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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消玉損 初春薄脆

郁璉城步入內室,空氣中漂浮著薄涼的氣息,令她的步子微微的緩了下來,不敢再繼續的向前走去,銀眸中滿是悲痛,心口被堵得悶悶的生疼。

「小姐。」

暖玉隨在一旁,瞧著郁璉城滿臉的悲傷,心中亦是布滿傷感。難得尋得一個知己,曾幾何時,兩人一同度過寒冬,尋慰著彼此的溫暖。而如今,那些事兒仿佛是過了很久很久,卻清晰的映在心上。懶

郁璉城輕瞌上眼眸,蒼白的臉色比白紙更勝幾分,一絲絲悲痛赫然與臉上,雙手死死的握成拳頭,極力的忍耐著心中呼之欲出的吶喊。

耳際聞得熟悉的聲音,隱隱的壓抑著低落到谷底的心情,銀眸微展,深深地呼吸上一口空氣,鼓足勇氣向內走去,暖玉滿臉悲痛的跟著進去。

待郁璉城走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瘦蒼白的容顏,安靜祥和的閉上眼眸,一股寒冷的氣息縈繞在紫湘的周圍,好似來自地獄般直竄人的心頭,冷得叫人害怕。

「城兒,對不起。」

穆以晟知道郁璉城來了,便起身走至一旁,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一絲深深地歉意,桃花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似悲痛似愧疚,總歸心中亦不比郁璉城好到哪里去。

郁璉城拖著沉重的步子,輕聲走去床榻邊,伸手拉過棉被,輕攏于紫湘的下顎處,低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眸中的情緒,縴細的手輕撫著透著冰涼的臉頰,輕柔地動作不似在送別紫湘,而是在凝望著一個熟睡的她。蟲

下一刻,她就會睜開眼眸,沖自己柔柔一笑,眸中滿是歡喜的喚著她的名字。

「城兒——」

「噓,紫湘在睡覺,你們都不許出聲打擾她。」

郁璉城將食指覆于櫻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歪著腦袋兒望著紫湘說道。

穆以晟眼中有著傷痛,見到郁璉城一副痴傻的模樣,手輕拍著棉被,臉上盡是靜靜的笑,心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對紫湘的愧疚,對郁璉城的愧疚,他不僅負了一個深愛他的女人,還負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此刻,穆以晟才發現,原來自個是愛著紫湘的,只是以前太過自欺欺人,不願承認罷了。如今失去了那份愛,才知道什麼叫做痛,可卻又無法挽回失去的,這是不是就叫做遺憾?

穆以晟臉色一沉,桃花眼中出現陰厲的光芒,望了望郁璉城,隨後轉身離去,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生事,害他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那就不要怪他無情了,不論是誰都不可饒恕。

穆以晟離開浣溪苑後,直直的奔馨香苑去,玉香說過那個來傳話的丫鬟是馨香苑的人,一個小小的丫鬟怎會如此大膽,若不是主子在背後撐腰,又怎麼敢來浣溪苑生事。

 的一聲,一陣猛烈的掌風將馨香苑的大門粗魯的推開,將屋內的人嚇得手中的茶都快落地,驚魂未定的抬眸望去,還未瞧清來人的模樣,脖頸便被生生的鉗住,力道一收,整個人就被提在了半空。柳眉兒雙手抓住鉗住她脖頸的手,呼吸急促而艱難,喉道被勒得緊緊的,似乎只要輕輕一掐就會折斷,整個心都被提到了刀尖上去。

「咳、咳咳咳、、、、放、放手、、、、咳」

柳眉兒斷斷續續的說道,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眼中亦被嗆得滿是淚水,漸漸的積累著往下落去。

「賤人,你是活膩了是不,今日我穆以晟就成全你。」

穆以晟滿臉怒氣,額前青筋突兀,猙獰著臉孔,咬牙切齒的說道。

「小、小姐——啊!」

春香見情況緊急,便撲上去想要阻止穆以晟,卻被一陣猛烈的掌風給打到一旁,哇地吐了一口血便昏了過去。

「哼,竟然敢對浣溪苑的人動手,也不瞧瞧自個有幾斤重量,浣溪苑的人是你可以惹的嗎?誰給你那麼大的膽,竟敢來浣溪苑生事,想要對手傷心欲絕不一定要攻擊對手本身,而是讓她體會什麼叫做心痛,對吧。所以,你就選擇紫湘,不知死活的東西,我的女人豈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穆以晟厲聲說著,陰霾的眸中迸射出陰惻惻的光芒,手中的力道稍稍加重,只稍一個失手就可以將柳眉兒的脖頸掐斷。

柳眉兒艱難的呼吸著,听得穆以晟帶著陰鷙狠戾的話,眼中滑落一絲絲淚水,原來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那麼下一刻是不是就會到閻羅王哪兒報道。她又怎麼會知道,這個平日里看似風流的二爺,竟會如羅剎一般的可怖,且還觸犯了他的禁忌。

 !

穆以晟眸光一沉,眼中劃過一絲冷情,欲要加重手上的力道,卻被一陣冷冷的寒風襲來,迫使他不得不松開手,轉眸瞪著來人,臉上寫滿了不滿。

「眉兒。」

穆以琛走至奄奄一息的柳眉兒身旁,將她扶起半個身子,手覆在她的背後灌輸著氣,讓她得以喘息醒來。

「咳、咳咳咳、、、、啊、琛。」

柳眉兒硬生咳出幾口廢氣,幽幽的睜開鳳眸,驚惶恐懼躍然于眼內,手緊緊的抓住穆以琛的衣服,好似在茫茫大海中尋到一根浮木。

「你不該救她,她死有余辜!」

穆以晟不屑的望著柳眉兒,犀利的目光似要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能消滅他的怒氣,冷冰冰的對穆以琛說道。

「就算眉兒犯了什麼錯,你也不能殺了她。」

穆以琛將柳眉兒抱起來,冷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穆以晟,眼中有些責怪他的沖動,同時又有些心痛。穆

以晟的性子他是知道,從來都一副輕佻樣兒,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能夠令他生氣發怒的人和事還真的是屈指可數。

如今,氣得他要動了殺念,一定是柳眉兒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可是,穆以琛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愛的人,會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來,寧可認為是穆以晟對她有成見,替郁璉城打抱不平。

「哈哈哈~~~穆以琛,我看你是被蒙了眼是吧!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你竟然還護著她,你可知她做了什麼好事?」

穆以晟仰頭輕笑,笑得有些令人驚悚,瞪著眼沖穆以琛說道。

穆以琛眼眸一沉,一股寒冷的氣息倏地環繞在身上,令懷里的柳眉兒不禁覺得顫抖不已,全身就如同落入了冰窖一般,眼中掩飾不住的惶恐。

「紫湘沒了,那個你視為妹妹的紫湘沒了,你一心護著的女人就是那個劊子手。」

穆以晟悲痛的吼著,眼中似滑落一滴淚花,壓抑的傷痛一下子吼了出來,心中的壓悶也稍稍的得到舒緩,氣息也順暢了些。

穆以琛愣住了,耳邊不斷的回蕩著穆以晟悲痛的話,紫湘沒了,紫湘沒了,那個小時候總是跟在他身後轉的紫湘,那個總是笑盈盈的紫湘沒了。

柳眉兒渾身顫抖的低垂著腦袋,余暉時不時的瞥向低沉著的穆以琛,冷峻的臉容上平靜無瀾,可就是這樣面無表情地樣子才更讓她害怕。她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听那個聲音,不該被一時的嫉妒沖昏頭腦,更不該去惹浣溪苑的人。

「啊琛——」

柳眉兒鼓足勇氣,怯怯的喚了一聲穆以琛,可心里卻清晰的知道了答案。

「你就好生的在馨香苑待著,不得離開半步!」

冰冷的話語,像一根尖利的刀子般,狠狠的剜在柳眉兒的心,死咬著下唇,眼眸中蓄滿的淚水如洪水般落下,眼睜睜的望著穆以琛離去。

沒有了,她真的失去了穆以琛,真的失去了

自從紫湘走後,穆家一度陷入沉寂,浣溪苑更是死氣沉沉的,幾個丫頭堅決的執行著郁璉城的命令,謝絕一切訪客。

悉心的照看著郁璉城,不敢讓人來浣溪苑悼哀,生怕她太過傷心,有些個不好的念頭,幾人看著她日漸消瘦的樣子,不禁同時惋惜道︰紫湘的離去,對郁璉城的打擊還真是不小,看得出她真的很在乎紫湘呢。

不過,也有例外的,玉香幾個丫頭也不敢阻攔,瞧著老夫人在惜珠幾人的擁簇下,非常低調的來到了浣溪苑外,緊忙出去迎接。

「玉香、芸檀見過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壽安康。」

兩人行了禮,恭敬的退至一旁,替老夫人掀開門簾。

「你們都在外頭候著,我一個人進去便可。」

老夫人微微頷首,松開幾個貼身丫鬟的攙扶,自個兒起步進去。

走進內室,只見郁璉城穿得十分單薄,孤身一人坐在榻上,神情認真而專注著膝上的古琴,可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麼的孤寂消沉,若沒有記錯那是她賞給紫湘丫頭的上好古琴,明亮的眸中望著郁璉城時多了許多愛憐。

「璉城,女乃女乃來看你來了。」

踱步走至榻前,在郁璉城的一側坐下,軟聲細語的喚著郁璉城,臉上盡量的端起笑臉。

「若是當日,我親自在她身邊看著,便不會生出岔子來。我為何要出去,要是不出去,她就不會」

郁璉城銀眸黯淡無光,輕撫著琴弦,哽咽著說道,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抬手掩面啜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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