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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葉天馬行空想了一堆該做的以及不該做的事情,回頭一看,紫珠已經把頭發給她梳好了。

其實原本不太習慣要勞動別人伺候自己,只是她這個穿越而來現代人靈魂,hold不住古代人的裝扮,穿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繁瑣不已,梳發盤髻就更加麻煩,自己絕對搞不定。想這一連幾日趕路,她都只是用絲巾松松扎了一下長發,騎馬飛奔起來,不小心弄掉下去,那就活似倩女幽魂,到了深夜還挺嚇人。如今在這個鈞天教里,出門總要見人的,像個蓬頭鬼一樣可多難看……

她本性是個糙妹子沒錯,凡事不太介意細節,可糙妹子畢竟也不是叫花子,不求多養眼,但總不能太邋遢。

今天終于在櫻草紫珠兩人的忙碌之下,司徒小姐的這個軀殼又恢復了往日雲鬢花顏的妍麗清雅。她自己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不少,心下暗自思忖,可不能再把這司徒鸞鳶的身體搞得像她前生一般的粗糙草莽。

那個……活著不易,穿越更不易,且穿且珍惜……

她心里知道今天一覺睡醒之後,是必定要見到教中諸多人物的,卻未曾想到,才剛剛梳洗完畢,就被人急急忙忙的請走。

只听說是教中長老在偏廳要議事,列席眾人之中便有她司徒鸞鳶的名字,必定要她按時出席。

林葉用這司徒小姐的身體,雖然不知道找她有什麼事情,但也不能耽擱人家的正經事,便放下手里的鏡子,老老實實的跟著傳訊之人朝著議事廳方向趕過去。

其實,在她的印象里,司徒小姐在鈞天教的身份地位並沒有一點重要之處,像開會之類的這種事情,向來是人家教中重要人物才有資格列席,她嘛……說白了就是個與教主有婚約的姑娘,身份特殊,看起來重要,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真有什麼重要的會議,她文不能出謀劃策,武不足笑傲江湖,叫上她能干嘛呢?

林葉這一路走一路琢磨,很快到了議事廳門外,主持議事的長老顯然還沒有到,廳堂外面卻站著許多聞訊而來的教中首腦人物。身旁跟著他們的屬下隨從,一撥一撥的,從各處亭台軒館聚攏到議事廳這邊來,且那些人物各個來時聲勢浩大,氣場不俗,遠遠望見就知道不好相與。

這些人,司徒小姐當然都是認得的,只是從前她人雖然住在教中,卻獨避清淨,並不怎麼喜歡與人結交,所以,也沒有什麼相談甚歡的閨蜜朋友。

唯有蘇風龍晉算是近日來較為熟悉的兩個,可惜今天竟然一個都沒見。

正在邁步要走進議事廳的時候,另有一撥人趕著過來,卻搶險一步進了大廳之內。

這聲勢與架勢,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太客氣的樣子。

原本議事廳大門極為寬敞,門前地方開闊,所謂大路通天各走一邊,沒有道理會發生這種爭著進門搶了別人道的事情。

足可見這人是存心故意的!

紫珠櫻草雖然看見這人就不大高興,但林葉僅是微微蹙眉,避開幾步。

事出反常必有因果,無論好歹,那都是過去司徒鸞鳶的問題,和她終究沒什麼關系,還是算了吧!

先一步走還是後一步走,她也不太在意。

林葉不太在意的事情,有人卻很在意。

那位先一步搶道走進了議事廳的人,終究不單單只是為了搶先她一步而已,見她不言不語跟在後頭,那人反而沉不住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說道︰

「司徒小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鈞天教的議事廳,向來只能是教中有職位有身份的人方能列席的。像小姐您這種區區堂主女兒的身份,已經不夠格,何況如今司徒堂主都已經過世,你應該是‘前堂主的女兒’的才對了……只不過既然長老請你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阻攔的話來。但你身後這三個……不過只是丫鬟侍女之流,連教眾也都稱之不上,她們進去,實在有違規矩。你還是,讓她們留在外面遠遠守著就好,議事廳的內堂重地,可不是什麼小貓小狗都配進來的。」

這人被身旁一眾屬下簇擁著,及眾人在他身旁兩側散開,林葉方才看見,那青衣教眾之中,站著的是一位妍麗盛裝打扮的女性,妖嬈嫵媚,身段極美。

在林葉看來,她這樣華麗的扮相,倒不像是來這大廳里議事的,倒像是要進皇宮選妃的……

不禁開口輕笑說道︰「好久不見,段護法,您還是那麼容光煥發,美艷無邊。」

面對這位段護法的言語挑釁,林葉態度從容語意帶笑,四兩撥千斤的一語帶過,並不針鋒相對。

反而回頭對紫珠櫻草說道︰「段護法說的沒錯,你們三個的確不適合入內,就在外面等我出來吧!」

說完,也不等檀兮櫻草她們說些什麼,徑自邁步走進了廳堂,單身只影,倒也有些與眾不同的從容清雅。

林葉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默默回想著,那些屬于司徒小姐記憶的部分,慢慢捋順了這鈞天教的內部結構。

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魔教之中,教主自然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一言九鼎,莫敢不從。

教主之下,尚有三位長老主持大局,都是教中武功高強的年長者,在鈞天教的無數弟子教眾當中,是備受尊敬的人物。

現今的三長老之中,大長老雲滄宇已經過世。剩下的唯有厲清濁厲長老以及方如許方長老兩位而已。

再往下,便有三大王座。分別是三位長老的弟子。

只是,雖說王座有三位,但其中兩個,一人重傷之後久病臥床,後來辭去王座之位閉關修煉去了,另外一位,據說因為叛教被殺,且已經是二十年前之事,後來這王座便一直空著無人繼任。

所以目前而言,倒是只有已故大長老的弟子玄王聶默笙是實至名歸的久居王座之人。雖然他很年輕,但是據說曾是大長老雲滄宇贊不絕口的武學奇才。

都說雲滄宇武功奇絕,眼高于頂,在鈞天教之中也是最最年長之人,先代教主在時,便十分尊敬他。

他醉心武學,卻從來不收徒弟,但鈞天教中的規矩是必定得有王座繼承人,而能夠繼承王座之人,也必定得是三大長老的嫡傳弟子。

但雲滄宇卻看不上教中任何一個年輕後輩,不肯收之為徒。

活都到了八十九歲的時候,才在一次外出之時,遇見了如今的玄王聶默笙。

那時候聶玄王不過才十歲,確實罕見的武學奇才,根骨上佳,心思通明,一點即透。遇上了這個孩子,雲長老開心不已,直說自己這生前身後終是有了傳人,心願可了。便當即收他為徒,帶回了鈞天教總壇,百般磨礪,以一身絕頂武功傾囊授之。這才有了如今的聶玄王。

他是如今鈞天教中唯一的一位王座。

龍晉因為是二長老厲清濁最小的一個徒弟,關門弟子,所以算是王座候補人選,只不過在他的師兄辭去王座之位後,他尚未得到教主的正名而已。

三大王座之下,另有四護法,十二令使,以及各個堂主。

四大護法算是三位王座之下,教中最有權力的一個階層,他們發布命令調派教眾的權力雖然沒有王座那樣隨意,卻也一呼百應。各個分堂口,都要遵從調遣,不得違抗。

這四人便是︰姬雲、蘇風、褚徹寒,以及……方才先搶了路,過後又言語譏嘲挑撥的段護法,段雪凝。

段雪凝年紀也不過才二十歲,心情驕傲偏執,武功詭譎精妙,略有些目中無人的意思,卻因為長得容貌美艷,手腕強悍能力卓絕,很被教主慕驚寒重用,算是這鈞天教中炙手可熱的厲害人物。

而她處處針對司徒鸞鳶的道理也十分簡單,不過是愛慕教主使然。

但凡這世間女人,再如何優秀高傲,心性也無非如此,情關難過。

于是,無論何時,每每見到司徒小姐,都要口出不馴言辭。教主若在,尚且知道收斂,若是教主不在,那別人就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更何況,在往日,護法調令下,掌握的權利直接就是堂主級別,她非但看司徒鸞鳶不爽,即便是司徒小姐的父親,也受了這段護法的不少閑氣。

而女人間的口舌爭斗,旁人最是無力插手,司徒小姐無心與人爭執,每每並不出聲。而教主慕驚寒,從來不為這些瑣事掛心,只要不過分,他就從不過問。

段雪凝恰好就拿捏到了這個放肆卻又並不太過分的尺寸,總是能佔盡上風。

于是,見到司徒鸞鳶,自然要驕傲得意幾分。

只見她被屬下簇擁著坐在右手邊排序較為上位的座次,風情萬種端起茶杯淺淺了一口,語意閑聊般開口說道︰「本以為今日教主必定會護送司徒小姐一道回來,不成想,一覺醒來,卻又沒有見到教主。想想也是,這往日如珠似寶被教主大人捧在手心的司徒小姐,竟然在外頭還有別的什麼男人,真是天下奇聞。我當你痴心不悔,只愛著教主一個人呢。既然早有這個心思,當初何苦又編排那麼一場苦情戲,說什麼‘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此生足矣’這種話,施出苦肉計來,讓教主感動得把你當做心肝寶貝。如今卻又做出這種事情,和那個什麼城主傳的流言滿江湖,不但傷了教主的心,也讓鈞天教跟著大丟顏面。」

司徒小姐沒有在教中擔任要職,不過是長老臨時邀請而來,所以也並無固定席位,便有人在下手邊臨時為她多加了一張椅子。

她坐在那里,並未覺得有什麼被人輕看了地方。

只是段雪凝說的那句話,卻著實勾動了她的思緒。

——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此生足矣。

不知道是否因為真正的司徒小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太過傷懷感慨,以至于此時此刻,被人說出,引得林葉心中略感疼痛。

那時候的司徒鸞鳶,因為放出了避毒蠱,身染奇毒,自以為命不久矣,卻仍舊無悔無怨。

她付出的必定是傾盡生命的愛情。

無論換來的是什麼,無論值得還是不值得,她的確已經覺得此生足矣。

她的人生已然結束,剩下的這未來路程,不再是原本那個人,像這種話,也許再也不會有被說出來的那一天。

想到這里,林葉沒心思理會段雪凝,倒是為了司徒小姐那句話,略有一點感慨。

只是她的感慨,在旁人看到,確實傷心難過。

旁人雖不曾替他說話,卻也大抵在心里覺得段雪凝言語刻薄,有些過分。

「這里是教中的議事廳,喝茶可以,閑聊就免了吧!難得清靜。」

廳室之中眾人都只在顧著月復誹,于是難免顯得安靜,這時候的一句話,當真讓人覺得,說出口時語氣即是輕飄飄,卻又擲地有聲。

那說話的人,語調清冷平淡,沒有什麼溫度感,聲音偏又悅耳好听。

林葉循聲看去,只見一人穿著玄色的薄外袍,趁著里頭銀灰的亮色長衣,手里卷著一本線裝書靠在窗格邊上細細的品讀,這個角度,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麼書,卻只一味的沉浸專注,那種略帶慵懶倦意,與長發傾瀉的美態,竟讓人覺得有種意境悠遠曲意悠揚的恍惚之感。

這人並沒有列座在席位上,但林葉卻知道他是誰。

三大王座之中,唯一實至名歸的玄王聶默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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