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鸞鳶獨自駕駛著一輛馬車快速的從官道上駛過,馬車是知縣府衙出來的,上頭有縣太爺的標記,一路走來,甚是威風。
這還是司徒鸞鳶第一次駕駛古代的馬車,原本只會騎馬,這下,倒是又多練出了一項技能。
這個平衡,還挺難掌控,還好她在前世,飆車駕駛的技術也算「玩命級」——盡管最後下場不太美妙就是了。
人生最後就折在這速度與激情上了。
司徒小姐一邊駕駛車馬,一邊感慨著她的前生。
無論如何,這一輩子的世界里,壓根沒有跑車重機車這類的玩意,再發狠的狂飆。馬車速度也不會超過六十邁。
想玩命也玩不來!
知縣大人被小金蛇咬了一口,心理作用之下,總覺得自己奄奄一息呼吸不順,像一團肉般的躺在馬車後面,動也不肯多動一下,已經進入假死狀態。
司徒鸞鳶輕笑,翡翠的毒性如此劇烈,哪里等得到這麼久,其實那知縣剛被咬了之後,司徒鸞鳶便已經給他吃下了解藥,為了要挾他,便直說是緩解毒發的藥丸,其實,這知縣大人此刻身上早已經沒有什麼蛇毒,一切不過是他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駕著馬車又向前跑了一會兒,前方馬上便到杏花鎮,只見遠遠一堆捕快打扮的人騎馬過來,揚起一路塵囂。
那些人中還跟著幾個兵士打扮的,便正是那些運送糧食和藥材去杏花鎮的人。
「姑娘,糧草已然全部送到,請問,知縣大人現在在哪?他是否安好?」
「在那邊。」司徒鸞鳶跳下馬車,揚了揚下巴。
捕頭跳下坐騎,進了馬車,叫了知縣大人,幾聲,只見對方奄奄一息,儼然半死不活。
「姑娘,你要求的事情,在下已經悉數辦到,如今答應過的事情,是否也該信守承諾?」
「這是自然。」
司徒鸞鳶卻走到捕頭的坐騎跟前,扯著馬韁繩輕盈的翻身跨坐上去,然後隨手朝著捕頭拋出一顆栗色藥丸。
「這便是蛇毒解藥,快給你家知縣老爺服下去,很快就會沒事了。不過,切忌,服藥之後不可焦慮不可動怒,也不能走動,不能吃喝,要安安穩穩的歇著,兩個時辰之後,才能恢復正常。記得,不能動不能吃喝也不能焦慮動怒,否則解藥無效導致毒發的話,可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說著,她便揮了揮手,道一聲「珍重」,扯動韁繩縱馬而去。
其實……那不過是一顆舒筋活血丹而已,跟蛇毒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
至于要知縣大人如此痛苦的不吃不喝不懂待兩個時辰,也不過是想要他晚一點再回來給自己找麻煩而已。
是的,她知道,這個知縣大人,在被威脅搶了糧食和藥草之後,勢必一定會再度回來,給自己找一通好大的麻煩……
這簡直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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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大人會有多麼的麻煩,司徒鸞鳶暫且沒心思考慮。
她此刻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杏花鎮的百姓和那些患者的身上。
才騎馬沖過官兵設下的哨卡,跑進鎮子的入口處,便看到許多杏花鎮的百姓涌了上來,各個臉上透出喜色,歡天喜地得像是過年。
「神仙姑娘,這下,我們是不是當真有救了?!」
「我們不用餓死,也不會病死了對不對?!」
「神仙姑娘,您真是救苦救難,天上派下凡間來的……」
杏花鎮的百姓,無論男女,都圍在司徒鸞鳶的身邊,念念叨叨磕頭作揖。
司徒鸞鳶哪有功夫應付這些,趕快讓他們全都起來,分工合作。
這種救人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要分秒必爭,再晚,那些病人可真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來了。
于是,就這樣,有鎮內的百姓幫忙,架了幾口大鍋煮粥熬稀飯,也有煎藥的,其他人則小心翼翼的幫著司徒鸞鳶給病患者把藥喂給病人,或者幫忙換洗敷藥的布條。
司徒鸞鳶則又開始放出那些綠幽蠱,給病情嚴重的患者治療身上的**潰爛。
當一些熒綠色的光芒環繞在她身旁的時候,那些鎮中居民皆口稱神奇,更加確認她仙女下凡的真身來。
而綠幽蠱也不負眾望,吃掉了人身上**的爛肉,使得那些患者的身體沒有了壞死的危險,敷藥之後,傷處便會慢慢開始長出新的皮肉來,實實在在救回了這小鎮中大多數人的性命。
鎮中所有的居民都是喜上眉梢。眼看著沒有更多的患者得上這種疫病,證明的這醫仙姑娘所言不假。
這病癥只會在接觸膿血中的毒液之後才會互相傳染,只要多加注意,不沾染上患者的傷口,便不至于染上這種疫病。
于是,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對這疫病,也變沒有閑錢那樣懼怕了。
而這些人之中,小女孩輕輕是最歡快的。她看到司徒鸞鳶平安無事的歸來,樂得繞著她跑了好幾圈。
司徒鸞鳶似乎也覺得這小姑娘與自己格外投緣,甚至在縣令府上吃茶點的時候,還不忘記吆喝著讓廚房多做一份打包帶走。回來之後,便第一時間給了輕輕。
小輕輕接連多日挨餓,早已月復中饑饉,此刻看見甜甜的糕點,就跟小狗看到肉,小貓見著了魚一般,眼楮瞪得圓滾滾,顧不得別的,撲上去就啃咬吞咽,沒吃幾口便噎住了。
司徒鸞鳶哭笑不得的一邊幫她拍背,一邊喂清水喝。
「慢點吃啊!又沒有人跟你搶……」
「我就是太餓了。」
司徒鸞鳶看著小女孩那副饞兮兮的可憐模樣,真是從心底里笑翻了。
她其實還真的是沒什麼接觸小孩子的機會,現在一看,還真是好萌好可愛。
難怪那麼多人萌蘿莉!
就這樣,一切都在朝著一個愉快的方向發展而去。
杏花鎮的百姓吃飽了肚子安心照顧病人,而那些病人的病情在一天天的好轉,疫病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不是只要得上就一定會所有人都要死。
這種恐懼的心理一轉變,什麼便都不再是不可戰勝的。
所有人都相信,官服的封鎖,再過些日子,就會解開。
可再過了幾天,他們沒有得到撤銷封禁令的消息,官府反而派來了更大批的官兵,聲稱要抓捕一個名叫司徒鸞鳶的江湖女匪。
「這不是縣令的命令,而是知府大人直接下的令。江湖女匪司徒鸞鳶,挾持朝廷命官,私自劫走糧草藥材等軍需品,依律當斬,現在我們要將你押送到知府衙門,緝拿歸案。你可有話說?」
知府衙門的官兵手里抓著公函文書,這些被派來捉拿江湖女匪的士兵,也都不是普通的大頭兵,而是州府里的名捕,專門捉拿江洋大盜,亡命之徒,身手功夫皆是非同一般。
司徒鸞鳶知道打劫知縣大人之後必然會生出事端來,自然無法避免,但眼下這情況也是頗為復雜。
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這樣一來,杏花鎮的平民百姓勢必殃及池魚,眼看他們的情況一天天好轉起來,自己看了也很有成就感,不想破壞這里一片和樂的氛圍。
于是便開口問道︰「敢問這位軍爺,我若認了這打劫軍用糧草藥材的罪名,杏花鎮的百姓又將如何處置?」
軍爺很是理所當然的開口說道︰「杏花鎮鎮民的疫病既然已經痊愈,鎮中的封禁令也可以解除,從即日起,他們可以自由出入。」
司徒鸞鳶從容點頭應承︰「既然如此,那我就隨你們一道回去知府衙門,算是自首歸案。」
她心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到了知府衙門,再想別的辦法,大不了,讓小金蛇再把知府大人的脖子也咬上一口……看他還敢不敢唧唧歪歪!
負責押送犯人的軍爺倒也沒有為難這位司徒小姐,事實上,醫仙神女的傳說,在最近半個多月日,被傳得很是厲害,這些人心里也多少帶著幾分好奇。想知道這位復姓司徒的姑娘,究竟是不是天女下凡。
一路上很是禮遇,既沒有鎖上鐐銬,也允許她自行騎馬。
反正她若真如傳說般,是什麼神通廣大的神仙,想要逃走,自然沒有人能攔得住。
可司徒鸞鳶這樣一走,杏花鎮的老百姓卻不能平靜了,他們心中極為不滿。
得了疫病的時候,官府什麼都不管,只將他們封死在一個小鎮子中自生自滅,任由疫病吞噬掉他們的生命,原本已經對自己的命運感到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以為醫仙神女,拯救了他們所有的人,可官府卻又派兵把這麼好的姑娘給拐走了。
鎮民們見有官兵在場,只敢怒不敢言,但心里卻一個比一個憤憤。
等到鎮中封禁令解除,他們便開始私下傳遞這種不滿的情緒。
不但在自己的村子里,甚至還把醫仙神女的故事帶到臨近的縣城與村莊,把自己的憤恨不斷傳遞……
相對于鎮中居民們的焦急憤怒惱火各種復雜情緒,司徒小姐一路去往知府衙門的路上,情緒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的。
她坦然騎馬趕路,坦然的住在官驛的驛館里,坦然得吃吃喝喝,閑事還看看花賞賞景。
一派悠閑。
待得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終于到了府衙,本以為會被關進牢房里,卻想不到,竟讓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她沒有被任何人關押起來,卻是直接被請進府衙內堂,好吃好喝,茶點供著。
司徒鸞鳶自然也不跟這些貪官污吏們客氣,給什麼吃什麼。反正她百毒不侵,不怕這些點心糕餅里下藥。
橫豎餓了,稍微吃點,也算墊墊饑,一抬眼就看見知府大人滿面堆笑,迎頭從屏風後頭繞過來便對她說︰「誤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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