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倒是沒想到溫有根和那個二賴子竟然要被流放了,他那時候只顧著收拾那個生哥,根本沒有想起還有兩個人需要收拾,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被抓了,還被判了流放。
不過流放了也好,省得還要來找溫言的麻煩。
這對溫言來說,應該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值得慶祝。
反正那個溫有根又不是溫言的親爹,就是死了也不干溫言的事情。
想到溫有根,顧凜就想起了那個生哥,也不知道王師爺有沒有扳倒章主簿,萬一沒扳倒的話,生哥估計還能在鎮上作威作福,那就麻煩了。
顧凜今天非要跟著顧老頭去鎮上,並不是因為他想到鎮上去,只是因為他擔心生哥還沒有被扳倒,顧老頭到鎮上會倒霉。
雖然那天他並沒有亮明身份,但是就憑生哥在鎮上多年的經營,想要查到他是誰還是很簡單的,萬一他想報復自己,朝著顧老頭下手,那就不好了。
那個生哥一看就是個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人,這種人,誰踩了他的面子,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一定會遭到他的報復的。
所以為了防止顧老頭倒霉,他只能跟著過來,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事情,不過他跟著也比較放心。
只是沒想到顧婆子也跟了過來,看來顧婆子是不打算放他離開她的視線了。
不過跟來就跟來吧,等下看情況,若是情況不對,就先讓他們去知味軒躲一下,他想辦法解決那個生哥。
如果他以後還想在花鎮發展,這個生哥就是個繞不過去的坎,所以這次要是生哥還沒有被解決,他就得想盡辦法解決了,不然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一路無話。
他們在車上晃了大半個時辰才到鎮上。
剛進鎮上就看見街道兩旁擠滿了百姓,街道中間兩個衙差提著銅鑼在前面開路,走兩步就敲一下鑼,嘴里喊上兩句,大意就是,閑人避讓,犯人游街之類的話。
後面是幾兩囚車,每輛囚車裝著一名穿囚衣的囚犯。不過因為不斷有百姓朝囚車扔的菜葉子臭雞蛋一類的東西,囚車里的囚犯已經是看不清楚面貌了。
兩側押送的衙役也不小心被誤傷了不少次,身上都是蛋液和菜葉,雖然比犯人身上少了很多,但是他們還是挺不滿的,臉崩得緊緊的,看囚車里的犯人在躲,還不時拿刀鞘打他們一下,讓他們站好,享受臭雞蛋爛菜葉的洗禮。
「哎,大娘,這是個什麼情況?」顧凜將顧老頭和顧婆子護在身後,防止被人群擠到,才找了一個看起來沒啥殺傷力的老太太問道。
「小伙子,讓讓,別擋路。」老太太瘦瘦小小的,提著一個菜籃子,她直接無視了顧凜的問話,從籃子里拿出一個臭雞蛋準備扔出去,卻被顧凜擋住了位置,她推了推顧凜,沒有推動,尋到一個空檔,雞蛋從顧凜腋下飛了出去,精準拍在囚車中的囚犯臉上,炸開了花。
顧凜簡直不敢相信,誰說老太太沒有殺傷力的,這不是很厲害嗎?快準狠,專業人士都沒有她這麼厲害的,顧凜的臉上帶上了崇拜,果然高手在民間啊。
老太太可不知道顧凜心里在想什麼,看到顧凜還是沒有讓開位置,她又推了推顧凜,「年輕人,要尊老愛幼,不懂嗎沒看見你已經擋住老婆子我的視線了嗎?」
顧凜朝一邊躲了躲,但是人有點多,他還要護著顧家二老,所以並不能挪動很大的距離,跟沒挪動也沒啥區別,本質上還是擋著老太太的視線。
不過老太太雖然被顧凜當著視線,卻還能很精準的扔出臭雞蛋,命中紅心,顧凜眼睜睜看著她一扔一個準,對她的敬仰簡直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你這年輕人,真是不懂事。」老太太扔完了手中的臭雞蛋,看到顧凜還站著,忍不住嘆道。
「抱歉抱歉。」顧凜果斷認錯,對于這樣子的老太太,不認錯,他們能扯出一大堆的道理來。
「知道錯了就好。」老太太覺得顧凜道歉太快,沒給她發揮的機會,有點遺憾,只能干巴巴說了一句。
「大娘,這是個什麼情況,這些都是什麼人啊?」顧凜看經過面前的囚車,問道。
「小伙子,告訴你,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太太覺得今天已經把積攢的臭雞蛋和爛菜葉扔到那些人渣身上了,完成了她定下的小目標,很是心滿意足。所以也有功夫和這小伙子說說那些人渣的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惡行,「這第一輛囚車裝著的,就是鎮上的地頭蛇,外號叫生哥。」
老婆婆語氣很是厭惡,「這可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的家伙,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最可惡的是買了一大堆的孩子,打殘了冒充乞丐,騙取銀錢,可惜手上沒臭雞蛋了,不然我就該多扔幾個。」
老婆婆說著一臉遺憾。
顧凜心道,我剛剛可是看得很清楚,你足足往他臉上扔了5個臭雞蛋,8個爛葉子,你這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扔他臉上的,還嫌不夠啊?
不過,原來生哥已經被抓起來了嗎?這倒是省事了。
應該是他送給王師爺的東西起效果了,沒想到王師爺動作挺快的。
顧凜不知道的是,王師爺第二天就找人核查了東西的真偽,確認是真的後,連夜就送到縣令大人手里,縣令大人當時就下令將章主簿抓起來了。
章主簿被抓的時候正和生哥商量著要派人到樽前村抓住兩個孩子威脅顧凜交出東西。
就憑顧凜當時那打完就跑,完全沒有留後手的行為,顧家差點就倒霉一百遍了。
還是多虧了王師爺,動作夠快,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王師爺還算是顧家的救命恩人。
不過這些,顧凜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他現在還能閑閑地在這圍觀生哥倒霉。
「這第二輛車,裝的是個惡毒的老太婆。」老婆婆指著第二輛囚車里面的人,「人販子,賣別人家的小孩供自家小孩念書,還覺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死不悔改。」
顧凜想,這個應該就是肖老太婆了。
他當時還是用的藥物和催眠才讓這個老太婆和那個徐夫子反目的,想想當時的情況,自己夠蠢的,一個老太婆都對付不了。
要不是有貓陛下幫忙,想必那時候就要坑爹了。
以後做事還是要多動動腦子,省得壞事。
「後面那兩個,不說也罷。」到後面兩輛囚車,顧婆子明顯很不屑,「自己沒啥本事,倒將主意打到兒子身上,活該。」
顧凜認真看了一下,後面兩個,應該是溫有根和二賴子,據說他們被打斷了四肢,所以這兩個人是癱在囚車里的,不像生哥,在囚車里站得直直的,好像他還是那個花鎮的地頭蛇一樣。
「不看了。」老婆婆看著囚車已經朝前走去,再看看自己已經空了的籃子,覺得今天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提著籃子就要走了,想了想還是朝顧凜道,「年輕人,圍觀的時候要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不然像你這樣擋住別人的路還不自知的,很容易被打的。」
顧凜︰
老太太。你是圍觀過多少熱鬧啊,這麼有經驗?
「小凜,那是溫有根」顧婆子一輩子沒有見過這種場面,有些惴惴的,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故意冷淡顧凜這件事,緊緊抓著顧凜的手不放。
「恩。」顧凜反握住顧婆子長著厚繭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今天應該是要流放了。」
「看來是真的。」顧婆子恨恨瞪了一眼遠去的牛車,「這下是真的遭報應了,小言算是解月兌了。」
「是啊。」顧老頭有些感慨,壓在溫言身上的大山就這樣被搬開了,從此後,溫言算是苦盡甘來了。
顧凜想著家里的小崽子,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怕是會感覺很快意吧,畢竟被虐待了這麼多年。
溫有根癱在囚車,不斷有飛揚的臭雞蛋和爛菜葉砸到臉上,他卻連手都抬不起來,心中的怨氣濃重得幾乎要沖破天際,尤其是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顧家人,他心中的怨氣就更重了。
因為看到顧家人,他就想到了溫言,他覺得要不是溫言,他絕對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直到被關到大牢里面,他都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生哥要打斷他的腿,還是後來生哥也被關進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為什麼會遭受這一切。
知道事情真相的他,根本沒有想過,要不是他存了壞心思,要把溫言賣掉,就不會被生哥當作是偷了他的東西訛詐的,他覺得一切都怪溫言那個小兔崽子,賣掉了就賣掉了,為什麼要跑?
要不是溫言跑了,他們就不會抓到他,將他賣給生哥,這樣他們就不會被生哥打斷腿送到縣衙。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個小崽子偷跑了!!
他要是不跑,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溫有根一臉怨毒,暗搓搓在心里下定決心,等他回來了,一定要打死那個兔崽子!這次絕對不會留手,打死了事!!
顧凜是沒有讀心術,不然知道溫有根心里在想什麼,他一定會想辦法現在就弄死他的。
不過也沒有關系,溫有根現在四肢俱廢,還要流放三千里,能不能活著到流放之地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