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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連山不敢大意,金剛大梵印瞬間拍出。
「砰」
塔頂灰飛,承天寺塔顫動數下。
中年女子飄然退回,雙眼圓睜,刀痕縱橫的臉抽搐幾下,聲音亦變了,「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密宗功夫,這強勁的少陽內力又是從何而來?」
「何必多問?該我了!」方連山猛然躍起間,金息大起,金剛大梵印已然拍出。
「轟」
塔的北牆被擊出一個大洞,木樓梯亦應聲垮塌,眾西夏士兵慘叫著跌落下去。
中年女子卻是穩住身形,雙掌拍出抵擋間,黑袍長發為勁風拂動,臉上滿是詫異。
方連山更是驚呆了!這中年女子揮出的雙掌間竟隱泛金色光芒,這分明是少陽神功的光芒!
中年女子終于清醒般,忽然雙手抱拳,低頭跪下,又悲又喜,「屬下黑水使者陳泠汐參見教主!」
「黑水使者?」方連山忙扶起陳泠汐,「在下學過天理教的武功不假,怎的變成了什麼教主?」
「左護法沒告訴你?」陳泠汐道︰「我教少陽神功第六層心法可是只有教主才能習得!」
段老頭!好手段!方連山苦笑數聲。
「師傅!」李幼晴看著向來冷傲的師傅竟然變得恭敬有加,驚道︰「您不是我黑水城的副城主嗎?怎麼會突然成了什麼使者?你們到底在什麼?」
「來話長……」陳泠汐嘆息一聲。
原來老教主陳遠庭葬身于左相府大火當夜,左護法段天仇奉陳遠庭遺命率領眾人撤離時,黑水使者陳泠汐和烈火使者陳煉悲憤交加,想到如今勢力微弱,難報大仇,又恐被人一鍋端了,遂相約悄悄離去,以掌握更大勢力,再回來為老教主復仇。
陳煉一去無影蹤,陳泠汐孤身闖入西夏,為防他人糾纏,又怕為人認出,竟用利刃自毀容顏,潛入黑水城,憑得一身制藥功夫,倍受重用,習得黑水城武功,機緣巧合,竟收年幼的幼晴為徒,數年間,升為副城主……
「屬下該死!」陳泠汐俯身跪下,泣如雨下,「居然冒犯教主,請賜一死!」罷,竟要舉掌自盡。
「不知者不罪!」方連山一把抓住陳泠汐的皓腕,好白好女敕滑,低頭道︰「陳使者為復興我教,如此犧牲,不但無罪,反而有功,本教主……」
陳泠汐正感動間,突然覺得有什麼熱乎乎的水滴掉在了胸口,抬頭一看,卻見方連山一副豬哥相,死死盯著自己俯身間所敞開的雪白豐胸,那口水竟直流而下!
「教主……」忙拉攏黑袍遮住酥胸,被方連山抓住的手腕一陣酥麻,陳泠汐從未被男人踫過的身體一陣燥熱,想要掙月兌卻又不敢,一時間,又羞又怒。
「怎麼穿著寬大的黑袍?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方連山倏地一驚,忙松開大手,亦有些尷尬。
吱嘎,吱嘎,又有眾多西夏軍士沖了上來。
「轟」
陳泠汐一掌將牆擊個大窟窿,眾西夏士兵又被震得飛到下層。
「黑水城城主李若空在廣場布下空城計,必然是要抓你!」陳泠汐不敢再俯身,恭敬道︰「我卻被派來看押幼晴,教主又從天而降,真是天意!請讓屬下開道,殺出城去!」
「且慢!」方連山卻是笑笑,「這樣殺出去,你多年的辛苦不是白費了?我有個辦法!」
「屬下听從教主吩咐!」見方連山笑著望向自己,陳泠汐竟有些心亂……
「砰砰」聲不絕于耳,承天寺塔從上到下,被打出一個又一個大窟窿,眼見高大的磚塔搖搖欲墜,塔下眾軍士兩腿哆嗦間,紛紛退讓。
「轟」
塔底的大門被震得粉碎。
陳泠汐從門洞中倒飛出來,輕扶胸口,臉色蒼白,勉強立定在寬約數十米的方形塔基邊緣。
「汐妹!」一個高大黑影飛身而至,伸手想要扶住有些搖晃的陳泠汐,急道︰「你受傷了?快下去歇息!」
「多謝城主關心!」陳泠汐卻是悄然避開,冷冷道︰「此子甚為厲害!公主又在他手上,還請心!」
「我們又見面了!」方連山听著城主熟悉的聲音,竟是昔日在大理崇聖寺千尋塔上與一心大師對決的黑影!
「果真是你!方連山!」李若空冷笑道︰「若放開公主可免你一死!」
「那多可惜啊!」方連山卻是親昵地將幼晴摟在懷中,「大理高明順派遣使者千里迢迢前來報信,城主又在皇宮廣場布下天羅地,若不滅了我,豈不可惜?」
「找死!」蒙在黑巾下的臉看不清是紅還是白,李若空大怒,以掌化刀,漫天駭人刀影裹著巨大罡風呼嘯撲來。
方連山猛地將幼晴推出一旁,和著金息的金剛大梵印同時拍出。
轟然巨響,石屑飛濺,塔基被炸出一個大坑。
「好武功!」方連山抹去嘴角鮮血,覺著五髒六腑一陣劇痛,微微彎腰間,黑皮書悄然落地,隨風翻舞。
「莫要髒了城主的手!讓我來殺了他!」示意幼晴不要慌亂,陳泠汐身形已動。
「滾!」輕輕一掌,陳泠汐被震飛出去,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豪氣,方連山厲聲道︰「男人決戰,一個女人插什麼手!城主,再接我一掌如何?」
金息大盛,四周氣流旋轉,黑皮書翻得更歡了,恍然間,那片片書頁上的人物動作竟連貫起來,一個怪的招式呈現在方連山眼前。
方連山左手拍出金剛大梵印,右手卻是照著黑皮書呈現的動畫,雙指指著太陽穴,猛地一股有些腥臭的黑氣從腦間飛出,森森黑氣纏繞在兩指間,方連山體內的陰寒之力如同感受到召喚般,挾著腥臭黑氣緊跟大梵印後向李若空射去。
「我殺了你!」見陳泠汐摔倒在地,臉色愈發蒼白,眼中似乎閃著淚光,李若空大吼一聲,一長串駭人的黑色掌影如利箭般直射方連山而去。
大地震顫,巨響連連,塔基幾乎垮塌,承天寺塔左右搖晃,眾軍士東倒西歪,人仰馬翻。
「連山!」
幼晴大哭著撲向倒地的方連山,方連山胸前赫然印著一個黑色的掌印!
「沒事!」又吐出兩口鮮血,方連山模模幼晴的頭,勉強笑著,「幸虧懷里有個家伙頂著!」
「哈哈!」李若空卻是披頭散發,仰頭狂笑,忽而又上躥下跳,如同著魔了般。
我靠!這麼邪!方連山分明看見,隱藏在大梵印後的腥臭黑氣趁著李若空全力出掌間,如同嗅到獵物的邪靈瞬間便消失在李若空的鼻息中。
眾軍士終于反應過來般,大吼著從四面八方沖向重傷倒地的方連山,陳泠汐急得一躍而起,想要阻攔眾軍士。
數聲大吼,精壯士兵開道,一個十二三歲,身穿金黃龍袍,臉色蒼白的男孩在眾侍衛的簇擁下,急匆匆走了進來,竟是西夏惠宗李稟常!
「姐姐!」李秉常微微皺眉,「為了這個方連山,你真要拋棄列祖列宗嗎?只要你走過來,朕不讓你遠嫁吐蕃就是!」
「弟弟!」幼晴泣如雨下,「姐姐只求你一件事,放過連山!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李秉常沉吟不語。
嘰里咕嚕,突然兩名吐蕃高官奔了進來,其後赫然跟著一鳳冠霞帔的五十來歲的宮廷貴婦,貴婦身後緊隨著兩名身著華貴朝服的男子,一男子五十歲左右,眼楮泛著凶光,另一男子約莫三十歲,卻是頗為魁梧。
「母後?」李秉常忙躬身向宮廷貴婦行禮,「您怎麼來了這里?」
「怎麼?」梁太後卻是冷冷道︰「哀家不能來嗎?還不見過你舅舅!」
「只是這里太危險,孩兒怕母後受驚!」李秉常又勉強向五十歲左右的眼楮男子行禮,「佷兒向國舅問好!」
「好好!」眼楮的西夏國相梁乙埋微微點頭。
「臣左廂軍統帥梁乙逋參見陛下!」魁梧男子卻是跪下行禮。
「表哥請起!」李秉常又只得扶起梁乙逋,勉強笑著,「國舅父子都忙著為國事操勞,真是辛苦了!」
「你不要不高興!」梁太後見惠宗立在自己身後,方才有些滿意,「為了你的江山,我們梁家可是操碎了心!」
「孩兒明白!」低頭間,李秉常眼中卻是噴著火。
嘰里咕嚕,見長公主竟然抱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男子,兩名吐蕃高官頓時暴跳如雷。
「還等什麼!」梁太後冷冷道︰「速速將賊人拿下!」
陳泠汐左手間微泛金光,右手中多了兩個黑色藥丸,冷冷地看著蜂擁而上的軍士。
「不要!母後,求您放過連山吧!」幼晴無助地哭泣著。
「你還有臉叫我母後!」梁太後大怒,「可惜哀家如此疼愛你!皇族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一會兒再收拾你!」
「慢!」李秉常上前一步,指著正在塔基上瘋狂攻擊軍士的披頭散發的李若空,「您不管姐姐的死活倒也罷了,黑水城城主可是我大夏國師,現在國師似乎神志不清,如果傷了他,怎麼向黑水城交待?」
「城主?國師?李若空?」梁太後尖笑數聲,盯著瘋狂的李若空,一字一句道︰「你若想保住你的皇位,今天就必須除掉他!你還記得你父皇叫什麼名字嗎?」
「父皇名諱豈敢亂?」母後該不是瘋了吧?李秉常莫名其妙。
「你不敢?」梁太後冷冷看著惠宗,「你父皇叫李諒祚,這位黑水城城主叫李涼昌!」
李涼昌!他不是死了嗎?李秉常驚得倒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