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和司南一路飛車趕到繁年的時候,已經是店里面最繁忙的時候。可因為老板娘情緒不佳,店門楞是遲遲不敢大開迎客。我知道,羅珍妮是情緒化的女子,她本不在乎每天賺的那些錢。
可看著那些擔心不安地服務生的表情,我想了想,對其中一個領班小弟說道「去開業吧,你們老板娘那邊我會搞定。今天就辛苦你們了。」
領班小弟點了頭,帶著大伙開始忙碌起來。
司南挑眉問我「你就不怕那個羅珍妮和你翻臉,她好歹才是這家店的老板。」
我笑了「那是你還不夠了解我和她之間的感情。我和她從學校認識到現在已經十幾年,說起來,認識她的時間,不過比你遲了那麼一兩年罷了。」我停了停,眼楮微微眯起打量了一番繁年里的每一個角落,里面的每一件物什都是我陪著她走遍大街小巷,挑選回來的。我告訴司南「那些年,如果沒有珍妮,也許我會過的更難,甚至很多次熬不過來。她從來不問我發生了什麼,只會在一邊想著法子逗我開心。很多人會覺得她沒心沒肺,覺得她的命太好,可我知道,她也過的不容易。」就沒上老。
司南不再說話,半晌他伸出我攬住了我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著什麼,卻又充滿了愧疚。他說「快去安慰你最好的朋友吧……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喊我。」zVXC。
「其實你可以不用陪著我的。你也趕了一天通告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說,這樣的司南讓我覺得有些別扭,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習慣。
「蘇莫染,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司南一臉嫌棄厭惡地瞪著我,而後輕輕轉身一笑,沖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走到了臨窗的位置上就坐了下來。
我想,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但,這樣的感覺還不賴。
羅珍妮將自己鎖在了我們常呆的固定房間里,哭聲明顯比掛電話給我時小了不少。我開門進去的時候,她猛抬頭瞪來,見來者是我眼神立刻放軟,似有千萬地委屈在其中。
我最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哭,特別還哭的如此梨花帶淚,好不傷心的模樣,一心軟,本打算劈頭蓋臉說她一頓的話立馬咽了下來。
她撲進我的懷中,二話沒說,抱著我的脖子死命的放聲嚎哭起來,聲音斷斷續續,反反復復都只說著幾句話--「我和何言完了,是真的完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即便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卻也只能等她一切平復鎮定下來才敢問起。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羅大小姐終于哭了夠。當然,也許並非她自己覺得哭夠了,只是她的嗓子著實嚎的太累了,加上眼楮委實腫的不像話。羅珍妮是愛漂亮的女人,她的心胸也頗開闊,不過半小時的光景已經漸漸恢復理智,甚至能考慮到為了一個臭男人,讓自己好幾天見不得人是一件頗不劃算的事情這檔子上了。
我嘆息著將冰檸檬水遞過去給她,說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羅珍妮紅著眼楮,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毫無淑女形象地用力擤了一把鼻子,而後隨性地將紙巾一個遠射扔進了房間角落的紙簍里。她開了口,滿臉倔強不在乎地說道「還能怎麼回事,就是和那個姓何的掰了唄。」
我蹙眉,見不過她這幅明明在乎卻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一把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道「還嘴硬!只是單純的和一個男人掰了,你羅大小姐這些年不知道都掰了多少回去,怎麼就不見你這麼撕心裂肺的哭過一場?!羅珍妮,你不會是真的愛上了何言了吧?」
我遲疑地問,其實答案早在我心中有了答案。
只有真的付出了真感情,真的給了心,所以才會在分手的時候,在知道沒辦法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如此的傷心,如此的難過。
羅珍妮抱著杯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也許吧……老蘇,不怕你笑我,這些年,身邊的男人走馬燈似地換,但沒有一個讓我感受到了真正愛的味道。所以我才會義無反顧地去上相親節目,我以為曝光在屏幕前的東西,總有幾分真實,總能讓人相信的。」
她說,雙目無神地凝視著一個點「可到頭來呢?還是一場空!假的,什麼都是假的!什麼好男人,什麼國內一線主持人,假的,全是騙子!」
我一唬,那個何言當年我認識初見的時候,雖然接觸不深,但印象並不壞,為何羅大小姐卻口口聲聲說他是騙子?騙財?按理說,國內屈指可數的主持人的收入理應不低,實在沒理由朝一個富二代小老板下手,騙感情?何言看起來,一副儀表堂堂的模樣,說話也頗斯文,要我看,若是司南是騙感情的還有幾分像,而何言,楞是讓我如何想象,也沒辦法將他與騙子的形象湊到一塊去。
「他怎麼騙你了?」我問,帶著幾分忐忑。說起來這事,當初還是我間接牽的線。這年頭做好事幫人,有了好結果,自然皆大歡喜,人家當面感謝一番,將來麼也就忘個一干二淨,可一旦出了什麼岔子,那倒是一出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人家非得一輩子抓住把柄叨念著你去。
這就是這個顛倒黑白的世道,有時候,你不是不想伸手幫上一把,而是後怕,怕這個結果,自己承擔不起。
「老蘇,你比我早認識何言,你知道他的過去麼?」羅珍妮忽然抬眼問我。
我一愣,想了想搖頭道「我是通過肖雲認識的,泛泛之交,倒沒有深入了解過。只是……」我瞥了一眼羅珍妮繼續說道「只是幾次接觸下來,看的出,這個男人是有過去有故事的。我記得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好像比司南還大了兩歲。」
「哈……有過去,有故事……老蘇,有時候,我還是真的佩服你的眼神,真TM地準!」羅珍妮笑了,仰頭將冰檸檬水當酒一般喝個精光「他結過婚,還有個六歲的女兒。」
「什麼?!」我驚呼,當場楞在那里,半晌緩不過神來。
「你看……就連泛泛之交的你也覺得震驚了,更何況是我?是我傻,當了他將近兩年的女朋友,現在才知道所謂的真相,所謂的過去……你說,這樣的男人,不是騙子是什麼?!」羅珍妮一臉憤恨,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則一直陷入震驚中。饒是娛樂圈里再將**保護好的人,想來也比不過何言了,他在圈內少說也有十年的演藝生涯,如果孩子六歲,那麼豈不是……這段婚姻當年不過剛結束不久?!
「你確定這些不是什麼道听途說的假消息?」我抱著僥幸的心理問道。
「哈哈……老蘇,你說我們還真是一挑的。我剛知道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所以專門去問了他……是他,是何言他親口承認的,就連分手都是他親口說的。我們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別這樣……珍妮,難過的話,就再哭一場吧……」
「老蘇,當年司南離開你的時候,你也和我這樣難過麼?」
「不……我那個時候,心痛的哭不出來。」「哭不出來……老蘇,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個傻瓜,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看我,這樣說出來,至少心里能舒坦一些。」
「還說我是傻瓜呢……你看看你,剛剛才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現在倒好,還有心思來念叨我了?怎麼樣,羅大小姐,還需不需要再哭一場?肩膀、脖子都免費借你……」我打趣地看著眼前這個顯然已經鎮定緩神過來的女人,心里漸漸松下,微微笑了起來。
其實,傷痛還能用哭來傾瀉是一種幸福。至少,那是一個出口,如果有一天,連哭都哭不出的時候,你只能郁結成疾,無藥可治。
「不哭了不哭了,為了那麼個臭男人,才不值得!分了好,分了更好!我羅珍妮才不會願意給一個六歲的小屁孩當後媽!我雖然要求不高,但有過婚姻紀錄的老男人,靠邊站。哼,不過就是讓他快了一嘴,這個分手本來就應該我來提的。老蘇,你說他這樣故作大方輕松,自己提出分手算怎麼回事?!不行,這口氣,我想想怎麼也沒辦法咽下來!」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我雙手輕輕按在了羅珍妮的肩膀上,無奈輕笑地說道「有什麼咽不下還是放不下,都等過幾天再說吧。你們現在需要時間冷靜,分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你看我和司南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
羅珍妮哼了一聲,道「你和司南那叫奇葩,能一樣麼?我和那個何言有你們十幾年的感情麼?以前特不待見司南,現在一看,男人全是一路貨色,你家司南好歹兩年前知道放手,也算不錯了。告訴他,下回來繁年,我請他喝咖啡。」
對于羅大小姐一下風一下雨我甚是無可奈何,指了指外面道「諾,你那個從前不待見,現在稍稍待見的人就在外面,這話,要說你自個說去。」
「司南?他陪著你一塊來的?好啊,老蘇,一聲不響的復合了?!」羅珍妮顯然很激動,一把揪住了我的袖子,臉上帶著勉強地笑。
我卻沉默下來,苦澀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不會瞞著你的。我們,已經說好當老朋友了,徹底放手。至于他,這一次回來對我的轉變,也許不過就是出于一份愧疚,一份想補償的心態吧……也許,這也是他送我,想留給彼此最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