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乙公寓。
風間坐在輪椅上在現場堪察情況,梨冰和喬翼在交談,雷野則用風衣將縮在牆角的張安安抱入了懷中。
「野……野……你來了……」她的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
雷野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將她的頭摁入了懷中。
喬翼介紹了掌握的情況。「死者碧乙,水瓶畫社的員工,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新晉畫家,曾得到上司方靜的賞識。死亡時間經過鑒定是昨天晚上八點鐘,致命的死亡點是左邊心髒,初步認定作案的凶器是張小姐用來畫畫的畫筆,而這支畫筆,經過檢驗,和詭異畫筆死亡案中的畫筆成份一樣。但這次的現場情況跟前幾次有些不同,以往是死者自己殺死自己,而這一次畫筆上面沒有碧乙的指紋,只有張小姐的指紋,而我們到現場時,也是張小姐和碧乙……躺……在一起,張小姐手上拿著畫筆,現場的情況將殺人的罪名是直指張小姐,所以情況比較嚴峻。」
喬翼知道張安安是雷野的女人,他在說話措詞時還是稍加修飾,盡量做到客觀而又能描述出事實。
雷野听後依然是沒有說話,張安安從他懷中抬起頭,「我沒有殺人……我怎麼可能會殺掉碧乙,我和他之間無怨無仇……野,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沒有殺人……」
雷野伸出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我相信你。」
「野……」張安安抱著他的脖子,「你真的相信我嗎?」
「是!」他肯定的說。
「為什麼?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我?你問都沒有問過我就相信我?」張安安搖著頭。
「安安,那你會騙我嗎?」他反問她。
「不會。」她肯定的答。
雷野撫著她右手的無名指,嘆了一口氣︰「上次我是被氣瘋了才失去了理智,沒有對事件本身有一個很好的判斷力,所以才誤傷了你。」
張安安也是明白人︰「因為牽涉到一個很重要的人,是嗎?」
她指的是童畫,而雷野卻是因為童書。
「所以,在以後的事件里,我盡量客觀一點,不將自己的主觀思想放進來。」雷野道,「還有就是,我願意相信你。」
「野……野……」她說著說淚就流了下來。
剛才那麼多記者圍攻她,她依然是堅強的沒有掉一滴淚,可現在听他這樣說,她卻感動的一塌糊涂。
「野,可是我還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給你添麻煩,我是不是很沒用?」她的淚水一顆接一顆的掉進了他的頸窩里。
雷野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有些麻煩遲早會來,會來的一定都躲不過。你呀你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寵你了,你該怎麼辦啊?」
「我都這麼慘了,你還不寵著我?我要你寵我,一直寵我……」她摟著他脖子小聲的撒著嬌,就算你只寵不愛,她也要。
雷野沒有說話,繼續沉默。安安啊安安,我對你的寵,終有一天結束,你不試著長大怎麼行呢?可此時,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咳咳……」喬翼清了清喉嚨,「我想知道昨晚的案發經過。」
風間和梨冰在一旁交換著彼此的意見,此刻听到喬翼在一旁做了電燈炮,也不由搖了搖頭。
「你昨晚為什麼會在碧乙家?」雷野也收回了心神,問了一個至關重要卻也能令他火冒九丈的問題。
「我……」張安安被他的大手掐的腰一疼,也不敢反駁一個字,她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五點鐘下班,她和平常一樣準備回家。
但今天,她想去雷野的公司看看他,因為他生意上失利,她比較擔心他的情緒。
于是,她準備開車去tri公司時,碧乙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安安,我有一幅畫忘記在家中,馬上要拿給社長看,你能搭我一程嗎?」
大家一場同事,張安安見碧乙又開了口,就想著先送碧乙回家拿畫,她晚一點再去雷野的公司。
到了碧乙所住的公寓後,她本來要在車上等他上去拿畫,可碧乙堅持說,既然來了就上去順便參觀一下他的私人畫室。
張安安見他如此盛情邀請,于是就和他一起上了樓,在參觀畫室的時候,她喝了一杯碧乙遞過來的水後,就沒有印象了。
說到這里,張安安搓著小手︰「我,我後來就不記得是什麼情況了,直到今天早上記者會闖進來,我才發現碧乙死在了我的身旁……」
「張安安,你要來我公司就來我公司,你跟著碧乙去做什麼?大街上沒有出租車嗎?他不會坐車回家嗎?你這腦袋是豬腦袋啊,對誰都不設防?」雷野的大掌掐著她的小腰,狠狠的教訓著她,「如果凶手昨晚要殺了你的話,你這條小命早就玩完了,還會在此刻出現嗎?」
張安安靜靜的听著他的訓話,只在心里偷偷的反駁著,她也不知道碧乙怎麼會這樣做啊,關鍵現在是碧乙已經死了,問不到這麼做的原因了。
風間看著桌上拍的照片︰「從水瓶畫社到碧乙的公寓開車只需要半個小時,那就是張小姐五點半即到了這里,凶手八點鐘下手,顯然是了解詭異畫筆案的。」
喬翼點了點頭,道︰「照張小姐講的情況來看,凶手顯然是為了嫁禍給張小姐,才利用碧乙將你引到了這里來,而碧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會是受害者,那麼,只有相當熟悉的人才會下得了手。鑒定科那邊檢驗報告出來,碧乙胃里有安眠藥,張小姐也需要檢查,看似乎碧乙給你的喝的水里有安眠藥的成分。」
梨冰等一行人來到了警察局,給張安安提取胃液,檢查她身上似乎有其它傷痕。
喬翼剛好走開,一位新入職的警察在給張安安錄完口供之後說︰「張小姐鑒于涉嫌謀殺,必須要在警局協助調查四十八小時都不能離開。」
那她今天不能回家了?張安安將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雷野,而雷野听到也不理她,只是看著那一份剛剛出爐的報告。
「野……」她伸出小手去抓他的手臂。
雷野看過報告後,掐著張安安的脖子。「你下次聰明一些,否則哪天真的被人先奸後殺你都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
她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受傷的痕跡,只是胃里有殘留的安眠藥。反而是碧乙的臉上有抓痕,顯然是和人發生爭斗的時候留下來的。
張安安任他掐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水汪汪的杏眸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然後雙手也乖巧的環在他的腰上。
「真想就這樣掐死你,免得你死得太難看!」他惡狠狠的說。
好凶的男人!她眨了眨眼楮,這算是什麼理由?死得難看也礙著他的事麼!壞了他的名聲麼?
「那你也讓我回家再掐好不好?」她不想呆在警察局里,電視電影里演的監牢里的人都會暴力欺負新人,她現在驚魂未定,哪里還受得起打架的折磨。
「喬翼!」雷野沉聲喝道。
喬翼進來之後,明白了情況。「野少,你帶張小姐走吧,這位同事是新來的,還不熟悉。」
雷野帶著張安安走後,新來的那位警察撫了撫額,「做有權有勢的男人的女人,是不是很爽?」
「你自己要不要變性試試?」喬翼搖了搖頭。
「喬sir知不知道哪兒有變性手術?」他馬上有興趣的問道。
喬翼雙手環胸,「直接去鑒定科找法醫給你做。」
「……」太恐怖了……
從警局回家之後,雷野、風間、梨冰和張安安來到了書房。
風間坐在輪椅上看著拍攝的那一疊疊現場的照片,梨冰站在一旁沉默,張安安則非常乖寶寶的倚在了雷野的懷里。
張安安見眾人都在沉默,她說道︰「我想碧乙應該不會害我,他平時都是一個很好的人,而且他身上有傷痕,可能是為了保護我受別人欺負才被抓傷的。」
風間點了點頭,「我贊成張小姐的分析,碧乙是個年輕有為的新星畫家,他的前途無量,而且他和張小姐是同事,平時也沒有過什麼恩怨,他不會以死來嫁禍給張小姐。我們分析,他應該是被人謀殺,而制造了張小姐作為凶手的假現場。」
梨冰道︰「我看過碧乙的傷,也拿到了他們鑒定科的報告,碧乙的雙眼真的是自己挖下來的,眼球組織里沒有任何人動過的痕跡,而從他的指甲里的皮膚組織提取的標本也證明是他自己挖的,至于胸口心髒處的致命傷,跟上次死者陳慧的傷口一模一樣。」
雷野听到這里和風間互相望了一眼,還沒有說話時,翼斯和罌粟女也過了來。
翼斯拿著一本八卦雜志,「爺,上面已經有多篇報道,關于詭異畫筆案的真相,我看了一看,全是對張小姐不利,包括以前的案件也往張小姐身上推呢。」
張安安拿過來一看,上面圖文並茂的描繪著︰
「消失很久的詭異畫筆案,今天終于浮出了一絲真相,其中的一位受害人張安安現在涉嫌謀殺罪名,而她涉嫌謀殺罪名的人是水瓶畫社的同事碧乙。有消息稱,張安安曾和碧乙是戀人,後來因結識了某超級富豪才移情別戀,可能是面對碧乙的指責才有了殺人動機,但殺人的現場和以往的詭異畫筆案幾近相同,唯獨不同的是,畫筆是握在張安安的手中……因此推斷,前幾次的詭異畫筆案並非是無人操控,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什麼跟什麼?簡直就是亂七八糟的推理和分析!」張安安氣得將雜志丟在了一旁。「用盡心機的給我栽贓罪名,不如當時一刀捅死我算了……」
忽然腰上一緊,她吃痛的瞪向了掐她的人,只見雷野怒道︰「你應該慶幸那個人只是對你栽贓嫁禍,而沒有拿走你的小命,我們換一個思考方式,如果他殺了你,再嫁禍給碧乙,你怎麼辦?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別人怎麼珍惜你?」
張安安一時情急就說錯了話,她痛著道歉︰「我……不是一時口快嘛,我……別掐了我好痛……野……」
她不是被人謀殺掉,反而是被他給掐死了,真慘!
罌粟女攤了攤手︰「我們在碧乙的公寓調出了監控錄相,碧乙所住的那一層樓在樓梯口有一個攝像頭,從昨天下午五點半鐘到現在,都沒有可疑人經過碧乙的那一層樓,除了那一層的住戶外,我們訪問過那些住戶,他們都沒有听見什麼聲音。」
翼斯嚇了一跳,「難道是畫筆在張小姐不知情的情況下刺死了碧乙,現場根本沒有其他人在,所以畫筆案還是相當的詭異。」
「肯定是有人在現場,要不然碧乙臉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風間覺得是為人案件。
罌粟女拿了一份報告給他︰「喬警官說,張小姐指甲里殘留著的肉沫就是碧乙的,那麼表示張小姐和碧乙有過肢體上的沖突。」
「我沒有!」張安安叫了起來,「我喝了水之後就沒有知覺了……我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沒有掐過他……」
雷野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安安,現在我們看到的只是書面報告,而你當時沒有了知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知道發生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碧乙,還有一個就是藏在暗處的凶手。碧乙已經死了,我們只有找出凶手,才能還你一個清白。」
「你不是說你信靈異嗎?會不會是畫筆殺了碧乙,而現場沒有第三者呢!」張安安抬頭問他。
雷野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覺得這個凶手非常之狡猾,而且我相信碧乙的事件跟靈異無關,是一種人為制造出來的假靈異事件。他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能他並沒有抓傷碧乙,只是有可能是用你的手去抓碧乙,造成一個假象來誤導我們。還有就是他如果在房中安排好了這一切,肯定會離開,但攝像頭里沒有記錄這一切,那麼他是知道碧乙家的地形。第三,媒體比警察先收到報料,僅憑這一點就知道是有人蓄意為之。」
張安安听著他的分析,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我突然覺得活著好沒有安全感呢!」
「……」眾人齊冒冷汗。
雷野只是用狼眸狠狠的盯著她,「安全感?你知道什麼叫安全感?」
她馬上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風間微微一笑道︰「這個人是個心思慎密的人,他將能考慮到的因素全部都考慮到了,讓我們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梨冰冷冷的道︰「再高明的凶手也會有破綻,這次一定要一鼓作氣查個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是誰在背後策劃這些陰謀?」
罌粟女雙手環胸︰「野少,記得上次我找到的那一把水果刀嗎?我覺得做出來的證據跟上次的很相似。」
風間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張安安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次,不由問道︰「什麼到時候的事,我都不知道的?」
雷野點頭示意罌粟女說上次在愛琴海灣別墅里找到的那一把水果刀的事。
罌粟女得到雷野的命令之後,說道︰「上一次發生案件是11月29日凌晨一點鐘在愛琴海灣別墅里,也就是28日晚八點鐘張小姐遭詭異畫筆襲擊案,童畫小姐也曾遭詭異畫筆案襲擊。野少令我們跟進了一段時間,當天晚上下著狂風暴雨,我們曾推斷童畫小姐是不想出國,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戲。但因為當時苦無證據來證明,大雨又沖刷了所有的痕跡。」
「後來,我們在童畫小姐出事的畫室外面,找到了一把水果刀,深深的陷進泥土里。而那畫筆刺進左邊心髒的形狀,就和那把水果刀極為相似,我們以此推斷出來童畫小姐用水果刀刺傷自己之後,再握著畫筆假裝是第一案發現場。她先刺傷自己,然後後呼叫救命,翼斯就跑了進去,剛好看見畫筆對童畫小姐行凶,然後作為第一人證。」
听著罌粟女說起這一段故事,張安安想了起來,「我覺得童畫小姐是個心思慎密的人,她應該了解詭異畫筆案不是在午夜時候發生,而是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模式,那就是晚上的八點鐘,她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吧!」
雷野用手敲了敲桌面︰「我第二天一早就要送她到國外,她沒有時間去布置這一切。所以必須在當晚下手,但是案發的時間八點鐘已經過了,所以選擇在凌晨一點鐘也是無奈之中的下下策。」
風間拿出那把水果刀擺放在桌子上,「這是一把相當普通的水果刀,市面上任何商鋪都可以買到。我曾仔細觀察過碧乙左邊心髒處的傷口,深度達到五厘米,而且不是一刀致命,凶手曾下了好幾刀,這傷口跟死者陳慧的致命傷從表面上看就不像,如果說陳慧真死于靈異事件,那麼碧乙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