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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舊物

下過雨,雨水從油亮的樹葉上滴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夕雲憤憤的道,「娘娘您去找皇後做什麼?」

「哎。」李長安嘆口氣,卻沒有說話。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了?如今大牢里關著的是四哥。她只想求,求二哥少折磨他幾分。所以她也顧不得什麼和什麼了。

夕雲埋怨道,「四爺為了她付出了那麼多,如今她連一句求情的話也沒有。奴婢都為四爺不值得。」

關于值不值得這個問題,在四哥心里早就有答案,愛一個人,哪里顧得上值不值得?

但夕雲說的是李長安的心里話,四哥為了周沐容付出的太多了,她不求她能夠知恩圖報,但她希望周沐容能去見一面四哥,因為這也許是四哥撐到今日的最大動力。

「夕雲,我們出宮去瞧瞧。」李長安道。

夕雲以為她是要闖大牢,連忙道,「那里守衛森嚴,娘娘要去也該多帶些人去呀!」

李長安無奈道,「我不是要去劫獄,我是要去余府。」

二哥素來對三姐好,如今將潼潼留在身邊教養。她想去余府中尋些三姐的物件,喚起二哥的骨肉之情。他們好歹也是親兄弟,流著同樣的血。

于是便立刻出發了。查封後的余府被封條貼著,畢竟她是當今公主,入府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侍衛也無人敢攔著,撕開了封條,讓她進去。

李長安正要進去的時候,發現三姐的貼身侍女春夏急急忙忙的從巷子里跑過來,跪在她面前,「娘娘,求你讓我也進去看一眼。」

「奴婢想看一眼,奴婢太想主子了。」春夏道。

李長安點頭,春夏便隨著她走進院子。庭院中的花草無人修剪,而變的雜亂無章,但還是長得蔥蘢茂盛。

李長安看著院子里那些梅樹,三姐最喜歡的就是梅花了,想起梅花,就想起處于北園子里的梅樹,如今是初夏里,沒有滿園撲鼻香的梅花,卻有池塘里處處綻放的睡蓮。

李長安探著身子,看向一碧瓷小碗,一朵碗蓮開在其中,雖含苞初綻,卻無一不顯露著過去這里的主人的高雅。

李長安伸手撫過桌子,沾了一手的灰。她隨口問春夏,「你該知道三姐把貴重東西放在何處?」

春夏搖頭,「抄家時,什麼都沒了。」

「那些不起眼的書卷,繡品,總該有。」李長安道。

春夏點頭,「這些該有。」

李長安看著她,想問問她這一年是如何過的,又問,「抄家時,你就被逐出府里了嗎?」

春夏點頭,「奴婢被逐出府了,卻意外被太皇太後收留,伺候了太皇太後一段日子,她給了我一些盤纏,讓我永遠離開宮廷。」

李長安點頭,示意知道了。

她推開屋子走出去,如今的余府什麼也不剩下了,只有空空的一個軀殼。睹物思人,卻沒什麼可睹物的。想來都是一場空,她也許是把算盤打錯了。

李長安有些疲憊的坐在庭院的石椅上,看著這座荒涼寂靜的園子。

春夏跑過來,跪在她面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她面色焦急,語氣急緩,「求娘娘為我家主子做主!」

李長安最初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問道,「你要我做什麼主?」

春夏的話卻使她大吃一驚,「我家主子不是一時失足掉下井里的。」

李長安覺得好奇,便听這丫頭繼續道,「她是被當今皇後退下井里的。」

李長安覺得吃驚又荒誕,怎麼可能。周沐容與李玉錦素來沒有什麼交情,也不會有什麼過節。怎麼會呢?

周沐容殺了李玉錦?怎麼會?

春夏見她不信,連忙磕頭道,「娘娘,我沒有胡言亂語。我親眼看見的。」

李長安質問,「你若是看見了,當時為何不說,等到了今日。」

春夏喉頭哽咽,「奴婢不敢說瞎說,奴婢稟告過了當年還是長禧王的陛下,陛下卻不信奴婢。」

她繼續說道,「于是奴婢便去見了您的祖母,太皇太後的確準備除掉害死主子的人,只是」

一時之間听到這麼多的消息,李長安驚訝的瞠圓眼楮,她忽然間明白了,明白許多事情的因果聯系。

按照太皇太後的脾氣,一定不會容下周沐容,所以周沐容就對太皇太後下藥,想要迷失她的心智,讓她不要將那個秘密說出來。太皇太後為了保護春夏,特意將她遣出宮去。

可是太皇太後為什麼沒有除掉周沐容?明明知道她是害死三姐的凶手,為什麼寧可裝瘋,也沒有對周沐容下手。

這其中必定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那是太皇太後的一片苦心,因為太皇太後知道周沐容是世上唯一一個能救得了李懷義性命的人,所以她才留她至今

周沐容覺得身子乏軟,從梨花木椅子上站起身,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憔悴的模樣,于是多涂了一些香粉和胭脂。鏡子里的美人兒勉強抿嘴一笑,她想起過去李懷義總說她笑的時候要比桃花更美,不知道如今還是不是?

周沐容看著自己身上大紅色的金鳳宮裙,看著自己珠翠滿頭,鳳冠高聳。看著身上掛著的紅寶石項鏈,和瑪瑙手鐲。這些東西當真是她所求的嗎?

周沐容站起身,吩咐宮女,「去將皇上賜的酒取來。」

宮女取來了酒,周沐容卻還沒有緩過神來。宮女又喚了一聲,「娘娘,皇上吩咐,桃花酒涼,娘娘莫要貪杯。」

這杯毒酒,她可沒有什麼興趣?

周沐容唇角無力的勾起,「隨本宮來。」

皇後的鳳駕比平日里的排場都要大了許多,周沐容坐在鳳輦上,她素來知道自己聰明,可自己這些小聰明在這位帝王勉強都顯得微不足道,班門弄斧。

五色的鳳羽扇彰顯主人身份,這身份也不過是他給,她就是。他不給,她就什麼也不是。

太監去向刑部大牢的侍衛交涉,周沐容站在空空曠曠的道路上,她忽然有個念頭,好想靈魂出竅,好想月兌離這幅尊榮的身子,好想再他的身邊。

侍衛將門打開,周沐容保持著面上的冷靜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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