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鸞鳶搶了馬匹狂奔之後,負責守衛封鎖去的士兵中立即有人反映迅速的追了上去。
原本他以為,一個女人,就算是傳得再如何神仙下凡,可畢竟那也只是個「醫仙」,又不是孫悟空二郎神,他一個大老爺們,好事當兵的軍爺,想要逮住個年輕姑娘,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于是就這樣大意的追了上去。
所以,現在,這位軍爺,十分的郁悶。
他此刻身體被這姑娘捆綁在馬背上,然後,臉上爬著一直非常嚇人的大蜘蛛。
司徒鸞鳶愉快的輕聲叮囑︰「你可不要亂動,被它咬上一口,你身上全部的血液,可就瞬間全都化作毒水了,救都來不及救哦……」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停在這軍爺的口中,可是寧信其有,絲毫不敢輕易冒險。
「既然這麼勤快的追趕上來,那就勞煩你,帶我去縣令大人的住處吧!」
那時,司徒鸞鳶是這樣說的。
于是,這位苦命的軍爺,就這樣,身體被綁在馬匹的身上,臉上還糊著一只大蜘蛛,那蜘蛛老兄還偏偏非常喜歡扒住他的臉,用這種很恐怖又極其怪異的方式提醒他,繼續策馬前行,不要耍花樣。
這視線不佳,心里又害怕,一路走得是磕磕絆絆。
心中叫苦不迭,都說這紅衣姑娘是個仙女下凡,可是天上那麼多的神仙,怎麼沒听說過哪個神仙,是養了蟲子來當寵物的,太嚇人了,太惡心了。
這蜘蛛還這麼老大一個,那粗壯的腿部就緊緊貼著他的臉,上面的細毛像尖刺一樣,扎得人好疼。他不禁擔心,萬一那刺毛扎破了皮膚,會不會中毒啊……嗚嗚……就算他是個軍人、是個爺們,可還是覺得好害怕……
就這樣,一路忐忑,嚇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軍爺,終于把這紅衣惡神帶到了縣令大人的府宅跟前。
這趕了大半天的路,天色已然欲近黃昏,站在龐大的府宅正門,司徒小姐不禁慨嘆。
都說是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這還真的不假。這種芝麻綠豆的一個小官,府宅居然建的如此豪奢,實在氣派。
想來也是,清流縣這種小地方,大官們都不會來,天高皇帝遠,躲在一方自在逍遙。何況縣太爺是一方父母官,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在這里,就是一個土皇帝。
也好,就從這土皇帝的身上,搜刮些錢糧出來,也算殺富濟貧。
司徒鸞鳶搖頭輕笑,想不到自己也能有幸做上一回大俠,簡直就像小說嘛!
這失而復得的穿越人生,比任何冒險都要新鮮刺激。
「多謝了!」
司徒小姐言笑晏晏拍了拍這位軍爺的肩膀,順便將自己的蜘蛛寵物收回到了袖子里。轉了個身,輕盈一跳便越入了縣令的府宅當中。
像這種,官員的居所,都是前後一體的。
後面,是縣令大人住宿的內宅,里面安置著家中女眷,而前面的外宅,則是辦公所在,即為縣衙門。
這個時間,縣令大人剛好辦完公務,悠悠哉的從前面縣衙穿過月門回到內宅,想著最近新買來的小妾溫柔貌美,心中正自歡喜,誰想到,這一迎頭就在自家的內宅里,遇上了一個更為貌美的紅衣姑娘……
這色色的縣太爺立時動了歪念,眼見著這姑娘身上的紅衣略有些髒污,且是很普通的布料材質,想著恐怕是家中的下人丫頭,只是做些粗重活計所以先前居然不曾見過。這麼一想,便是喜不自勝,含笑著湊上前去問道︰「你是哪個院子里的丫頭?站在這里,可是有事?」
司徒小姐見狀,便比縣太爺笑得更加燦爛,宛如隆冬初綻的紅梅花般,讓整個的冰天雪地都透著一股甜香,耀眼奪目。
她說︰「是有點事情。縣令大人,可有空閑,听我說說?」
縣太爺瞬間被這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誘人美麗震得三魂掉了七魄,不住的點頭,有如搗蒜︰「有空,有空。我們去到屋里……屋里,慢慢說?」
他指了指院子前方,有個小樓閣,那里擺著琴擺著畫,擺了棋盤擺了茶案,雅致得很,風情得很。最適合談點風花雪月……
縣令大人年輕時就自詡為風流儒生,如今年紀大了,也覺得自己天生便逃不開這紅塵情劫。每每總是惹出幾多桃花,欠下一點情債……
「好啊!那就進去……慢慢說……」
司徒小姐含笑率先走進了那處風雅的小閣樓,縣令大人發現這大美人居然還很是放得開,于是,為了杜絕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損了自己為官清譽,甚至好愛特地命人不許跟過來,也不能靠近。
便自己一個人,頭也不回,喜上眉梢的進了小閣樓中。
當然,沒過片刻,便是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哎呦疼啊!疼疼疼疼疼——俠女饒命啊!!!!」
「饒你的命沒有問題,我原本對你的這條賤命也沒什麼興趣。我要的是糧食和藥草,具體有哪些,都寫在這張單子上,你還不快快叫你手下的衙役和捕快們,能派上的人手全都給我派出去,把這些東西弄齊備了,我也好連夜出發,不耽擱功夫!你說是吧?」
司徒小姐把踩在這胖縣令身上的腳移開,大咧咧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手上抓起一塊點心便吃。
在那杏花鎮里實在沒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她也餓得狠了,在這里順便吃個飽再回去,也算是順便慰勞自己這一番辛苦!
「哎呦,是啊……是啊……」縣令大人坐在地上,拿手捂住脖子上被金蛇啃出來的兩個牙印,用扯破了嗓子般的聲音對外頭高聲嚷叫,「來人!快來人!外頭都有誰,趕緊他娘的都給我滾進來!!!」
外頭果然有人應聲滾進來了,都是縣太爺身邊當差的。
「大人有何吩咐?」
「還吩咐?!你們都听這俠女的吩咐吧,動作快點快點,大人我中了蛇毒,才吃了一顆緩解的藥丸,若是沒有真正的解藥,很快就會死了。我可是朝廷命官,死不得啊死不得……听著,她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不得有誤!!!」
縣太爺的嗓門,中氣十足,听起來絲毫不像身中劇毒,可聲音確實鬼哭神嚎,十分淒厲。
司徒小姐也不多說廢話,只把那一張列了所需藥材以及糧食數目的單子遞給其中一人,輕輕踹了一腳地上的縣太爺。
輕笑說道︰「他的死活,就看你們動作夠快不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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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大人的命自然是寶貴的,為了這個,夠供給一個小鎮子的居民吃飯用的糧食以及看病的藥材,這些,實在不算什麼。
司徒小姐所要的那些東西,沒過多久,就從各處齊備了運到縣衙府宅大門口。
「糧食是從倉庫調撥的,數目只多不少,藥品種類也分毫不差,全在府外大門口,姑娘可以自行前去查閱。」負責縣衙守備的捕頭衙役等人全神戒備,手握在刀柄劍鞘上,卻是實在不敢輕舉妄動,唯恐這位知縣大人有什麼性命之憂。
「好,那我就去親自查看一番。」
司徒鸞鳶動了動手腕,小金蛇旋即順著她袖口滑下,直落到縣令大人的肥肉頗多的脖子上,細細的纏了一圈,像是隨時要湊上去再咬兩口的樣子。
「大人,您可不要亂動,這蛇要是再在您身上多咬兩口,就算我有解藥,只怕也救不回您的性命。」
司徒鸞鳶一邊往前走,一邊警告著。
「不、不動……我不動!」縣令大人拿出咬定青山的勁頭,坐在地上的架勢,還真的就是一動也不動。
司徒小姐出去到府衙門口,把那些準備好的食物和藥草仔細看了一看,足有幾輛牛車的分量,實在不少,足夠杏花鎮的人吃用一陣子,如此,也變不再多加刁難,只說道︰「勞煩這位總捕大人,帶上你的人馬先行一步,將這些東西送往杏花鎮。」
「這位姑娘,我們縣令大人……」捕頭似乎很不放心。
「你放心,我既然拿到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多加為難,縣令大人的毒,自然會替他解了,讓他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
捕頭到也是個爽快的人,挺司徒鸞鳶這樣說,居然點了點頭,直接調度人手,上了馬,命手下人趕了牛車就往杏花鎮的方向走去。
「既然姑娘親口承諾縣令大人性命無虞,那麼在下也必定保證這幾車東西定當全部送達杏花鎮。請姑娘放心。」
司徒鸞鳶笑看他,問道︰「總捕大人如此信我?不怕我誆騙了你?」
總捕卻在馬上對她拱手︰「一個姑娘能夠只身一人闖入縣衙挾持知縣大人,不為錢財名利,只為救一方百姓于疾病瘟疫之中,又怎會誆騙他人。姑娘俠骨丹心,在下不及,若只是做些送糧食藥材的粗活,卻必定辦到。」
「既然如此,多謝總捕大人。」
司徒鸞鳶說完,便往回走,到了府衙之中,二話不說,召回了知縣大人身上的金蛇。
想不到,這小小的破縣城里,知縣大人是個貪財之輩,他手下的捕頭卻還有那麼一點正義感。
她原本的計劃是叫府中下人備好一輛馬車,挾持著縣令一起趕往杏花鎮,如今……
她笑,如今當然也還是依然要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或許這樣看來,她似乎多疑多慮了。
可她本性向來如此,不想做任何偏差之事。杏花鎮的百姓可等不起,再多幾次的折騰,也只會浪費時間而已。
她想要用的速度解決一切問題。所有將有可能橫生枝節的麻煩事,統統避免。
那捕頭雖然看起來很是仗義,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萬一他中途扣下糧草,這邊若放了知縣,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反正回頭,若糧草果然送到,這個知縣大人,她必定放掉,也不算……失信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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