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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淒淒洞房夜

絲絲在新房里,已經听香茗說了外面的情況︰新郎官接到聖旨,就準備啟程,估計不會來新房了。她冷笑了一聲,心想這樣更好,自己就不必面對那個冷冰冰的帥男,還可以衣食無憂了。

一想到也不必等新郎來揭蓋頭了,她如釋負重,仰面躺倒在床上,長長地嘆氣。展滄推門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無奈地搖頭,這個可愛的女子,自己該怎麼跟她解釋呢?

絲絲听到腳步聲傳來,不知又有什麼新情況,趕緊模索著坐正了。腳步聲近了,她的呼吸突然要停頓了,剛剛放松的心,又被揪了起來。腦中轉過萬千思緒,人卻不敢亂動。蓋頭被慢慢掀起來了,絲絲看到紅色的長衫下擺,心里一驚,難道凌公子又回來了?不要吧!她心中哀嚎。

蓋頭完全被掀開時,絲絲抬頭,對上了展滄溫柔的雙眼,不知怎的,絲絲的眼淚,唰的就流下來了。

他原本才該是她的新郎,絲絲一直認為,如果一定要嫁,她更願意嫁給眼前的這個人。他沒有娶她,也就罷了。她不怪他,反正對他,也沒有過太多的期待。可是為什麼,在她跟別人拜過堂之後,穿著大紅喜服,來挑蓋頭的,卻會是他。

展滄的心,又開始糾結地痛了。今日的她,抹上了厚厚的脂粉,反而失去了平日里的亮麗。然而,她耳垂上晃動的翠綠,那對叫「不離不棄」的耳墜子,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

不離,不棄。展滄用力握緊了拳頭。是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讓她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滄哥哥,為什麼?」絲絲嘴唇顫抖。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已經猜到了,自己又被兩個男人當做友誼的籌碼,給轉手了。不過這一次,她連名分也撈不到了。

展滄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看著她,看她的淚,在臉上流出一道粉痕,他用力眨眼,把頭扭開,故作輕松地說︰「把臉上的脂粉洗掉吧,都成了花貓臉了。」

「嗯。」絲絲趕緊起身去銅盆旁,用清水洗淨了臉上的妝容,然後坐到了梳妝台前。

展滄來到她身後,為她取下簡單的幾支銀簪子,散開長發,這樣的新娘,真的非常寒酸。他明明送了一大盒首飾過去,大概都被柳家的人扣下,充當聘禮了吧。

「你們,準備怎樣利用我?」絲絲自己摘下耳墜子,問道。

展滄正在梳理長發的手,停了下來,他想到了她將要面對的危險,心中一酸,「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貼身護衛,我一定會護你周全。」這是他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了。他決定,不管她將要面對如何的險境,他一定會陪伴在她身旁。

說到護衛,絲絲覺得,自己既然決定跟隨這個男人了,就應該給他一個解釋,「滄哥哥,我的貼身護衛,允哥哥,他……」

「不用說了,我不會介意的。」展滄不想讓她傷心,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允哥哥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可那女子的家人,與凌府有仇。」絲絲覺得,那兩人已經逃跑了,自己的謊話應該不會被揭穿,「如果我嫁入了凌府,他就無法娶到她了。于是他們兩人密謀,將我擄了出來,做出假象,再雙雙逃離。」

「那你當日為何不為自己辯解?」展滄心中有些欣喜,他的絲兒,果然不是那樣的女子。

「我若說出來,柳府是不會放過允哥哥的。」絲絲說道。

「可你卻因此受苦。」

「我不怕,滄哥哥不是一直都相信我的嗎?」絲絲側身,將頭靠在了展滄的身上。

「我……」展滄心里有些自責,自己也曾經懷疑過她的,不然,也不會任由表哥這樣羞辱她。

「在逃跑的路上,我听到了那句傳言,其中有一句︰花開之日,天下亂。我想到了自己的背後,就有一朵開放的蓮花,以前,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那晚在凌府,我路過一個房間,見里面有一面大鏡子,就月兌了衣服仔細查看,沒想到,那是凌公子的臥房……」

「絲兒,我錯怪你了。」展滄此刻心中,是深深的懊惱,他蹲,拿起她的手指,那上面仍然是一個個的血點。

「滄哥哥。」絲絲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繡得太難看了,原本想練好了,再送給你,沒想到,讓你發現了。」

「絲兒。」展滄將頭埋在她的腿上,真想大哭一場。都怪他,還是不夠信任她。

「滄哥哥,絲兒不求名分,只希望,你們成事之後,絲兒若是尚有命在,滄哥哥能夠收留絲兒。」絲絲覺得,既然所有的誤會都澄清了,現狀也難以改變了,還是趁早要一個承諾,保證將來的飯碗比較好。

「我展滄日後若是負了絲兒,天打雷劈……」展滄抬頭,很嚴肅地抬手立誓。

絲絲趕緊捂住他的嘴,「夠了,有你這份心,就足夠了。」真的夠了,她的心,早就隨著有明的消失而死掉了。她現在的要求不高,只要活著,活著就好。當然,如果能夠活得更好一些,她也是很願意的。

展滄起身,倒了兩杯酒,遞給絲絲一杯。她知道,這是要喝交杯酒了,于是主動挽上他的胳膊,將酒倒進嘴里。她舌忝了舌忝嘴唇,這酒真甜,並沒有辛辣的味道。

「絲兒,要不要吃些點心。」展滄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餓過了頭,反而沒有胃口了。」絲絲感動于他的細心。

絲絲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艱辛,也許包括被凌公子當做籌碼,送給陌生人,她不怕。可是既然有一個如此珍愛她的男人,她更願意將自己最美好的一次交給他。

絲絲主動拉著展滄來到床邊,為他寬衣解帶,長衫落地,露出來的竟是大紅的里衣,絲絲心中感動,原來他並不是隨意披了件喜服,來應付自己的。絲絲覺得,把自己交給這樣一個男人,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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