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昨日通過甄選的弟子的入門儀式。
偌大的練武場上里里外外地站滿了穿著統一青白相配道服的天海宗弟子,高台上站在四大堂的長老們,高台下站在十來個昨日甄選比較出色的新弟子。
四大堂的長老們說著百年都不換的話,身為台下一員的花無芽打了一個呵欠。她垂下肩膀,突然一個手就撐住了她的腰,那手的主人斥責道︰「站好,別站沒站相的。稔」
說話的人正是池非鳴儼。
花無芽無奈地看向他,把腰直直地挺好。台上四大長老已經說完了話,昨天甄選的弟子走向了高台。
溫華他們也在,他們穿上了天海宗的道服,雖然沒了初見時的華麗著裝,但此時的他們看上去也是非常的英姿颯爽。花無芽也發現,穿了十五年的道服原來會這般好看。
不過,見到溫華後,台下的天海宗弟子都仔細擦亮了眼前,直直地盯著溫華看。
這麼美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男子?
溫華掃量了台下的人,在人群中他看到了花無芽,朝著花無芽宛然一笑。
「好美的人,笑起來真好看。」
弟子中有人是這麼說的。
花無芽湊到池非鳴的耳邊,自豪地說︰「溫華那笑容,絕對是對著我笑的。」
池非鳴的臉色一黑,陰著一張臉看著她,一語不發。
站在她身後的秦韻香,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無芽師妹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不過是昨日有過一面之緣而已。真以為人家看上你,也不看看溫華師弟那容貌你配得上嗎?」
花無芽一直沒注意,天海宗里她最討厭的人就在她身後。她準備轉過頭反擊,池非鳴抓住她的手,威脅地說道︰「敢惹事就回去抄兩天經書。」
花無芽噎了噎,乖乖地挺直腰站好。
這時,台上的伍星長老看著灕淵,說道︰「你叫灕淵是嗎?長得真可愛,有沒有想法來我的符靈堂學習制符?」
「什麼是制符?」灕淵單純地問道。
「符這東西可厲害了,是修道人出門斬妖除魔必備良品,正所謂一符在手,天下我有。如何,要不要學學?」
「伍星師兄,有你這樣哄小孩子的嗎?」梧桐諷刺道,她蹲子看著小灕淵,露出了個和藹的笑容,「小灕淵,制符什麼的一點都不適合女孩子。要不你來的我的丹靈堂,丹藥可以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練出一枚好丹藥,還可以名垂青史,讓後人膜拜。怎麼樣?要不要來?」
這種爭徒弟的場景,花無芽已經是見怪不怪。每年甄選要是有什麼出色的弟子,四大長老都想收入自己的門下,于是上演的收徒鬧劇總是不斷。
花無芽對于這樣的場面早已興致缺缺,她只盼這集合可以快些結束,然後自己出去好好玩一場。
台上的灕淵,听到這兩位長老的話,為難地細眉都打結在一起。
「叔叔,你知道花姐姐她在那個堂嗎?」
「花姐姐?」伍星疑惑了。
「天海宗姓花的只有一個,是執法掌門的徒兒。」一邊的梧桐提醒道。
伍星恍然大悟,隨後又皺起眉頭,「花無芽可是執法掌門的徒弟,執法掌門早就說不再收徒,小灕淵你要是想拜入執法掌門的門下可是沒希望了。」
「那我拜花姐姐為師就好了。」灕淵爽朗地說道。
眾人一震,連當事人花無芽也被嚇了一大跳。
「我也要拜花師姐為師。」溫華說。
「我意見一樣。」溫如玉跟著附和。
「我也一樣。」龍傲跟著湊熱鬧。
台下一干弟子齊齊看向花無芽,那眼神都在問︰「你是不是給人下【迷】藥了?」
當事人花無芽很無辜,這壓根就不關她的事啊!
「新弟子不熟悉天海宗的規矩,讓他們先在天海宗待一段時間,待熟悉後再讓他們自己定奪拜誰為師。」劍靈堂的秦雲長老站出來說道,其他三大長老都點頭同意了她這個決定。
來日方才,收徒也不急于一時。
就這樣一場鬧劇就拉下了帷幕,天海宗的弟子打雜的去打雜,練功的去練功,看書的去看書。
花無芽轉身準備去做自己的事,耳後傳來了灕淵那稚女敕的童音。
「花姐姐。」
花無芽轉過身,看到他們一行人正向自己走來。不過,溫華一行人纏自己花無芽還可以理解,這龍傲怎麼也纏上了自己?
「無芽師妹看來你挺會收買人心的,新入門的弟子一下子就被你收復了五個。」秦韻香諷刺地說了一句,便不屑地離去。
花無芽很無辜,站在原地等著那一行人的到來。
「花姐姐,今天你可不可以陪我玩?」
花無芽苦笑,求助的視線看向池非鳴。
池非鳴收到了她的求助,站出來說道︰「灕淵小師妹,無芽今日還有功課要做,不能陪你玩。而且,天海宗是修仙習道的地方,不是游玩之地。你們是新入門的弟子,二師弟楊開會帶你們去做新入門弟子該做的事情。」
听完池非鳴的話,灕淵看向花無芽,用這小狗式委屈的眼神眼巴巴地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說︰「花姐姐,陪我玩,你不陪我玩我會死的。」
花無芽請咳了一聲,轉移了視線。
池非鳴正了正臉色,語氣有了幾分的強硬,「灕淵小師妹,無芽在天海宗的處境其實很尷尬,你們一行人靈根不凡更是修仙中數一數二的奇才,在天海宗你們幾人備受關注。但是無芽與你們不一樣,你們若是老是靠近無芽的話,只會讓她受到傷害。所以,希望你們可以懂。無芽,我們走。」
花無芽愧疚地看了他們一眼,便跟隨池非鳴的身後離去。
見離他們遠了,花無芽加快了腳步,走到池非鳴的身邊。
「師兄,你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重了,其實做完每日的功課和任務,我還是可以和他們玩一會的。」
「你腦袋里裝的是什麼?」池非鳴有些生氣,「明知道自己在天海宗不受弟子歡迎,還和那幾人扯上什麼關系,那幾人是四大長老看中的弟子,你要是和他們在一起若是說錯什麼話惹怒了四大長老,到時候,就算是師父也難保你。」
花無芽知錯了,乖乖地點了點頭。
池非鳴見她點頭,臉色也柔和了下來,他道︰「無芽,你放心不管你遇到什麼危險,師兄都會保護你的。」
花無芽再次點頭,有些感動地看著池非鳴。
池非鳴輕輕一笑,「你去祖師閣領今日的功課和任務吧,等你回來,我帶你去玩。」
「好。」花無芽開心地笑道。
池非鳴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包子頭,「快去吧。」
花無芽輕輕頜首,開心地望祖師閣的方向走去。
祖師閣是天海宗給弟子分配任務的地方,因為平日里四大長老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時時都在身邊教導。故而就在祖師閣設了些任務讓弟子去做。若是覺得適合自己的任務,便可去接,完成之後再回祖師閣登記,四大長老們看記錄就知道那個徒兒比較用功。
花無芽來到祖師閣時,已經來了不少接任務的弟子。花無芽一見那個發任務的那個弟子,眉頭就打結了。
今日發任務的是秦韻香,因為她是劍靈堂秦雲之女,身邊總是有一堆奉承的人,也因為這身份養成了她那不可一世的公主性子。重點是,她喜歡池非鳴,所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把花無芽當成了敵人,時不時都來找花無芽的麻煩。
見到今天發任務的是秦韻香,花無芽知道,今天她的宗派任務不是去藥園除草,就是菜地里抓蟲,因為秦韻香總是把這種浪費體力和時間的任務給她走。
雖然心有不甘,但任務還是得做。花無芽硬著臉走了上去,「秦師姐,我是來接任務的。」
「無芽師妹,你怎麼來得這麼晚?那些比較簡單的任務都讓其他師兄弟接去了,我都不知道安排師妹任務給你了。」
瞧她這惺惺作態的樣子,花無芽差點把昨晚吃的都吐出來。每次來接任務都是這句話,結果最後還不是給自己最簡單的任務。
花無芽黑著一張臉,問︰「那剩下還有什麼其他任務?」
「等等,我看下。」秦韻香裝腔作勢地翻開記錄簿,道︰「听說靈獸園的鎮山靈獸--紫紋白虎幾日沒進食了,你去喂喂它吧。」
居然是喂靈獸,花無芽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無良的師姐多說一句話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等等。」秦韻香喊道。「靈獸園靈獸多,若無出入令牌是進不去的,你把這令牌帶上去。」
秦韻香將一個暗紅色的雕刻著「令」字的牌子放在桌面上,花無芽經她一提才想起靈獸園確實是無令牌不可進入,她走過去,拿起桌面的令牌就走出了祖師閣。
坐在秦韻香身邊的天海宗弟子不甘地說道︰「這花無芽真是越來越無禮,居然就這樣走了,也不給師姐你行個禮。」
秦韻香嘴角微揚,眼里露出了計謀得逞的滿意笑容。
「不行禮便不行禮,只要日後再也見不到她,她就算再無禮,我也忍了。」
「師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看看這個。」秦韻香將手中的記錄簿替到那弟子面前。
那弟子不解地看了看記錄簿,見到下面所記載的,猛地一怔。
「鎮山靈獸這幾日居然傷了十多個弟子?!鎮山靈獸不是向來很溫和的嗎?」
「那也是前幾日溫和而已,幾日前,那紫紋白虎什麼也不願意吃。而掌管靈獸園的溪離師叔下山去了,所以伍星長老就發布了讓弟子喂紫紋白虎的任務。可誰知那紫紋白虎把去喂他的弟子打個半死不殘的,這倒也讓幾位長老頭痛了不少。」
那弟子捂嘴一笑,得意地道︰「那花無芽是不是也會被打個半死不殘。」
秦韻香冷哼了一聲,「半死不殘還便宜她了,她平時就不學無術,仗著自己是執法掌門的弟子,又有大師兄護住就老是與我作對。這次,我要她死!」
秦韻香咬著牙說道,眼里閃過一絲的狠毒。
接了去靈獸園喂鎮山靈獸的任務,花無芽就去廚房跟掌廚的大媽要了一堆好吃的。
這個任務花無芽很開心,掌廚大媽听到她要去喂靈獸給了她一堆的好吃的不說,還偷偷塞了一個雞腿和幾塊桂花糕給她吃,還叮囑她要小心些。
見掌廚大媽這麼熱情,花無芽才知道掌廚大媽是個好人,和以往在膳堂見她拿菜刀說話的模樣完全不相似。
就這樣,花無芽啃完雞腿,吃完桂花糕來到了靈獸園。
一個陣擋住了花無芽的去路,她掏出令牌放在陣上,陣口打開了,花無芽背著一堆好吃的走了進去。
靈獸園由于是靈獸所住的,到處都可以看到難得的奇花異草。
花無芽是第一次來這靈獸園,一進來就被這靈獸園的風景吸引了。她欣賞著四周的風景,突然,一聲吼叫聲在遠處響起。
花無芽看向那吼叫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只巨大的白虎跑了過來,花無芽一喜,道︰「你不是肚子餓了?聞到菜香才過來的吧。」
白虎的雙目通紅,朝著花無芽大吼一聲,突然白虎一爪子拍向花無芽。
花無芽一驚,身子一躍,跳著離開了原地。那白虎的爪子拍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爪印,花無芽咽了一口口水,道︰「靈獸大人,你肚子是不是餓得慌?我有帶吃的來,你別生氣。」
說著,花無芽打開了背上的布袋。可那白虎根本不听她的話,繼續襲擊花無芽。
花無芽扔下袋子,連連躲開了那白虎的攻擊。
花無芽生氣了,她道︰「我都說我給你帶吃的來了,你還生氣了,別以為你是靈獸我就不敢打你。」
花無芽生氣地拿起地上的樹枝,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白虎紅著眼,朝她奔了過來。花無芽眼疾手快地躲過了他爪子的攻擊,誰知那白虎一怒,用尾巴掃向花無芽。
花無芽來不及躲,被白虎的尾巴打到一邊撞在了樹上。
柔軟的身體撞到樹干,花無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頭斷掉的聲音。她連動也動彈不得,視線也逐漸模糊,見那白虎向自己一步步逼進,花無芽知道這次自己真的要死定。
花無芽因為劇痛已經暈了過去,白虎走到她的面前,抬起自己的爪子用力地踩了下去,突然一股力道擋住了它的攻擊。
白虎被這股力道震離了半米遠,只見一個穿著一襲青衣長袍,帶著一個銀色面具的男子站在了花無芽的面前。
白虎生氣地吼叫,「你是誰?居然敢擋本大爺報仇?!」
青衣男子轉過身,面具下的眼冷冷地盯著那白虎,道︰「居然敢傷她,不過是區區活了一千年的【畜】生,在本仙面前居然這麼囂張。」
一股靈力將白虎壓倒在地上,這麼強的靈壓,白虎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修為極高的上仙。
「上仙,請饒命。是那女子傷害同族在先,小的才傷她的。」
「她身上靈力極弱,怎麼會傷害你的同族?」
「是真的,這個女子帶來的令牌有我同族的血。」白虎說道,青衣男子收起施加在白虎身上的靈壓,目光看向地上不遠處的令牌。
他拿起那令牌,令牌中散發著虎血的味道,一看便知道是有人拿虎血煉了這令牌。紫紋白虎聞到令牌上的虎血,便以為有人傷害了它的同族,才攻擊了花無芽。
「這令牌很明顯是有人拿虎血煉過的,即便這女子真的傷害你的同族,又怎會拿這用虎血煉過的令牌來你這?定是其他人拿著令牌給她,想借你之手殺了她。」
紫紋白虎想了想,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人類向來狡猾,不可能蠢到拿用虎血練過的令牌來找自己。
「謝上仙點破迷津,小的差點就中了歹人的計。」
青衣男子冷哼了一聲,走到花無芽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丹藥塞進花無芽的嘴里。
花無芽那本蒼白的臉色,現在總算有點血色。他坐在樹旁,將花無芽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低下頭,靜靜地看著花無芽,眼里有著一抹激動的神色。那紫紋白虎也趴在一邊,看著他們,問︰「上仙,你和這女子相識嗎?」
青衣男子神色一正,目光凌厲地看著它,道︰「我與她相不相識與你何關?今日你傷了她,本該死。但見你修為千年也不易,就讓你將功補過在她身邊好好守護她。」
白虎一驚,「是,小的謝過上仙的不殺之恩。」
青衣男子收回了眼里的凌厲,低下頭看著花無芽的眼里又是滿滿的溫柔。
時間悄移,白雲漂游。
昏睡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花無芽,終于有了醒過來的預兆,她眼皮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楮,
刺眼的陽光讓她的目眩,她伸出手遮住眼楮,擋住那刺眼的陽光。
「醒了,感覺可好?」一個溫和如泉水叮咚般好听的聲音闖進了她的耳蝸,花無芽打了一個冷顫,移開手看到一個銀色的面具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她一驚,連忙坐了起來。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靈獸園里?」
青衣男子站了起來,清風吹得他的衣袂飄飄,他啟唇,「在下白笙,是看管靈獸園的一個雜役而已。」
「白笙?」花無芽狐疑地看向他。「既然你是靈獸園的雜役,為什麼要帶著面具?難道你是想來偷靈獸的?」
「師妹過慮了,因為在下長著一張天生麗質難自棄的臉,常引得門派中的師妹師姐為我瘋狂。所以,溪離師叔讓我戴上面具,不可以真臉示人。」
一滴冷汗在花無芽的額頭滑落。
天生麗質難自棄,師兄您真自信。
不過,經他這麼一說,花無芽想起在靈獸園中確實有一名長相十分好的雜役。听說那雜役除了長相好看,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抬。握把劍都會摔,曬個太陽都會暈倒。故而,就被分到靈獸園當雜役去了。
花無芽手撐著下巴,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名為--白笙的面具男子。瞧一身青衣的他,身材挺不錯的,修長修長的。而面具下的雙眼也是水靈水靈的,看樣子確實和那傳聞中的廢材美男有點相似。
「吼——」一聲虎鳴在身後響起,花無芽一驚,轉頭看到那只紫紋白虎,驚呼︰「有老虎啊!」
喊完,她就躲在白笙的身後。
白笙輕笑一聲,道︰「無芽不必怕,這老虎不會再傷你了。」
花無芽炸毛了,「誰說不會,它剛才就差點打死了我。還有我的腰撞到樹上都快斷了!等等……」
她覺得很不對勁,扭了扭腰,一點痛覺都沒有了。
「怎麼不痛了?我記得剛才是被那紫紋白虎打傷了的?」
「師妹,這是白日做夢吧。」白笙輕笑,「我來的時候,師妹就在樹下睡著了,倒是這白虎一直很乖地守在你的身邊。」
紫紋白虎鄙視地看了看白笙,那眼神在問︰「上仙,你這樣欺騙一個平凡家的少女真的好嗎?」
花無芽被他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搞混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是被紫紋白虎打傷的,她暈過去的時候還看到了奈何橋上的孟婆在向她招手,怎麼可能是在做夢?可是她身上一點痛都沒有,就算是有人救了她,被紫紋白虎打得這麼傷,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好了。
好凌亂!
花無芽痛苦地揪了揪腦袋,她目光凌厲地看著那紫紋白虎。白虎被她這麼一盯,渾身打了個冷顫。
「算了,不管了。我是來喂你吃東西的,喂你吃完我就走人。」說完,花無芽張望了四周,在樹下找到了自己帶來的大布袋。從袋子里掏出了雞腿,豬腳什麼的放在紫紋白虎的面前。
「靈獸大人,你快吃吧,吃完我回去交差。」
紫紋白虎看了看地上擺好的東西,冷哼了一聲,高傲地把頭扭到一邊。他可是千年靈獸,凡間的東西他早就吃膩,看到那油膩的雞腿什麼的,真是全然沒胃口。
「你不喜歡吃肉嗎?」花無芽疑惑地問,說著又去翻帶來的那袋子。這次翻出來的居然是胡蘿卜。
紫紋白虎一怒,尾巴搶過花無芽手中的胡蘿卜,準備扔向天際,大喊一句「老子不是吃素的」。誰知耳邊就傳來白笙那低沉的聲音,「靈獸大人,師妹辛苦為你帶來的東西,你怎麼也要吃點,不枉師妹的一番苦心。」
紫紋白虎的尾巴一僵,看到白笙正用著警告的視線看著自己。
白虎好委屈,它趴在地上,將胡蘿卜送進嘴里咬了兩口。那胡蘿卜的味道……
白虎心里默默地流淚,他真是不是吃素的。
「太好了,靈獸大人吃東西了,來靈獸大人把這些也都吃了吧。」花無芽將袋子里剩余的胡蘿卜都倒了出來,白虎看到那一堆的胡蘿卜,心里已經淚流成河。
白虎默默地啃著胡蘿卜,花無芽已經喜上眉頭。白笙走過來,蹲在她身邊。
「師妹,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哦,對哦!」花無芽恍然大悟。「我叫花無芽,你好。」
白笙眼里含著笑意看著她的側臉,眼里有著花無芽沒發覺的柔情。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一邊的草叢中響起。白笙神色一變,道︰「誰在那邊?出來!」
花無芽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只白色的小老虎跑了出來,然後穿著一身天海宗道服的龍傲也在那草叢中現身。
花無芽疑惑地看著他,問︰「龍傲師弟,你怎麼會來這?」
「梳毛。」他冷冷地道。
花無芽不解,「啥?」
他臉色一黯,臉色有這蓄勢待發的怒火,他抱起一只小白虎,手中拿一支毛刷,壓得著聲音,示範著說︰「梳毛。」
花無芽茅塞頓開地點了點頭,靈獸園里大大小小的靈獸有數百只,本來一向都是溪離打理的,可是溪離有事下山了,這靈獸園中大大小小的靈獸就沒人照看了。故而,在弟子每日任務里就多了一項照看靈獸園的任務。
龍傲的腳下有這四五只圍繞著他的白虎,他生氣地坐了下來,抱著一只小白虎拿著毛刷替那白虎梳毛。
龍傲雖然滿臉的怒意,可替小白虎梳毛卻一點都不怠慢。那小白虎眯著眼在他懷里伸了個懶腰。
小白虎的憨態十分可愛,看得花無芽心花怒放。她看了看在一邊哭著啃胡蘿卜的紫紋白虎,道︰「靈獸大人,我也來替你梳毛吧。」
紫紋白虎,神色一變,朝著花無芽吼了一聲。他的毛只有溪離才可以梳的,就算他髒兮兮的,他也絕對不要別人給他梳毛。
花無芽被白虎這一聲吼聲嚇了一跳,她呆呆地看著紫紋白虎,心里猜測這靈獸大人朝著她叫,是想讓她給它梳毛?還是不想讓呢?突然,在一旁的白笙突然鼓起了掌,他笑道︰「無芽師妹,看來紫紋白虎很喜歡你,听到你要給他梳毛都開心地叫了一聲。」
花無芽一喜,「真的嗎?」
白笙輕輕頜首,眼楮彎成了月牙。
花無芽屁顛屁顛地跑到龍傲面前,道︰「龍傲師弟,可不可以借個毛刷給我?」
龍傲打量了她,拿起了一個毛刷給她。花無芽拿著毛刷屁顛屁顛地跑到紫紋白虎身邊,而龍傲正用著疑問的眼神看著白笙的後背。
「靈獸大人,你乖乖坐好,我來給你梳毛了。」
紫紋白虎很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好。花無芽撲了上來,手撫模著紫紋白虎的皮毛。
紫紋白虎長得如其名,白色的毛里有著一道又一道紫色的花紋。它的毛色十分亮,毛又軟,一抹這毛,花無芽很感嘆地說︰「這毛要是做成衣服該多好看?」
白虎打了一個冷顫,他小心翼翼地轉過頭看向白笙,只見白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要扒我的皮毛啊!」紫紋白虎吼了一聲,一溜煙地逃離了,留下花無芽在風中不解,她指著那紫紋白虎離去的方向問白笙。
「白笙師兄,靈獸大人怎麼逃了?」
白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大概是要去上茅廁。」
花無芽信以為真地點頭,龍傲甩下手中的小白虎,站起來說道︰「師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你自己回去就行了。」花無芽滿不在乎。
龍傲一張臭臉青筋爆出,他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我迷路了。」
花無芽無語地看著他,「白笙師兄,我帶龍傲師弟回去了。」
白笙輕輕點頭,「有空再來玩。」
花無芽帶著龍傲離去,白笙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無芽。」
一陣風卷起落葉吹過,走了幾步的龍傲,悄悄地回頭看向白笙剛才所站的地方,只見那處空空如也,再也尋不到一個人影。
龍傲眼里露出一抹的詫異,他側目看了看花無芽,問︰「你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
龍傲不語,花無芽被紫紋白虎襲擊的時候,他都看在了眼里。本來那時候他想去救她的。可是突然冒出來的白笙嚇了他一跳。
龍傲自幼就懂獸語,白笙與那紫紋白虎的對話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活了上千年的紫紋白虎在白笙的面前乖得像只小貓,而且還稱他為上仙。可是這麼一個神秘的人物,居然對花無芽百般討好。
不止這個,還有溫華那一行人,那四人就連最少的灕淵看起來都很不簡單。可是,對花無芽卻也是百般的討好。
龍傲從頭到腳打量著花無芽,不管怎麼看,她不過是個天賦全無,靈根薄弱,稍微長得可愛點了的普通少女。怎麼會和一介上仙有關系?
花無芽不知龍傲的這番心思,歡樂無憂地帶著他去了祖師閣交任務。
祖師閣里,秦韻香見到平安無事歸來的花無芽一怔,她問︰「你怎麼會回來了?!」
紫紋白虎向來是熱愛同族的靈獸,同族被殺肯定會報仇的。秦韻香故意給了一塊她用虎血練的令牌給花無芽去靈獸園,紫紋白虎聞到令牌上的虎血肯定會將花無芽殺了的,可是現在花無芽全身完好無傷地回來了。
秦韻香瞧了瞧快要落入山頭的太陽,她本以為,花無芽這麼晚回來一定是被紫紋白虎給殺了,還特意派人去靈獸園看情況,沒想到派去的人沒回來,花無芽卻先回來了。
花無芽不知自己被秦韻香給陷害,听她問那句「你怎麼會回來了?」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只是覺得看著她礙眼,不滿地說︰「任務做完了,我自然回來了。」
她很理所當然,秦韻香收起了臉上的驚訝,端正地坐好。
「你真的有去喂紫紋白虎?」
「當然,天海宗有規矩,宗內弟子接的每日任務就一定要做。我這麼听話懂事,當然會去乖乖地做任務,只是沒想到紫紋白虎居然會喜歡吃胡蘿卜。秦師姐,你下次告訴下去喂紫紋白虎的師弟師妹們,讓她們帶胡蘿卜去就行了。」
秦韻香一怒,一掌拍在案桌上。
「胡扯!紫紋白虎向來好肉,素菜從來不吃。紫紋白虎會吃胡蘿卜?花無芽,耍人也要有個度!你實話實說,你到底有沒有去喂紫紋白虎?!」
花無芽不開心了,她也生氣了。
「我當然有去喂,秦師姐,難道喂紫紋白虎這麼簡單的事我也做不來嗎?我花無芽就算再無用還不至于連喂一頭靈獸都喂不了!」
「花無芽,你好大的膽子,我是你師姐,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的!你忘了天海宗里有條門規是尊重師長,就憑你這態度,我可以關你七天七夜的禁閉。」
「少拿師姐的身份嚇我!」花無芽怒意更濃,「你也就只會拿師姐的身份壓我,除了這點你還有什麼!」
「花!無!芽!」秦韻香咬牙切齒地看著她,雙手緊握成拳頭。
「怎麼了?這麼吵是在干什麼?」池非鳴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秦韻香一驚連忙整理了臉上的表情,將一臉的怒意掩了下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池非鳴問,花無芽生氣地把頭扭到一邊去。
「大師兄,我看到無芽師妹在頂撞韻香師姐。」一個圍觀的弟子說道。
花無芽听他這話一怒,正準備開口,池非鳴走到她的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無芽,不準說話,不管什麼原因,你頂撞師姐是不對的。」
秦韻香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那囂張的表情在說︰「和我斗,斗得過我嗎?」
花無芽一怒,但見到池非鳴的表情,她只好生生地將心中的怒意壓了下去。
「秦師妹,無芽是為何事與你吵?」
秦韻香嘴角含笑,柔聲說道︰「大師兄是這樣的,花無芽今日的任務是去靈獸園喂紫紋白虎,紫紋白虎這幾日都傷了不少的弟子,花無芽完好無損地回來,回來還聲稱自己喂紫紋白虎吃胡蘿卜。這紫紋白虎是鎮山靈獸,一千年了就從沒吃過素的。花無芽說她喂紫紋白虎吃胡蘿卜這不是天大的玩笑嗎?」
「照師姐這麼說,花無芽去喂紫紋白虎若是帶了一身的傷,才算是喂了紫紋白虎嗎?」龍傲的聲音在一邊冷冷響起。
秦韻香的臉色一僵。
而池非鳴听到她的話也是一怒,「秦師妹,你也知道紫紋白虎這幾日傷了不少弟子,你居然讓無芽去喂紫紋白虎,你明知無芽修為尚淺,要是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大師兄,不是這樣的,我……」秦韻香百口莫辯。
「花師姐確實是喂紫紋白虎吃胡蘿卜了,我今日的任務是去靈獸園給新出生的靈獸梳毛,所以我看到了花師姐喂紫紋白虎。」龍傲接著道。
花無芽感激地看向他,沒想到這龍傲平時冷冰冰的,看起來那麼難相處,居然會為她說好話。
池非鳴听到花無芽沒有受傷,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無芽沒出事就好,走吧,無芽,我們回去。」池非鳴說道,花無芽得意地朝秦韻香做了個鬼臉,屁顛屁顛地跟著池非鳴的身後出了祖師閣。
秦韻香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拳頭,臉上滿滿的都是怒意。
這時,一個血紅色的令牌放在了桌面,她看到那令牌一怔,抬起頭詫異地看向龍傲。
「師姐,你也是修道之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句話你也該知道。這塊用虎血練過的令牌,你可要好好保管,別再拿出來給人用。」
秦韻香一驚,龍傲已經瀟灑離去。她看著那塊令牌,眼里滿是怒火,她低喃道。
「花無芽,龍傲,你們居然讓我在大師兄面前出丑,我要你們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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