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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4 高陽狂徒

劉季是個極具煽動的領袖,出發誓師大會上,他說︰「如今,我們已經不是佔山為王的賊盜,也不是打家劫舍的流寇,我們是誅秦義軍!我與諸侯有約在先,先入關者為王。假如做了秦王,諸位便是功臣,論功行賞,賜爵封地!今次出征,諸位要勉力為戰,挺進關中!」

將士們被劉季的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群情激昂,齊聲山呼︰「挺進關中!沛公萬歲!」

劉家軍采納張良的建議,嚴明軍紀,禁掠百姓,一路留下扶義愛民的寬厚身形。

劉季從碭郡出發,邊進軍邊收聚陳勝、項梁的散卒,只在開封、洛陽、宛城、武關等少數幾個地方和秦軍遭遇。

劉季軍團有幾大優點︰有曹參、樊噲、夏侯嬰、周勃、灌嬰、傅靳、蒯成等精兵強將;雖然士兵大都來自社會底層,有農民、屠夫、吹鼓手、車夫商販和低級官吏,但他們中有的人跟隨過陳勝、吳廣和項梁,有的是同劉季在芒碭山一路走來共過患難的鄉親,許多人都打過硬仗,戰斗經驗非常豐富;也是最關鍵的,所有人反秦的積極性很高,整支隊伍非常團結。

秦二世三年二月進入陳留高陽,接下來攻打陳留。

由于陳留城牆堅固,劉季有打算繞過而前行的念頭。

這時候!

話說高陽有個酈食其,雖然家貧落魄,無衣食產業,卻學深才廣、志向遠大,六十多歲了仍不得志。

可是他又很清高,觀察來這里的數以十計的反秦起義軍,沒找到一個理想的將領可以跟隨,因為他覺得那些人都缺乏「听大度之言」的氣魄。

劉季來時,他暗中對劉季作了一番調查,發現這個人雖然「傲慢無禮」,但是懂得「雄才大略」,是個杰出人物,便請人為他引薦。

但是酈食其的人品是沒問題的,待人誠摯,有好心人相勸說︰「劉季這人平素最看不起的就是儒生。听說有一個儒生來了,他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咒罵,還掀去那人的帽子,當著人家的面往帽子里撒尿。你去了,恐怕不受歡迎。」

酈食其不願失去這次機會,仍舊到軍中求見。

劉季問︰「來者何人?」

傳話的侍衛答︰「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形狀有些古里古氣,看起來滿月復經綸的老人家。」

劉季听說來人從穿戴上看就是個儒生模樣的人,對侍衛說︰「你去告訴那個什麼狗屁儒生,我現在迫于天下大事,沒有時間接待,更沒空听他不切實際的引經據典和瞎扯淡的夸夸其談。」

酈食其听後非常生氣,手按寶劍瞪著眼楮,氣呼呼地怒斥著︰「你告訴劉將軍,老子是高陽酒徒,不是儒生!」

侍者嚇壞了,趕緊回報。

劉季吃硬不吃軟,听來者講話很有分量,想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傳令讓酈食其進見。

酈食其走進屋時,見劉季正叉開兩腿半躺在床上,像一只簸箕那樣——倨床箕坐,兩個漂亮的女子正給他沐足,一邊洗一邊插科打諢,鬧作一團。這是劉季的習慣動作,後來他從匈奴平叛回來的路上駐蹕趙國,也是用這個動作接見趙王張敖,引起了趙國老臣貫高等的憤怒。

酈食其見他這副傲慢的模樣沒上前跪拜叩謝,略微俯身作了個長揖,問︰「劉將軍,你是想和諸侯一起攻打秦朝呢?還是想幫秦朝收拾諸侯呢?」

劉季破口大罵︰「豎儒!天下受秦之害這麼久,我怎麼能幫著秦軍攻諸侯呢?」

酈食其鄙夷地笑道︰「如果您真的是聚義師誅滅沒有德政的暴秦,就不應該這種姿態接見長者!」

劉季听後,忙把洗腳女子趕了出去,整理好衣服,向他賠禮道歉,請入上座,一改剛才的傲慢無理。

劉季先安排上好的酒食陪著酈食其一起吃。

酒足飯飽,酈食其說︰「劉將軍的隊伍不過是來自農民起義軍,雖然也搜羅一些別人部隊的散兵游勇,但正規軍不足萬人,用這樣的隊伍去對抗強秦,有點送羊入虎口的味道。」

劉季听後,謙虛地問道︰「先生,請問怎麼辦呢?」

酈食其說︰「我听說將軍覺得陳留不好攻克,準備繞過去向前沖?」

劉季答︰「是呀,不這樣耽誤了進關中的進度,得不償失。」

酈食其說︰「不,你錯了,陳留是天下要沖,四通八達,糧草豐茂,還有充足的軍用物資,你要成大事就一定要先取陳留。」

劉季笑道︰「豆腐花了肉價,也不合算,我們商量過的,挺難的。」

酈食其說︰「我同陳留縣令相識,願為將軍去當說客,如果能說下他最好;說不下,就在里面為你做內應。」

酈食其並很仔細地對時局進行分析及六國縱橫未來走向,並獻出攻取重鎮陳留的計囊。

劉季听得很高興,收用酈食其為策士,听從了酈食其的計謀,最後在他的幫助下招降陳留縣令,一舉拿下陳留,奪得大批糧秣軍械,酈食其也被他封為廣野君。

另外,酈食其的弟弟酈商率四千農民起義軍趕來會合,擴大了劉季人馬。為劉季西征之路,寫上了重要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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