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幽蠱果然不負她主人的厚望,只一天以後,效果顯著,好得連司徒鸞鳶自己都似乎覺得這簡直就像是個奇跡。
沒有現代醫學先進的技術和環境,無法手術截肢掉那些腐爛壞死的肢體,但她真的成功解決掉了這個糟糕的問題,利用手里的蠱蟲,救下了那些已然在等死之中的病人。
綠幽蠱啃噬腐肉的速度極快,為她爭取到了許多時間。
半天的功夫,**面積不到的患者身上,腐爛壞死的肉已經被吃掉許多。
由于這些綠幽蟲只吃腐爛的肉,在沒有腐味散這種特殊藥物的作用下,它們絕對不會傷害人類,也不會去吃人身體上那些新鮮完好的皮肉,所以吃掉**病變的肉之後,它們便自己又飛回到藥囊之中,不再出來。
而那些被吃掉腐肉之後的四肢皮膚上,呈現出一些紅紅的干淨的皮膚傷口。
司徒鸞鳶便開始著手用干淨的淡鹽水給那些患處一一清理洗淨,然後重新敷上加速傷口愈合的藥膏。
與之前敷藥之後的徒勞無功相比,這一次的收效是顯而易見的。當傷口不在繼續潰爛惡化,也就避免的壞死的血液流遍身體,病人也就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只除了一個病的實在嚴重,已經全身各處全都潰爛的老婦人實在無能為力沒有救活之外,其他村人,全都沒有了生命危險,傷處正在恢復中,情況一天天的好轉起來。
司徒鸞鳶將需要繼續外敷的藥調好留下許多,又給他們寫了一張內服調理的方子叮囑必須日日不斷煎藥服用直到完全病好位置,甚至還給他們留下了一些銀兩買藥,就這樣,一人一騎,背著包袱轉身而去。
村民們站在村口出,不住淚眼相送,待他走得很遠,甚至還磕頭作揖,聲稱必定要日日燒香叩拜,感謝神仙姑娘救了他們整個村子的性命。
司徒鸞鳶本以為,這不過是路過救人,舉手之勞,順便檢驗了一下自己這旁門左道學來的醫術究竟管用還是不管用,卻不成想,這事情沒過上十幾天,她騎馬路過一個叫做楊古縣的縣城,只听那茶館里說書人的口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段子,都說是百姓民間傳開了一個「醫仙神女」的傳說。
傳說這姑娘紅衣白馬,慈眉善目,宛若仙女下凡。
傳說她心地善良,以一己之力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傳說她是神仙降世,醫術精湛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司徒鸞鳶可沒有耐性听這些人以訛傳訛把事情傳說神乎其神,又杜撰進去了許多玉皇大帝,觀音菩薩的指引在里頭。
不過心里想著多半是那些村民的病果真沒事了,心里感謝自己又無以為報,所以才干這樣將事情張揚出去的。
想到他們身體完全健康了,不必再每日因為疾病瘟疫擔驚受怕,如此說來,的確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這一耽擱,竟然就與蘇風他們完全走散了。
說來蹊蹺,當日不過相差幾個時辰的路程,就算真的走散,蘇風他們也沒有道理不派個人在約定好的城鎮等她幾天。可她前幾日終于問清楚山路,知道那山谷名叫雙生谷,居然是兩個環在一起的山谷,長得一模一樣,她一時沒有注意走岔路進了另外一個山谷,這樣才無論如何也辨識不清方向,找不到約定地點了。
從村民那邊打听清楚之後,趕到那里的時候,果然找到蘇風說的那間客棧,可是問了個遍也沒找到個人影——難道是因為她耽擱的時間太久了,所以留下找她的人也都覺得她肯定是丟了,所以不再繼續等了?!
司徒鸞鳶稍微一想,又覺得這樣其實沒什麼不好。
既然是蘇風他們沒有等她,那也不算是她違背約定自己亂跑。
反正一路逍遙自在,游山玩水著去到鶴鳴山,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出入都是一個人,還要小心謹慎些才好。
越是靠近鶴鳴山,就越是靠近了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
江湖是非多,她還是謹慎為妙。
比較情形的是,司徒小姐本體是個蠱蟲師,百毒不侵,不怕宵小之輩暗算,這一點,可真是放心不少。
轉個念頭又一想,或許,沒準她還可以看誰不瞬間,就用自己身上帶著的蠱毒去暗算別人呢!
嗯!這可真是個決定的好主意!
司徒小姐一邊想一邊開心不已。
慕驚寒這大教主整個人都是陰沉沉冷颼颼的,蘇風又嗦話癆,雲天碧身體嬌弱,路上顛簸幾下就頭暈惡心,一整天出不不了馬車,走不上幾步就要求停下來歇息。
跟著這些人一起走,神仙也覺得煩躁了好嗎。
此刻自己這樣孑然一身,竟是剛好能體會一下闖蕩江湖的感覺,就像……武俠小說里讀過的那樣?
她早晨從一個小鎮子出發,快馬加鞭,三餐都只在馬上匆匆解決,隨便吃了幾口饅頭,終于趕在完全天黑之前,到了這個去往鶴鳴山的必經之路,青梅鎮。
這小鎮子,臨水而建,倒是一派古畫上的風韻氣息,別致又輕巧,一走進,便覺好看漂亮。
司徒鸞鳶牽著馬手里提著包袱,拍著一間客棧門打算進去投宿。
不大功夫店家便來應門,請她進去。
她一走進,瞬間便生出各種聯想,按說鶴鳴山的比武大會即將開始,這青梅鎮乃是必由之路,打這里經過的江湖人士必定很多,就像她這一路走來,各種客棧茶館里,人滿為患,且大多數都是身上帶著刀劍裝備的俠士們。口中也都在談論鶴鳴山。
數不清究竟有多少江湖人要長途跋涉的趕過去看天下比武大會的盛況。
就算不去比武,就算沒有邀請函能進得去鶴鳴山莊里頭,在山下外圍打探消息,也算是可以湊個熱鬧,圍觀了盛況。
是以這一路行來,客棧酒罐茶樓,都是滿座的江湖兒女,三教九流,各門各派。
卻如今到了這青梅鎮,如此冷清寥落,居然這麼大的客棧里,空空如也,一個客人也沒有……
「客人是路過吃個飯就走的?」這店家出來把她迎到屋里之後,不問要不要住店也不問吃什麼喝什麼,居然直接問了這麼一句,豈不奇怪?
「怎麼?難道青梅鎮的這方水土,是不歡迎外客的?我人才剛到,就問我何時想走了……你這里,不會是黑店吧?」
司徒鸞鳶與那掌櫃半開玩笑的問了這麼一句。
「哪里敢!哪里敢啊!」店家立即擺動雙手,澄清自己可不是什麼黑店,「老朽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哪有不歡迎外客的。只是我們這附近,出了大事,城里城外,都十幾天沒有一個客人經過了,故而一問吶!姑娘,如果你是想從這里去鶴鳴山,那可真的不必再往前走了,因為你肯定是走不到的。你得從鎮子的入口原道折返回去,往西,繞過一段遠路,從別處再去鶴鳴山。」
「這又是為什麼?我沿途打听過許多路,都說你這青梅鎮是上鶴鳴山的必經之道,順著這里出去,走個十幾里便是杏花鎮,出了杏花鎮一路往西,就能上鶴鳴山了,若我不走這里,再折返回去另選別的路線,那豈不是要耽擱很久?」
「的確,從我們這里走,是最近的一條路,而且地形也平坦開闊不崎嶇,騎馬趕車都好走。就算是一個月前,有人想上鶴鳴山也都會走這邊的。可是如今不行了,就這十七八天前的事情,前頭的杏花鎮,發了瘟疫,十多天的功夫,竟然死了半個鎮子的人,連鎮長都染病死了。縣丞大人為了不讓這瘟疫擴散出來,直接下令讓人帶兵給整個鎮子封了,旁的人想要進出都不可能,你從這青梅鎮出去,往前走沒有多大功夫,便能看見當兵的軍爺四處把守,根本別想再往前靠近一步。再說,話又說回來,讓你再往前走,你能願意去嗎?前頭簡直就是個死鎮,里頭全是等死的人……所以,客官,您想必是要上鶴鳴山的江湖俠女,估計是沒听說這里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不如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吃了歇歇,明天一早,趕緊遠路折回去吧!」
「又是瘟疫?」
司徒鸞鳶听了蹙眉,這一路怎麼偏偏就跟著疫病打上了交道,怎麼都躲不開!
「可不是!這病听說可古怪了,起先也不知怎麼就只是高熱不退,接著身上便開始起大血泡,哎呦!可是嚇人,那血泡一破,沾到哪里哪里就皮肉潰爛,好好的人一踫到,立刻就給傳染上。杏花鎮的鎮長,就是不下心沾上了丁點,就被傳染到了,沾了那毒血,渾身爛得厲害,沒過五天就死了。」
司徒鸞鳶听得頭大,這跟那小村子里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分別。
那一個救了,這一個,又怎能看著不管?!
「店家,請先給我隨便來點吃的,今晚就不住在這里了。既然時間緊迫,又要繞行遠道,我還是吃完就走吧!」
「好咧,這就給您上菜。」店家說,「只是,這天已經黑了,再折返回去繞道,路不好走,前面可能沒有客棧,就要宿在外頭了。」
「不妨事,這些我都已經習慣了。」
她口上隨便應承著,心里卻盤算,雖然很趕時間,不過,這里離鶴鳴山如此的進,要是繞了路遠行,少不得來來回回也得多花十幾天的功夫,要是用這十幾天的時間能把這些人救上一救,解除了這官府的封鎖,那從杏花鎮出去就可以直上鶴鳴山,倒也不是她一人方便的事情,順帶的,也能再多救一些人的性命。
越想,便越覺得這樣可行。
不禁想起前些天被人傳說自己是神仙醫者,那歪曲事實的說辭,神乎其神的,自己听了只想無力的笑。
此刻看來,卻還真的有一點點覺得,也許自己還真是老天爺派下來救苦救難的。
這一路遇上的看見的,想躲都躲不開,似乎就一定要自己為這些村民累死累活,才算過關!
司徒小姐一邊吃著店家端上來的粥菜,一邊忍不住的想著︰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讓這醫仙神女的名號,傳得更遠一些,叫得更響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