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于言完全听不懂風枝在說什麼,也不理解什麼叫全知樹。但他早就習慣了神經兮兮的風枝,他選擇不打攪。
木系感知力強,有其他種族所看不到的世界。使用靈力後,風枝能清晰地看到那藏在樹枝上同樣在打量風枝的樹靈,看到藏在草叢里瑟瑟發抖的草靈,以及那身穿長裙,一臉愛慕地盯著莫于言俊臉的花靈……世間萬物皆有靈,只是看到和看不到的區別罷了。
莫于言能看到的只有能力很強的靈。風枝雖說身份不同,可看到的靈只是相對更多一些。能察覺到那些剛修出靈智的小靈植。
風枝搜索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合適的妖獸。
雖說木靈也可以,但萬木秘境剛進入了一大批專門來采摘靈植的修真者。植物靈離開本體後,萬一被路過的修真者摘走,那可太不好意思了。風枝還沒喪心病狂到這般的地步。
雨後的森林有些濕。過膝高的草實在煩人。還有那看起來又滑又軟的苔蘚。都讓風枝不想在森林里亂走。法袍耐髒一回事,可踩在爛泥巴上又是另一回事。那整只鞋子陷進泥巴里的感覺,風枝想想就覺得惡心。
矮個頭里挑將軍,風枝最後抓了一只躲在石頭縫里瑟瑟發抖的小兔子。
風枝抓著那小兔子的耳朵,看它吊在空中抖成個電動玩具的模樣,有點無奈。風枝親和力高,能把小兔子嚇成這樣,估計是大殺器主角莫于言站在隔壁的原因。
「別抖了。」風枝沒好氣地道。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現在心煩著呢。
小兔子並沒有听,依舊用爪子捂著眼楮,縮成一團,抖個不停。頗有一些欺軟怕硬的感覺。害怕莫于言,而沒有認真听風枝的話。
「再抖我就殺了你。」風枝緩緩地說。這樣抖法,他怎麼讓它帶路。可附近最強的妖就是這只慫得要命的兔子精。
一听風枝要殺它,小兔子果然不抖了。但這回整只兔子都僵直了起來,全身肌肉緊繃,壓抑著那想顫抖的身體。
算了。風枝懶得要求那麼多,將目的說出來︰「帶我去找全知樹。」
似乎听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小兔子左搖右晃,像是變成了一只更加劇烈震動的電動玩具,想從風枝手里抖出去。可是耳朵被風枝抓得緊緊的,任由它怎麼用力,都是無用功。
能不能好好听他說話。風枝這回耐心都沒了。他抓著小兔子耳朵甩了兩個圈,再把小兔子往空中一拋。在小兔子要掉到地上前,風枝一把拽住小兔子的耳朵。成精的妖修體質都很強,風枝一點都不怕小兔子會被他玩死掉。
小兔子本來只是紅紅的眼楮,經歷了那麼一番可怕的玩弄後,整個眼圈都紅了起來。晶瑩的淚珠像豆子一樣一顆顆掉下來,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任何一個女修都會心生憐惜。
可惜風枝是個糙爺們。
「別裝死兔子。給我變成人型,帶我去找全知樹。」風枝直接把小兔子扔到地上,命令道。
小兔子在地上滾了兩圈,察覺到自己在地上時,它立馬就想往森林里跑。可剛抬腳,它就發現自己被藤蔓捆綁起來了。
「就不能好好听我說話嗎?」風枝指尖打著圈,讓藤蔓按照他的想法捆綁。
小兔子的四肢被藤蔓綁著,成大字型凌空在草地上。小兔子依舊在掙扎,伸著嘴想咬那藤蔓,可惜夠不著。
「少,少主子。手下留情。」一只和小兔子關系較好的草靈趕緊出來求情。草靈不敢上前去把藤蔓扯下,在半空中坐出下跪的模樣。草靈只是一棵雜草,能修出靈智實屬不易。
草靈為小兔子求情,並向風枝解釋。小兔子屬于妖獸,和靈植並不同類。它以為風枝是一個壞的修真者。它才寧死不屈,怎麼都不肯透露半句全知樹的消息。全知樹是萬木秘境里的大秘密,鮮少修真者知曉。森林里的大家都十分喜愛全知樹,並共同守護著全知樹的秘密。
風枝一個手勢,變收回了法術。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雖說他是木界的少主子,要錢有錢,要材有材。可與妖獸之間,卻並不相通。以前靠系統能翻譯獸語,可現在他是真的听不懂。
听不懂獸語,屬于風枝的缺陷之一。
風枝屬于非正常形成的妖修。生命之樹創造的身體,和普通妖修並不一樣。他是生命之樹為了延續自身種族,而創造的新型樹種。以樹種為核心,肉身為外殼,整個人類身體其實是為了保護種子而制造的附屬品,是生命之樹設想從修真者中金蟬月兌殼的手段。
風枝的肉身和其他妖修不同,並非幻化,而是真實存在。這身體只是比尋常人在丹田里多了一棵樹種。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懷疑過風枝是妖修的理由。因為風枝的身體,就是正常人類。只是身體里的樹種影響了風枝,讓他具有樹妖的特性。能擁有修為晉級不需要經歷心魔雷劫,號令萬木等優待。
一山不能容二虎。世界不能出現第二棵生命之樹。風枝變回本體,只有在生命之樹死亡,成為下一棵生命之樹的時候。這意味著,風枝要麼以人的模樣活著,要麼只能變成樹落地歸根。
至于雌雄同體,並非風枝是雙性人,也並不是風枝可以以人類身體生出孩子。人類身體是男性,風枝只能使人類女性懷孕。所謂的雌雄同體,是代表風枝化為生命之樹後,能夠自我授粉,培育後代。就像如今的生命之樹,能夠創造一棵風枝這樣的種子。植物界里,許多植物都能自我授粉。動物里也有可以單性繁殖,或變成異性繁殖的案例。這一點風枝倒能夠接受,並且理解。這是科學合理的解釋。
至于不科學的解釋,也就是\-作者\-這個世界的第二大力量。這力量僅次于天道。為了收藏數據可以扭曲一切科學原理。其腦洞可怕得讓風枝防不勝防。天道尚且講道理,作者卻是個為讀者能扔掉一切節操的可怕存在。
根據這個傻逼世界的定律︰人型只能和人型對話,獸型能和其他所有獸型種族交流,木系本體能听懂所有種族的語言。可特麼木靈修煉成人型後,人型狀態無法听懂獸語,只有變回本體時才能听懂。
而只能維持人型的風枝,只能和其他生物的人型交流,听不懂獸語。
「跟它說,讓它帶我去找全知樹。」風枝無奈地又重復了一次。少了系統,他真的很不方便。
草靈和小兔子耳語了一會。小兔子在得知風枝身份後,點點頭,同意了。
這一幕在只听懂人語的莫于言眼里,卻是詭異之極。莫于言看不到修為尚淺的草靈。所以他只看到小兔子被甩來甩去,然後被綁起來,掙扎了一會兒後,變得乖乖听話的模樣。
莫于言不由得感嘆道︰「原來還能這樣問路。」莫于言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植物先修靈,再修身。靈是魂體,身是本體。植物的靈和人類的靈魂有相似之處,並且都可以舍奪。修真者到達元嬰修為後,將靈魂修煉成元嬰,就可以去奪取他人**。植靈、石靈等也同樣,靈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可以舍棄本體,寄生在法器、劍、甚至人身上。但由于靈比較弱,通常需要修真者幫助才能進行舍奪,也就是所謂的契約寄生靈。
萬物皆有靈,可靈需要強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被人族看見。草靈修為尚淺,身為人族的莫于言暫且無法感應。
小兔子幻化的人型是一個五歲的小道童。包子臉,女敕白的皮膚,還有那哭的稀里嘩啦的又大又紅眼楮。整副被怪阿姨欺負過的可憐小模樣。它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縮著腦袋在前方給風枝帶路。
半透明的草靈飛在小兔子身邊,哼著輕快的歌謠,想讓小兔子開心起來。它本體是雜草,路邊看不都看一眼那種。它一點都不害怕會被修真者采走。
萬木秘境的四季花瓣,采用的陣法十分奇怪。它無法被修真者破解。
萬木秘境創造者以花的經絡作為排布,以子房為中心,輸送靈氣到秘境各處。就如同一朵花正常生長般。
而走到子房的唯一辦法,就是順著靈氣輸送的靈脈走。就能像順著靜脈流到心髒一般,找到萬木秘境最終中央處——子房。方法風枝是知道,可經絡錯中復雜,宛如萬川入海,極其容易迷路。若不找個本地人帶路,風枝大概只能靠主角光環開外掛了。
小兔子只帶風枝走到通往子房的入口,便沒有再繼續往前。他畏畏縮縮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最後還是草靈為他解圍,道︰「少主子。我們只能送您到這里了。再往里走就是萬木林。」
點點頭,風枝看著前方那和其他地方毫無差別的樹林,沒有說話。萬木林之所以難找,必然是因為有陣法所在。
風枝隨手打賞了點東西,作為路費。他在小兔子和草靈心花怒放的表情中,踏入了子房區域。
再往里走是高階妖所住的地方,等同于其他人的領地範圍。草靈和兔妖的修為,還無權進入。
植物和動物都有印刻在基因上的等級制度。動物間尚且以種族為區域,各自為政。雖說老鼠天生怕貓,可修為高了也可以戲貓。但植物卻是毫無辦法,從出生就注定了其等級位置。
風枝這種高等物種天生就能高人一等,煉氣期修為就能號令萬木。而棗樹妖再如何努力,哪怕修煉成仙,依舊對風枝有自心里無法壓制的臣服感。這也才導致了那麼多靈願意舍棄本體,契約寄生。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逃避其與生俱來的無可奈何。
子房里依舊是一個森林。萬木秘境所有區域,都是森林狀態。但萬木林顯然要比剛才那些森林要仙氣許多。每一寸地方都干干淨淨,只有樹和矮矮的草坪。薄薄的霧氣像絲帶縈繞在風枝四周。若有似無的歌聲在林間回蕩。不是如今天色還亮,風枝還以為是見鬼了。又是歌又是霧,放晚上這絕對是恐怖片的存在。
待走進子房,只有他們二人時,莫于言才開口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他問︰「全知樹是什麼?」
「等于是樹洞加百科全書。」風枝感應著全知樹的位置,並和主角往那處走,「全知樹是一棵很特別的樹。它能聆听大地的低語,聆听別人的心聲。但大概是能力特殊,除非特殊情況,正常修煉它一輩子都不能化成人形。哪怕修煉成妖後,它只能長出人的五官,解答所有能找到它的人的問題。」
這是風枝輕易答應主角來萬木秘境的原因。他不太在意樹種是否健康。反正天道取他狗命也就吹口氣這麼簡單。但這里有全知樹。失去系統的風枝,想找全知樹嘮嗑,順便讓全知樹解答一下他的迷茫。
有系統在時,風枝順著系統發的任務過日子。可是沒有系統以後,風枝有些不知道該為什麼而活。玄劍門不需要他做任何事,風枝閑得發霉。
詭異的是,當初棗樹妖玉青說的時候,風枝沒想起系統曾經說過的這棵全知樹。反而在主角莫于言說想來萬木秘境時,風枝就瞬間回憶起了全知樹的所有內容。大概這就是主角光環的可怕之處。
听完風枝的話,莫于言腳步停了腳步。他看向風枝,就那樣定定地看著。
風枝轉頭,疑惑地看向莫于言。不理解主角大人怎麼了。
「你想將我和你之間的問題,交由全知樹決定?」莫于言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為何風枝昨晚說考慮考慮後,今天一反常態地加速往前走。
「我……」風枝不可否認。他確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全知樹,並且和莫于言是否要在一起是其中一個問題。
莫于言呼吸加重,顯然在忍耐著什麼。他無法接受風枝這個做法。
「我只是想听听建議。但最後決定權還是在我自己手里。」風枝如實所說。他知道自己騙不了主角。
「我們回去。」莫于言拉著風枝的手,順著來路往回走。他的臉色極差,顯然有些生氣了。
風枝扯著莫于言,反向使力。可他那點小力氣哪里是主角的對手。再怎麼漲紅著臉用力,依舊只是被主角拖著走的下場。風枝不服氣,一邊被拖,一邊努力解釋著︰「不,我還有其他想問的問題。不只是因為這件事才找全知樹。」
听到這話,莫于言將風枝壓在樹干上,一字一頓地說︰「有問題可以問我。我幫你解決。但我不允許你去找什麼全知樹。」
「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不需要第三個人插手!」
風枝雙手按在胸口上,一臉呆相地看著莫于言。他覺得莫于言這模樣有些可怕,就像巷子里遇到收保護費的黑社會大哥,對他說︰要離開,把錢都交出來。
咽了咽口水,被壁咚在莫于言身前的風枝弱弱地露出一個陪笑臉,道︰「這個,來都來了。不去坐坐,似乎不太好意思吧。」
「……」莫于言表情沒變。這個理由不能說服莫于言。
「而且,你回來修真界不是有任務嘛。全知樹什麼都知道,它肯定可以回答你的問題。」風枝誘惑道。這幾乎沒有人可以抵抗。所有人都有自己現階段的困惑,小到西紅柿雞蛋如何炒,大到人生方向。但只要有問題,就會想求答。
听到風枝這話,莫于言表情微變。顯然有些許被說服了。
瞧見有希望,風枝努力利用曾經系統給的資料誘惑莫于言︰「全知樹不僅知道大地的所有情況,能回答所有靈丹妙藥的身處位置。它的特殊能力可以讓你看到你的心魔。」
風枝知曉莫于言成仙心魔還未破。所以莫于言如今修為幾乎沒有進展。這大概是天道補全的一種。以心魔拖慢整個速度,緩慢恢復風枝這個bug造成的時間差。
以前風枝有系統幫忙搜索資料。他身體的特殊性,也導致了他不需要經歷心魔。所以全知樹對風枝毫無吸引力。風枝此刻用這一點來引誘莫于言上鉤。
「心魔?」莫于言喃喃道。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風枝,然後陷入思考。他和風枝,如今雙雙處在心魔之中。如果能夠解決心魔,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瞧見有望,風枝繼續道︰「你只會在樹下睡著,夢見你的心魔。全知樹不會知道你的心魔,更不會知曉你夢到了什麼。」莫于言既然忌諱他們之間的事情被別人知道,自然也會忌諱心魔**。
果然,這一點,只戳莫于言內心,他開口問︰「那詢問其他情況呢?」
「這個你問全知樹,它才能回答你。」風枝老實回答。心魔是自己和自己對質,可問起他事情,自然需要一個回答的人。
「那你不許問它問題。」莫于言眯著眼,警告道。
看到莫于言的表情,風枝下意識就叛逆心起︰「我會趁著你睡著的時候……」說了一半,風枝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真是蠢得不行。反應過來的風枝悔不當初。這種事情他為什麼要說出來。不說他就可以偷偷地問了啊。風枝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
這絕對又是該死的主角光環。雖然更可能是他抽風的腦子。
莫于言听後,表情果然變得更加可怕了。那一張黑臉,風枝瞬間就想起了當初林子寨時,莫于言將對聯扔到他面前時的表情。一模一樣啊!
莫于言想了一會兒,似乎沒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莫于言確實也要去解決心魔問題。
「我允許你問。」莫于言緩緩地說。在風枝還沒來得及開心時,莫于言又道︰「但我有必要讓你明白,什麼叫我們倆之間的事情。」
莫于言捏著風枝的下巴,一口咬到風枝的唇上。
風枝吃疼地叫了出聲,接踵而來的是那熱情的吻,和那濃烈的雄性氣息。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風枝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任由那手指按開他的下巴,任由那舌頭長驅直入至他的口腔里。風枝被壓在莫于言和樹之間,無法掙月兌這一切。
不同于昨晚的情意綿綿,莫于言就像一頭確立自己領土地位的野獸,在風枝嘴里肆虐。
風枝想將莫于言的舌頭頂出去,可換來的只有被莫于言懲罰般,用牙齒咬舌頭的下場。
舌頭被莫于言用力地咬了一下,風枝吃疼地縮了回去,但並沒有流血。他不死心,想以牙還牙地報復回去。等莫于言把舌頭伸進他嘴里時,他也要咬莫于言一口。
然而早已察覺風枝想法的莫于言在風枝想要咬他的時候,用力捏著風枝的雙頰,強迫風枝張開嘴巴。
風枝的手腕被莫于言狠狠地用力捏著,像那雄獅在交|配時,為防雌獅反抗而咬住後頸般。似乎在警告他,他敢拿法器抵抗,手腕就會被捏碎。
風枝連抵抗都做不到,只能被動地接受這一切。
空氣被掠奪,大腦無法再思考。都說開葷的男人最可怕,風枝覺得自己要窒息在莫于言嘴里。無力再掙扎,風枝漸漸變得順從。意亂情迷地開始回吻。莫于言放開了風枝的手,改成將風枝抱在懷里。風枝抱著莫于言的脖子,想奪回主動權。
兩個都不是願意在下方的人。兩個人緊摟在一起,密不可分。
直到風枝又踫到了奇怪的東西。他瞬間像炮彈般就跳開了,距離莫于言一米開外。他尷尬地四處張望,就是不敢看向莫于言,「你,怎麼這樣。」親個嘴就硬了,禽獸嗎?
「我怎麼了?」莫于言莫名其妙,剛才還吻得好好地。
「……」風枝漲紅著臉,沒有說話。
莫于言依舊面無表情,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你硌到我了。」看到主角臉不紅,氣不喘地,風枝就覺得特別礙眼。憑什麼他像個娘們一樣扭扭捏捏,主角卻跟剛吃了飯似的。除了嘴巴又紅又濕以外,根本看不出莫于言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說過,這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不應該感到羞恥。」以前風枝看小黃書時,這般義正嚴辭地告訴他。莫于言只是把這話還給了風枝,並補了一句︰「而且你也硌到我了。」莫于言若有所指地看了風枝某處一眼。
「我……」風枝詞窮。
「接下來我們要干什麼?」莫于言問。
被這麼沒頭沒腦地問一句,風枝沒想太多,回答道︰「去找全知樹啊。」
「不是。我是說。這樣以後……」莫于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風枝某處,道︰「我們要做什麼?」
「……」完全沒想到主角一言不合就想開車。風枝大驚。
干咳了兩聲,風枝瞄了幾眼莫于言支起的某處。他尷尬得不行。
這種事情,讓他怎麼說出口呢。若是平時,風枝肯定笑著就伸手去幫主角擼兩發了。畢竟男生之間沒有那麼多避忌,都是大家有的東西。可他們才剛接完吻,如果他再做那樣的事情。可真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風枝單方面覺得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最後莫于言先開口道︰「算了。」
「對對,算了。放一會,一會就好了。」風枝扯了扯嘴角,干笑道。以他們兩個人如今的修為,他一定打不過莫于言,只能被壓的份。風枝眼楮微眯,打定主意。在他修為還無法壓制莫于言之前,絕對不會告訴莫于言接吻後的事情。等他修為比莫于言高以後,嘿嘿嘿。看主角還不折在他手掌心里。
莫小受啊莫小受,主角光環也是要被他啪啪啪的。
「我去問全知樹。」莫于言轉身繼續往前走。他記得剛才風枝帶路是走那邊。
「哎!哎!」反應過來的風枝連忙扯著莫于言,著急地道︰「我改變主意了。我們不去找全知樹了。我們快點走吧。」
同樣是扯人。莫于言剛才是扯著風枝走。如今風枝卻是被莫于言扯著走。莫于言常年練劍,體格結實,風枝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辦法。
瞧著往萬木林越走越深,急得滿頭大汗的風枝雙腳一瞪,跳到莫于言身上。他摟著莫于言的脖子,雙腿盤在莫于言的腰上,想憑借這一招泰山壓頂制止莫于言。
沒有了那一點點的阻力,莫于言走得更順暢了。他那把比人高的劍都揮動得起,更何況風枝這麼點重量。背著風枝大步往前走,莫于言沒有絲毫壓力。
「別走了,別走了。我們回去啊。」風枝用力在莫于言身上晃來晃去,想要以那微薄的力量阻止莫于言。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上。
莫于言道︰「安分點。」他就怕風枝摔下來了。
「你!」長這麼大還被打**,風枝頓時羞得不行,「你不要臉。」
又是一巴掌。
「你再說一句試試。」莫于言覺得這手感還真挺不錯的。
「我靠,你還打上癮了?!」風枝真的是生氣了。他使出全身力氣,一拳錘在莫于言的斜方肌上。
莫于言被錘得往前走了一步。但他沒有生氣,反而擔心道︰「別鬧。小心摔了。」
「摔你妹。」說著風枝又一錘,「你當你身高二百米啊,就這點高度摔了能怎樣。」
「那你試試。」莫于言被風枝逗笑了。
莫于言嘴角一揚,助跑了兩步,便是一個前空翻。風枝被帶著在空中轉了一個圈。
和所有人一樣,自己開車並不會覺得害怕。往往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心生恐懼。掛在莫于言身上的風枝,便被著突如其來的前空翻給嚇了一跳。
害怕會摔下來,風枝將莫于言抱得緊緊的。他緊閉著雙眼,害怕莫于言再來那麼一下。
可停下來後的莫于言沒有其他表示,並且沒有了任何動作。他干咳了兩下,似乎在提醒風枝什麼。
風枝也察覺莫于言情緒不對,他睜開眼。只見玉青和範正禾兩人共搭一劍,正用不可描述的目光看著他們。
風枝趕緊從莫于言身上跳下來,整理一下衣裳。
那方的玉青和範正禾也落到地上,並朝風枝和莫于言行了個禮。玉青是樹妖,自然能像風枝這般,找一個當地的靈,告訴他們正確的方向。只是玉青沒想到剛進來,就看到少主子和那個可怕的劍修在打情罵俏。可他們還沒來得及躲避開,就被莫于言發現了,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來打招呼。
「咳咳。」尷尬如風枝只能干咳兩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時之間,四個人相對無言。
最後還是玉青開了口,道︰「萬木秘境開啟時間有限。小的便不打攪少主子了。」
「少主子。」玉青拱手朝風枝。
「少夫人。」玉青拱手朝莫于言。
被叫這麼一聲,莫于言眯著眼盯著玉青。玉青瞬間想起了那晚被火熾燒靈魂的恐懼。倒是風枝听到後按著肚子在笑,沒有糾正玉青的話。
頂著那可怕的目光,玉青最後還是屈服地叫了一聲︰「姑爺。」
然後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玉青拋下一句「小的先行告退」便閃身離開。
「……」被拋在原地的範正禾尷尬地拱了拱手,也默默御劍跟上。
此地再次剩下兩人,但這回彼此都沒有了玩鬧的心情。
風枝嘴上說回去,但全知樹還是要找的。他沒多說什麼。帶著莫于言繼續前進。
萬木林可能不分晝夜,也可能是時間差並不同。走了好一會兒,風枝都沒感受到陽光的變化。天色依舊明亮。
風枝邊走邊感應全知樹的具體位置,可似乎還真和緣分有那麼一些關系。風枝找了許久,就是沒有找到。
萬木林的樹木千姿百態。唯獨全知樹沒有固定的形態,可以模仿其他樹的生長,以躲避天敵。要從這些樹木中分辨出哪棵全知樹,這是尋找全知樹的最大考驗。
莫于言瞧風枝在一小塊範圍里轉了好幾圈,每一棵樹都模一模,就是沒有其他動作,他問道︰「要怎樣確定哪棵是全知樹?」
「嗯……」風枝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據說,很久以前有一個修真者,在樹林里思考問題。他走著走著,坐到了一棵隻果樹下。然後有一個隻果砸到他的腦袋上……哎,不是。那個是牛頓。」
風枝敲了敲自己的腦子,讓思維清晰一些,「那個修真者坐在一棵樹下面。當他靠著樹的時候,那棵樹突然說︰年輕的樵夫哦,這是你掉……那棵樹說︰少年啊,你有什麼煩惱。我可以為你解答。」
「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風枝沒有講故事的天賦。一個傳說被風枝拆得支離破碎。
從風枝的故事里,莫于言整理出了八個字︰「思考問題,于樹接觸。」
「對。」風枝響指一打,「就是這樣。」
莫于言閉著眼楮,默念了兩遍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然後他隨便觸踫了一棵距離自己較近的樹。
「英俊的少年啊。你有什麼煩惱。我都可以為你解答。」古老的樹木發出滄桑低沉的聲音。
辣雞!這主角光環開得太厲害了吧。
風枝難以相信地看著莫于言一下子就找到了全知樹。他剛才可轉了好幾圈,樹皮都快被他模破了。果然是修真界三大不可解釋︰天道,作者,主角光環。
莫于言倒是看著風枝搖了搖頭。心不正則劍影斜。連自己思考都無法專注,真是劍修的恥辱。可為什麼,莫于言如今居然覺得風枝有那一絲絲可愛呢?莫于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心魔過盛,瘋了。
全知樹的模樣緩緩改變,它的樹干慢慢浮現出人臉的輪廓。皺巴巴的樹皮仿若老人的皺紋,像榮耀的勛章,彰顯著它經歷過的滄桑歲月。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誰也沒有動。
「你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嗎?」莫于言抱著劍,看起來像是讓風枝先問。
風枝卻是掏出一個本子還有一直炭筆,道︰「你先問,我給你守著。我趁現在把問題整理一下。全知樹一百年只回答一個人的一次問題。你記得別漏了。」要是漏了,就得等下一百年了。
「……」看風枝像是要出玄劍門入門考題的架勢,莫于言頓時無語。
「噢。心魔的話。你只要靠在樹下,就可以了。問題你直接對全知樹問。噢,要是你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可以先睡一下,等知道問題了再出來。」說著,風枝對全知樹說,「全知樹,對吧?我沒記錯吧?」
知識層次是全知樹的智商問題。面對心魔是全知樹的附加能力,能引人入夢。全知樹的整體能力就是,先讓別人了解自己,然後再幫助分析問題。
「是的。少主子。」全知樹的聲音滄桑而緩慢。可給人一種充滿智慧的感覺。
莫于言看著風枝,想了想。最後他靠坐在樹下,思考問題。
全知樹的氣生根緩緩落下,將莫于言包裹起來。純良的植物都有親和力。莫于言沒有驚慌,反而全身心地放松。他似乎被帶入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里。
瞧見莫于言那仿佛被捆綁的模樣,風枝只是笑了一下,便繼續羅列問題。劍修警覺性極高,常年練劍會有很強的肌肉記憶。若是風枝觸踫他,可能會驚醒莫于言。
「不知少主子想問什麼?」在莫于言面對心魔時,全知樹詢問。
「我先把問題清單列出來。再給我兩分鐘。」風枝伸手制止住全知樹的話。
「……」全知樹看了看那已經列了近乎二十個問題,有點無語。它這輩子就還沒見過有人問題這麼多。如果這人不是少主子,它一定會問問他,腦子放脖子上用來做什麼的?
等風枝林林種種寫了幾十個問題時,他才抬起了頭,說︰「我好了。我現在問第一個問題。」
風枝的話讓全知樹有些錯愣,這感覺,怎麼有點不大對勁呢。一點都不像來這里咨詢它問題,反而像是來測試它。
風枝嘆息了一口氣,問︰「我是我自己嗎?」
他是保護生命之樹的護衛,是系統守護這個世界的宿主,是幫助主角成仙的跟班。這些身份都是別人強加給他的。就連他的名字,也是他父母給他起的。似乎,他沒有自己的東西。
「……」全知樹沒有說話。這個問題,涉及它的只是盲區了。
風枝也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繼續問︰「我為何會而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死亡後,靈魂就來到這世界里。系統才找了他綁定完成任務,並與生命之樹談條件。可就連系統也不知道,為何風枝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既然天道不歡迎他來,為何他會穿越到這個世界呢?
全知樹還沒愣完,又被風枝的話給問懵了。
「……」全知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嘆了口氣,風枝又繼續問︰「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從前的任務就是跟隨主角,幫助主角。連這條命,都可以說是主角間接給的。風枝雖說不是毫無怨言,可也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可如今主角已經成了仙,他修為跌落,反倒成了個拖後腿。
系統消失了也幾個月之久,沒再出現過。風枝甚至已經覺得系統再也不會回來。
那如今的他,是否還有跟在莫于言身邊的必要?
還是說,可以在取得天道承認後,就能天高任鳥飛,自由生活呢?
風枝將人類三大哲學最終問題,問向修真界充滿智慧的全知樹。如果不是風枝那充滿迷茫的眼神,全知樹一定以為少主子是來砸他招牌的。
「少主子。你就是你自己,只要跟從心出發,順心而為就好。」全知樹恭敬地說︰「少主子是高貴的存在。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我就是不知道我想什麼啊。」風枝嘆了口氣。這八百年里,修真界都快被他玩膩了。只有他不想去的地方,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