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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崢帶著祁嶸上樓,七層樓,往日里他兩階並一步,可以走得很輕松,可是這一天,他的步伐卻緩慢又沉重。

祁嶸自然不會發現他的異樣,剛的這個對他來說實在太美妙,一路上還嘰嘰呱呱地對祁崢說著自己的感受。

「蘭心阿姨說下次還會帶我去那里玩。」進門後,祁嶸興奮地對祁崢說,「她不是騙我的吧?那個地方好好玩,我最喜歡開摩托車了!我好喜歡蘭心阿姨啊,還有甜甜,還有這個披薩。」他手里捧著打包的披薩盒,像捧著一件寶貝,「蘭心阿姨說披薩熱一下就可以吃,有兩塊呢,你一塊,我一塊……」

祁崢沒理他,月兌了外套就爬上了上鋪,倒頭睡下。

外面的天都沒黑呢,祁嶸奇怪地問︰「你怎麼睡覺了?」

祁崢縮在被窩里丟出一句話︰「我頭疼,先睡一會兒,你自己寫作業。」

「那晚飯怎麼辦?」

「自己熱披薩。」

祁崢睡得早,丁蘭心卻是睡不著。

她好久沒玩得這麼瘋了,晚上躺在床上,時不時地就會想起白天的事。

想起自己站在台下,看祁崢在台上走秀。他近乎全luo,高大健美的身形一覽無遺,背對著她往回走時,她看到他的**,又小又緊的兩瓣,連著流線型的腰身和底下兩條大長腿,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上肌肉的力量。

好煩啊,一個,丁蘭心沒少往祁崢**上瞧,隔著褲子,都能想象出褲子里頭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真變態,又覺得這只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小秘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叫小祁教練長了一個那麼好看的**呢。

周日,丁介莉給丁蘭心打,問她什麼時候去公司,丁蘭心敷衍說等過了春節,丁介莉沒多問,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上次和你提過的那個客戶,三十八歲,死了帶著孩子的那個,我前幾天剛巧和他吃飯,給他看了你的照片,他對你很滿意,什麼時候你抽個空,和他見個面。」

丁蘭心︰「姑姑,我現在真的……」

「沒叫你一定要和他怎麼的,就是先見個面吃頓飯。」

「可是我……」

「他叫程四季,做家裝的,我有一個精裝修的樓盤是他幫我做的。過會兒我把他號給你,你存一下,他會來聯系你的。」

丁蘭心沒辦法,只得應下,掛了,丁介莉的微信就發了過來,除了有程四季的號,還有他的微信名片。

頭像是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估計是他的兒子,做了爸媽的人都是這樣,喜歡把子女的照片做頭像。丁蘭心盯著看了半天,沒加他。

周一晚上,丁蘭心早早地吃好飯,帶著祁崢的衣服去了妙賽爾健身中心。

偌大的健身大廳里環繞著有節奏的音樂聲,鍛煉的人並不少,一個個都汗流浹背,熱氣騰騰。丁蘭心進更衣室前在大廳里掃了一遍,心情有些矛盾,她知道自己在找誰,卻又不明白為什麼要找他。

他是這里的教練,而她是會員,就算看到他也很正常啊。但是當丁蘭心遠遠地看到祁崢在和別人閑聊時,心情還是雀躍了一下。她向他招招手,本以為會得到他的回應,沒想到祁崢只是板著臉看了她一眼,一點反應都沒有。

丁蘭心臉皮薄,這麼一來居然有些無地自容,立刻低著頭匆匆進了更衣室。

跳健身操時,丁蘭心依舊站在角落里,她發現這一晚的祁崢很奇怪,平時他總是會和女學員們插科打諢,但這天他卻異常沉默,跳操的動作也顯得拖沓滯緩,有些時候甚至會跟不上拍。

他很少喊口令,一眾學員就跳得有點亂,半小時後,有人小聲抱怨,甚至提前退場,丁蘭心看到祁崢換曲子的時候深深地弓腰,老半天沒起來,心里越來越疑惑。

一會兒後,祁崢終于轉過身來,一張臉灰白灰白的,嘴唇都有點紫,丁蘭心覺得不妙,祁崢像是提著勁說了一句「我們繼續」,就又隨著曲子領起了操。丁蘭心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他,就在健身操課快要結束前,祁崢做了一個跳躍動作,落地時,整個人一軟,直接栽在了地板上,「砰」的一聲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有人甚至尖叫起來。

除了丁蘭心。

她飛快地沖上台,跪在祁崢身邊看他的情況,拍他的臉,大聲喊︰「祁崢,祁崢!」

祁崢雙目緊閉,氣息微弱,丁蘭心手搭上他的頸動脈,幾秒鐘後心說糟糕,回頭大喊︰「快幫忙打120!這里有醫生或護士嗎?」。

一群女人面面相覷,有人打了120,外面大廳的男會員和教練也沖了進來,丁蘭心又問︰「健身中心的常駐醫生呢?」

竇教練說︰「醫生……平時是有,今天剛巧不在。」

丁蘭心不再和他們廢話,飛快地調整好祁崢的身體姿勢,讓他仰面平躺。她雙掌交疊按上他的胸膛,當場為他做起了心肺復蘇。丁蘭心讀書時學過CPR,去美國實習時還特別培訓過,她循著記憶和本能控制著掌下力道,不間斷地給祁崢進行胸外按壓。CPR很耗費體力,幾分鐘後丁蘭心體力下降,有個男會員走過來說︰「我是學校的校醫,這個我會一些,我來幫你。」

分秒必爭,丁蘭心選擇他,男會員接替了胸外按壓的活,丁蘭心在邊上喘了口氣,見祁崢依舊是毫無起色,她跪到他身邊,抬起他的下顎,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氣後就俯下了身去。

嘴唇貼合的一瞬間,丁蘭心在心里說︰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啊祁崢!

源源不斷的氧氣灌進了祁崢的口腔,進入到他的肺腑,他的面色微微地緩和過來,眼皮也動了一下,引得摒息圍觀的人群一陣激動,宋姐撫著心口舒氣︰「醒了醒了!」

祁崢並沒有醒,但情況也沒有更糟。一直到醫護人員趕到現場,接替了搶救工作,丁蘭心才渾身月兌力地坐在了地上。

祁崢被戴上氧氣罩,用擔架抬了出去,竇教練跟著一起去醫院。剩下的人都擔心又後怕地聊著天,丁蘭心終于被人扶起來,宋姐對她說︰「你好棒啊!多虧了有你。」丁蘭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去更衣室里換好衣服,開著車也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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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心肌炎,其實不嚴重,但是病人剛剛進行了劇烈運動,一下子就發作了。听說有人現場做了CPR,效果非常好,像這個病人的情況,屬于急性呼吸衰竭,晚個幾分鐘就沒救了。」

醫生對竇教練和丁蘭心說著檢查結果,竇教練很疑惑︰「老祁平時很健康的呀,怎麼會生這樣的病?」

「急性的嘛,病毒感染,他最近有沒有感冒發燒?或者,有沒有過度勞累?」

丁蘭心想起周六時祁崢在寒風中luo身走秀,說︰「他前天是著了涼。」

竇教練︰「你怎麼知道?」

「我剛巧踫見的。」

竇教練撓撓頭皮︰「要說過度勞累,那是肯定的了,老祁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周末也不休息的。他年紀輕,身體底子好,我們也就沒有太擔心。」

丁蘭心問醫生︰「醫生,這個病能痊愈嗎?會不會留後遺癥?」

醫生笑道︰「放心,好好休息靜養,配合治療,是可以痊愈的。那小伙子壯得跟頭牛一樣,過段時間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丁蘭心松了一口氣,醫生又說︰「啊對了,他得住院,你們家屬去把費用交一下。」

醫生離開後,丁蘭心問竇教練︰「竇教練,祁崢在賦江有親戚嗎?」。

竇教練想了想,說︰「應該是沒有的,他是外地人,就帶著個小孩在賦江打工,平時從沒听他說他在這兒有親戚。」

「我看看他吧,不管怎麼的,先給他爸媽打個。」

竇教練把遞給她︰「我听他說,他爸媽沒了。」

丁蘭心一怔,拿過祁崢的,翻了通訊錄,果然沒有父母的號,也沒有其他以親屬標注的號碼。不過,她倒是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名︰姚家偉。

竇教練在邊上說︰「老祁在賦江倒是有幾個老鄉,這個姚家偉就是他老鄉,經常來健身房找他玩的。」

丁蘭心點點頭,竇教練支支吾吾地說︰「丁,剛才叫救護車和搶救的錢是我付的,我、我錢不夠了。」

丁蘭心問︰「用了多少?」

竇教練報了個數,丁蘭心掏出錢包,抽了幾張百元紙幣給他︰「沒事,住院費我來付吧,竇教練,麻煩你今晚陪個夜好嗎?我得去祁崢家里一趟,他弟弟祁嶸需要安排一下。」

竇教練很吃驚︰「你認得他家嗎?」。

丁蘭心輕輕一笑︰「認得的。」

竇教練也是個熱心人︰「你去吧,放心,我今晚一定陪著老祁。」

「好,麻煩你了,我明早過來,幫他請個護工。」

竇教練簡直感動壞了︰「丁,你真是個大好人,老祁在健身房雖然很受歡迎,但是像你對他這麼好的,也真是沒有了。」

丁蘭心輕聲說︰「這沒什麼的,他一個人在外頭也挺不容易的,有困難了,總得有人幫幫他。」

祁崢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被轉到了普通病房,丁蘭心臨走前去看他,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虛弱,還在昏迷中。

丁蘭心握住他的手,重重地捏了捏,低聲道︰「你要是信得過我,這幾天我幫你照顧祁嶸,你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吧。」

離開醫院,丁蘭心開車去了祁崢家,已經很晚了,她在祁崢家門口敲門、輕呼,房門遲遲都沒開。

丁蘭心只得加大音量,隔著門板喊︰「祁嶸,我知道你听得到,我是蘭心阿姨,我們前天見過的。你哥哥今晚回不來,叫我接你去我家住一晚,你開開門好嗎?」。

她等了許久,房門才「吱呀」開了一條縫,保險鏈條掛著,屋里的光線透出來,祁嶸躲在門後翼翼地打量她,一雙黑眼楮滿是戒備。

他說︰「我已經睡覺了。」

丁蘭心蹲下來,說︰「我知道,但是你必須要跟我走。」

祁嶸問︰「為什麼?老祁叫我一定要待在家里等他回來的。」

丁蘭心思考了一下,決定說實話︰「小嶸,你哥哥生病了,現在在醫院里。」

祁嶸一下子就愣住了,嘴巴一咧就哭了起來︰「老祁是不是死了?」

丁蘭心有點凌亂︰「當然沒有,他沒事,只是要在醫院里住一晚。」

「你騙我的,上次,別人來說女乃女乃生病了,在醫院,可是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我沒有騙你。」丁蘭心放柔聲音,「你先開門,跟阿姨回家,明天,阿姨帶你去醫院看你哥哥,好嗎?」。

祁嶸吸著鼻子哭了一會兒,終于抬手打開了保險鏈條,讓丁蘭心進了屋。

丁蘭心幫祁嶸收拾書包和衣服,順便問他︰「昨天,你哥哥在干嗎?」。

「啊,送快遞。」祁嶸垂頭喪氣地說,「很早就出去了,晚上我都快睡覺了才回來。」

「他有沒有說他身體不舒服?」

祁嶸點點頭︰「他發燒了,還說胸口疼。」

真是個傻子。

丁蘭心收拾完東西,牽起了祁嶸的手︰「走吧小嶸,跟阿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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