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沛沛兩個人站在天台上,相顧無言。
記憶好像走馬燈,將我和她之間的全部過往在彼此的腦海中一一呈現。我終于明白為何我左思右想也猜不透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或者,我應該知道的。
早在慶功宴上,我昏倒前最後一眼見到的周沛沛奇怪的表情,她是那樣專注地凝視著周齊,可我卻忽略了。或者,我的確應該猜到的,文茜曾不止一次地提醒過我,周沛沛有些不對勁,還和晨光新進的藝人玩的很好,甚至就連雜志的主編也告訴過我,這個女孩子不簡單。
而我,卻選擇了忽視,或者我選擇的是故意地看不見。
我不願相信那個當初單純地想要和經紀人鬧別扭,只為了唱一首自己喜歡風格的歌的小姑娘會變,變得如此陌生,變得這麼的世故冷漠。所以我逃避了一切事情的端倪,就如周沛沛對我的指責一樣,我在自己的感情問題上,做了逃兵,而她卻因為我的膽怯而被牽連。
「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呢?」我想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切,造成這一切的背後,只因為她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而誤以為我搶走了她的男人。「沛沛,我想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應該足夠了解我的。我對周齊……」我的話未完,卻突然傳來一陣鏗鏘卻低沉的男聲。
「周沛沛,你這算什麼?潛心積慮設計這一場所謂的跳槽鬧劇,就為了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感情?!」司南沒有看向我,而是用凌厲地眼神盯著周沛沛,步步緊逼。他說「是!我知道,你和那個瘋女人是將一切都算計好了,你們算準了蘇莫染這個笨女人一定會為了保住你,為了不讓韓東陽損失慘重,一定會割舍掉一切,哪怕是她在乎喜歡的男人和感情。但是抱歉,兩年前的蘇莫染可能會這麼傻,但是兩年後的她,一定不會,因為我不同意!」
我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這樣的激動甚至掩蓋去了那一絲懊惱。我曾在看到司南的那一刻,懊惱過他怎麼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出現,為何要打斷我的話。在我看來,找到了一切的根源,就到了對癥下藥的時候。我曾以為會是多困難的疑難雜癥,可當听到一切問題出在周齊身上的時候,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想告訴周沛沛,我和周齊之間什麼都不是,什麼也沒有,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周齊,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甚至,我還會很欣然地做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媒人,也會親自操刀為她制作第三張專輯,只要她肯留下來,不與那林梓煢為伍。
可司南出現了,將我即將出口的話生生堵住。他說他不會再同意我犯傻,做所謂的犧牲,看著說出這樣話的他臉上平靜的表情,我的心掠過一陣生疼。
這是不是代表他徹底地要放手了,因為相信了我和周齊真的在一起,因為真的想答應我的請求,想徹底地放彼此自由,所以他現在所說的,所做的不過是在幫一個和他曾走過一段人生路的老朋友罷了。
我幾乎不敢往下細想,因為哪怕一瞬,心就會更加的疼。我對自己說,眼楮卻控制不住地看向了他,蘇莫染,你滿意了,這不是這兩年你一直想要等的那一天麼?!這不就是你為你和那個男人這段恩怨糾葛設想過最好的結局麼?!那麼……為何還要心疼,為何還會覺得胸口悶熱,堵得慌呢?!
「司南?」周沛沛嘲笑地看了我一眼,而後一副了悟地表情說道「蘇莫染,倒真看不出來,現在圈里最炙手可熱的男人,又一次被你俘虜了。梓煢姐說的沒錯,你根本是一個貪心的女人,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願意放過。」
「沛沛,不是的!」我一回神,眼見著周沛沛一臉氣憤地想要離開天台,著急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沛沛,你听我說,如果你真的喜歡周齊,我願意成全你們!我還會讓你再一次站在歌壇的頂峰!我蘇莫染可以承諾,你知道的,向來我承諾的,一定就會做到,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走!」「蘇莫染,你瘋了!」司南怒斥我,一把抓住了我緊緊抓住周沛沛的手臂。「為了韓東陽,為了公司你就甘心?!」
這一刻的我根本無暇顧及司南,我只看著周沛沛,她的回答是我最後的賭注。這一次,這般打草驚蛇,下一次想要和周沛沛這樣安靜地聊上兩句肯定不容易,林梓煢打定主意要報復,肯定會抓牢了她的籌碼。
我想要留下周沛沛,已經別無選擇。
也許林梓煢和周沛沛,早已是我蘇莫染的一個魔怔,是我人生失敗的黑點,我極力想要洗去的過往。過去的我是驕傲的,驕傲到以為做任何事情都沒有錯,都有自己的理由,可現在,兩年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讓我徹底醒悟,我才明白,經紀人,不是在操縱明星,藝人也不是經紀人的牽線木偶,就好像,當年我和韓東陽勉強林梓煢去做她恐懼,不願意做的事,才有了今日的這一場果,也好像,兩年前,我默許了韓東陽借周沛沛的慶功宴為司南,為東陽娛樂造勢而釀成了今日的結局。
我不想看著我曾付出真心想要帶著她們走向高峰的兩個女孩,如今卻走上了越來越遠的路。
「周沛沛,你听清楚我開的條件了麼?」我說,表情有些猙獰,手抓住她的手臂在不斷收緊,我厲聲嘶吼「林梓煢能開給你的條件,我蘇莫染也可以。你想要重新站上萬眾矚目的舞台,我可以給你,你想要周齊,我也可以給你,她能給你前者,可後者呢?沛沛,好好想想清楚吧,兩天後,我等你的答案,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我頹然松手,周沛沛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變化莫測,而後終掉頭離開了天台。
司南的手還握著我的,隨著我的手緩緩落下,他忽而拴住了我的雙臂,猛力地搖晃著我的身體「蘇莫染,你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你承諾她什麼?你憑什麼承諾她?你以為你真的是上帝,可以挽救每一個沒藥可救的人?你……」
我笑了,無力地笑了,抬頭看向了那一張眉頭緊鎖的男人的臉,心里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充實和幸福。幸福,是的,這麼多年,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這種叫幸福的滋味。
原來,真正的幸福並非是全然的甜,而是百味陳雜。你可能會覺得苦澀、覺得酸楚,但當這些滋味在你心底兜兜轉轉後,全部化作了各種的甜。你可能會哭著哭著笑了,也可能笑著笑著卻哭了,這才是幸福的真諦。
幾乎沒有細想我就著司南的束縛,將頭輕輕靠在了他厚實的肩膀上。
「我沒有瘋,司南,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的清醒。」我說。
「算了……很早之前,我就該清楚知道你的個性。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沒有變,為達成你的目的,不惜犧牲一切的性子,有時候真不知道是該表揚你做事拼,不達目的不罷休,不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地不甘心,還是要怪你的太執著。」
我閉上眼楮,因為司南的責難而微微笑起。
我知道他的擔心和心疼,多真實。我想爺爺一定想不到,有一天,這個他口中像頭牛一樣擰的司家小子卻也有為人著想,為人擔心發脾氣的一天。
司南的手漸漸松開我的手臂,嘆息了一聲環住了我的腰,我自然地用手臂鎖住了他的背。那一天,傍晚地夕陽從天台一直照射在了我們的身上,淡淡暖暖地感覺一直將彼此包圍。
我看向天台的台階入口,嘴角微微上揚,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周沛沛會來找我的,一定會來的。
而周齊……我蹙眉,也許這是個讓他學會放手的好機會。雖然也許有點殘忍,但我和他之間,總有將說說清楚的那一天。
手機鈴聲突然突兀地響起,我從司南的懷中退了出來,從包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是羅珍妮。
「怎麼了,羅大小姐?」我問,司南看著我微微笑著。
「老蘇……」電話那頭卻傳來羅珍妮一陣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的笑頓時斂了下來,握緊了電話著急地問道「珍妮,怎麼了?你在哭?」
司南因為听我的話,眼神淡淡轉了過來。
「我和何言,完了……」羅珍妮在電話那頭忽而嚎啕大哭起來。她的哭,就好像撓在我的心上,左右不是個滋味。
這些年,羅珍妮的男友走馬燈一樣的換,就連上一次她發現自己喜歡的竟然是一個有婦之夫,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痛苦的哭泣過。
我了解這個女人,優越的家庭條件和自身條件讓她不願意相信愛情,甚至不確定男人愛她究竟是為了她的錢,還是因為她這個人。人說剩女之所以剩下,往往不是因為自己條件不好,而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其中缺少安全感便是其中之一。zVXC。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能和羅珍妮成為閨蜜,其實有些匪夷所思。我對待感情專一,且一旦認定就義無反顧,堅持到底,就算死心也不願就此放棄,而她卻從沒有對任何男人上過心,對待感情抱著隨緣的態度,合則在一起,不合則散,還是能瀟灑說再見還是朋友的那一種人。
可這一次,卻因為之前的她頗不待見的國內一哥主持人而如此傷心,我還是深深的擔心了。南染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