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原以為自己控制了呼吸,用了輕功,找了一個最偏遠最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就萬事大吉了,但沒想到蘇清音連這樣都能發現他,而他也心有感應似的正巧對上蘇清音投過來的目光。
當他將手指豎在唇邊想讓她不要做聲的時候已經晚了。
「看,是展大人!」
曲坊內外的女子們瘋狂了,像餓狼發現了小肥羊,揮舞著小手絹眼楮冒著綠光紛紛沖著展昭的方向奔去。
「額」蘇清音意識到她做了件錯事。
展昭沖蘇清音苦笑了一下,將一塊手帕塞在一個登記的女子手中,悄悄的說了幾句話,又沖蘇清音抱了抱拳,足尖一點「嗖」的一聲飛走了。
「好俊的輕功!」薛長纓一臉羨慕的感受著展昭留下的殘影,順帶著批判了下膚淺的女子們。
「展大人也要參加乞巧會嗎?」蘇清音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東方姑娘的身影,展昭不會也愛繡個花,練練葵花寶典什麼的吧?
正納悶,蘇清音和薛長纓同時感覺到背後有一陣勁風,二人迅速分左右閃身,只听得「哎呦」一聲,一個衣著華麗的夫人撲倒在二人之間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小賤人,走路都不長眼楮麼!」
原來那婦人被身後相繼追逐展昭的年輕姑娘們推搡倒了,跌的頭上的發髻都歪了。
見那婦人摔得狠,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沒完,薛長纓心眼兒好,想扶那婦人一把,豈料手伸一半卻被蘇清音攔住了。
「我來。」蘇清音眉頭微皺,搶著替薛長纓做了好事。
薛長纓自然不會認為蘇清音要居功,見她表情嚴肅有些詫異,「師傅,這是?」
「這婦人有古怪。」什麼古怪蘇清音卻沒跟薛長纓說,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婦人雖然穿著艷麗的華服,但全身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這層張揚舞爪的黑氣只有她能看見,她怕是什麼邪祟所以沒敢讓薛長纓觸踫。
婦人正在氣頭兒上也沒有向蘇清音道謝,直到一個跌跌撞撞的小丫鬟跑到她身邊她才開口吼叫︰「你死哪兒去了!看不見我摔倒了?看我回去怎麼罰你!」
罵了好一通,又掐了丫鬟好幾把,這婦人方才消氣,扭搭扭搭的走遠了。
「什麼東西。」薛長纓沖那婦人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扭臉對蘇清音說道︰「師傅,我得回去練穿針了,你多保重。」
「沒事兒練那干嘛?」蘇清音對薛長纓崩人設的愛好感到神奇。
「哎呦我的師傅誒,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穿針是初賽,比誰穿一百根針用的時間短,四組里面取前二。」薛長纓憂傷地瞧著蘇清音痛心疾首。
蘇清音遺憾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薛長纓的肩膀,「徒弟,師傅第一輪就準備給你墊背了。」
薛長纓翻了個白眼,雙手抓著蘇清音的肩膀將她掉了個個兒,直把她往曲坊外面推,「得了師傅,一起晉級還有點兒戲,您也快回去練練吧。」
與薛長纓分別後,蘇清音走在回無憂閣的路上越想越氣,她實在想不通白耗子究竟要干嘛,但只要他不聲不響的安排她做事一定沒什麼好事。蘇清音急頭白臉的往回走,準備向白玉堂問個清楚。
憤怒的意識主導了她的五感,待她隱約听到身背後「嘶嘶」的聲響時,一條水桶粗的巨蟒已經離她一步之遙了。
街上的百姓突然被一個瘋了似的姑娘嚇了一跳,那姑娘跌跌撞撞的喊著「救命」,驚恐的狂奔,然而這姑娘的身後卻沒有任何東西追她。
別人看不見,但蘇清音卻眼瞧著金色的巨蟒穿過一個又一個人的身體直奔她來,心里的憂傷已經無法用語言描述了,這特麼是真正的鬼畜啊!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容易走入死胡同。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個名人的感慨,不過這會兒的字面意思就是蘇清音此刻的處境。
「你別過來啊,咱有事兒說事兒。」
蘇清音伸出一只手擋在身前,人則被巨蟒逼的步步後退。近距離的觀察蘇清音才瞧出這巨蟒的非同尋常,它的身上沒有蛇皮狀的花紋,倒像是一片一片金色的魚鱗,身體兩側有斷斷續續的金線,頭下有兩對鰭,面上有柔軟的觸須,若不是蛇頭和長長的軀體,看著更像是一條陸地金龍魚。
巨蟒哪肯听她的,嘴里吐著信子,張嘴露出兩顆獠牙,臉上兩條觸須一顫一顫,那感覺就像是在笑。它的身軀向後弓著,這是蛇專有的蓄力動作,正當巨蟒準備向蘇清音進擊的瞬間,突然漫天飄灑起微微發黃的煙塵。
一股刺鼻的味道鑽進蘇清音的鼻子,蘇清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巨蟒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線狀的瞳孔放大一個神龍擺尾,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清音揮舞著雙手試圖驅散空氣中的粉塵,一個洪鐘般響亮的聲音愉悅的從她頭頂傳來,
「小姑娘,你骨骼清奇,身上的魂器也不錯,我挺喜歡你,做我家媳婦吧。」
煙塵散盡,蘇清音身旁大影壁牆上蘑菇似的蹲著個老爺子,老爺子滿頭銀發精神矍鑠,身上掛著零零碎碎,一雙眼楮雪亮的盯著蘇清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看清楚來人,蘇清音哭笑不得,「大爺,別逗了,您這歲數做我爺爺都行了。」
「胡說八道,小小年紀心怎麼這麼歪,我是讓你做我孫媳婦。」老爺子面兒上吹胡子瞪眼,但眼神里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大爺,我們不約,您救了我我感謝您,咱一碼歸一碼,別來包辦婚姻那套。」蘇清音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老爺子的請求。
老爺子也不惱,捋了捋胡子嘿嘿一笑,「小姑娘別把話說死了,等你瞧過我那孫子就後悔說這話了。」
老爺子從牆頭上站直了身體,突然兩眼一翻,向後一栽。
「大爺!」蘇清音焦急的跑到影壁牆後頭看老爺子摔傷沒,然而影壁牆後什麼都沒有,老爺子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蘇清音一個人原地納悶兒。
「小姑娘心腸不錯,來日方長,咱回見。」空中回響著老爺子洪亮的聲音,蘇清音莫名其妙的回了無憂閣。
她剛進無憂閣便瞧見一抹白戳在院子當中等她,因為被蟒蛇追了一陣,她的怒氣被驚慌沖淡了一些,但還是別別扭扭的走到白玉堂切近,剛要開口質問,白玉堂卻先發制人,「到我的房間來一下。」
他說完,也不理會蘇清音的表情,負手離去。蘇清音恨恨的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最終無奈的選擇跟在他後頭。
白玉堂住在院子的東廂,蘇清音一次都沒去過,進了他的院子蘇清音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小清新。他的院子和外面金碧輝煌的小二樓大相徑庭。院子結構簡單,除了一間舊唐制的屋子和滿園湘妃再無其他,簡潔的大有采菊東籬下之意。
伴隨著潺潺的流水,一條白色石子鋪的小路旁,竹取「嗒」的一聲脆響,蘇清音望著白玉堂挺直健闊的背影,竟產生了一種見到了謫仙的感覺。
只不過進屋後,蘇清音的小感覺被白玉堂的一句話擊得粉碎。
「把衣服月兌了。」
白玉堂一揮手,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對此我表示遺憾。」
蘇清音轉身就走,誰料胳膊卻被白玉堂抓住強硬的拉回了他的面前,他微微蹙眉,「我不是說過麼,我要什麼你都得無條件的給。」
「老子賣藝不賣身!」蘇清音見白玉堂一臉認真,聲音有些發顫,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就那麼被白耗子給啃了,心里一陣陣的發慌。
「月兌了!」白玉堂面色不悅的命令道。
「不!我寧死不屈。」蘇清音雙手護胸,喊的都岔了音兒。
白玉堂很不喜歡蘇清音這麼不服從命令,他將她大力的按在牆上,蘇清音一驚提膝攻向白玉堂最脆弱的地方。白玉堂注意到了她的舉動,眉毛一擰迅速用腿死死的抵住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雙手合力一把撕開了她的外衣。
「我跟你拼」蘇清音急紅了眼,她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剛要掙扎著反抗卻意外的撲了個空,一抬眼白玉堂此時已距她半丈遠。
白玉堂凝視著桌上從蘇清音身上撕下來的衣服,兩指並攏微微用力向那衣服一點,衣服隨即自燃。
「好好的你燒我衣服作甚!」蘇清音怒不可遏的盯著自己的衣服,瞧著瞧著也跟著白玉堂皺起了眉頭。
屋中瞬間陰冷,燃在那衣服上的火焰竟是幽藍色的。
「你今天遇到過什麼人?」白玉堂冷冷的問道。
蘇清音歪著腦袋回憶著,「薛長纓,展昭,也沒誰啊。」
「你見過死貓?」白玉堂一听見展昭聲調頓時提高了不少。
蘇清音怕他瞎矯情,趕緊接著說︰「我被一條大蟒蛇追,是一個老頭兒救了我。」
老爺子要認她做孫媳婦那段她自動給忽略了。
「你身上有帶咒術的骨灰,這些帶煞氣的東西沾在身上會傷元氣。」白玉堂拂了拂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皺著眉頭嫌棄的沖桌子上衣服的灰燼吹了一口氣,「一會兒找東西把這兒收拾了。」
「你是說那老頭用骨灰驅蛇?」蘇清音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鄙視的白了他一眼,暗自月復誹,這白耗子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白玉堂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微微揚起了嘴角,「那是鎏金蛇,獵寶人專屬靈寵,專門追尋有法力的寶物,它追的是你脖子上的魂器。」隨後他自言自語道︰「獵寶人,骨灰看來今年的乞巧會應該很熱鬧。」
「白玉堂,我要是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你告訴我好不好,以後你再坑我的時候我好有個心理準備。」蘇清音沮喪著臉,一想到莫名其妙的乞巧會就覺得人生無望,「穿一百根針眼楮不得瞎。」
「你一個女子,怎麼連這點兒事兒的做不來?」白玉堂嫌棄的看著她,以及她的縴細的手指。
蘇清音被他鄙視的不樂意了,雙手叉腰怒氣沖沖道︰「白耗子,用著我的時候我是女子了,你剛才扒我衣服的時候怎麼沒想起這事兒呢?」
白玉堂剛才一心專研關于骨灰的課題,忘了性別這茬了,這會兒想起來方才是有點兒激烈,別說,自家狗的觸感軟軟的還不賴想到這兒,他的臉頰謎之緋紅,破天荒的沒有糾結她對自己不敬的稱呼,略顯尷尬的咳了咳,
「咳咳,你這次必須得奪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