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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天早上,許惟醒來,鐘恆已經不在屋里,床頭放著她的衣服,、內褲和裙子,安全褲在最底下。

許惟有些驚訝,他居然知道要拿安全褲,畢竟上回在賓館給她拿衣服連內衣都漏掉,這進步很明顯。

許惟月兌掉鐘恆的大T恤,換上自己的衣裳,到浴室看了眼,發現昨晚換下的髒衣服都不在。

走出門,見走廊的晾衣桿上掛了一排,裙子和內衣都在,他的白褲衩旁邊就是她黑色的內褲。

他把衣服都洗了。

楊青一大早就已經來了,正在院子里晾曬洗好的被套和浴巾,遠遠看見許惟從鐘恆屋里出來,她愣了一下。其實這並不奇怪,雖然上次鐘恆沒承認,但從這些天所見的情形看,許惟和鐘恆的關系大家都心知肚明,連一向神經大條的前台小趙都看明白了。

楊青頭腦清醒,心知自己毫無希望,但看到這一幕,仍然被硌了一下。

嫉妒是人之常情,很難克制。

昨晚吃夜宵時,楊青心里已經很不是滋味。她看得很清楚,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許惟抓了鐘恆的手。

他們那點小互動,也令她羨慕整晚。

面對鐘恆,楊青會裝作沒事,能和他多講一句話都好,但對許惟,她沒法像第一天那樣笑臉相對,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許惟也看到她,過去打了聲招呼。

楊青表情不大自然︰「早。」

許惟問︰「鐘恆不在嗎?」

楊青搖頭︰「他出去了。」

「哦。」許惟也不急著上樓,就在木椅上坐了一會。

楊青晾好浴巾,想走,躊躇了一會又站住,有點兒忍不住︰「許小姐,你不是說你是鐘恆哥的同學嗎?」

許惟怔了下,點頭︰「對,是同學。」

「那你們……」楊青欲言又止,眼神帶著點隱隱的埋怨。

許惟看出來了,笑了笑︰「抱歉,上次還漏了半句,他是我高中同學,也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楊青有些驚訝,臉皺了皺,低聲說︰「難怪了。」

許惟沒听清,「什麼?」

「難怪他總不談戀愛。」楊青看著許惟,有那麼點不忿,也有些釋然,「很多街坊都給他介紹女孩,他沒見過。」

「是麼。」

「嗯。」楊青點了點頭,他一點機會也不給別人。

許惟低頭說︰「我知道,他很招人喜歡。」停了下,看向楊青,「你也喜歡他。」

楊青頓時局促起來,臉一下子紅了。

許惟已經很久沒接觸過這麼簡單的女孩,一時有些驚奇,笑著說︰「別緊張,我不會告訴他。」

「真的?」

「嗯。」

楊青平靜下來,大著膽子問︰「你們以前分手了?」

「嗯。」

「為什麼啊。」楊青也坐下來,「他那麼好。」

許惟沒多說,笑道︰「我傻。」

楊青瞥瞥她,嘟囔著︰「那是挺傻的。不過你們現在和好了,你還是挺走運的。」

許惟也點頭贊同︰「對。」

她們本來也不熟,這麼聊幾句,楊青打開了話匣子。

大早上無事,許惟也樂意跟她聊一聊。

「你不是大學生麼,怎麼在這做事?暑期工?」

楊青說︰「是啊,反正我假期也沒事。」

「你在哪念書?」

「江城。」

「哪個大學啊。」

楊青不大好意思,「學校不好,江城學院。」

許惟想了下,說︰「能讀大學就挺好,我姐姐以前也考上那兒。」

「真的?」

許惟點頭︰「嗯。」

她姐姐方玥那年高考402,省內本科只有個江城學院能走。只不過沒去讀,那通知書大概被她母親方敏英壓箱底了。

後面的話許惟沒說。

楊青倒因此對她有點親近感,「那你姐姐算我學姐嘍。」

許惟嗯了聲。

楊青還要說什麼,平安跑過來,手里還揪著泥鰍的牽引繩,站台階上喊︰「許姐姐,你起來啦!」

許惟霍地站起來,「手快松松,泥鰍要哭了。」

平安回頭一看,嚇一跳。

那兩扇門被風吹得半闔,可憐的泥鰍卡在中間,一張懵逼痛苦臉。

許惟和楊青跑過去,總算把泥鰍解救出來。

許惟吁拍拍平安肩膀,「泥鰍跟著你也夠多災多難的。」

平安臉都白了,小手拍著自個胸脯,呼出口氣︰「嚇死我了。我舅舅讓我告訴你,他出去一下,你自己吃早飯。」

「他去哪了。」

平安搖頭,「幫我**發水果去了。」

「那行,我去刷牙了,你把泥鰍看好。」

「好。」

許惟上了樓。

東西昨天收拾過,今天隨便揀揀就行。

早飯依然是鐘恆買的,放在老地方,這回是紅薯包配甜粥。同樣是以前吃過的。這個搭配許惟連續吃過一個月。

許惟不確定,是不是從前的每一樣他都記得。

一直到十點鐘恆還沒回來,許惟也不著急,她下午才走。閑著無事,她在平安屋里坐了坐,想起件事︰「風箏呢?

平安正在喝牛仔,聞聲抬頭,黑眼珠轉了轉,「什麼風箏啊,沒有啊。」

許惟看出不對勁,「昨天的大風箏,很漂亮的那個,你舅舅把它放哪兒去了?」

「哦。」平安夸張地晃了晃腦袋,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那風箏,我不知道啊。我沒拿!」

她咬著吸管,眼珠子卻往書櫃那邊瞥了眼。

許惟一秒看破,起身往那走。

平安幾乎飛撲過來,小手抱住許惟大腿,「我錯了我錯了,許姐姐,我給你拿,你千萬別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

「那個……你自己看哦。」平安抿著嘴走過去,從書櫃夾縫里取出風箏,抖了抖那只大鷹斷掉的翅膀,「變成這樣了,我舅舅說這個拿給你玩,我就先玩了一下,泥鰍很討厭,也跑過來玩,被它啃了一口就這樣了。」

「你也夠厲害的。」許惟接過來看了看,無奈,「我修修看。」

其實壞得並不嚴重,就翅膀那兒斷了一根支架。

許惟找了根細竹重新綁上去,雖然不大精致,但勉強能看。

平安看了看說︰「沒我舅舅弄的好看。」

許惟失笑,「你還嫌棄起來了。走吧,下去玩。」

恰好今天風大,也沒太陽。

客棧左邊轉出去,沿著河走一段,有片矮山坡。許惟帶著平安,平安帶著泥鰍,泥鰍帶著自己的新玩具——一塊黃石頭,一道去了小山坡。

大夏天壓根沒人放風箏,好在山坡上涼快。泥鰍放飛了似的,滿山坡玩耍。

許惟和平安折騰風箏,先把線綁上去,然後開始往上放。

許惟十多年沒踫過這東西,手生,平安又是個半吊子,以前都是鐘恆放好了把線送到她手里讓她拽著玩。

兩人都不靠譜,研究半天,勉強讓風箏飄起來,哪料風胡亂一刮,轉頭又掉了下來。

鐘恆過來時,遠遠就看見一直灰白點的蠢狗在山頭瘋跑,而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更是奇特,大的那個跪在草地上牽著線,小的那個舉著風箏跑遠,剛跑到高處,轉頭喊︰「許姐姐,我放啦!」

「放!」許惟一聲喊。

平安手一松,大吼一聲,「飛!」

許惟趕緊拉線調整方向,眼看就要上天了,那大老鷹打了個轉,一頭栽下來。

如此反復幾回。

鐘恆站樹底下看著,笑得不行。

簡直了,沒見過比這三只更蠢的。

他往山坡上走,那兩人還在嘗試,這回換了,平安牽著線趴草上,許惟拿著老鷹往山下跑。剛跑一段,看見他。

許惟手一松。

風箏飛了一段,直接落鐘恆手里。

平安也瞅見了,眼楮一亮——

這回可有救了。

許惟拄著膝蓋喘氣︰「回來了?」

鐘恆走過來,模她腦袋︰「你跑起來的英姿,跟那誰差不多。」他指著遠處。

許惟轉頭看了眼,那方向唯有泥鰍一只。

「能說點好話不?」

鐘恆笑道︰「風箏放得不錯。」

許惟︰「……」

五分鐘後,一只五顏六色飛揚跋扈的大老鷹飛上了天。

平安心滿意足地牽著繩子小跑。

泥鰍傻傻跟在她身後。

山坡的另一邊,兩個人並排坐著。

許惟拿了片紙巾遞給身邊的人︰「幾點了。」

鐘恆接了,胡亂擦一把,低頭看了眼手機︰11:27。

「幾點走?」

「兩點吧。」

鐘恆沒說話,從口袋模了個小綠盒遞過去,「今天看見的,新品種。」

許惟拿起來,是薄荷糖。

「謝謝。」

她打開,剝了一顆含進嘴里。

空中那只鷹飛得更高,風將平安的歡呼聲帶過來。

許惟笑了︰「你外甥女很高興吶。」

「她人來瘋。」鐘恆也笑,過幾秒,轉頭看她,「你呢,你高興麼。」

「嗯。」

許惟看著天上那鷹。

鐘恆抬手,扳過她的臉,吮住唇。

清涼的薄荷味兒從唇齒延伸,在舌尖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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