫下,鶴辭險些滑倒,只能勉強站住。
所有的企鵝都向著發聲處看去,就在那些小企鵝尸體的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小的冰窟。
隨著一陣水聲,一個光滑的腦袋探出了水面,他驚奇的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僵掉的小企鵝,視線掃過周圍其他的帝企鵝,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住小企鵝,拖入水下。
反應過來的企鵝群恐慌的四散移動,帝闕他們卻是心頭一沉。
海豹再一次把冰窟打到了繁育地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