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梅子姑娘確實提到過您。話里都是模糊的意思,只說與您有些不和,其他的方面也就一兩句話帶過去。」劉書生講的不清楚,就是要迷惑柳老爺,讓他以為他們已知道了很多,再讓他自投羅網。「所以二位,是不是曾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她或是也喜歡柳某的兒子唄。」
只這一個理由,對柳老爺和芷彤的不喜歡原因便全都概括了,但是他們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右監坐在後面,平淡的聲音從後面以一種很慢的步調傳到前面:「我記得前些天你還說芷彤姑娘怎麼比得上梅子姑娘呢?」
他笑的獻媚:「當時是為了自保,怕你們真將我抓過去,才想到煙柳巷的梅子姑娘國色天香,于是才拿來搪塞一二。」
「不必如此,做的越多,才更惹人懷疑。人正心清,那便應該抬頭挺胸著走路。」
柳老爺听了他的話,深感他的正直,卻還是無奈地說道:「我也想按你說的,可是難得很。」
劉書生想問他不過一抬一挺,如何要用「難」字來形容?簾子後面竟走出柳家大公子:「劉大人考取功名以前,一直過著少爺生活,殊不知這人間疾苦。我從小在外面街道上結識不少普通人,他們講的故事里,有多少是因為閉口不言又沒有勢力,所以被冤枉成了壞人。大人身為廷尉監,上任前就該了解。」
他是想要護著自己的父親,這位少爺也孝順,就是不知此話一出,劉書生該怎麼接。對于他來說,這是一個有些尖銳的問題了。因為字字珠璣,每一句都是實話。劉書生是筆上的狀元,並不是行動與實踐的強者,他在某些方面比他人欠缺。就如同經驗吧,他不可能比左監和右監豐富,可是他還是能夠坐在廷尉監的位置上。皇上既然將他選在高位,那就證明,這個地方的人並不是實力最強者,因為每一個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也會無條件地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我雖然沒有了解過真實發生的事件,但是听說過案例。發生過的無可挽回,在下只能承諾,今後只要經我手的案子絕對不會發生這的情況。」
一屋人無話可說。
「換我繼續問你,柳老爺,你為什麼要去後山?」
「後山?」他哆嗦一下:「柳家新開的茶葉生意,剛種了一片在後山,準備經營一段時間,根據收益再定奪要不要做下去。」
右監抬起頭:「後山什麼地方?」
「盤踞的上方,不遠。」
後面那個安靜地明顯在做記錄,沒听見的還知道問,一點沒有收斂的低調之心。
「茶葉生意好呀,等長好了在下一定來嘗一嘗。」
「隨時恭候,到時候給您送過去。」
說著說著又听不見柳阿芙打岔的聲音了,清點一下人數發現她早就跑出去了。
阿芙隨意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不大不小地喊著黃毛小子,好像每一塊磚縫里都有他。
「黃毛小子。」
現在那一群人都在柳府里面待著,阿芙恰好有時間做太後吩咐的事情。只是想找少年的時候又不知如何尋找,只能誤打誤撞,靠著最近平靜無奇的運氣。
少年睡在房頂上,側著躺在。左邊的巷子里有個瘋女人走進來,一邊走一邊喊黃毛小子。他嫌煩,翻了個身朝著那邊睡,才一會沒听見聲音,又從這邊的巷子里听到那瘋女人的聲音。
他上下蹬了蹬腳,特別不爽地發出了如野獸一般的叫聲。
「到底是誰啊?」
阿芙猛地抬頭,被上面的響動嚇了一跳,雙手高舉過頭頂:「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擼了擼頭發:「大姐?」他一下子蹦下來,高高地仰起頭:「你是不是想我了?大老遠的還特意跑過來。」
阿芙用手指遮住刺眼的陽光,從手指縫里看他:「大白天的你在上面待著干什麼?」
「當然是睡覺啊,像我浪跡天涯的大俠,沒有可以安身的地方,只能另覓良處。上次在江左好不容易找好了地方,就是夏府,沒想到又被大姐給攪和了。」
她看他太可憐了,好心問道:「你家在哪里,叫什麼名字?」
「我告訴過大姐了,無名無姓。」
「我還以為你是在騙我呢?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小孩子連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呢。」說完立刻就覺得打臉了,其實有這樣的孩子的,柳阿芙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時,也是這樣的不知道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名姓,蹲在天地間不知何去何從。
阿芙情不自禁地模模他的腦袋,像一個過來人一樣望著少年。
「不過你在上面不會害怕嗎?」
「害怕什麼?」
「你跟我說自己是一個小偷。」那想要抓你的人一定很多,大搖大擺地在露天的地方睡覺,真的沒有人來抓他嗎?
「我懂了。」少年爽朗地一笑:「你是在說怎麼沒人來抓我?」
「算你聰明。」
「也要能抓的住啊,還有就是像柳老爺那樣的,他知道我做的是好事情,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抓不住我,所以早就默認了我的存在。如何如何?逍遙自在地生活啊。」
如果如他一般說的,那他的小日子也算是過的滋潤的,他說的好事,應該就是劫富濟貧吧,那還真稱得上是大俠。明明是社會的責任,少年有太高的覺悟,一下子就自己扛在身上。
「你只在江左晃蕩嗎?我以前都沒見過你。」
少年單手撐在阿芙的肩上:「大姐,大俠是要行走江湖的好嗎?」
「那上次真的是你故意的?」
「算是吧。你找我有什麼事?不會就是閑談幾句吧。」
她搖搖頭:「當然不是。」又朝少年勾了勾手指:「你帶我去劉府吧,上次你引誘我的,讓我去劉府看看,我應付不來,所以只能來求你。」
「帶你去?給我什麼好處。」
阿芙拍在他伸出來的手上:「有你這樣問長輩伸手要好處的嗎?」
「當然有,我的幫忙可是有償的,不然我們又不熟,為何要替你鞍前馬後的?」
阿芙想了想:「你若是幫了我,我就替你取個名字。」
少年一臉不屑:「真把自己當做我的親姐姐了。」
「你到底要不要?」本想繼續說「幫我」的阿芙換了方向:「給你取名字?」
「到時候我交了錢,你就要交貨。」
阿芙和他擊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