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成親的大日子了,絲絲早早地就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一幫人在她身邊忙亂成一團,而她,卻像看熱鬧的一樣,對每一個細節都覺得新奇,對即將到來的婚禮,卻感覺麻木。她仿佛是坐在觀眾席上看熱鬧的那個。
「小姐,你不能吃東西。」香茗一邊幫絲絲盤頭發,一邊提醒著她。
「你想餓死我啊?」絲絲听說,新娘一整天都沒有東西吃的,所以她決定,至少把早飯吃飽。這個世界的食物,都是無污染,原生態的,絲絲覺得這幾個月,真是大飽口福了。
「可是,這不合規矩。」香茗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可還是好心提醒。
「回頭新娘餓暈了,新郎跟誰洞房啊?」絲絲悠閑地吃飽了糕點,喝了一杯茶,好像在說著別人家的事。
「小姐……」香茗的臉騰地紅了,小姐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呢?難道她真的……
「香茗,我要戴原來的耳環。」絲絲摘掉香茗為她戴上的紅翡翠耳環,指著展滄送她的那對耳墜子說道。
「可是……」香茗心想,那一對是表少爺送的,現在是嫁給少爺,好像不太合適吧。
「沒關系,戴原來那對吧。」絲絲心里明白,凌少爺娶自己,多半是為了背後那朵蓮花,他今晚進不進新房,都是個問題。這也是她非常鎮定的原因。
而且既然自己對他有用,他也不會為了小小的一對耳環,跟自己過不去的。這對耳墜子,可比那對翡翠的值錢多了。
打扮好之後,已經大半天過去了,絲絲這才明白了新娘不吃不喝的道理。漂亮的喜服,非常繁復,她因為之前喝了一杯茶,現在想放水了,月兌掉喜服,非常容易,等解決了問題,香茗和幾個丫鬟,費了半天勁,才幫她重新裝扮好。
由于折騰得出了一身汗,妝也花了,頭發也亂了,一幫人只好抓緊時間,重新來過。
「小姐,千萬別再喝水了。」香茗有些抱怨地說道。
「嗯。」絲絲也不想再折騰了,從來沒想過,上廁所都能變成一件超級大事。
終于弄好之後,剛剛勉強趕上了吉時,絲絲來到前廳,柳府上下已經等在那里了。
「絲兒拜別爹爹,娘親,各位夫人。」絲絲跪下行禮,雖然不習慣,但是也算是對他們給了她一個身份,表示答謝吧。
「絲兒……」五夫人帶著哭腔。
「大喜的日子……」柳老爺皺著眉頭,也露出不舍的表情。哎,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呀。
一個紅蓋頭蓋在了頭上,絲絲被人扶著進了一頂轎子。
「起轎。」是展滄的聲音,絲絲心中一暖。立刻想到,展滄食言,一定是因為那個凌公子從中作梗。
有明沒有來迎親,他原本打算隨便派一個下人來就算了,可展滄不想讓絲兒受太多的委屈,他決定親自替表哥來迎娶,原本屬于自己的新娘。
絲絲心中感動,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人對她好,那就一定是展滄。
絲絲蒙著蓋頭,所有的儀式都看不見,她覺得有些遺憾。對于生命中的第二次婚禮,她沒有興趣,也不抱任何期待。如果新郎不是有明,那麼是其他任何人,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在鞠躬行禮的時候,絲絲從紅蓋頭的下端,看到了對面那個男人的衣袍下擺。她心酸地想著︰明,不要怪我,我只是為了生存,我無力與他們對抗。
有明牽著紅綢,紅綢那端的新娘,穿著簡單得略顯寒酸的喜服,然而正是那單調的樣式,卻更加襯托出她窈窕的身姿。只可惜,對他來說,新娘如果不是絲絲,那麼,是誰,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他一邊行禮,一邊在心中想著︰絲絲,原諒我,我這樣做,只是想要更快地見到你。我想念你,你能感應得到嗎?
坐在上座的凌將軍夫婦,雖然面上帶笑,心里卻暗暗罵著︰要不是今天早上,我們突然趕了回來,兒子的喜酒,都喝不到了。這個小子,一會說不急,一會又巴著巴著把人家娶回來,莫不是……腦中靈光一閃,兩人相視而笑。難道說,我們就要抱孫子了?兩人矜持地將笑意停留在嘴角,心里卻樂開了花。
絲絲被送進了洞房的同時。一道聖旨,卻被送到了正在喝喜酒的眾人面前。
有明並不驚慌,也不奇怪,他一撩大紅喜服的下擺,跪下接旨。這道聖旨是因為鳳翔國的鄰國大寧國突然發難,挑起了戰爭,大戰在即,皇上指令他為上將軍左護史,護送糧草前往邊境,著令即刻啟程。
這個官職,雖然只比上將軍低了一個等級,但是是專管糧草的,沒有兵權。而糧草呢,皇上沒給。皇上給了凌府這麼高的官職,是因為凌府在有明的刻意經營下,富可敵國。放眼天下,能在短時間內,給龐大的軍隊提供糧草的,除了戍守邊關的羿親王,也只有凌府了。而羿親王遠在北方,大寧國卻在西方,這距離上來講,只有凌府最合適了。
而有明,的確在一個時辰之內,就籌集了足夠的糧草,同時,他也得到了一千個士兵的指揮權。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進行著。
在書房內,有明語重心長地對展滄說道︰「滄,我此去,復仇的計劃就開始了。從現在起,一個月內,她都是你的,但是,一個月後,你一定要把她送來,否則,我們也許會比預計的損失更多的人馬。」
「嗯。」展滄此刻心中五味陳雜,他不知是應該按計劃進行,還是趁現在還來得及,帶著絲兒離開。畢竟,銘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自己又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破壞他的計劃。
凌將軍夫婦,看著眼前的變故,有些回不過神來,新婚之夜,新郎連蓋頭都沒揭,就跑了。當他們看到展滄走進新房的時候,終于明白了,情況不對。他們不再夢想著第二天的新婦茶了,立刻收拾行裝,也連夜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