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高熙雲這邊也是等了她一個晚上。雖不能說完全無意,她喝酒也是帶了點私心的。等他們吃飽喝足回來,怒氣沖沖地踹門進來準備指責時,小蝶一句:「姑娘喝了酒了,現在已經睡下了。」
「和誰喝的?」
「監牢里的梅子姑娘。」
七王爺和阿青在酒館里面坐著,廷尉的人到的差不多了。小廝請他們上座,王爺卻賴著不動,抱著酒杯道:「都是些烏合之眾。」
「那為何不上去?」
「我的名字叫做高熙雲,豈不在烏合之眾內?」小廝默默地退出了,這種時候客官該說故事了,他听的太多了,流的眼淚也太多,不想再涉獵這些傷心的人。
酒館里彌漫著白花花的水汽,紅色的燈籠高高低低地錯落在掛在走廊下面,昏暗的人影從霧氣里出來,又從霧氣里進去眯著眼精能看到他們的身體一周都是明亮的光芒。
「大人,芙蓉淑人是不是不來了?」
「你問我?」劉書生將別人敬的酒偷偷倒在腳邊一個空酒壺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又不是她的監護人,我怎麼知道?」
幾個身姿搖曳的姑娘從酒館二樓走過,有意無意地瞄著樓底下的幾位公子。
「這幾個公子的相貌竟如此俊俏。」
「倒將我們女兒身都比下去了。」
另一個姑娘攀上前一個的胳膊:「樣貌算什麼?男子氣概才是最重要的。」
說罷,響起嚶嚶的笑聲,又走遠了。
「你怎麼不喝酒?」
喝酒不就會醉了嗎?醉了就看不著這良辰美景。
「下官敬王爺一杯酒。」舉杯的中年男子殷切地看著自己手里的酒杯,他十分期盼高熙雲的笑納。在他們眼里,王爺同樣是高高在上的,哪怕自己放浪形骸地混跡在他們之中。
他接過來了:「不打緊。」
然後就一杯一杯地停不下來了,高熙雲第一次喝這麼多酒,以前因為是個王爺,在外面很節制,一玉壺不能再多。
今天終于不用擔負王爺這個前綴了,好好的胡吃海喝一頓有啥不好。
第二天阿芙起來時揉了揉眼楮,問昨晚有沒有人來過。
小蝶也揉了揉眼楮,誰來啊?
哦,看來是不在意的。
說要賠禮道歉,就真的要實施行動。劉書生大早上提出來一個酒壺,親自從水缸里用水缸里用木瓢舀了一壺清水:「封口,帶給柳老爺。」
左監的眉毛一顫一顫的,他伸手摁住,同手同腳地離開現場。
柳阿芙在鵝卵石的路上一蹦一跳的低著頭向前,眼前出現了一雙金絲滾邊的鞋子。阿芙閉上了一只眼楮,就當她是看不見的。誰料這條路太窄,那人不動,她也不能動。
「是本王太給你面子了。」
裝糊涂裝糊涂:「芙蓉不知啊,王爺到底想表達什麼?」
「本王以為你不生氣了。」
怎麼跟他解釋好呢,「王爺多心了,芙蓉真的沒有再生氣。」
「那為什麼要一直躲著本王?」
「我們也不必要每天都見上一遍啊。」她壓住響亮的嗓門:「以前我做過王爺的歌姬,現在是皇上的妃子。在外人面前就是不好見面的老相好。而皇上又聯合王爺耍了芙蓉,我們繼續不明不百地見面。」
高熙雲認真地看著她,听她說:「不覺得尷尬嗎?」
這才是要點所在。
柳家托人來問起,這好幾天之前就要說就要抓他去審問了,怎麼過了這好幾天,都沒有消息,也沒有廷尉的人去,不知是不是在和他玩空城計。
阿芙知道某種語氣的話一定要她才能說的出口:「和柳老爺說,我們不是去抓他的,而是要給他道歉去的。」
「那我就這樣回去嗎?」
「勞煩在柳老爺面前改一下說法,我不會說話,望您費心。」不要說的如此獻媚才好,讓人家笑話。
柳少爺在門口相迎,劉書生問他去過了沒有。他點點頭,還是憋出一點點笑容來。
「是誰做的?」
「反正不是你爹。」
他松口氣,也不再問下去,估計就想知道這些。冤冤相報何時了,做了錯事的人自有官府懲罰,所以他才不多說。
「送給柳老爺的酒壺。」
「端到後面去吧。」
阿芙掩口而笑,還真的是送的酒壺,她偷偷打開來看過,本來想嘗一口,沒想到卻聞不到酒香氣,只有壺口還殘留著味道,然後阿芙就懂了。
「先前是在下的失誤,妄下定論,錯怪了您,現在正式給您道個歉,還望您能夠笑納。」
柳老爺又不領情:「之前還很肯定地說就是在下,現在改口改的太快了吧。」
阿芙走上前去:「您有所不知,一開始都是我在說,攪了劉大人的思路。我一個女子懂什麼,只知道亂說,老爺你就體諒一下。」
「我現在體諒了你,又有誰來體諒我。我們柳家蒙受的壞名聲誰來補償。」
阿芙來了脾氣,硬是要頂回去:「那淑人我現在就回京,希望皇上昭告天下,你柳老爺沒有一點錯誤,是我瞎了眼楮,滿意了嗎?」
劉書生一把將她拉至身後:「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左監也開始維持局面:「您大人有大量。」
自知理虧,她默默退到一邊去。人家被冤枉生氣屬應該,她生氣就是屬沒事找事。
「我們審問過梅子姑娘,對于何種事情,她也和盤托出了。」
「竟是這個小妮子。」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游離:「我實在是沒有想到。」
那天夜晚還未與之交手就逃之夭夭了,他一點也模不清真面目,現在有人替他找出了答案,省了不少力氣。
「其實您也很想知道是誰,只是等著我們來查案子。」
此話像是在問問題,其實是想考驗柳老爺的注意力,看他是否在想著
「梅子姑娘如實稟報的話,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柳大人很好奇嗎?」他用手指的關節敲敲杯子,敲醒了柳大人。劉書生又恢復了常態:「在下知道您是怕她說您的不好,但是我自有判斷的能力,不會再次冤枉您。這一點,您盡管放心。」
他擔心被人抓住了把柄,終于放緩了語氣說道:「劉大人辦事,柳某當然放心。劉大人可是我們江左的青年才俊中最厲害的一個了,現在當了廷尉,氣場已不同昔日。」
「承蒙柳老爺盛譽,在下也還是一直在學習東西,身邊幾位都是很好的榜樣。」
「再有其他的呢?還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