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有明就帶著家丁,抬著聘禮,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柳府,展滄騎馬跟在他身後,神不守舍的樣子。
柳家的下人,遠遠看到這陣仗,早就跑去稟報了柳老爺。當柳老爺急忙來到前廳時,有明和展滄已經等在那里了。
同時得到消息的,還有絲絲,她以為是展滄來下聘禮了,就提著裙子,跑到前廳的屏風後,躲著偷听。
「這,這是怎麼回事?」柳老爺一進來,就指著滿屋的聘禮問道。
「柳老爺,我這是來下聘禮了,七日之後,是個吉日,小婿想早些迎娶八小姐過門。」有明恭敬地說道。
「誰,誰答應你的。」柳老爺有些氣急敗壞。
躲在屏風後的絲絲有些蒙了,昨晚不是展滄說要來求親的嗎?怎麼這個凌公子來了,展滄跟在一旁,也沒有意見的樣子。
有明不慌不忙地走近柳老爺,小聲說道,「難得在下還願意娶她,你若再不把她嫁出去,等她肚子大起來了,在下就只好將她浸豬籠了。」
柳老爺一驚,還沒有說話,那邊屏風嘩啦一聲倒了下來,絲絲趴在地上,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來絲絲听到了這些話,沒想到這個凌公子這麼狠毒,一想到今後就要被這個惡人掌控,嚇得腿腳發軟,靠在了屏風上,誰知屏風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帶著她轟然倒下。
絲絲有些尷尬,她費力地支起身體,抬頭看看柳老爺,又看看展滄,正要說話,卻張口開始干嘔了起來。跟在身後的香茗,趕緊拿了一塊手巾,扶著絲絲到一旁坐下來休息。
柳老爺看著絲絲,連連搖頭,「罷了,這個不肖女,你就算今日就帶走,老夫也沒意見了。」柳老爺想到,把她嫁掉了,至少還換來些聘禮,如果被浸了豬籠,那就人財兩空了。他一甩手,離開了前廳。
「那七日之後,小婿前來迎娶。」有明抱拳對著柳老爺的背影說道。
「滄哥哥。」絲絲在嘔吐的間隙,艱難地看著展滄,眼里滿是疑問。
有明攔在了展滄的身前,對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配。」冰冷的話,字字砸在了絲絲的心上。
展滄離開的腳步,並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甚至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絲絲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在這一刻,她為自己訂下了一個規矩︰無論日後多麼艱難,都要保存一顆完整的心,決不能愛上任何人。只有最愛的人是自己,她才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她慶幸,自己並沒有跟展滄墜入愛河,因此,此刻她想得更多的,不是被欺騙了,而是好歹嫁掉了,不必在柳府假扮別人了。
展滄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讓她看到自己歉疚的表情。終于離開了她的視線,他才疑惑地問有明︰「她……真的……?」
「我只是讓香茗給她吃了點催吐的藥。」有明說道。
「為什麼?!」展滄快步攔住了有明,怒視著他,「為什麼要搞壞她的名聲?」
「為了盡快娶她進門。」有明繞過展滄,繼續向前走,「何況,那日你也親眼所見,柳老爺罵她gouyin了一個又一個,她並沒有反駁。」
展滄無言以對,是啊,今日,她也沒有為自己辯駁,是因為心虛吧?
柳府並沒有因為嫁女兒而大肆張羅,只是簡單地在房檐下,掛上了紅燈籠。絲絲的小院子里,不過是多掛了幾個而已。
柳府沒有為她準備嫁妝,只是趕制了一套新娘的喜服。
「小姐,他們不該這樣對你。」香茗雖然知道她曾經私奔,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覺得,這個柳小姐,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女子。
「沒關系,我覺得挺好的。」的確,絲絲的要求不高,管飽就行。雖然柳府的下人,都很怠慢她,可從來沒讓她挨餓受凍。即便到了凌府,鐵定不會受寵,但是作為凌夫人,混個溫飽,總不成問題。
到了成親的前一晚,自從進了柳府,就沒出現過的娘親和弟弟,現身了。十歲的弟弟,明顯是被娘親強行拉來的。
「就當我沒有這個姐姐好了。」坐了一會,小男孩生氣地說著,然後起身離開了。絲絲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
「絲兒。」五夫人開口就是嘆氣。絲絲猜測,如果不是她還有一個兒子,在這府里的日子,大概就很難過了。
「娘親,女兒出嫁之後,娘親要自己保重身體。」絲絲決定替那個真正的絲兒盡一點孝道。
「哎,娘親想跟你說的,恐怕你早就知道了,你……好自為之吧。」五夫人抹著眼淚,起身離開了。
絲絲心中暗笑︰大凡女兒出嫁,娘親應該講的,大概都是些閨房秘事吧,自己的確知道一些,不過,是通過普及教育學來的,可不是從實踐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