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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落入賊手

阮思頭疼欲裂,恍惚睜開雙眼。

她發現自己被藏在一個隱蔽的山洞中,後腦勺隱隱作痛,四肢因蜷縮過久而微微僵硬。

「遭了,豆子他……」

阮思鑽出山洞,一縱躍到樹上,借著高處的地勢,放眼朝遠處看去。

起先星落散布的火把匯成一條長龍,朝東南方聚了過去。

在那邊!

阮思心急如焚,顧不上竇一鳴保護自己的用意,也朝那個方向飛快趕去。

竇一鳴為了保護阮思,不惜舍命引開山賊。

結果一不小心,他就引多了。

「吾命休矣。」竇一鳴身上中了兩箭,踉蹌著往山下逃了一段。

他心中又緊張又害怕,只盼著阮思能順利逃走。

遠處,他听到羽箭破空襲來的聲音,還有無數山賊的腳步聲和叫罵聲。

他咬緊牙關,忍痛拔出胳膊上中的箭,折斷了握在手里,一瘸一拐地躲到了岩石後面。

「他跑不遠的,快追!」

山賊的說話聲近了很多,竇一鳴冷汗涔涔,心中絕望,默認自己今夜要葬身于此。

「砰!」突然有個山賊中箭倒地。

那個山賊離竇一鳴不過幾丈遠,倒地的時候雙眼圓瞪,鮮血汩汩地從腦後流出。

竇一鳴呆了呆,只听一道清揚的女聲響起。

「晏家二夫人在此。」

接連又是幾箭,人群中好幾個山賊中箭倒地。

竇一鳴冒險探出個頭,只見阮思站在高處,手持長弓羽箭,對準了下面朝他涌來的人群。

「嫂子……」他差點驚呼出來。

阮思放了幾箭引開眾人,身後的箭囊一空,她便扔了剛搶來的長弓。

她朝山坡下的人群挑釁道︰「不怕死的就隨我來。」

說完,她躍下山頭,朝樹林里奔去。

先前追趕竇一鳴的山賊被她所傷,剩下的爭相朝那邊追去。

竇一鳴撕下衣袖扎好傷口,心中猶豫,咬咬牙,趁亂轉身朝山下跑去。

阮思一路狂奔,早已力竭,對地形也不熟,在樹林里逃得艱難,根本無法月兌身。

身後的喊打喊殺聲漸漸近了。

她陷入上百人的包圍里,背靠大樹站定,手中握著暗器藏在身後。

「不得傷她。」

人群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眾人紛紛退開一條路。

只見一名頭戴鬼臉面具的男子走到阮思面前。

阮思盯著他,佯作害怕,問道︰「你、你就是嘯山虎?」

那把聲音寡淡如水,似是和刀疤臉說話的那個人。

「晏夫人好膽識。」

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但阮思已看出,刀疤臉並非首領,至少這人在山寨里的地位會更高。

「請吧,」面具下傳來他有些發悶的聲音,「這里可由不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阮思握緊暗器,緩緩直起身,問道︰「我要是不想去呢?」

「听說你是個聰明人。」

他身後的上百個山賊紛紛拔出刀來。

阮思嘆了口氣說︰「我要是真的聰明,就不會替鐘二爺這灘渾水了。」

戴面具的那個男人略微一沉吟。

她突然出手如電,將手里的十幾枚暗器統統扔了出去。

「啪啪」幾聲,幾名山賊應聲倒地。

那人衣袖一卷一避,打落幾枚近身的暗器,隨即長臂一伸,手指化鉤,鉗住阮思的肩。

「你以為,你還能逃得了?」

阮思搖頭道︰「我就沒想著要逃。」

她驟然抬手去掀那人的面具,但右手被那人一把叩住,絲毫動彈不得。

電光石火間,她左手指間夾著的那枚梅花鏢倏忽劃向那人的咽喉。

那人側身一避險險擦過,阮思唇角一勾,梅花鏢狠狠插入那人的肩頭。

「呃,你找死……」

那人一手刀擊了下去,後面的話阮思沒听清,倒頭暈了過去。

距離晏老夫人失蹤已過去兩日。

晏家門房又收到一枚染血的簪子,銀瓶兒認出是阮思失蹤前戴過的。

陳燁帶人四處搜查,依然毫無進展。

好在出城搜尋時,陳燁在河邊撿到了竇一鳴,他身中數箭暈死過去,性命暫無大礙。

竇一鳴醒轉過來後,把阮思交待的話和陳燁說了。

「什麼?晏家嫂子被山賊所擒,生死不明?」

陳燁六神無主,拿不定主意,匆匆去找荀縣令稟報。

荀縣令听完,嚇得險些尿了褲子。

賈善是鐘二爺的私生子?

他雙腿發軟,心想,原本打算慢慢拔掉鐘家的爪牙,一點一點將鐘家這棵大樹連根拔起。

鐘二爺妻妾不多,膝下無子,賈善就是他唯一的兒子。

但這回,他將鐘二爺的親兒子都給殺了,無疑是徹底把自己的退路堵了。

鐘二爺要是知道了,還不把他剝皮抽筋暴尸牆頭?

荀縣令心里哭爹喊娘,忙不迭地催促衙役說︰「快,快去把姚大人請來。」

半日後,姚鈺來了,面上一片平靜,淡然道︰「姐夫急什麼,外面現在還不知道賈善已死。」

「鐘二爺豈會善罷甘休?人都死了,他要我交出賈善來可怎麼是好?」

姚鈺的眸色冰冷,唇角挑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人是晏瀛洲殺的。」

荀縣令苦著臉,捶胸頓足道︰「你在說些什麼啊?」

姚鈺道︰「晏瀛洲嚴刑逼供時,賈善不肯承認和鐘家的關系,熬不過酷刑當場死了。」

荀縣令听了,開始在屋里煩躁地來回踱步。

「不行不行,就算把小晏給賣了,鐘二爺未必能消氣,沒準要拉我們一同去陪葬。」

姚鈺笑道︰「死人哪來那麼大的氣性?」

他將修長的手指屈起來,用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桌子。

「姐夫莫非忘了,我們遲早要將鐘二爺趕盡殺絕。只是有了這層關系,得提前動手才是。」

荀縣令搖頭道︰「小晏還沒回來,沒有江郡守派人相助,我們如何……」

「那就催一催。」姚鈺冷笑道,「赤流縣和清河縣境內近日繳獲數百斤五石散。」

「兩縣縣令不敢怠慢,想當眾銷毀以警百姓,故上書請江郡守親臨清河縣做個見證。」

荀縣令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你從河里撈出來那些存貨,曬干了也沒多少。」

姚鈺轉過身,眼底露出輕蔑之色。

「姐夫糊涂了。就算放幾百斤面粉在那兒,我們說是五石散,那就是五石散。」

「難道江郡守還會命人去嘗麼?」

被他一頓搶白,荀縣令臉上有些掛不住,心里又直打鼓,問道︰「那晏家的事怎麼辦?」

姚鈺這才得知晏老夫人失蹤了。

「老人家壽數到了,走得痛快些,將來少受些罪,屆時我們再送副上好的棺木聊表心意。」

他說得雲淡風輕,好似在談論一片雲一朵花那般風雅隨意。

「可憐小晏,」荀縣令嘆氣道,「女乃女乃性命不保,老婆眼看著也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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