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安望了望雷野︰「我直覺是,這次有人針對我栽贓嫁禍,其目的卻是因為你。童畫小姐已經上演了一次自殺自導的案件,再來第二次處心積慮的謀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是你的什麼人,要這樣害我?」
雷野陷入沉思,沒有直接答她的話,過了一陣才道︰「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待,你也先不要胡思亂想。你乖乖的呆在我的身邊,我會保護你的,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去公司上班,二十四小時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直至這件案情結束。」
「不要……」張安安拒絕,「我要去準備下一次畫展需要的畫,而且現在我們水墨畫組里,方姐請假生孩子,碧乙又出事了,正在缺人手,我怎麼可以離開。」
「你不想離開的,恐怕是鴻弈吧?」雷野忽然冷哼道。
「社長他是個好人,他教我繪畫他介紹大師給我認識還送畫給我,他有很高的藝術修養,他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張安安辯駁。「他給人一種寧靜而致遠的感覺……」
「夠了!」雷野吼道,「解釋等于掩飾,我不想听。」
張安安瞪著他,心中的酸楚自是在不停的涌動,難怪世人說靠近雷野就是在靠近危險,生命的危險是其一,而愛情的危險才是最重要的。他讓人愛上他,卻又無情的摧毀;他霸道得令人窒息,感覺像活在沒有空氣的空間。
他吼完之後見張安安眼眶含著淚花,他這是怎麼啦!莫名的煩躁越來越嚴重。
他擺了擺手︰「你回房間休息去吧!」
張安安沒有說話,直接走出了書房,回到臥室洗了一個熱水澡。
她坐下來,拿出那些小時候的照片來看,所有的煩惱和痛苦,似乎只有在回憶童年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生活還是快樂的。
當她翻到其中一張照片時,那是她剛去到張家,張凌霄為她和張心晴照的照片,那時候兩姐妹互相靠在一起,緊緊相依。可是大了之後,卻為了金錢和愛情,要置她于死地。
書房里。
翼斯和罌粟女都已經離開,雷野和風間、梨冰三人還在。
風間的神色比較凝重︰「爺,您認為童小姐有參與此次案件?」
雷野點燃一支雪茄,「童畫肯定是沒有直接參與,但作案的手法跟她很像。我沒有在安安面前點明,是不想她去找張心晴,免得打草驚蛇。」
頓了一頓他又才說道︰「碧乙是張心晴的學長,而且碧乙很喜歡張心晴,一個人在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是甘心受驅使的。張心晴從夢醒俱樂部騙安安那一案開始,直到f16基地相思竹葉青蛇毒害她,無一不彰顯著她歹毒的心計和對權利愛情的**,以我推斷,張心晴是作案人,但現在只是要搜集她作案的證據,直接將她送進大牢即可,讓法律的程序來審判她給她定罪,免得安安又出面,只留下痛苦。」
「是!爺。」
梨冰和風間同時轉身離開。
書房里靜悄悄,雷野一個人閉著眼楮在思考問題。
tri公司。
黑街其他幾位少爺听聞此次事件之後,跑來了公司。
三少沈繞道︰「張安安真是笨啊!自己是受害者,現在反變成了謀殺犯……會不會是她真的紅杏出牆殺了人……」
「你說什麼?」雷野厲聲喝道。
二少蔣水一把拉過沈繞,四少韓空、五少楊城也嚇了一跳。
雷野瞪著他們︰「是不是你們都這樣認為?認為安安是殺人犯?她會跟碧乙混在一起而受詭異畫筆案,發了瘋的殺了人?我告訴你們,誰敢這樣想,誰就不是我雷野的兄弟。我雷野沒有這樣的兄弟!安安也不是笨,她只是太過善良,她的善良就成為別人利用的弱點。」
沈繞大駭道︰「大少,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心里沒有這樣想……」
「說說而已也不行!你們走!」雷野轉身趕人。
二少蔣水道︰「野少,我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不用了!」雷野冷著一張俊臉。
「大少,別生氣了!你也知道三哥就是這張嘴喜歡亂說話……」五少楊城有點害怕的道。
「大哥,我們知道最近子公司也連連出事,而且張小姐也身陷……這些案情之中,我們真的是想幫忙。」四少韓空也勸道。
「不用了!」雷野依然是冷冷的下逐客令。
二少蔣水知道雷野正在氣頭上,現在他們說什麼他也是听不進去,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拉著另外幾大少爺離開公司。
一出門,沈繞就被幾兄弟圍攻。
「你這張破嘴!真是欠抽!」
沈繞被他們罵夠了,抬起頭道︰「我是非常的欠抽,那你們有沒有發覺大少對張安安的保護程度和喜歡程度,已經早已經超出了他自己定的界限了……」
「……」眾人頓時無語。
這也就是唯一的收獲了,但也把雷野給惹生氣了。
張安安今天第一天在tri公司,跟雷野一起上班。
他做出的決定,一向是不給任何人改變。
她坐在他的總裁辦公室里,不知道做什麼,她對于文書工作對于經濟商業投資顧問之類的都不感興趣。
所以,就算張氏公司的繼承權有她的一半,她也會全部交給張心晴去全權管理和運營,可是張心晴卻不這麼認為,張心晴總認為她搶了張氏公司的股份,想獨佔鰲頭。
如果……如果她在十二歲時沒有被張凌霄領回家養,她是不是會生活得更快樂一些,人人都羨慕豪門的千金小姐,豈不知道她們有多少難以言說的苦衷。
姐妹之間的羨慕嫉妒恨,財產方面的爭奪和糾纏,還有彼此用婚姻來交易的商業等等,無一不是豪門中的會出現的劇情。
她從手提袋里拿出了照片,如果沒有十二年前的那一場火災,她和媽媽可能生活在貧民區,但是卻會很快樂,也會很幸福,而且很知足。
那麼,她就不會認識雷野,也不會出現這一系列的愛恨糾纏和生死悲劇了吧!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一說。
就像是流逝的時間,再也不會回來。
誰也不能令時間倒流,誰也再不能回到以前的時光。
「看什麼呢?」雷野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她望著手上的東西,非常的出神,那思緒在她的臉上,印出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張安安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已經搶去了她手中的照片,雷野一看,哈哈大笑。
「還給我!」
她跳起來想搶回來,他卻利用身高優勢將照片伸得更高。
「你原來在小時候這麼調皮的?我猜一下,你這一張照片呢,肯定是你媽媽剛剛轉過身,你就特別挑食的將碗里不肯吃的東西,夾到了你媽媽的碗里,還用飯將菜掩蓋起來……」
听著雷野的猜想,張安安臉上一紅,「才不是呢!快還給我!」
「承認了吧!張美人!」他笑了,然後看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又望了望照片上大約十歲時的樣子,「小時候的你比現在漂亮多了!可愛多了!也愛笑多了!」
張安安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搶他手上的照片,而是沉默了下來。
雷野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安安,你笑起來很美,真應該多笑笑。」
「你喜歡愛笑的女人是不是?」張安安酸酸的說,他愛著的女人肯定很熱情活潑。
雷野只是微微的揚了揚唇角沒有答她。
張安安也覺得這個話題,實在是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她望向了照片︰「我記得這是我十歲那年吧,有一個叔叔到我們家來,媽媽做了菜招待他,而我和媽媽都是從小就沒有錢吃肉,但有客人啊,媽媽肯定要去市場買肉,那位叔叔他見我是孩子,那時候家里又很窮,于是非常熱情的夾肉給我吃……」
雷野見她說著說著語聲哽咽,「于是你就再夾給媽媽吃,心疼你媽媽是不是?」
張安安沒有說話,但卻默認了他說的話,她和媽媽如果一直生活著,該有多好!
「安安,這就是你不吃肉的原因?」雷野抬起了她的小臉,大大的杏眸里盈著晶瑩剔透的淚水。
因為從小家里窮,又是單親家庭長大,媽媽沒有多余的錢來買肉,所以是很少吃肉。當十二歲媽媽在那一場火災中逝世後,她更是吃不下一點點的肉。
無論是紀念媽媽還是火災留下來的陰影,她從此以後再不吃肉類。
雷野心疼的撫著她的長發,看著她童年的照片,雖然說年紀小時生活得辛苦,但臉上那幸福的笑容,卻溢滿了在眼角眉梢。
「每一個人都有或者痛苦或者幸福的過去,但是,安安,我們更多的是將來。無論以前有多幸福,或者有多痛苦,那些時光已經遠去。我們站在時間上,只能是一直往前走,再往前走,在往前走的過程中,會遇到一個縱橫座標,上面標滿的依然會有痛苦和幸福,但更多的是希望。安安,人生會有很多挫折,只要不放棄,我們的希望就會實現的。」
張安安听了之後,「謝謝!野,我一直都不放棄找尋媽媽,我是不是很傻?去找尋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
「她是你最親的人,對你來說,有夢更好。每一個人,都是需要有夢的。」雷野低頭,吻去她眼楮里的淚水。
她羞澀的眨著眼楮,小手揪著他的衣衫,「你不是要處理事情?」
「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就去。」他啞聲道。
「你這人啊……」張安安推他去他的座位辦公,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公司的事情嚴重嗎?」
雷野見她問起,慢慢的放開了她。「生意上的正常奪利罷了,誰都會有輸贏的。」
可張安安還是覺得奇怪,「既然是正常的生意奪利,你怎麼會不回家睡覺呢?」
她有時候神經大條,可有時候卻非常的細膩敏感,雷野揚唇彎笑︰「去別的女人那里過夜了,誰叫你不給我……」
「你你你……」張安安瞪著他,然後生氣的坐回她的小桌旁。
雷野見氣走了她,于是回座位上去處理事情。
張安安不知道怎麼在這里坐了一整天,她什麼事也不用做,就是這樣坐著看著雷野一直不停的忙出忙進。
終于到了下班的時候,她卻接到了張凌霄的電話。
「野,父親叫我今晚回家吃晚飯,他說他又搜集到了一些母親的東西。」張安安對雷野說道。
「我陪你一起回去。」雷野揚起了唇角。
「不要……」張安安嚇了一跳,「你陪我回去,那不是擺明了……」
「擺明了就擺明了,你以為你父親不知道嗎?我們就這樣明明白白的回去。」雷野截斷她的話。
張安安搖著頭︰「可是父親他根本就是……」就是想利用他的財勢,她看著他沒有繼續說。
雷野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冷哼一聲,「你沒得選擇,要麼不回去,要麼帶我一起回去。」
「呃……」張安安望著他,這人霸道成這樣!「可是你還要加班處理事情呢?」
「是啊!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議馬上要開。要不這樣,你先去,晚一點我過去接你。」雷野叫了外面的梨冰︰「你送安安回去。」
「是!爺。」他叫梨冰開車送回去,其實際上就是叫梨冰保護張安安。
張家。
張安安回到家,梨冰在客廳里等候,她去到了書房,張凌霄還沒有回來,于是她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門,卻看到張心晴坐在她的畫架旁,正拿著畫筆在涂涂點點。
這個人,是她這一生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這個人,害了自己不要緊,連自己月復中的孩子也一起害死了。
一看到她,張安安不由撫了撫自己的小月復,她的小月復似乎還在疼痛,那流血的畫面還在眼前。
張安安轉身欲走,卻被張心晴叫住︰「姐姐,你回來了!」
張安安冷冷的道︰「我沒有你這麼陰險的妹妹。」
「姐姐,我知道你最近身陷謀殺案中,可你也不能這樣亂說話啊?」張心晴委屈的叫道。
張安安盯著她︰「謀殺案?你也知道我身陷謀殺案?」
「姐姐,你怎麼對碧乙下得了手呢?」張心晴悲傷的搖頭。
「碧乙不是我殺的,是有人栽贓嫁禍給我。」張安安怒道。
張心晴手中轉著畫筆︰「我這不也是在猜測嗎?幫你分析嗎?」
「我不需要你分析,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陰險狠毒,拿蛇來咬我,而且你還……還害死了我月復中的胎兒……」說到胎兒,張安安語聲哽咽。
張心晴一听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小聲道︰「那可真是天意難違,你想母憑子貴登上雷家少***寶座,連個天都不幫你,你說你慘不慘?」
「你……」張安安見她絲毫沒有悔意,而且還落井下石說出這些難听的話。
忽然張心晴的聲音一高,而且還委屈萬分的道︰「姐姐,你當日將我從那個祭壇背出來後,生我的氣,讓我自己走,我走了很久,還迷了路,晚上才回到家,爸爸和媽媽還責罰我了呢?你怎麼就被蛇咬了呢?早知道你就算是趕我走,我也要和你一起啊,姐夫如果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可現在孩子沒了,多令人難過啊……」
張安安見她說話根本就是人格分裂的癥狀,一時小聲的挖苦她,又一時大聲的喊冤叫屈,「你別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欠我的這一個孩子,我永遠都恨你。」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碧乙的公寓,而且你還將他殺掉了?他是一個那麼好的人,他阻礙著你的前程是不是,有他,你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你的水平永遠居于他之下,所以你要除掉他?」張心晴開始掩面哭泣。
這戲,還越做越令人不解了!
張安安真以為她得了神經病,不想再理她,于是轉身就想離開。
可她這一轉身,卻看到她的身後,雷野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
原來,張心晴所做的戲,只是給這個男人看的。
她終于也明白了張心晴的良苦用心,她抬頭望著雷野,他會做怎麼樣的反應呢!
而雷野沒有說話,卻將目光放在了掩面哭泣的張心晴的身上,他自然知道張心晴在做戲,他想在她的臉上找出破綻,她是怎麼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碧乙然後再離開。
「大小姐,老爺正找你呢!」一位家僕遠遠的喊道。
張安安的目光從雷野的身上收回來,「我就來!」
她經過雷野的身邊,他雖然沒有說話,卻側過頭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張安安一怔,心領神會,于是踏著輕快的步伐向父親的書房走去。
那麼就是說,雷野也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沒有揭穿而已。
張安安去了書房,張凌霄神情比較輕松,而且臉上還有開心的笑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安,你來了!」張凌霄笑道︰「你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就惹上凶案官司了呢?還好有阿野在幫助你,你才能有洗月兌冤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