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開鎖對沈知寒來說是必備技能,這些門鎖在他眼里,沒有開不開得掉的問題,只有時間長短的區別。
姜瑤的房門是A級鎖芯,十幾秒就夠。
沈知寒闖進去,一把把姜瑤撈起來。
姜瑤拼命掙扎,「你最好別鬧。」他壓著嗓子警告,她只猶豫一下,就被他抓住機會套牢。
沈知寒三下五除二把人捆住,扔到床上。
姜瑤大怒,明明是他做錯事在先,她一次次挑釁只是想要一個道歉,他卻不斷用蠻力壓制她,把她當成馴服的對象!
「沈知寒,你王八蛋!」
這句話六分怒意,三分惱意,剩下一分是帶著怨恨的委屈。
沈知寒對上她氣紅的眼眶,眉頭皺了一秒又上手抓人,姜瑤在床上躲滾拿腳踹他,他順勢抓住雙腿,拉人。
姜瑤差點又要跌下床,危急之時,他把人橫腰一攔,抱了起來。
轉身,順手放在空置的輪椅上。
姜瑤還沒坐穩,就听到「啪嗒」一聲皮帶扣打開,她渾身一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要干嘛……」
這時才發現他上身赤|luo,褲子穿得極低,勁瘦的小月復就袒露在她面前,這身材——真適合去做牛郎。
沈知寒抬眉看她一眼,毫不猶豫抽皮帶,蹲,顧不得她迭聲的「你要干嘛」,十分利落地扯住腳腕子就捆。
姜瑤︰「……」
人終于安靜了。
沈知寒抬眉︰「你以為我要干嘛?」
「……」
姜瑤撇過頭。
沈知寒站起身,從桌上拿了本書扔在她腿上。
「你讓我這樣看書?」姜瑤示意自己被別在身後的沒有自由的雙手。
「那你就看我洗澡。」
沈知寒把她輪椅一轉,正對上浴室的大門。
姜瑤當他開玩笑,撇了撇嘴,輕蔑地冷哼一聲。
誰知道沈知寒並沒有開玩笑,當真走進她的浴室,還打開花灑,試了試水溫。
姜瑤急了,別說是浴室,就連客廳她都不願意跟別人共用,那可是她的私人空間。
「你給我出來。」
浴室很干淨,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像她身上的味道,沈知寒打開櫃子檢查,確定有新的浴巾。
「沈知寒!」
他一抬腳,把櫃門扣上,順便轉身把浴室的門也關上。
門外只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厲害的鬧騰,輪椅被不安分的人撞得砰砰作響。
沈知寒置若罔聞,月兌衣服,洗澡。
剛才只洗到一半,泡沫都沒沖干淨,身上莫名有股粘膩感,雖然知道是心理作用,但他很不爽,必須得沖干淨。
沈知寒洗完澡,站在鏡子前擦臉,一偏頭,看到旁邊一排架子密密麻麻擺滿了女士用品,他稍微一瞥,就看到了很私密的東西。
難怪不讓他進來。
沈知寒推開門,就看到姜瑤一張臭臉,跟被屎糊了似的。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他一邊擦頭一邊悠然說,「這叫自作自受。」
姜瑤不服氣地飛了一個眼刀過來。
沈知寒把毛巾掛脖子上,伸手推她的輪椅,她肩膀一躲,大罵,叫他走開。
沈知寒耐心有限,也要忍到極致了,掐住她的臉,不爽︰「你應該好好洗洗你這上面這張嘴,而不是下面。」
姜瑤一怔,臉騰地一下燒起來︰「你翻我東西,你這個……唔!」沈知寒手掌稍一用力,就把她的話掐斷了。
姜瑤兩邊臉頰的肌肉被捏著,又酸又痛,眼淚被刺激出來。
沈知寒見她哭了,松開手,皺眉頭碎碎念︰「哭什麼。」像個玻璃女圭女圭。
把輪椅推到了床邊。
他坐在床邊擦頭,她被五花大綁放在輪椅上,兩個人對面而坐,她被他的濕發甩了一臉水。
他視若無睹,還惡意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姜瑤冷臉撇開,又用力地瞪過來,他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你打算跟我鬧多久。」沈知寒問。
姜瑤板著臉,不回答。
「不想說話?」
「……」
「姜瑤。」
「……」
她不說話,他自然有辦法讓她說話。
沈知寒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姜瑤終于忍不住叫了他一聲,他回頭,眼眸里滿是得意。
「把我解開,」她說,「我要睡覺。」
還不是開口了。
沈知寒走回去,把她身上的繩子一一解開,姜瑤的手剛解放,就朝他身上揮去,他敏捷地攥住,往肩頭一放,把人抱起來,摔到床上。
姜瑤不受控制地在床上顛了顛,後背被撞得疼痛,四肢還有些麻痹,她揉著手腕,撐著上身坐起來。
他壓下來,雙臂和胸膛變作牢籠將她禁錮,警告︰「你最好不要再跟我鬧。」
「……」她往後一躺,滾進被子里,「我要睡了。」
這變臉的速度。
沈知寒松怔一秒,勾唇,拉滅床頭台燈。
**
第二天上午散步,姜瑤又恢復冷冰冰的樣子,淡著臉,對沈知寒視若無睹。
她終于消停,他樂得輕松。
可沒走多久又看見她不怕死地往馬路中間走,氣得他攔住人就要罵。
差點沒命的姜小姐只當沒听見,冷冰冰看他一眼,掉頭回家。
沈知寒青筋直跳,不言不語地跟上去。
梁姨在收衣服,正巧遇到他們一前一後氣壓極低地走回來,忙對前面的姜瑤半鞠一個躬︰「姜小姐。」姜瑤面無表情地經過。
梁姨抬頭看到沈知寒,對著他不滿地瞟了下姜瑤,那意思,又是在擠對姜瑤。
沈知寒沒有表情地對她頷首,只當打過招呼。
往前走幾步,想起什麼,停下來,問梁姨為什麼叫她姜小姐。
梁姨抱著衣服筐,嘴臉惡毒︰「不叫姜小姐,難道叫林夫人啊?她配嗎?」
沈知寒碾下了腳底的石子,不說話。
「反正她也不在意這事,成天這副鬼樣子,活得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梁姨說著,嘴巴努了下前面,「你看,我說這話她也沒反應。」
沈知寒抬頭,姜瑤剛好進屋,消失在門後。
真的沒有反應。
「她一直都這樣麼。」
「她一直都這副死樣子,我就沒她笑過幾次,」梁姨想起從前,改口道,「以前也不是這麼靜,我剛來那陣兒,她可鬧騰了,都快把醫院給炸了。」
「剛來那陣?」
「就出車禍沒多久那陣兒,天天鬧著要出去,三天兩頭進急救,把醫護人員都給嚇壞了。後來搬到這就好些了。估計是認命了,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梁姨把舌頭彈得嘖嘖作響,「一個啥也不會的千金大小姐,就這麼癱了,除了認命還能怎麼著,她要是真跑出去,指不定餓死在哪條街上呢。」
轉了個語調,嘆一口氣說︰「這林先生吶,也是心善才娶了這麼個老婆,不然以他的條件,何必養著她?」
沈知寒隨意地提︰「可林先生都沒來過。」
「哎喲,哪能來吶!你是沒見過以前,他一來姜小姐就鬧,兩個人整得跟仇人似的,我覺得這姜小姐,腦子肯定有毛病。」
梁姨滿臉八卦,「林先生雖然沒來,可心在這啊,你不就是他派來保護姜小姐的嗎?」
沈知寒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保護麼,那天他在電話里收到的指示是——好好看著她,別讓她月兌離掌控。
在掌控內是第一條。
第二條,才是活著。
梁姨像打開了話匣子,對著沈知寒猛倒苦水,抱怨姜瑤有多難伺候,自己的工作有多辛苦︰「幸好沒跟她住一塊,我要是跟她住一塊,肯定得憋死,嘔死!」
「是嗎。」
「那可不,成天跟吊著一縷魂兒似的,多嚇人啊。」
沈知寒覺得她嘴里的姜瑤和自己認識的那個,好像不是一個人。
在他們眼里,姜瑤是死的;可在他眼里,姜瑤是活的。
她會蹦會跳,會哭會鬧,厲害起來還會在他頭上點火。
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這個差別,他從來沒有思考過。
梁姨牢騷完了,抱著東西喜滋滋地回自己的小配樓,下午她還要去好姐妹家打麻將哩。
貪婪成性的小人物,根本忘了正是因為女主人的恩惠,她才可以一邊領著高額薪水,一邊悠閑地過著小日子,在其他同行干得滿手老繭的時候,還可以高調地炫耀自己又給大寶孫打了一對金鎖鏈。
人心古怪,看不見你的好,卻總記得你的壞。
沈知寒目送梁姨走遠,才抬腳往回走。
穿過走廊,忽然瞥到中庭的池塘邊停著一輛空蕩蕩的輪椅。
姜瑤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