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雁和袁欣悅的入學事宜是宋叔昨天傍晚就打電話辦理好的,按照宋叔在電話里的安排,他們倆這天早上到了藍島一中後,直奔教務處,見到了教務處處長李恩華。m
「原來你們就是老宋昨天打電話提到的陳北雁同學和袁欣悅同學!藍島一中歡迎你們!」這是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個子中等,身材微胖,臉上似乎並不習慣展露笑容;比如現在,哪怕是說著歡迎的話,給人的感覺也像是拒人千里之外。
陳北雁很熱情的主動牽住他的手,笑著說︰「以後給您添麻煩了。」
他笑得很真誠,給李恩華留下了很友善的印象,包括袁欣悅在內,幾乎都要發自內心的認為,他不可能會真的給人添麻煩。
李恩華給他倆發放了學籍卡,然後就把他們送到了謝文爽的面前。
謝文爽,一頭齊肩碎發梳了個偏分,露出一對如月彎眉和一雙星光般閃耀的眼眸,堅挺的鼻梁下是一張涂了淡彩的小巧嘴唇,下巴尖尖的,淡藍色灰色西裝、墨藍色棉質圓領衫、九分白色修身褲和黑色涼鞋的組合,讓人感覺很清爽。
她是陳北雁和袁欣悅以後的班主任,也是龍輕吟現在的班主任。
「李主任把你們的情況基本都說了,歡迎你們加入高二六班。」
謝文爽將兩摞嶄新的教科書推到他們面前,笑吟吟地說道︰「基于一些公開場合不方便多說的原因,我希望兩位同學在班級里,能夠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相信龍董事長也會希望他身邊的人在文化知識上不輸于同齡人。」
看看牆上的掛鐘,謝文爽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去教室吧……」
高二年級組教室辦公室在教學樓二樓最西頭,高二六班的教室卻在這層樓的最東頭,謝文爽抱著教案走在前面,不時和其他班級的老師或者同學打著招呼。
她走得並不快,每一步踩下去,涼鞋總會和地面摩擦出很明亮的聲響,白色修身褲襯托出她修長的腿形,流露出叫做活力的氣息。
但對陳北雁而言,最吸引他的卻是謝文爽的臀形。
兩條修長的大腿邁動之間,和大腿擠出很好看的褶皺,讓謝文爽的臀看上去越發渾圓挺翹。
「這種材質的衣服,居然看不出內。衣的輪廓和印跡,她一定是穿了肉色的t字褲吧?」
近乎于非常突兀的,陳北雁的腦袋里冒出這樣的猜測。他細細想來,這似乎是「得益」于王老頭的耳濡目染。
早在陳北雁只有十歲的時候,這個老家伙沒事就拉他坐在那台486的破電腦前面,觀看各種島國愛情動作片,美其名曰是給陳北雁啟蒙xing教育……
而這種教育持續了這麼多年之後,讓陳北雁很容易的達到了眼中有褲,心中無褲的境界,單單憑借目光所及的衣服褶皺和飽脹程度,就能夠很輕松的幻化出謝文爽沒穿衣服的臀部光景……
「兩根腿之間一點縫隙也沒有,走起路來兩根腿還會下意識的向里湊,這個謝老師好像還是處呢……」
他忍不住在心里嘖嘖稱嘆,現代社會,像是謝文爽這麼美貌的女孩子,居然還是處!
一時之間,陳北雁不免有點異樣的心思在心頭飄蕩開來。
「感覺怪怪的……」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比較敏銳的,謝文爽隱約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某雙帶著強烈窺探欲。望的目光注視,兩片下意識的緊繃起來︰「該不會是新來的這個小男生在看我吧?」
「真討厭,才多大的小孩子,居然這樣看女孩子?」
謝文爽有點小惱。
………………
………………
「大家好,我姓袁,叫袁欣悅,袁是袁枚的袁,欣是欣欣向榮的欣,悅是喜悅的悅。」講台上,袁欣悅的自我介紹有些矜持。
「我叫陳北雁,陳是陳勝吳廣的陳,北是北雁南飛的北,雁是北雁南飛的南……呃,北雁南飛的雁……」陳北雁相對就有點玩世不恭,引來碩大的教室里一陣隱隱的竊笑。
這種竊笑,沒有嘲笑的意思,相反的,卻讓陳北雁一下子給高二六班原來的五十四名同學,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包括坐在教室一角的龍輕吟,嘴角上也忍不住翹起一絲淺淺的微笑。
然而,真正讓陳北雁在高二六班出名的事情還在後面……
這天上午的第一堂課是語文課,教語文課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謝文爽。
「……《前赤壁賦》是宋神宗元豐五年,蘇軾貶謫黃州時所作的賦。這個時期是他一生之中最為困難的時期。」
謝文爽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陳北雁的身上,問道︰「謝同學,不知道你有沒有提前預習這篇課文,能不能請你給大家講解一下,為什麼說這是蘇軾一生中最為困難的時期?」
這個問題,明顯是對陳北雁先前目光的「回贈」,別人不知道,謝文爽卻是很清楚,陳北雁剛才拿到課本的時候,還有些新奇,似乎是剛剛接觸高中語文課本的樣子。
既然如此,怎麼會有提前預習?
「小壞蛋,敢用那種目光偷。窺老師,看老師怎麼讓你出丑!」
謝文爽心里存著看陳北雁熱鬧的心思,但是目光觸到陳北雁眼角的笑意,心里沒來由的就是一慌︰「為什麼看不到他害怕的神色?還有這雙眼楮……居然這麼好看!」
「除了早期因為歐陽修的盛贊名動京師之外,其實蘇軾的一生都是很困難的。」
在袁欣悅暗中提示下,陳北雁站起身來,有點懶洋洋的答道︰「說到這篇《前赤壁賦》的出處,其實其根源還是在‘烏台詩案’上。他寫的《湖州謝上表》,被扣上了誹謗朝廷的罪名,以至于被捕下獄。此後幾經波折,幾經營救,雖然在年末十二月被釋放,貶為黃州團練副使,但是沒有處置公務的權力,就連居所出入,也很不自由,類似于半軟禁。」
「元豐五年,也就是182年的七月十五,他泛游赤壁,寫下了這篇《前赤壁賦》。」
陳北雁低頭看一眼課本,又說︰「後人評價說這篇賦情景理交融,表達了蘇軾矢志不移的情懷,其實根本上就是被貶之後的不甘心。」
不甘心三個字,讓整個教室里面頓時想起一陣哄笑。
要知道,大家學習這篇賦,大都是持著端正仰望的姿態,而「不甘心」三個字,卻不免有些大膽放肆。
然而,仔細想來,所謂矢志不移的情懷,可不就是不甘心?
謝文爽混沒想到陳北雁的答案會如此精準,除了個別詞句听著和課本上的背景陳述不太一致外,大意完全正確。
「一個敢拿那麼放肆的目光看老師的學生,能有這麼淵博的知識?」她有些意外,隨後開口問道︰「謝同學,你剛才說蘇軾一生都是很困難的,這個見解很有新意,能不能給大家解釋一下?」
這個問題把所有同學的目光全都扯到了陳北雁的身上。
蘇軾是歷史上著名的著名的文學家,唐宋八大家之一,還被譽為宋代文學成就最高的代表,評價他文學作品的說法比較多,但是對他人生的概述卻似乎已經超出了課本的範疇。
雖然袁欣悅還對陳北雁早上的那半塊胡蘿卜耿耿于懷,也不免擔心他此時會出大糗。
「剛才我說了,蘇軾早年名動京師,算得上是少年得志,但他正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他媽死了。按照古代的規矩和慣例,他沒辦法,只好回家守喪。這事結束之後,他回來了,又參加了一次考試,甚至被譽為百年第一,但做的官不大,都是不疼不癢的那種閑差。治平二年,他家又出事了,他爹死了,只好繼續回家守喪。」
本來人家家里出事,是很悲傷的情節,陳北雁這兩個死了,卻是激發出教室里的又一陣哄笑,這會兒就連謝文爽的臉部肌肉也忍不住微微一抽。
古代的事,照本宣科的說,那是背誦,而像陳北雁這種侃侃而談,明顯是理解到了骨頭里。
且听陳北雁話鋒一轉,說到了蘇軾和王安石的糾葛,謝文爽甚至于忘記了最初為什麼把陳北雁喊起來回答問題。
眼前的陳北雁,隱隱的,讓謝文爽感覺著不再像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更像是風姿卓然的貴公子。
謝文爽的心,莫名的動了動……
「哇塞!陳同學,你語文成績這麼好,我感覺亞歷山大啊!」
下課後,語文課代表,一個留著中分的雀斑男生林朝聞跑過來,很是夸張的拍著陳北雁的肩膀,夸贊說︰「下個周模底考試,你可得放放水,不然我這語文課代表的職務就得讓給你了。」
陳北雁呵呵笑道︰「哪能啊?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還能有你語文好?」
「承讓承讓……」
林朝聞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一僵︰「你這一說,合著我就成了蛇了?」
同學們一陣哄笑,慢慢散了。
跟陳北雁同桌的袁欣悅忍不住問道︰「喂!看不出來你語文挺好啊!」
「是不是很崇拜我?」
陳北雁擠眉弄眼的問道︰「來吧欣悅,讓我看看你閃亮的雙眸。」
「去死!」
袁欣悅白他一眼,沒憋住,又笑了︰「你功夫不錯,語文還這麼好,真是看不出來呢。」
「你們叫語文,我叫國學。」
陳北雁的語氣听著有點小小的懷念︰「我以前住在一個小山村,村里有個姓宋的老頭,他對宋朝的事情非常熟悉,不單單是這些詞賦,還有各種歷史知識什麼的。對了,高老頭對宋朝也很熟悉……」
他想起來了,貌似自己對春秋戰國秦漢的知識也比較熟悉,下一堂課,謝文爽是不是會講這些時代的課程呢?
「謝老師真好看呀……」
陳北雁的心里有點小期待,期待著再次看見謝文爽走上講台。
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一個老師夾著教案走進來,頓時讓陳北雁有種吃了一口蒼蠅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