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瞧得起我。」蘇清音對白老板的信任回復了一個苦瓜臉。
白玉堂自動忽略了她的表情,接著說道︰「魁首的彩頭是寒山的神女芙蓉盒,是歐陽拿過去的。」
「和合二仙的寶盒?」蘇清音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先是蓮子再是寶盒,和合二仙的這點兒產業是不是快被白玉堂和歐陽春敗壞光了?
「拾得感應到寒山的一魂一魄在京城,乞巧會是京城的盛會,若是以這寶盒為彩頭定會吸引很多人前來,寒山的魂魄也會感應而來,因為那寶盒就是他用四百年尋找的女人的嫁妝。」說到這兒,白玉堂的目光放遠,若有所思。
听了白玉堂的話蘇清音更模不著頭腦了,「寒山找的女人到底是誰?」
「是他的妻子。」白玉堂有些諷刺的笑了笑。
「呵呵,相國寺的主持有一個活驢兒子,寒山和尚用四百年找媳婦,佛門這是怎麼了,作風如此清奇。」蘇清音撇了撇嘴。
「歐陽的爹是半路出家,而寒山的女人在大婚之夜就被寒山拋棄了。」白玉堂不以為然的解釋道︰「寒山和拾得同住一個村子,兩人親如兄弟。兩人同時愛上一個女人,但互相不知道。後來寒山要和那個女子結婚,拾得知道後,棄家到蘇州楓橋,削發為僧。寒山听說此事後,也舍女來到江南,尋找拾得也出了家。等到寒山想和那女人解釋的時候,卻發現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只陪嫁的盒子。寒山很內疚,一直將那盒子帶在身邊。悟道後,那盒子便成了寶盒。」
「這就是所謂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麼,拋棄了人家還拿走人家的嫁妝,渣男。」蘇清音冷哼了一聲,心里有些不痛快。
「寒山成了地仙以後,一直在尋找那個女人希望解開彼此的心結,無數個輪回過去,他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女人,他的魂體開始衰竭,只靠拾得一個人無法回應他們的信徒。」對此,白玉堂似乎也持有那麼一點兒批判的態度,「沒有了信徒的供奉,地仙會漸漸的被人遺忘,不復存在。」
「那麼問題來了,我連穿針這一輪兒都過不了,怎麼得頭魁?」蘇清音十分不情願參加這個婦女大會,更別提奪魁首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爺有的是辦法。」白玉堂勝券在握的搖著扇子,見蘇清音目光閃爍,隨即又威脅道︰「不要妄圖做無畏的掙扎,小心我克扣綠環的伙食。」
正偷偷的琢磨能不能故意輸掉趁早出局的蘇清音見白玉堂戳穿了她的心思還用綠環的伙食威脅她,憤憤的剜了他一眼不再做聲。
白玉堂見她妥協,嘴角一揚,將應付第一場比賽的方法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告訴了蘇清音,蘇清音听的瞪圓了眼楮
七月初一,是乞巧會比賽第一天。
「都排隊都排隊,不要搶!」
過了晌午飯點兒,坐落在潘樓街的無憂閣剛一開張,就被全城有錢有勢的姑娘圍個水泄不通。中元和綠環一邊維持秩序,一邊頂著太陽滿頭大汗地向各位眼楮放光的小姐們發著號牌。
白玉堂帶著蘇清音從無憂閣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蘇清音的臉上帶著震驚,而白玉堂的臉上則洋溢著賺錢的喜悅。
「是白公子!」
伴隨著白玉堂的登場,眾小姐們紛紛羞紅了臉屏住了呼吸,生怕氣喘粗了白玉堂就會飛走。
白玉堂依然是一襲白衣,墨發三千用碧玉冠束起,一把折扇在手,桃紅色的唇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雙鳳眼溫柔的凝視著排隊的姑娘們,眼角眉梢染著無盡風流。
被他這樣深情地望著,有幾個心髒不好的直接暈了過去。蘇清音從來沒見過白玉堂如此溫柔,這溫柔仿佛讓人溺在一汪春水中,隨時會失去生命一般。
他雙唇微啟,用只有身邊蘇清音能听清的聲音喃喃道︰「二百五十兩,五百兩,七百五十兩……」
白玉堂的目光依次掃過每一位排隊的姑娘,隨著他的掃視,口中的銀兩數成倍的增長,最後知道真相的蘇清音眼淚流下來——少女的愛戀啊,二百五的定價。
「白公子身邊的女人是誰?」
「該不會是那個賣身為奴的蘇清音吧?」
「妄圖用這種方式留在白公子的身邊,真下賤。」
蘇清音沐浴著來自四面八方鄙夷、不屑的目光倒是一臉平和,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再難听的她都听過,怎麼會跟這群小女孩一般見識。
看到有人對著蘇清音指指點點,白玉堂好看的眉不經意的一蹙,「啪」的一聲脆響,剛剛那位趾高氣揚說蘇清音「下賤」的小姐突然尖銳的驚叫了一聲,一側的臉瞬間腫得老高,緊接著那位小姐像瘋了一樣,左右開弓掄圓了胳膊不停地抽自己的耳光,原本花容月貌的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硬是抽的自己順嘴流血。
蘇清音看的一陣心驚膽寒,直覺讓她側目望向身旁的白玉堂,只見他正神色不悅地掐著指訣。
「行了行了,快收了你的神通吧。」蘇清音眼瞧著那小姐翻白眼了,用最小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緊張的抓住了白玉堂的手。
手突然被一片冰涼包裹,白玉堂一怔,那小姐立刻停止了自虐,瞬間躺地。見蘇清音仍然不放心地抓著他的手,挑了挑眉,「我的狗只有我能欺負,輪不到他人說三道四。」
說罷反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上了無憂閣專屬豪車。蘇清音僵硬的被白玉堂拽著,被這句略顯幼稚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難道他不知道他正在為她公開的拉仇恨麼……
中元和綠環正準備發放號牌的手停滯在半空中,中元張大著嘴巴,人都傻了,那模樣好像看到了一個假的白玉堂。
這還是那個金錢至上,不近的主子嗎?
回過神的綠環將手中的號牌一股腦的塞在了中元的手里,撒丫子飛奔到馬車前,沒等白玉堂開口,繞過駕車的張叔,死乞白賴地爬上了車,將蘇清音的手從白玉堂手中抽出如臨大敵的看著他,激動地說道︰「你休要佔我家小姐的便宜!」
綠環的邏輯很簡單,蘇清音已經被自己親爹編排成這樣了,你白玉堂還在這兒火上澆油,日後讓自家小姐怎麼嫁人?
她不說這句還好,說完後蘇清音立刻尷尬了,蘇清音知道白玉堂沒拿她當人可綠環不知道,綠環誓死捍衛小姐忠貞的堅定讓白玉堂懶得和她計較,往年都是中元一個人忙活,少她一個幫忙的也沒什麼不行,他翻了翻眼皮算是默許綠環跟去比賽,蘇清音無奈的瞧了一眼綠環,更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小組賽長吁短嘆。
在蘇清音快把一年份的氣都嘆完的時候,馬車一頓,一直閉目養神的白玉堂微微睜開了眼,臉臭的難看,「又是死貓味兒。」
白玉堂口中的死貓自然指的就是展昭,他說這話的同時,蘇清音也感覺到了展昭的存在,她心里奇怪,如果說曲坊報名的那次是偶然,這次連人都沒看著就有感召是怎麼回事兒?她有些難以置信的跳下了馬車,果然,馬車的對面佇立著一抹熟悉的大紅。
「展大人!」蘇清音驚訝壞了,沒想到真的是他。她對面的展昭沖她微微一笑,心里也很納悶,因為他遠遠的就心有靈犀一般知道蘇清音在他對面的馬車上。
白玉堂一下車就看到自家的狗和街上的貓眉來眼去,莫名其妙的有些火,但瞧見展昭身邊的姑娘以及兩人身後的一隊侍從後又釋懷的笑了,「恭喜展大人,看來大人成為駙馬指日可待啊。」
「駙馬?」白玉堂這麼一提醒,蘇清音才看到展昭身邊還有一個氣度不凡的姑娘正抱著胳膊,只不過這姑娘瞧展昭的眼神怎麼有那麼一點點兒不開心?
「蘇姑娘,不要誤會。」展昭連個眼角都沒給白玉堂一個,完全視他為空氣,徑直走到蘇清音跟前向她解釋,「是皇上命我保護衛國公主參加乞巧會。」
展昭說完,不遠的衛國公主不滿的「哼」了一聲,臉拉的老長,蘇清音正驚訝這衛國公主對展昭惡劣的態度,突然听得耳邊廂有人叫她。
「師傅!」
薛長纓離老遠就沖她揮手,她急匆匆的跑到蘇清音面前,看到了展昭身後的衛國公主也十分驚訝,「妙元,你怎麼也來了?」
「哼,還不是被他誑來的。」趙妙元一指展昭,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
「展大人?」薛長纓瞧著展昭皺了皺眉恍然大悟,「哦,原來那天你是」
「望公主體諒,下官也是奉旨辦事。」展昭無奈地沖衛國公主抱了抱拳,這句話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說起來,衛國公主趙妙元對展昭這個態度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趙妙元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子,年方二十,是皇宮里出了名的大齡剩女。因為平日里比較受寵,脾氣火爆率性,凡是她看不上的誰勸嫁都不成,一哭二鬧三上吊搞的皇帝和太後也是沒招沒招的。眼瞧著皇親國戚和大臣們家里與她年紀相襯的男青年都有正妻了,堂堂一國公主總不能給人做小的吧,太後急的頭發都白了,皇帝又舍不得親妹子遠嫁和親,只能抱著僥幸的心里,將希望寄托于民間,暗搓搓的為公主報名,力爭提高她的曝光率讓更多的青年才俊瞧見這麼一號人物,爭取解決皇家婚配問題。
然而公主並不吃這一套,最後逼得太後沒招兒了,也放下架子學公主胡攪蠻纏,愣是絕食了好幾天,公主一瞧親媽老胳膊老腿兒的都下這狠心了,自己再不識抬舉就要舉國縞素了,最終也是妥協了。所以她將氣都轉移到了幫他報名助紂為虐的展昭身上,一路上都沒給過他好臉色。
薛長纓同情的看了一眼展昭,幸災樂禍的對趙妙元說道︰「你皇兄這是為你好。」
「是啊,你爹也是為你好。」趙妙元也不甘落後的回了一嘴。
兩人知根知底兒的斗著嘴,彼此也沒真生氣,感情似乎很鐵的樣子。正當蘇清音以二十來歲的心理狀態為這對小姐們兒的革命友誼點贊的時候,她的小姐們兒也是時候的上線了。
「大姐姐?」
黃鶯般婉轉動听的聲音可苦了蘇清音的心,怎麼又是這個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