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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10 巧之必然

漢娜又往身上丟了一個保暖咒——

她一手握著魔杖,另一手手掌朝下,像個人形探測儀,高速運轉著搜尋底下那道屬于格雷的魔力波動。

太微弱了。

深藏于底下的魔力微不可查,漢娜就算集中精神也只能勉強跟上兩人前進的路線。幸好這里沒有大雪再來影響她。

漢娜側過腦袋望了眼身後像被什麼阻擋的雪花。

至于那兩個人為什麼會跑到地下去,沒必要深究。

她繼續前進,視線所及之處只有茫茫白雪和遠方高山,再來便是夜景幕布,純粹得讓人止不住顫抖。

這里……

忽然捕捉到一股奇異波動的漢娜停下腳步,擔憂地蹙起眉頭。

雖然不太好辨認,但這高密度的魔力,的確沾著幾分洛基的氣息,干淨又奇特,就像一只掠過天邊的飛鳥……的蹤跡,模不著,卻尋得見。

漢娜蹲下•身,撫模冰冷的白雪,又被另一股比白雪還要凍人的魔力吸引過去,這股魔力居然比格雷的造冰魔法還要涼上幾分。剛一想到格雷,漢娜赫然發現這深發男子的魔力不偏不倚也在這下面。

這可真是趕得巧。

漢娜定定神,一個幻影移形便到了地下——又是個洞穴,她這輩子是不是跟洞穴扯不開關系了?

急于尋找同伴的漢娜全然不察自己的行動有多危險,她要是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幻影移形到石縫之中,難以動彈。

「你自己也清楚……你無法打敗我,放棄吧。」

這沉穩陌生的嗓音讓漢娜下意識往陰暗處一縮,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幻影顯形到一個大石塊後,身後和左邊又都是暗色的岩壁,正好為她提供掩體。

真是……巧。

漢娜有生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快用光了,才會接連被巧合眷顧。

從在hyacinthhotel拉開門,遇見格雷開始,對她來說就是可怕的巧合,和緣分。

現在可不是思索運氣和巧合關聯性的時候。

漢娜晃晃腦袋,右肩抵著岩石,放輕腳步,探出半個腦袋。

格雷正和一個銀發白衣的男人對持,而他身後,是一尊……雪人?

四處不見洛基身影,只剩滿地碎冰和雪塊,一片狼藉。

這兩人已交戰多時。

「這種事,不試試怎麼知道。」

格雷緊皺雙眉,吐息間嗅得見幾分紊亂,他將右手緊握成拳置于左手手心。漢娜記得那是他造冰魔法的準備姿勢,可她也感覺得到這個男人緩慢凝聚的魔力已經有些散亂。

格雷不能再繼續戰斗了。

漢娜當即決定找到洛基後帶著兩人離開,可關鍵是她要如何在不被敵人發現的前提下找出洛基?

「呵,與其做無用功,不如試著救你的同伴——不過,你也沒有機會去救了。」

又冰冷了幾分的聲音將沉思中的漢娜吸引過去,她幾乎是無意識地打量起那個人。這不經意地打量,卻讓她更為驚訝。

這個銀發男人身上的魔力比格雷還要混亂,不,他的魔力簡直虛弱像垂危的病人。

漢娜難以置信。

這男人的魔力跟鑽石星塵一模一樣!不僅如此……連花之膜和螢火蟲上的魔力,也是這種波動。

怎麼回事?

造成這深冬的是他,保護動植物的也是他……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漢娜一時有些理不清思緒。

不對!等等……那個銀發男人剛才對格雷說了什麼?

——不如試著救你的同伴?

她不敢相信地將視線重新投回格雷身後那尊胖乎乎的雪人身上。

她早該覺察不對。敵我激戰的岩洞里怎麼可能出現雪人這種煞風景的東西!

那古怪的雪人似乎有隔絕魔力的效果,漢娜試探了幾次都沒法沖破堅硬的雪殼,找到洛基的氣息。

「icegeyser!(冰欠泉)」

在漢娜凝神試探的同時,格雷已經凝聚足夠魔力,他將雙手向下一震,一震強烈的轟鳴刺穿地面,噴涌出泉水般的冰刺朝銀發男人襲去,快得只看得見閃影。

銀發男人的速度卻更勝一籌,他輕輕一揮手,往後一躍,白雪從地中突現,不一會就將格雷的冰泉淹沒在亂雪之中。

銀發男人在半空中徘徊,一如他的魔法,他就像一顆細雪,輕得飄然,落得緩慢。

就是現在!

在他還未落地之前……

漢娜猛地沖上去,來不及將格雷驚訝的表情收入眼中。她飛速抱住他……不,或許該說是以極快的速度飛撲過去,因慣性持續前進,在觸踫雪人的瞬間抖動魔杖,一個幻影移形將兩人帶走。

帶著兩個人幻影移形有些困難,漢娜覺得自己像被狂風亂卷了一陣,難受得讓她快吐出來了。

三人出現狂風亂雪中。

洛基雪人被壓在一旁,很快就蒙上一層新的雪。

格雷迷茫地半躺在雪地,並未因寒冷而顫抖,漢娜則倒在他懷里,捂著嘴巴,腦袋發暈。

「怎麼回事?!」格雷剛從震驚中緩過來,他頂著狂雪,火冒三丈地對她大吼︰「漢娜!你在做什麼!」

背對著敵人的漢娜全然不知對方在她出現的同時就抬起手指射來一道雪箭。

你是不要命了嗎!

格雷想這樣呵斥她。

漢娜卻完全沒把格雷的話听進去,她正因幻影移形的後遺癥扭頭干嘔,耳邊又是風雪狂呼,她怎麼可能听得見。

就在她干嘔的幾秒里,風忽然刮得更加猛烈,雪球刀片似地刮傷兩人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

格雷被這雪風吹得冷靜了些,他用手護著眼楮和鼻子,深吸一口氣後才對漢娜說︰「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躲。」

這樣暴露在雪地里不是辦法,洛基身上的魔法得趕快破解,他自己也有些撐不住——和那個銀發男人戰斗消耗太多魔力精力。

「不能到村子里,萬一那個男人追過來……」

格雷知道再遇上那個男人,現在的自己沒法撐過十分鐘。洛基無法戰斗,漢娜那半吊子魔法也派不上多大用場……

難免又是一場惡戰。

漢娜沒再說一句話。

她吐著熱氣,將格雷壓倒在雪人洛基身旁,伸手環住他的後頸,不顧冰冷抱著洛基。

又是一個快得只看得見黑暗的幻影移形。

格雷至今不太適應漢娜這瞬間移動般的魔法,一晃一閃就換了個地方,憑誰都沒法習慣。

尤其是一晃一閃,三個人……不,兩個人一個雪人就這麼摔倒硬邦邦的岩石上後,誰都不會喜歡。

格雷屏息凝神,在腦子一陣暈眩中緊緊捧住有自己兩倍重的雪人洛基,手肘撞到岩石上的瞬間他甚至產生手骨骨折的錯覺。

他輕輕將洛基放下,連低頭看看自己紅腫雙臂的功夫都沒有,伸手就撫模起包裹在洛基體外的雪層。

魔力層很薄,最外面的雪卻很厚,這是為了保護最貼近人體的那層侵蝕魔法。格雷松了口氣。解開這種魔法不難。

他閉上眼,讓魔力通過指尖,穿破雪層。他在腦中模擬他的體型,用魔力將之包裹,不留一絲縫隙,切斷所有來自他人的魔力,只听pia地一聲,雪之棺裂成兩半,被囚禁已久的洛基終于得到解月兌。

格雷趕緊收回自己的魔力,用手指探了探洛基的鼻子,幸好,還有呼吸。

格雷終于得以放松。

「把他的外套月兌下來。」

漢娜清冷無力的聲音忽然傳來,讓格雷嚇了一跳,半天才想起還有另一人在身旁。

「呼……」

別嚇他啊。

格雷又白緊張了一回。

「快把……洛基的外套月兌下來。」

漢娜的聲音又弱了幾分,她似乎正在遠離他們。

「你在開玩笑嗎,這種天氣不穿大衣他會凍死。」

格雷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上前去模了模,一片濕漉。

穿著濕透的衣服會直接速凍吧?

他沒敢多想,趕緊把洛基身上的大衣扒下來,一模襯衫,也濕透了。格雷一怔,這種時候要他去哪找干淨的衣服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算干爽的衣服,無奈全月兌了下來,給洛基換上。格雷將帶著體溫的大衣裹在洛基身上後,後者明顯舒服了許多。

格雷又四處巡視,確定這個山洞只有一個出口後,便用冰塊將出口封上三分之二,只留一部分縫隙通風。這破地方雖然易守難攻,卻找不到一點能點火的東西,就算有,他也不會炎系魔法。

「這里還算安全,躲一晚沒問題。」

格雷掃向漢娜,金發少女正躲在遠處,背對著他們,米色斗篷被放置在一旁,襯衣解開大半,露出瘦弱的右肩來。

格雷臉色一變,忙轉身背向她

他隱隱嗅見一股藥味,和一絲血腥氣。

「你受傷了?」

「小傷。」漢娜故作輕松,她咬咬牙,抖著藥瓶為自己上藥,白色粉末落在右前肩那道可怖地撕裂傷口上。這像被人強行撕開般的傷口正是她使用幻影移形時分心所造成。

肌肉與藥物產生作用,發出滋滋的響聲,那聲音竟給格雷一種烤肉的錯覺……真可怕。

「你怎麼會受傷?」

她沒有參與戰斗——她只是帶著他們逃走。

「嗯……」漢娜出來得太急,沒把東西帶齊,缺了繃帶,她只能直接把衣服穿上,剛上完藥的肩膀一拉扯就疼得她低低嘶了一聲。她緩慢地吐了口氣,放慢速度扣上襯衣紐扣,輕聲對格雷說︰「嗯……用魔法的時候分神了……沒事,傷口很淺……」

她運氣太好了,好得像是梅林[1]正跟在她身後為她祈福,好得像是個巧合,又像是命運所劃定的必然。

還沒集中精神就帶著兩人幻影移形,他們沒有分體真是梅林保佑——漢娜並不是沒見過吊兒郎當的同學一個幻影移形後被活生生撕成兩半,一半在原地,一半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那場面……鮮血淋灕,她甚至不願去回想。

漢娜用沒受傷的手抓起斗篷,起身走向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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