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嗎?」齊懋質問。
「對!」馬雅蘭一臉認真嚴肅的說道,「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自由,也沒有尊嚴。我表面風光,但實際就是一堆被人踩在腳底的泥巴,而且還爛泥。我每天都做著違心的事情。」
「你」齊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深吸一口氣,看著馬雅蘭,沉聲說道,「你現在這樣,我也不放心讓你離開。如果換成是以前,我一定讓你走的。可是現在,你腿腳不便,你需要有人照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以後不用來了,你對我已經盡到義務了,我不是你的負擔。」馬雅蘭冷聲說道。
「你是不想成為我的負擔,因為兩腿廢了才這麼做的嗎?」齊懋看著她,一臉凌肅的問。
馬雅蘭又是淡淡的不以為意的一笑,「不是!而是我一直來都想這麼做。」
齊懋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門口一個戴著口罩,穿著工作服的清潔工拎著一桶水,拿著拖把離開,那一雙眼楮一片陰森狠戾。
楊文悅到的時候,齊懋還在病房沒有離開。
馬雅蘭看到楊文悅顯的很是震驚的樣子,然後又是一臉竊喜的看著她,那是一種喜從悲來的樣子。
楊文悅沒有說話,就只是一臉淡漠的看著她,眼神寂冷。
齊懋看到墨淵森與楊文悅也是很吃驚,以為他們倆又是來算賬的。
「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有話想跟墨少女乃女乃聊一下。」
齊懋正打算說什麼,馬雅蘭看著他說道,眼神里還帶著一抹請求與期待。
齊懋略有些恍然,不過倒也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墨淵森在楊文悅身邊輕聲說道,「我在門口等你。」
楊文悅點頭,「嗯。」
病房里只剩下馬雅蘭與楊文悅,一個躺著,一個站于床尾。一個面帶喜悅,一個一臉涼漠。
馬雅蘭的視線落在楊文悅的那凸起的肚子上,眼神一片柔和與歡欣還有期待,「幾個月了?」
「四個半月。」楊文悅一臉平靜的說道。
「四個半月,那肚子有點大了。不過大點好,孩子個大,只要你身體好就行。」馬雅蘭似是自汪自語的說道,臉上的笑容掩不去。
「肚子大,是因為雙胞胎。」楊文悅說道。
「啊?又胞胎!」馬雅蘭一臉激動的看著她,然後不住的點頭,「真好,真好。雙胞胎好!你爸媽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開心的,我」
她的聲音略有些哽,眼眶也有些濕了,看著楊文悅的眼神充滿了自責與內疚。
楊文悅不說話,依舊站在于床尾,一臉平靜如無風的湖面一般,默視她。
「我听說,上次我在手術室的時候,你有來過是吧?」馬雅蘭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朝著楊文悅揚起一抹和悅的淺笑,一臉欣喜的說道。
「對,來過。」楊文悅說道。
馬雅蘭深吸一口氣,長長的呼出,看著楊文悅的眼神隱隱的沉了些許,變的有些晦暗,然後輕聲說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墨淵森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查不出來呢?一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楊文悅勾唇一笑,笑容深不可測又耐人尋味,直視著馬雅蘭,不答反問,「知道什麼?馬女士覺得,我應該知道些什麼?」
馬雅蘭雙眸泛紅的看著她,略有些哽的說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可擔不起!」楊文悅面不改色的看著她,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也沒做過傷害我的事,何來對不起一說?」
馬雅蘭的眼角流下兩行眼淚,一臉自責又懊悔的看著她,「我是這個世上,第一個做傷害你的人。我知道,你不一定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的,我生下你卻沒有養你。幸好你父母很疼你,他們給了你一個健康又幸福的家庭。否是,我這輩子難贖自己犯下的罪孽。」
楊文悅沒有說話,就只是沉沉的看著她,足看了有半分鐘之久,才緩聲說道,「你好好休息養傷,我不打擾你了。」
「立」馬雅蘭最終沒有喊出聲,目視著楊文悅離開病房,只是眼淚則是淌的更洶涌了。
「好了?」墨淵森上前,摟著她柔聲問。
「嗯。」楊文悅點頭,「我想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楊文悅站于洗手池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雙手撐于池面,表情復雜又凝重。
清潔工拿著拖把進來,轉眸看向楊文悅,在鏡子里交織相匯。
楊文悅猛的反應過來,「你」
「可別出聲!」清潔工手里拖把的棍頭頂向楊文悅那凸起的肚子,看著她陰森森的說著威脅的話,「要不然,傷到你的肚子可不好!」
楊文悅不說話,很配合的沉默,一臉冷靜而又淡然的看著她。
清潔工摘下口罩,赫然露出馬雅雯的臉。
她陰森中帶著恨意的瞪著楊文悅,那眼神就你是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魅一般,幽綠而又森冷。直直的盯著楊文悅,有一種恨不得把她立刻弄死的感覺。
那頂在楊文悅肚子上的棍頭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楊文悅只覺得肚子被她頂的很不舒服。
有些不悅的擰了下眉頭,眼眸里劃過一抹陰鷙與肅冷的殺氣。
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肚子里的寶寶隱隱的動了一下。
楊文悅不說話,就只是用著冷冽如寒芒一般的眼眸直視著馬雅雯。
馬雅雯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狠狠的盯著楊文悅,陰惻惻的說道,「楊文悅,怎麼樣,是不是沒想到過你也會有這一天?」
她將聲音壓的很低,听起來更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特別是她的眼神,猙獰中帶著惡狠。
拿著拖把桿,朝著楊文悅走近兩步,視線從她的臉上慢慢的移到楊文悅的肚子上,唇角再次勾起一抹陰狠,「听說你懷的是雙胞胎?墨淵森是不是很高興?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說話間,那頂著楊文悅肚子的棍頂重重的擊了一下楊文悅的肚子,一副非把她打的流產不可的樣子。
楊文悅吃痛,但是忍著。
緊緊的咬著自己的牙齒,雙眸一片腥紅的盯著馬雅雯。
「怎麼?恨我啊?還是怕我啊?恨我又怎麼樣?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有什麼害怕與顧忌的嗎?」馬雅雯惡狠狠如鬼一般的盯著楊文悅,「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搶走屬于我子晴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擁有這一切的人是我的子晴!都是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不止搶走了她的一切,還讓我落得現在的下場!你說,我會放過你嗎?楊文悅,看著我,你是不是很想弄死我?是不是很恨?是我害死你的養父養母的!」
楊文悅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鎮定,臉上的表情也恢復如常,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無事人一般。
朝著馬雅雯揚起一抹若無其事的淺笑,雙眸一片靜和的看著她,不緊不慢的說道,「馬女士,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你害怕與顧忌了嗎?比如說你的女兒?你也不管了嗎?又比如說,齊太太的位置你也不想坐了嗎?你覺得你今天傷到了我,或者說你抱著和我同歸于盡的念頭,就能為你的女兒爭取到什麼了嗎?我保證,你會親眼看著齊子晴過的比你更慘,甚至生不如死。」
馬雅雯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兩下,眼眸里劃過一抹憤怒與狠絕,朝著楊文悅咬牙切齒的說道,「楊文悅,你要是敢動我子晴一下,我一定先讓你生不如死!墨淵森的種是吧?你說,我這拖把棍用力的往你肚子上一撞,又或者拿有膝蓋往你的肚子上重重的一頂,你覺得你這兩個孩子還能保得住嗎?」
「文悅,好了沒有?」外面傳來墨淵森的聲音。
馬雅雯竟然拿出一把水果刀,往楊文悅的脖子上一架,一臉威脅的說道,「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
她一手拿水果刀架在楊文悅的脖子上,另一手扔掉拖把,同樣拿著一把水果刀,用著刀尖頂著楊文悅的肚子。
「等下,還沒。今天早上水果吃的有點多了,再等一會。」楊文悅對著外面很是平靜的說道。
門口,墨淵森的眉頭擰了起來。
已然知道里面出事了。
早上,她根本就沒有吃水果,吃的是營養套餐,與詩怡是一樣的。
「嗯,我在外面等著,不急,慢慢來,不趕時間。」墨淵森用著平靜沉穩的聲音說道。
朝著不遠處的凌躍招了招手,凌躍急步過來,墨淵森在他耳邊輕聲交待著,只見凌躍頻頻點頭。
洗手間內,馬雅雯架著楊文悅朝著一邊窗戶的位置走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來看馬雅蘭的對嗎?」馬雅雯冷冷的說道,然後又陰惻惻的輕笑一聲,笑容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怎麼,墨淵森給你查出來了,馬雅蘭是你的生母嗎?」
「馬女士,齊以嵐好嗎?」楊文悅突然間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在听到齊以嵐三個字時,馬雅雯的臉色猛的一變,眼眸里劃過一抹怒意,「楊文悅,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