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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色目

襄荷心中憤憤,低聲抱怨道︰「又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兒,還好意思來吊唁。」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即便是口諭,也是聖上進口賜婚,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不露面。」

襄荷聞言垂下頭,不再做聲。

劉氏左等右等不見安錦如回來,已經快要坐不住了,眼楮一直盯著門口。

總算見到人回來了,低聲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都想打發丫頭去找你了。」

「遇到葉家二姑娘,說了幾句話。」安錦如在屋里掃了一圈,又來了一些不認識的女眷,屋里的人多起來,自己所在的角落倒是越發安靜,這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劉氏听說遇到了葉二姑娘,嚇了一跳,忙問︰「沒出什麼事吧?」

安錦如笑著說︰「能出什麼事兒,不過是寒暄了兩句,葉二姑娘脾氣挺好。」

「剛才瞧見了。」劉氏這是第一次見到葉二姑娘,對她也是鄙夷的,撇嘴道,「臉色那樣白,看著身子不大好的樣子,沒坐多一會兒就走了。」

「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小心些也是好的。」安錦如不置可否。

最近許多人在安錦如面前流露對葉婷詩的不屑,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表示對她的支持,這話听得多了,心下難免就有些不耐。

劉氏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見安錦如面上淡淡的,趕緊撿她喜歡听的話說道︰「剛才有人傳話進來,咱們不在這兒用飯,一會兒就回去。」

安錦如听了這話,果然面露喜色,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伸手摟著劉氏的胳膊小聲撒嬌道︰「三嬸兒,我下午能不能出府一趟?」

她本就生得好看,笑眯眯地對人撒嬌,著實挺有殺傷力的。

劉氏見她這樣,心已經軟了一半兒,但又覺得安錦如到底是個大姑娘了,不能總這樣出去逛,畢竟不是自己的女兒,若是被徐氏知道,自己也不好交代。

「前幾日不是剛出去過,怎麼又要出去?」

「昨個兒姜姑娘給我下帖子,她下個月生辰,讓我也去赴宴,我還沒想好要送什麼壽禮,想出去逛逛,看有什麼合意的東西不,萬一需要訂做什麼的,好歹時間還寬裕點兒。」

這事兒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安錦如便一五一十地跟劉氏說了。

劉氏見她說得自然,絲毫沒有對自己有防備的樣子,想想又覺得她說得著實有理。

「姜家姑娘脾氣有些古怪,深交的人不多,難得你們兩個投了眼緣,又是第一次去姜家赴宴,慎重些準備也是要的。」

安錦如听了這話,心下暗道,劉氏離京三年,但是對京中的情形,還是這樣了如指掌,這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最近因為幫徐氏處理家事,所以跟安錦如有較多的接觸,讓劉氏覺得她不過是個缺乏母愛的孩子,倒是越發替她考慮起來,「你打算送什麼?」

「我跟姜姑娘只有過一面之緣,對她的脾氣秉性也不太清楚,想了半天,覺得還是送頭面首飾好了。」

「嗯,這樣穩妥一些,即便她不喜歡,也沒什麼大差錯。」劉氏想了想,又叮囑道,「姜家雖說清貴,但咱們也用不著太過小心迎待,到時候叫人說咱們去巴結攀附,反倒不好。」

這話說得就有些推心置月復了,安錦如心下感激道︰「三嬸兒放心,我會注意分寸的,我覺得姜姑娘是個挺有趣的人,也是很想同她深交的。」

「你如今正是最好的年紀,就該多交幾個朋友,平時也能一起玩鬧玩鬧,不要總是自己拘在房里,咱們不說以後的交際關系,只說再過兩年成親之後,家里繁雜的瑣事就把人絆得月兌不開身,等再有了孩子,就越發空閑了。」

劉氏十分有感觸地說完,自個兒先笑了,「你才多大,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還不等安錦如說話,便有個小丫頭輕手輕腳地過來道︰「安三太太,安大姑娘,前頭傳話過來,說安大人準備回府了。」

劉氏也早就坐得不耐煩了,听了這話,起身理了理衣裳,帶著安錦如上前跟褚家大太太告辭。

二人隨著小丫頭沿著夾道從垂花門出去,上了兩頂軟轎,一路到前面角門出去,還要換乘自家的馬車。

褚家人時間掐得很準,這邊軟轎落地,那邊安老太爺一行人也從正好從角門出來。

安錦如從轎中出來,一眼就看到蕭欽身著素服,跟安老太爺和安佑德一道朝這邊走來。

安錦如不動聲色地悄悄打量,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個年逾弱冠的年輕人,看冠飾不似普通官員,比蕭欽矮大半個頭,跟他站在一起更加顯得白皙文弱。

蕭欽笑眯眯地上前,拱了拱手道︰「安姑娘,又見面了。」

「見過世子爺。」見門口很多人循聲朝這邊看過來,安錦如就也大大方方地回了個禮。

「崇善郡王,夏,也是我表弟。」蕭欽剛才就看出安錦如在打量夏,就直接給她引薦道。

「臣女見過崇善郡王。」安錦如並不認識夏,但听到封號頓時知道他的身份。

夏是先肅昭親王的嫡出幼子,當年親王戰死之時候,夏才只有八歲。

先肅昭親王戰功赫赫,太後又憐惜年幼的孫兒,所以當初除了嫡長子襲了親王封號,也將夏封為郡王以示恩寵,四季並大小年節均有賞賜,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比照著皇子的規制來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嬌寵,讓這位郡王從十幾歲開始,就已經有紈褲的名聲在外,他飛但不以為恥,反倒跟蕭欽這個公子一道,在京中撩貓逗狗,玩鬧得不亦樂乎。

背靠太後和皇上這樣的大靠山,加上肅昭親王府和永毅侯府的背景,讓兩個人在京中幾乎是所向披靡,無人敢惹。

好在這兩位爺雖說風流不羈,可行事並不下作,沒有欺男霸女之類的惡行,還頗有些仗義執言的豪氣。

所以二人雖說在京中名聲顯赫,卻也並不招人厭棄,反倒是跟不少世家公子打成一片,甚至還成了許多閨中女子的夢中情人。

安瑞池眉宇間神色略有些焦急,原本前來吊唁是該留下用午飯的,但剛剛得到的消息,讓他著實坐不住了,便找借口告辭出來。

這會兒見安錦如居然還在跟蕭欽寒暄,心里不免有些煩躁,自己先行上了轎子。

安錦如本就不想跟蕭欽多話,見安老太爺已經上轎,正好告辭準備上車回家。

蕭欽右手往袖中掏取,卻什麼都沒取出來,三根手指憑空做出個捏著什物的動作,桃花眼朝安錦如一挑,不過使個眼色,卻做得如同拋媚眼一般。

安錦如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之前的紙卷。

不提這個倒好,想起這個紙卷,安錦如也氣悶得很,褚老爺子已經過世,這紙卷就如同燙手山芋一般,捧著燙手,想丟卻又丟不開。

她朝蕭欽翻了個白眼,搭著襄荷的手上車,將門簾子唰地放下,頓時覺得世界都清淨了。

「呦,小姑娘脾氣挺辣啊!」夏就站在蕭欽身邊,將安錦如的白眼看得清清楚楚,幸災樂禍地說,「看來世子爺的魅力也有不好使的時候啊!」

「你以為我是你啊?」蕭欽收起懶散的笑容,低聲道,「東柵口那邊的事,如今可都著落在她身上呢!」

「用她?」夏鎖起眉頭,「你別忘了,沈家可是她外祖家。」

「沈君語過世那麼多年,沈家何時管過她?」蕭欽翻身上馬,抬手模模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突然笑得一臉狐狸樣。

「誰能想到褚家老頭死得這樣快,如今一口肉已經吞進喉嚨,吐可是吐不出來的了,別管這肉里藏著的是鐵鉤還是毒藥,她也得咬牙自個兒咽了。」

「一看到你這樣笑,就知道肯定不會有好事兒。」夏下意識地打了個激靈,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在這上面栽了多少次。

他決定不再過問,也翻身上馬,「既然你玩兒得高興,我就不跟著攙和了,只等你的好消息。」

蕭欽笑而不語,雙腿一夾馬月復,率先離開褚家門口。

「你等等,我娘讓咱倆一起回去吃飯呢!」夏忙打馬追了上去。

這邊安瑞池回到家里,直奔跨院去找桃妝,進門劈頭便問︰「到底怎麼回事?京中怎麼會有行跡不明的色目人?」

桃妝正坐在桌前寫信,見老爺子回來,擱下筆起身道︰「如今詳細情形還不清楚,只是在東柵口那邊發現個院子,住著十幾個色目人,我吩咐他們繼續小心查探,免得打草驚蛇。我再寫信回家去問問,看家里那邊有什麼消息。」

安瑞池點點頭,神色凝重地坐下,思忖片刻,著人去叫潘元進來問話。

潘元很快就進來,頭也不抬地上前行禮,躬身候著吩咐。

「你最近幾日都在忙什麼?今日去褚家吊唁怎麼也沒見你跟著,一回京就懶散了不成?」

安瑞池臉上掛著笑,語氣平淡中帶著些玩笑的味道,眼楮卻微微眯起,遮去眸中懷疑的神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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