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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驛站,城守阮紹輝和另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就登門謝罪、求情了。都被羽鳶下令擋在了驛站外面。在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已經好久沒有上演殺雞儆猴的戲碼了吧。自己在這里尚且還這般,若是不在,豈不是要反了?

「娘娘仁厚,還是饒了那兩個人吧,百姓也會贊揚您和陛下的寬廣胸懷的。」站在史子騫在正廳里說道。

「說出的話再收回,只會在世人面前令本宮威信掃地。」

「可是,城守和……」

「沒有可是,你退下吧。」

「是。」

她看得出史子騫是清正的人,他來求自己收回成命,並不是受了誰人的好處,只是擔心。阮紹輝雖然只是城守,但羽鳶其實早有耳聞在這里他就像是自立為王的土皇帝,但凡往來的商旅,都要孝敬他。城守府的式樣一合計日常用度,甚至遠勝于朝中重要臣。

但自己畢竟是皇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的。眼下自己要擔心,應該是一路上一直伺機而動的神秘黑手。

到了時辰,羽鳶的鑾駕到了刑場,听聞皇後要親自督邢,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了。高台的正中擺放著一張椅子,沒有龍座,這鳳座便成了上首。羽鳶緩緩的走上前去,下面的人恭敬的齊聲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平身。」

坐下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刑官奏報︰「稟皇後娘娘,時辰到。」

「行刑。」羽鳶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是。」

兩人被帶到刑場中央,一個已經呆滯了,另一個還在求饒,只是喉嚨已經喊得嘶啞了,羽鳶看著他嘴唇開合,卻听不真切。

六名儈子手手執鐵棍分別走到兩人身旁,兩人走到他們身後,另四人分別站在他們兩側。所謂的仗斃並不是亂棍打死,而是十二棍,直擊要害,最後一擊,恰好斃命。

站在兩側的人舉起手中鐵棍,重重的擊在膝蓋處,骨骼斷裂的聲音雖然隔得太遠听不見,但那種劇痛是可以想像的。

第一擊下去羽鳶就後悔了。但事已至此,只能進不能退。她有她的威儀,她有她的尊嚴,絕不是鄙陋的市井小民都能隨意詆毀的!

前十一棍擊打在全身主要的骨骼關節處,骨節皆是應聲而斷,若是站得近,你便能听見哀嚎和那種清脆的聲音。血從各處滲出來,染紅了白色的襯衣,直到最後一擊,敲在天靈蓋上,七竅流血。這一瞬羽鳶拂袖起身,移開了目光。

「啟稟娘娘,逆賊二人已仗斃。」刑官查驗後奏報。

「會吧。」

「恭送皇後娘娘。」

此時,刑場中央兩個鮮紅的人,全身的骨節皆斷,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在那里,猶如木偶一般。

人群里,兩人悄然離去,向著城外的方向,正是先前酒樓里的兩人。

……

回到驛站,羽鳶揮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如萱。

「娘娘您喝茶。」她倒了一杯暖茶過來。剛才如萱扶著羽鳶下攆,感覺到她的手異常的冰涼。

看著杯中褐色的汁液,還有上下漂浮的茶葉,羽鳶難以抑制惡心的感覺,吐了出來。中午只吃了很少的食物,到後來,吐出的都是苦澀的膽汁。

「我殺人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她拉著如萱的手道。

「不是,是儈子手殺的。」

「是我下的命令,他們因我而死。」

「那是他們該死。」如萱輕拍羽鳶的背,讓她順順氣。

從幼時起,羽鳶就發覺自己看到別人的鮮血不僅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渴望。漸漸意識到這是一種不正常的反應後,她一直在壓抑這種感覺。盡管如此,每次面對死亡,她仍會不由得激動。

但這一次,她沒有,而是異常的恐懼和惡心。她從未殺過人,因為還沒有殺人的勇氣和覺悟。這是第一次,有人因為自己的意志而死,她驚惶得不知所措。

這也是第一次,她嘗到了權利的美味。原來擁有了權利,萬事萬物皆會因自己而改變。如此一來,哈哈哈哈……哈哈!

「娘娘……」羽鳶驟然發笑,驚得如萱不知所措。

「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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