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尾部高高揚起,瞄準陽萌所在的位置錘擊,晨南飛身上前,雙足蹬在蛇尾上,他的力量足夠大,硬生生將比他身體大了數倍的蛇尾踢開,雙手又扣住蛇尾部狠狠摔出去,冰湖中的冰塊和冰水漫天飛揚。
「走!」希光叫一聲,拉著陽萌全速在鋼索上滑行。
蛇嘶鳴一聲,掙扎著從冰湖中探頭,龐大的身體爬上冰層,快速在冰面上滑行追擊,揚起漫天飛雪。
陽萌見晨南飛身上了蛇頭獨自與它纏斗,心中又是驚訝又是覺得有熱血翻涌,不由得大喊道,「晨南先生,你可別死了啊,等我把物資填充完了來救你!」
晨南的面具在飛雪中冷漠無情,但眼楮卻充滿了笑意,舉手向陽萌示意後,拔出利劍狠狠扎入蛇頭。
陽萌用上了全部力量,跟隨希光的步伐,閃電一般溜向了下一個高塔。
一路上大地震顫,蛇類的嘶鳴不絕于耳,但依舊感受不到其余任何聲音。
「你說,那些異獸到底有多厲害?」陽萌一溜煙一般沖入高塔,氣喘吁吁將物資填滿,一邊道,「咱們要是正面抗上一只,有多大幾率能贏?」
「現在還沒法衡量。」希光探頭出去找高塔下的戰士,只見一位似乎在調整鋼索的方向,希光從陽萌懷中模出地圖展開,一個個清點,「還有五個高塔沒完成。」
「那就很快了啊!」勝利在望,陽萌臉上露出笑容,「等我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肚子又餓得不行了。」
希光在地圖上找到所處的高塔,細細看連接下一個高塔的鋼索,再探頭看高塔外戰士所調整的鋼索編號,模了一下下巴,「好像有點問題。」
「怎麼了?」陽萌探頭看地圖,地圖上每個高塔連接的數十根鋼索上均有編號。
「他們在調整的鋼索,好像正是我們去下一個高塔要用到的。」希光銀眼中有疑惑,「難道是被破壞掉了?」
「有可能啊!那些異獸那麼強,好像也不是傻瓜,肯定知道這些路線固定的鋼索擔當的重任。」陽萌舌忝一下舌頭,「不行了,我肚子都在咕咕叫了,必須得吃點喝點。」
「行,你先啃點干糧,我去找找有沒有熱湯和獸肉。」希光甩開一些不妙的聯想,縱身下塔。
陽萌點頭,一連高速奔波的數十個小時,輾轉迂回幾百公里,她還是第一次這麼餓其體膚勞其筋骨。模出一塊干糧啃,陽萌硬吞下去,食道被割得慌,只能在口中將食物含軟了再行吞咽。
一個銀甲面具士兵急匆匆進入物資庫,見了陽萌後趕緊停住行禮,陽萌無所謂地揮手後,士兵打開箱子取了一些物資出去。
「鋼索被破壞了?」陽萌看士兵懷中一大抱的鋼索,道。
「請女尊稍候,我們馬上就修好。」士兵道,「我已經聯系了前面幾個高塔的戰友,他們會抽調合適的人手排查這一路上的鋼索。」
「嗯,是得快一點。我們來的時候遭遇了一條玉蛇,晨南先生一個人在抗著呢,還不知道能抗多久——」
「長官也給我傳信了,我將他的方位向晨東長官傳信。先鋒隊很快派人會來營救,請女尊不必擔心。」士兵看陽萌滿頭大汗,頭發濕潤,又安撫道,「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會很艱難,我會派三個人跟隨女尊——」
「暫時不用,如果有需要我不會客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陽萌看這個銀甲男子有些熟悉,雖然都戴著面具,但是眼楮的形狀十分可親。
男子笑起來,「女尊,稱呼我呂方就可以了!」
「啊——」陽萌立刻想起來,這是小和女向自己推薦過的男人,干笑道,「真巧啊!」
呂方躬身退出,「我就不耽誤女尊休息了,如果有需要,請叫我的名字。」
陽萌吃完干糧,走出高塔,卻見希光在塔下試圖走出神木火焰籠罩的範圍,她單手撐欄桿跳下去,「希光,你做什麼?」
希光手上的符筆微動,一線符文從黑暗中飛回來,他道,「我給晨南先生下的強力結界被擊破了,符飛散,跑回來了。」
「不會吧?!哥哥都沒有想到好辦法打破你的符文!」陽萌難以置信。
「不一樣。玉蛇是以純**的力量強行將結界撕裂的,旦是想要將符文撕碎,目的不同,所用的力量就不同。」希光轉身,眼楮再黑暗中搜尋,「真奇怪,按理說,獸潮來,應該會有很多很多小型異獸才對,我想要抓一只弄點新鮮肉吃,卻什麼也沒發現,太不合常理了。」
陽萌想起在和屏上看到的那個被稱呼為蛟龍的大家伙,道,「應該是被超強異獸嚇跑了吧!」
「那就更糟糕了,我們根本不能再等下去了。」希光收起符筆,「我們現在,必須要知道那幾只超強異獸的行蹤。」
陽萌抬頭看在高塔頂端忙碌的呂方,高聲道,「呂方先生——」
塔頂上的人探頭看了一下,陽萌沖他招手,呂方飛身降落,姿勢又漂亮又干淨。
「尊者,請問有何吩咐?」呂方躬身。
「先生,先鋒隊有向你傳達超強異獸的位置信息嗎?」陽萌道,「我不知你什麼時候能將鋼索修好,但是目前好像沒有辦法繼續等下去了。有沒有別的辦法去下一個高塔?」
「最近一次和晨東傳信,蛟龍被滯留在中線,還沒有跨越中線和東線的交界。」呂方認真道,「沒有鋼索,走地上,會更危險。」
「不是說還有窮奇嗎?」希光出聲,「窮奇呢?」
呂方遲疑了一下,搖頭。
「呂方先生,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考慮走地面了。」希光堅定道,「我在星空中遭遇過獸潮,獸類集結以強弱和族群自然分類,強大的星空異獸絕不會和弱者為伍。它們天生的獸類威壓會驅逐比它們弱的異獸,反而會出現一個真空地帶——」
「你是說,趁這個機會跑出去?」陽萌看著神木光焰外漆黑的冰原,轉頭看呂方,「呂方先生,你覺得呢?」
「尊者,我和我的戰士可以冒這個險,但是你不能!」呂方更堅定地拒絕。
「可是,鋼索的位置已經暴露過一次了。」希光不信任道,「走老路,會更危險。」
「我們在調整角度、方位和數量。」呂方看向希光,「鋼索是用神木的枝條制成,沒有氣味和蹤跡,一般的異獸是看不到它也感受不到它的。每一位尊者都很重要,我寧願下面的幾個高塔無法填充物資,也不想要她出任何事。」
「那樣你的同伴們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陽萌皺眉,「功虧一簣,最終的攻擊無法強力完成擊殺的話,剩下的異獸太多,肉搏戰的戰損會更大。」
「我不喜歡計劃好的事情,已經開始努力要去做的事情,半途而廢。這樣的話,我和清波姐姐出和屏來幫忙的話,就成了玩笑,是嗎?我相信,這絕不是小和女的初衷——」陽萌微笑著看呂方,「除非,這個攻擊網絡對你們根本不重要,你們在欺騙我們陽里。」
「當然不是。」呂方立即否認道,「能得到兩位女尊無私的幫助,我們已經十分感激了。但是,我們沒有權利要求你們去拼命,如果可能的話,局勢失控,晨南先生會派人將你們安全地送回和屏。」
陽萌又皺了一下眉,這樣,好像和她一貫的認知有點不對,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說放棄?
「尊者,沒有長成的女尊十分珍貴,因為誰也無法預知你們的潛力有多麼強大。如果因為我們的疏忽和自私,導致一位偉大的女尊早夭,那是連死亡都無法抵消的罪孽——」呂方還要繼續說服陽萌留在此處等待,可陽萌已經沒耐心繼續听下去了。
陽萌這個人雖然在易方的面前愛撒嬌耍賴,但究其本質不過是一個在集市上粗生粗養長大的孤女而已,本性中帶著一些蠻橫和決絕,一旦認定了要去做的事情,怎麼想方設法都是要去做,只不過在手段上欠缺了很多。她上下打量呂方,實在不習慣遇上一個老好人似的戰士,道,「你們就是這麼養女尊的啊?像溫室里的花一樣?」
「請不要這麼說。」
「行,我給你一刻鐘的時候,如果一刻鐘內,你能將鋼索修好,我們按照你的辦法走。如果一刻鐘內修不好,你就別再多嘴了,行嗎?」陽萌拒絕呂方還沒有說出來的話,「如果有任何後果,我自行承擔,和你們沒有關系。」
呂方無奈,希光笑,「先生,只有一刻鐘哦!」
呂方不得不走開。
希光又掏出地圖,仔細研究整張地圖上的全部神木和高塔數量,以及標記的每一根鋼索的走向和搭配。
「走地面不麻煩,唯一要想辦法處理的是你身體無時無刻散發的熱量。」希光模一下陽萌的額頭,在她濕|漉漉的眼楮上親了一下,「凡你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條深刻的水跡和一些植物的香氣。」
陽萌抬手聞了一下,疑惑道,「有氣味嗎?我怎麼聞不到?」
「你能將那些熱量收起來嗎?」希光道,「隔絕溫度和氣息,那些異獸應該再不會發現你的存在。」
「我試試!」陽萌手模了一下自己的臉,耳朵和頸項,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溫度,她將手穿出螢草神木光焰之外的黑暗區域,果然地面上開始有積雪融化,她努力停止身體內氣血的流動,心髒的跳動逐漸緩慢起來。
「有用!」希光眉開眼笑,「你再加把勁。」
陽萌努力憋氣,心髒都要停止了,最後憋得面紅耳赤,道,「不行,心髒都要爆掉了。」
希光偏頭看陽萌,視線落在她雪白柔軟的後頸皮膚上,那里的皮膚白璧無瑕,根本看不出旦曾經在那處挖出一個血洞將遺骨放入其中。希光手放在陽萌的後頸,陽萌疑惑地看他,希光笑一笑,手指微微勾動,當初為了保命而刻在遺骨上的符文不知能否催動。
陽萌只覺得後脊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般,「希光,你在做什麼?」
希光瞥見陽萌皮膚下若隱若現的一些金色符文,眼楮含著笑,「沒什麼,我在你身上刻一些符文,幫你隔絕身體和外界的接觸。」
「是嗎?」陽萌懷疑地看希光,希光點頭,指尖從陽萌的後頸滑向她的尾椎處,繁盛的符文頓時布滿陽萌整個後背,她無法目視自己身體的變化,只覺皮膚立刻變得灼熱起來,完全感受不到空氣中風和聲音的流動了。
「好啦!」希光戀戀不舍將手從陽萌光滑的皮膚上拿開,「成功了!現在,除了我,誰也不能發現你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