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隊伍離開齊河,開始向陌雁關進發。昨夜在驛站里羽鳶一直沒有睡,一閉上眼就浮現出行刑時的景象,驚得她睜開眼來。
現在已經不再是崎嶇的山路,所以馬車很平穩,羽鳶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娘娘,醒醒,醒醒。」
「恩?」羽鳶揉了揉眼楮,「怎麼了?」這時她才覺得馬車停下來了。
「冷將軍剛才稟報說,前方有流民阻了隊伍。」
「怎麼不叫我?」羽鳶坐起來,掀開身上的毯子,看出羽鳶要出去,如萱趕忙拿起疊好的外袍來打開,幫羽鳶披上。
「見您睡得很熟,就沒叫您。」
下了馬車,羽鳶發現一部分士兵已經圍成一個圈,將馬車圍在中間,一路往黑壓壓的人群那邊走。心想這一路上都有遇到流民,或是已經家破人亡,或是離鄉避戰,都是入關來往中土方向去的,但都是三三兩兩的,絕對不足以阻路。情況有些不大對勁。
「皇後娘娘萬安。」
「免禮。」
「情況怎麼樣?」羽鳶問道。冷凝楓下馬要請安,她擺手阻止了,示意直接說。
「不太樂觀。這附近有一個村落,齊河的城守把那些被強佔了土地無家可歸的窮困百姓趕到那里,後來關外的流民也在此聚集,人數有幾千之多,若是處理不好的話,恐怕……」
「哼!阮紹輝還有這等能耐!我親自去看看。」說完繼續往前走。
到了最前端,羽鳶看到禁軍一字排開用長槍橫著,將攔住那些人不讓他們繼續向前。副將正在和他們交涉︰「冷將軍已經說了,皇後鳳駕不是你們想見就見的!還不速速退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略顯激動的副將不耐煩的回頭,見是羽鳶來了,立刻恭敬的行禮︰「皇後娘娘萬安。娘娘,您怎麼來了?」
流民們知道皇後來了後,立刻騷動起來,前面的人甚至想要沖破禁軍的阻攔涌上前來。不得已,又是十來名禁軍一字排開,站在剛辭啊那隊人後面,阻攔著人群的推力。
「這里危險,娘娘您還是回到車中吧。」
「不必,你退下。」
「是。」
「你們在此要見本宮,所為何事?」
「娘娘,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無家可歸了啊!」
「我們的田地被貪官、財主搶佔了,現在一家老小都沒了生計,兵荒馬亂的,根本法子發過啊!那些人推倒了房子,我娘子就被活活壓死了!」
「胡人燒了我們的村子,我爹爹,爹爹他……哇!!」小孩子的聲音也混雜其中。
「兵荒馬亂,貪官橫行皆是國之不幸,貪官之事,本宮回帝都後自會處理。至于戰亂,本宮正在路途之中,若是各位讓出道路,相信會更早的解決。」
听了羽鳶的話,涌動的人群有些平靜了,不再繼續向前推搡。
「你們看,她穿的是錦衣,一件衣服夠我們一家一年的糧食!我們穿的卻是破布,為什麼我們水深火熱,她卻這般自在?」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叫了一聲,剛剛安靜下來的流民忽然又激動起來,想要沖上前來。局面似乎比剛才還棘手了。
「保護娘娘!」馬背上的冷凝楓奔到羽鳶身邊,示意她退後。一揮手,一排弓箭手來到羽鳶前面,對著就要沖破阻攔的人群張開弓來。
「她下令放箭了!」又是那個聲音,羽鳶听得很清楚。此話一出,人群徹底激憤了,罵聲、喊叫聲,就像要決堤的怒濤。遠處,還有人繼續往這邊聚集,這下真的大事不妙了!
果然,越來越多的人從遠處匯集過來,本來只是集中在圈子一處的一小撮人已經將圈子團團圍住,形成了反包圍。這時,士兵的防線忽然被沖開了一個缺口,已經有人沖了過來。一旁馬上的冷凝楓迅速將羽鳶拉上馬,羽鳶重心不穩,就靠在了他懷里。「娘娘,下官得罪了。」
「不準動武!」羽鳶吩咐道。
接著冷凝楓策馬掉頭,將羽鳶帶回馬車邊。但他並沒有把羽鳶放下來,盤算著若是局勢無法控制了,自己就騎馬帶羽鳶退回齊河。流民再多,也是趕不上馬的腳力的。
「你怎麼看?」羽鳶問道。
「單純的流民不可能這麼厲害,有人在引導,在煽動。」
「恩。我懷疑,就是一路伺機而動的那些人。」
三千人的衛隊,除了冷凝楓指派的專職守護馬車的近衛隊圍在兩人周圍,其他人都加入了抵御的行列,但圈子還是不斷的縮小,因為不能動武,士兵們根本無法打退越來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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