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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司徒小姐近來越發的想要離開鈞天教下山出去玩玩。

哪怕不是為了去參加那個什麼比武天下,哪怕僅僅只是放風式的出去轉轉,哪怕就是下山到茶館里喝口茶透透氣,也算是好的。

與什麼原因都無關,其實他僅僅就是在一個地方待得悶了,憋得煩了,不高興了。

想她前世作為林葉活著的時候,那可是最喜歡運動最喜歡找刺激的。隔一段時間不出去戶外旅行,那就渾身不對勁,總覺得人生缺了點什麼激情似的。

如今作為司徒小姐活著,本以為江湖兒女,那必定是闖蕩天下的。哪里知道,她這江湖兒女當的,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一樣,從起床開始,穿衣吃飯一應事宜,什麼事情都有人幫著干,自己要是想什麼都不動手,那就真的什麼都不需要做。

可她是人不是豬啊……

事事都讓別人去做,她活著還能干嘛?!能干嘛!!!

所以她這才努力的不停的給自己找事情做,不管是養蠱制毒也好,幫聶默笙養金雕也好,努力翻出學習醫藥典籍也好,習武練功也好,全都是為了讓自己不會覺得自己沒用得像個廢人。

可就算如此,她整日整夜憋悶在這個地方,雖然說,鈞天教的總壇佔地非常遼闊,整座子巫山都是領地,但她依然覺得自己像是被圈在一方天地里的鳥。

不快活。

她想像從前的自己那樣,恣意馳騁,無論天空大海,無論海角天涯,只要心里有了想去的地方,那麼背起行囊,抬腿便走。

那才是適合她的人生。

那才是她所喜愛的生活。

無論做什麼都好,但不能像現在這樣。

如此想來,當初聶默笙提議讓她去參加比武大會,還當真是一片好意。

且不論當時的心意如何,現在的自己,卻是已經完全坐不住椅子,心都快飛向九霄雲外去了。

心里算計著距離比武大會的日期臨近,也許慕驚寒此次回來,便是帶上身邊的諸人,準備整裝出發的。

可是這一日兩日,听說教主也只不過是帶著雲天碧大小姐在子巫山幾處頗具盛名的景觀處賞景听泉,好不愉快。

至于其他,似乎什麼也都沒有听說。

司徒小姐此刻倒是不大沉得住氣了,心里長草,難免惦記。便讓身邊比較機靈的紫珠去探探厲長老的口風。看看究竟何時能夠出發動身。

紫珠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回來了。

帶回的消息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慕驚寒對于玄王聶默笙以及長老厲清濁的提議,想也不想,便一口否決。

在他的心目當中,像司徒鸞鳶這樣的女孩兒去參加什麼比武大會,簡直就是想也沒有想過。

更是沒有動過一點讓她在天下武林闖出名號的心思,想想都覺得就是笑談。

更何況,從私心上來說,他從來就不覺得這個女人可以出去拋頭露面,站在天下人的面前。

又或許,他私心里一直覺得,這個姑娘就應該是被眾人保護著的。

她是被保護著長大的,當然日後的人生也該如此。

要她想段雪凝姬雲那樣,去闖蕩江湖,殺人如麻,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他是從心底里不願意,也斷然不會答應的。

他以為,只要他明確表示了否定的態度,司徒鸞鳶就一定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他也不認為司徒鸞鳶是個喜歡到處在外面跑的姑娘。

畢竟外面不必家中,餐風露宿,行色匆匆,吃不好睡不好,有幾個女孩兒會喜歡。

可是……他錯了。

就像此時此刻,他正在偏廳與雲天碧下棋,鸞鳶卻連通報都不肯通報一聲,不顧教中規矩,徑自一個人闖了進來。

沒有盛裝打扮的她,比從前大不一樣。

臉上薄薄的淡施脂粉,只穿著一身普通的布衣,深重的絳紅色,與從前那種柔弱縴美的感覺,大不相通,卻不知為何,反倒是帶著一種讓人瞬間驚艷的英氣漂亮。

看見她來,慕驚寒的心情反比先前和雲天碧在一起下棋時候……似乎……更好了幾分。

司徒鸞鳶知道,那一日在客棧中發生的事情,難免在他心里留下芥蒂。

這會兒就算不是在生意,大約應該也不會是高興的。

此刻自己好歹也算有求于人,事情還挺糟心!

可是,她到底也不能不說,否則的話,豈非這唯一名正言順下山游玩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是自己計劃私自下山跑出去,她人生地不熟,手里又沒有地圖沒有電子導航手機衛星定位,也還真沒有個靠譜的地方可以找,下山之後,能去哪兒都不知道。何況到底江湖險惡,她又不是武功天下無敵的大宗師,也不會傻得覺得天下之間沒有歹人。

身為單身女性,要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她前世到處旅行,反而造就了謹慎心思,對人對事留個心眼,可不會魯莽的讓自己只身涉險,被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考慮到這些內因外因,自然是和教中眾人一道出行方便又安全。

至少在目前看來,這想法還比較靠譜。

可是這樣一來,勢必先要讓慕驚寒答應這件事……

司徒鸞鳶站在偏廳里,看著不遠處的大教主,正閑情逸致的下著氣。

「你如今,倒是連教中起碼的規矩都忘得一干二淨了,既不通報,也不問安。如此放肆無禮……」

慕驚寒放下手中棋子,無論心中思緒如何起伏不定,面上依舊維持著冷淡神色。

司徒鸞鳶忍不住輕輕打量著他。

按說,魔教教主這種存在,在小說里,必定都是乖張邪佞,生性不羈的。這樣的人,總覺得其實心里並不樂意親近任何人。

孤僻傲岸,不屑于眾人……

這個慕驚寒看上去,也的確是冷性冷心的面相,其實無論怎麼想,他都不像是一個風花雪月的風流情種。

忽然沒來由的,司徒鸞鳶就是覺得,他不應該是那種人,也不像是那種人。

雖然事實告訴他,這個想法,純粹是小說看多的後遺癥,人的性情,有時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又如何能覺得,自己可以看得透別人?

兀自在心中嘆息。

他自然不知道教主大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她自己卻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

何況這件事情,也沒有繞彎子的必要。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雲天碧,對于古代人來說,這姑娘作風著實大膽,在這廳堂里坐著下棋,居然是一副慵懶到仿佛剛睡醒的模樣,雲鬢半散,不施粉黛,外袍半敞半系,且是赤足踩在短上,連布襪都不肯套上。

雖然,司徒小姐自己也覺得這古代人的襪子穿起來十分難受,沒有松緊,極不方便,但她也知道,不穿鞋襪在這個時代,是相當奔放的行為,等同于放浪形骸。

要讓她自己如雲天碧現在的這個模樣坐在廳中,她自己都不到。

所謂入鄉隨俗,太過不合時宜的事情,她不會去嘗試,也不希望被別人當作那種奔放的姑娘。

只是說著放蕩,又難免多看了雲天碧幾眼。

那姑娘把尖尖的下巴擱在棋盤上,嬌媚的眉眼也在好奇的盯著自己細看。那機靈轉動的眼珠,小巧的臉型,加上幾分稚女敕的年輕面孔,著實有些像只小狐狸的感覺。

非但不招人討厭,到有幾分慧黠可愛,倒比那凌厲鋒芒的段雪凝,看起來順眼許多。

于是她看了看雲天碧片刻,卻並未顯露什麼不友善的神色,听見慕驚寒說出自己不守教規,她也不想多做解釋,反正事情顯而易見,她也不想守什麼規矩了。

便開門見山直說說︰「教主,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您單獨面談,不知現在是否方便?如果現在不行,那麼什麼時間有空,我再過來一趟。」

慕驚寒聞言,看著他,目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卻終于點了點頭。

「我不忙,就現在吧。」言罷又轉頭看向雲天碧,「碧兒,這盤棋且先留著,等我和鸞鳶說完話,回來我們再繼續下完。」

那雲天碧半靠在枕墊上,正苦惱著自己這盤棋下得太爛,從起手開始就處處落了下風,到中盤簡直舉步維艱,听見慕驚寒說先放一放,索性就把手里的一把石頭棋子直接扔進棋盤上,把原來下了一半的棋局給生生打亂,完全看不出個模樣。

便嘿嘿笑著說︰「哥哥你快去,司徒姐姐一定是有要緊事情要說的。我們這盤棋,就先算了,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慕驚寒知道她心思,估計是怕輸的太慘,借著由頭耍賴不肯繼續下了,故而也不挑破,由著她去了。

自己則是起身,帶著司徒鸞鳶往外走,二人穿過偏廳,到了後院。

這里,倒是兩人從前常常待在一塊的地方。

庭院中一株桃花樹,曾是二人年幼之時,親手栽植下去的,如今枝繁葉茂,年年盡開紅花,灼灼妖嬈。此刻在慕驚寒眼中看來,倒是頗覺懷念。

「……你瘦了,最近休息得不好嗎?」

司徒小姐模模自己的臉頰,好像,的確是瘦了。

早上起太早,晚上睡不好,白天練武養蠱蟲照顧金蛋蛋,晚上還要翻看書本,這樣的戰斗模式開啟狀態下,想要珠圓玉潤,怎麼可能!

不過她自己反而覺得,這樣才是個好現象,要不然不吃不動干養膘,豈不是真誠了一頭豬。

于是,她便開門見山的對慕驚寒說︰「瘦一點還是胖一點,倒是沒有什麼。只是,玄王以及厲長老的提議,希望教主多加考慮。鸞鳶覺得,整天待在鈞天教里實在煩悶,很想去鶴鳴山的比武大會,只當是見見世面也好,所以這次,是一定要去的。」

慕驚寒似乎並沒有想到,今日司徒鸞鳶來找自己,竟是為了談論這種,早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

于是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不行。鶴鳴山不是適合你去見什麼世面的地方。你想外出游玩,日後有得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難道在教主眼中心里,我所適合的地方,就只是你認為的,我可以待在那里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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