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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丁蘭心從健身中心出來後,都是回到自己的父母家。她獨自外出時,羅逸恬都由外婆和保姆阿姨照顧著,小姑娘很粘媽媽,晚上都要等丁蘭心回家才肯睡覺。

而這一晚,丁蘭心給母親打了個,直接把祁嶸帶去了麗景園。

祁嶸一直情緒低落,丁蘭心知道他是在擔心祁崢,便拍拍他的小腦袋,說︰「小嶸,阿姨吧,你哥哥真的沒事。」

她的語氣溫柔又耐心,笑容也是甜甜的,不像是騙人,祁嶸終于不那麼緊張了,听話地讓丁蘭心牽著手進了屋。

穿過花園,打開厚重的雙開門,丁蘭心開了客廳燈,祁嶸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房子直接就傻眼了,問丁蘭心︰「阿姨,這是你家嗎?」。

丁蘭心笑著說︰「是啊,這是我家。」

「你家怎麼這麼大呀!」

∼祁嶸好奇地晃來晃去,還跑到樓梯口朝上看,問︰「甜甜在上面嗎?」。

「不,甜甜在她的外婆家。」

「那,甜甜的爸爸在嗎?」。

「也不在。」丁蘭心拉過祁嶸的手,「今晚就我們兩個睡這里,你是喜歡一個人睡呢,還是要跟阿姨一起睡?」

很奇怪的,祁嶸居然臉紅了,扭捏了一下子才小聲說︰「我想跟你一起睡。」

丁蘭心搬來女兒的枕頭和被子,洗漱完後,和祁嶸一起躺上了床。

她的房間很寬敞,床也很大,床墊是進口的,號稱是市面上最符合人體工程學的床墊品牌,但是丁蘭心睡了五年,依舊會失眠。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昏昏暗暗的床頭燈,祁嶸既興奮又害羞,丁蘭心幫他掖掖被子,見他還睜著眼楮,問︰「怎麼了?睡不著嗎?」。

祁嶸搖搖頭,臉紅紅地看著丁蘭心,還往她身邊湊了湊,丁蘭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身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拍他,祁嶸吸吸鼻子,說︰「阿姨,你的被子好香啊,你身上也好香。」

丁蘭心默默地笑了,繼續拍著他。

祁嶸又說︰「不知道老祁現在在干嗎。」

「他也在睡覺呀。」丁蘭心好奇地問,「小嶸,為什麼你要叫祁崢‘老祁’?他不是你的哥哥嗎?」。

祁嶸很認真地回答︰「他才不是我哥哥。」

丁蘭心吃了一驚︰「誰告訴你的?」

「老祁自己說的。他說我是微信搖一搖搖來的,我知道他在騙人,我大概是他撿來的小孩。」

丁蘭心失笑︰「他是在逗你玩呢。」

「才不是呢!」祁嶸撅著嘴說,「老祁總是叫我听話,別惹事,要不然就不要我了。他說等我長大了,就可以去找我親生的爸爸媽媽。」

丁蘭心問︰「你見過你的爸爸媽媽嗎?」。

「沒有。」祁嶸很沮喪,聲音也低了下來,「阿姨,我好想我的爸爸媽媽呀,不知道他們想不想我。嗯……他們一定是想我的!只是不知道我在哪里,所以才沒辦法來找我。」

丁蘭心心里「咯 」了一下。

拋開年齡因素,祁崢和祁嶸長得的確不像,祁崢的五官立體深刻,身材也是高大健壯,而祁嶸卻是個子瘦小,眉清目秀,要說他們是兄弟,還真是有點牽強。

小孩子的話雖然不能當真,但丁蘭心心里還是存了個疑問,祁崢說祁嶸的父母都死了,他是不是在撒謊?

屋子里安靜了好一會兒,祁嶸漸漸地閉上了眼楮。看著他又長又翹的眼睫毛不再眨動,丁蘭心去關床頭燈,祁嶸突然伸手過來抱她,一只手還搭在了她柔軟的左胸上。

丁蘭心停下動作,看到祁嶸一臉的滿足,迷迷糊糊地叫︰「媽媽……」

丁蘭心承認,她被這個沒有父母的小孩弄得心里難受了,接著又想起了還在醫院里的那一只,不知道他有沒有好一點。

竇教練一直沒打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祁崢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這個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他一直安安心心地待在夢里,不用警醒鬧鐘會突然地叫。

他很久很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渾身放松,身體像是陷在又深又軟的棉花堆里,讓他使不出力爬起來。

祁崢也不想爬起來,他太累了,只想多睡一會兒。

祁崢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他緩緩地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陌生的環境令他大腦空當,回憶不起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頭頂有吊瓶掛著,藥水滴答滴答地落下,細細的軟管垂下來,怎麼像是插在他的手背上?

嘩啦啦啦——祁崢听到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洗東西,他扭了扭脖子,那扇門打開了,一個女人拿著幾個空飯盒走了出來。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注意到祁崢的目光,臉上頓時出現了欣喜的表情,快步走到他身邊,俯身問︰「你醒了?你感覺好點了嗎?」。

祁崢木愣愣地看著丁蘭心,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一個小時以後,他終于接受了自己「病人」的身份。

盡管依舊弄不清自己怎麼會進到醫院,丁蘭心又怎麼會陪在他身邊,但是祁崢心悸心慌,呼吸困難,身體極度的難受卻是千真萬確的。

他根本就起不了床,有時候臉都憋到發紫,丁蘭心很擔心,但是每次找來醫生護士,都說是沒有問題。

權衡以後,丁蘭心給邵錦文打了,問他認不認得賦江第一醫院心血管內科的專家醫生。

醫藥行業的人,在醫院里人脈是沒得說的。

邵錦文做事很有效率,兩個小時後就提著水果籃趕到醫院,陪著醫生去找丁蘭心,順便探望了祁崢。

祁崢還是很虛弱,躺在床上病懨懨的,看到穿著一身西服、斯文儒雅的邵錦文,他很想表現得精神一些,無奈身體太誠實,他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邵錦文顯然對祁崢很感興趣,丁蘭心居然為了這麼一個人而給他打,要他幫忙介紹醫生,說明這個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

小帥哥嘛,可以理解。

邵錦文在祁崢床邊坐下,笑著對丁蘭心說︰「丁丁,介紹一下。」

丁丁?

叫得那麼親熱!

祁崢的胸膛起伏得很厲害,他真不是激動,實在是氣太喘,丁蘭心擔心地按了護士鈴,瞪了祁崢一眼,說︰「你別了,好好休息就行。」

發現祁崢一直在用眼神瞟邵錦文,丁蘭心無奈地說︰「這是邵錦文,是我的大學師兄。師兄,這是祁崢,是我。」

邵錦文笑道︰「你好,祁崢。」

老半天後,祁崢才啞啞地憋出兩個字︰「你,好。」

有了特別關照,祁崢被更好地檢查和治療,護士幫他檢查心電圖時,邵錦文把丁蘭心叫到了走廊上。

他用下巴指指病房門,開門見山地問︰「新男?」

丁蘭心立刻否認︰「不是。」

邵錦文玩味地看她︰「林菱和我說了,你離婚了。」

丁蘭心沉默下來,邵錦文嘆氣︰「上次吃飯,你都沒和我說,就算不想讓其他同學知道,你也應該告訴我。以前我在國外,是和你沒怎麼聯系,但現在我回來了,你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比如你生病,能幫的我一定幫。這些年,我一直很懷念大學里的那段歲月,有時候想想,當時你要是留在了美國,該多好。」

「了的事還提它干什麼。」丁蘭心勇敢地抬頭看他,「我的確是離婚了,但我現在很好。」

傍晚,住院部熱鬧起來,有護士給訂了晚餐的病人送飯,也有家屬帶著盒飯來探病,幾個人圍著桌板一起吃飯。

丁蘭心看過醫院的伙食,又貴又差,便起了自己回家去熬粥的念頭。祁崢之前在小睡,丁蘭心不想把他弄醒,輕手輕腳地拿出紙筆給他留字條。

字條寫完,她低著頭把筆塞回包里,剛要起身,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扣住了她的手腕。

低下頭,就對上了祁崢灼灼的目光。

丁蘭心柔聲說︰「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祁崢微微搖頭,嘴唇嗡動,卻沒發出聲音。

丁蘭心俯,反手握住了祁崢的手,問︰「你怎麼了呀?」

「……」

她又說︰「你是不是餓了?我回去給你熬點粥,等會兒給你送過來。」

「……」

「你是在擔心祁嶸嗎?不用擔心,我拜托我爸爸的司機去接他放學了,他會去我爸爸店里吃飯,吃完了,司機會帶他過來看你。」

「……」

見祁崢一張臉由青變紅,丁蘭心皺起了眉︰「你到底怎麼了?又透不過氣來了嗎?」。

突然,祁崢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臉色變得正常許多,但是扣住丁蘭心手腕的手卻一直都沒放。

他吃力地吐出兩個字︰「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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