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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庭也猜出了李薇竹可以治著象腿病,神色輕松了許多。

到了內間里,李志庭就听著李薇竹說道︰「這是被蚊蟲叮咬所致,祖父行醫的時候曾經告訴我這些,西南邊陲,我還治過兩人呢,不過沒有沈洪君的腿這般嚴重。」

「既然是蚊蟲叮咬,為何西南邊陲有。」李志庭說道。

「氣候所致。西南更為潮濕,且冬季無雪。」

李志庭心中明了,南方之地氣候宜人,惱人的就是蚊蟲的叮咬和各種因濕熱而生的疾病了,「這便是蚊蚋身上的漳毒了。」

「不是。」李薇竹說道,「而是一種蟲子。蟲體乳白色,細長如絲線,祖父把它叫做絲蟲。」

「用什麼方子?」

李薇竹就說了方子,李志庭的心中品味著,再想想孩子的脈搏,豁然開朗。「令祖的方子當真是高明,應當在人才濟濟的京都之中也頗有名氣。」

李薇竹的神色有些黯然,搖搖頭,「祖父不讓我提這個,他說,他離京了之後,再也不想提這些虛名。」李薇竹因為不能答出李志庭的問話,心中有些愧疚。

李志庭模了模李薇竹的頭,「沒什麼的,不想說就不說了。」

李薇竹偎在李志庭的懷里,「干娘,我留給你的那些書,你也好好看,祖父這些年的行醫心得,有不少高明的方子呢。」

「好。」李志庭又想到了這絲蟲病上面,「我看大都是活血通經、去瘀理傷之用。若是用劉寄奴如何?」

劉寄奴,一名烏藤菜、金寄奴,生江南,睫似艾蒿,長三、四尺,葉似蘭草尖長,子似稗而細,一睫上有數穗,葉互生。李薇竹心中想著,就听到李志庭說道︰「每日用根部四兩,加水三倍,用文武火煎熬一個時辰,過濾取汁,早晚飯後服用。十日為一療程,應當就夠了。」

李薇竹听後有些失神,「這比我先前的那方子要便宜的多。」看著李志庭說道,「那絲蟲在被殺死之後,體內會有炎癥,會生熱,嘔吐。」她因為不能給沈洪君治病,便把所有沈洪菊可能出現的身體狀況都告訴了李志庭。最後還說了,用了沈洪君的五兩銀子。

「我知道了。」李志庭一一應下,「你出門在外也多小心。」

「下午的時候,我想帶著沈公子去竹林,還有楓林里看看。」李薇竹說道,她今天一上午見著山谷之間漫山遍野的楓樹葉,想著的就是沈逸風,這樣的景致,他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李志庭應了下來。

留下白芨收拾東西,茜草太過于沉默,李志庭有些要吩咐的事情就交給白芨,茜草推著沈逸風,身側走著的是李薇竹,便往竹林里去了。

京都之郊也有一塊兒地方有竹林,只是那里的竹子細軟,被養的時間不長,而襄陽城外的這一塊兒好似已經幾經滄海桑田,生得粗壯而又郁郁蒼蒼。

沈逸風同李薇竹講起了自百年前,前朝便有人來襄陽隱居,沈逸風知道李薇竹讀詩讀得不多,便對著李薇竹背起了這些詩。他的聲音朗朗,聲音被風吹得入了她的耳,風吹著她的耳廓,就像是他輕輕在她的耳邊吐氣一般,李薇竹的長睫眨了眨,沉醉于他的音色之中,又難免為自己的雜亂思緒弄得有些羞澀。

沈逸風念詩的時候倒是沒有想這麼多,等到看到李薇竹紅了耳,一雙杏眸里也是熠熠生輝,心中一動,想著的是《詩經》里的詩詞,「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心中想著,卻也不念,眼前的景色美則美矣,卻多了茜草一人。

李薇竹看著沈逸風,他今日里穿著的一襲青衫,長發用一根綠檀木發簪束起,金色陽光順著竹林剪影落下,他的身上形成了斑斕的色彩,恰巧有一縷金線墜在他的長睫上,此時見到了李薇竹看了過來,他對著她揚唇淺笑,金色光華就墜入他的眼眸里。李薇竹只覺得那笑容便像是千樹萬樹梨花開,兀自在她的心中開的爛漫,她覺得她今後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的淺笑。

慌忙轉過頭,等到心猿意馬的心跳緩些了才開口道︰「前頭還有楓林呢。」說完也不敢看沈逸風,便往前走去。

有時候只需那一瞬,便可以明了對方的心思。

她心里頭並不是全無他的,這個發現讓沈逸風唇角的角度越發上揚,「我們走吧。」他心里已經開始漸漸都是她的倩影,就算是她為他的皮相所動,也是一個好的跡象。沈逸風第一次感謝沈王爺的豐神俊朗,而他生得十分肖似父親。

吱呀的輪椅碾壓在路上,茜草沉默而有力地推動著沈逸風。

竹林之中帶著如霧似煙的輕愁,而那山谷里的楓樹林,也是帶著寬闊豁然開朗的曠麗之美。

「是不是很美?」李薇竹說道。

「是。」沈逸風看著李薇竹,「京都之郊也有許多美景之處,今後我帶你去。」不等著李薇竹拒絕,就看向了上午李薇竹曾小坐的庭閣,「我們去庭閣里頭看看。」

「得讓茜草背著你過去。」李薇竹說道,「可以嗎?」

「好。」

茜草背起了沈逸風,李薇竹則是站在輪椅後,雙手環住了沈逸風的腰身,微微用力讓沈逸風趴在茜草的身上,她想要搬動輪椅,就听著茜草說道︰「小姐,現在這里放著,等會我在過來搬。」

李薇竹小跑上了亭閣,在最好的觀景之處用手帕擦干淨了,等到茜草小心翼翼地把沈逸風放在上面。

「難受嗎?」李薇竹說道,「就是你月復部的傷口。」

「有一點癢有一點疼。」

「癢是在長好。」李薇竹說道,「等到傷口慢慢愈合了就好了,你的腳疼不疼?」

夾在山谷之中的山風吹著,李薇竹便把披風上的兜帽帶上,之後則是給沈逸風打理頭發替他帶上了浩然巾,「免得吹得頭疼。」李薇竹說道。

她沒有給男子帶頭浩然巾,李薇竹的動作有些笨拙,卻讓沈逸風勾了唇角。

「你笑什麼?」李薇竹以為沈逸風在嘲笑他,「我以前又沒有給人帶過浩然巾。」

「我只是笑,我是第一個,今後也當是最後一個罷。」沈逸風抬頭看著李薇竹。

李薇竹的手一滑,手中的浩然巾差點飛了出去,李薇竹想也不想就去勾浩然巾,身子便往前傾,沈逸風則是抱住了李薇竹的腰身,「你小心些。」李薇竹指尖勾著浩然巾,感受著沈逸風有力的雙臂,以前也曾這般親密接觸過,卻不若這一次時間來的長。更何況,兩人心底皆有不一般的心思,雖然是秋日,卻恍如那春日,花團簇簇開在心間。

那襄陽城的少女們到了她們平素詩社的聚集場所,就看到這樣一幕了。一襲青衫的男子環住了身側的女子,男子的長發似乎被人勾下了一縷,被風吹著飄蕩起,俊朗之中帶著一絲灑月兌不羈,女子的容貌秀美,白淨的面容暈上好了紅,比涂了胭脂還要艷麗無雙,雙目迤邐瀲灩如波。

美好的如同一幅畫,讓這群豆蔻少女,瞧著便覺得面紅心跳,仿佛她們一行攪了他們兩人的好事了。

一個面頰豐潤的姑娘結結巴巴說道︰「我們,我們不是成心的。」

李薇竹漲紅了臉,知道沈逸風有傷在身,「放開我。」只是低低說道,也不敢推開沈逸風。

沈逸風松開了李薇竹,李薇竹連忙站了起來,背對著眾人喘著氣兒,如果地上有縫她都想要鑽進去了。手指還勾著那浩然巾,黑色的浩然巾被吹著。

沈逸風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表示行禮,見著眾人誤會他與李薇竹,唇角呷著一抹笑,「是我和薇竹兩人擾了你們的詩會了。」沈逸風看著一行人的裝扮,手里拿著的是卷軸,身後又有丫鬟過來,顯然是要開詩會的。他在京都之中也曾見過貴女開詩會。

薇竹兩字讓李薇竹的耳根有些發紅,他怎的如此親昵稱呼與她。听到沈逸風提到了詩會兩字,調整好自己,對著眾人說道︰「我的丫鬟去取輪椅了,等會她過來了,我們就離開,不擾了小姐們的興致。」是她提議要來這里的,因為撞上了人,這會兒又是她要離開,湊到沈逸風的耳邊,聲音壓得很低,「你要是喜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好不好?」

從未有女子這般貼近附耳與他說話,她的輕柔的呼吸都噴在他的面上,她午後吃過飯曾嚼過薄荷葉子,這會兒說話的時候,他的鼻尖也能夠嗅到她檀口之中的淡淡薄荷清香。

若是攔住她縴細的腰身,能夠一品她的滋味便好了。

「好。」他抬頭。

因為兩人挨得很近,他抬頭的動作,就讓她的紅艷艷的唇兒擦過他的面頰。

李薇竹臉紅了紅,是她先湊近沈逸風的,才出了這樣的事情,看到了茜草來了,救命一般地說道︰「茜草來了。」

最開始說話的少女說道︰「不如就留在這里,一塊兒作詩?夏日過後,今個兒還是我們第一次起社呢。」

李薇竹搖搖頭,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真是太好了,也免得留在庭閣之中,被這群少女們有意無意目光覷過,「我想陪他再走走,這里的風景很好。再說了,我也不會詩詞。」

「那你們不如再往底下走。」一個個子高挑的人指著山谷里的水面,「旁邊那一處是斜坡,就可以推著這位公子過去了。底下的風景也很好。」

「那里還有一座橋。橋上的風景是極美的。」不知道是多嘴多了一句,那群少女便笑了起來,「是了,公子與姑娘應當都是外地來的,這可是我們襄陽城有名的橋,兩位一定要走一走。」

「過了橋還可以去對面。」「兩位一定要一塊兒走那橋啊。」

李薇竹有些懵懂,不明白為什麼都讓他們兩人去走橋,反而是沈逸風猜到了那橋的用意,「薇竹,那我們就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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