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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雖然解決了,卻並不代表大家就可以坦然面對了。旅游回來,正霖只是把絲絲和有明送到樓下,就直接住到菲菲那里去了。直到周末,菲菲才打電話說,要來拿正霖的東西。

絲絲在清理東西時,發現自己跟正霖,並沒有太多的瓜葛。除了他送給自己的一條項鏈和一條手鏈,他們竟然只有一張合影。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貌合神離的樣子。還是菲菲用手機照的,旁邊有一只手,是有明的,似乎想要拉住絲絲。

絲絲嘆氣,原來自己早就有了異心,只是自己不肯面對罷了。

「正霖呢?」絲絲看著菲菲的身後。

「他在樓下等我,不肯上來,讓有明幫我一下吧。」菲菲尷尬地看著門口堆著的行李。

絲絲將首飾還給菲菲,菲菲拒絕收下,「絲絲,你知道的,正霖雖然有時很摳門,但他不是這麼計較的人,既然送給你了,你就留下好了。」

「菲菲,你認為,我還會戴著這項鏈到處招搖嗎?」絲絲反問。

「好吧,我替他收下了。」菲菲嘆氣,接過了絲絲手里的項鏈和手鏈。

絲絲沒有下樓,她也覺得,現在還不適合跟正霖見面。有明幫著菲菲,把行李搬下去的,至于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有明回來,也沒有提起。

從此,菲菲跟絲絲幾乎失去了聯系。大家心知肚明︰太尷尬了。

絲絲跟有明的關系,從此便沒有了障礙,然而,他們並沒有進一步的發展,甚至還疏遠了一些。絲絲不必躲著正霖了,因此也不必每天去琴行了,這樣一來,兩人幾乎就只有早餐的時間可以見面了。而且那一面,還是急急忙忙的。

每天早上,絲絲梳洗完畢,要沖出家門時,有明就等在門口,在她手里塞一個面包和一支女乃。

「不用了,我在路上也可以買。」絲絲握著溫熱的面包和女乃,呼吸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涼氣,心知他一定是提早起床,去給自己買了早餐。

「這樣省時間。」有明知道,她錯過了早班車,就很可能遭遇塞車。

「謝謝。」絲絲甜甜一笑,跑出門去。

等到絲絲晚上下班回來,就能在鍋里找到暖著的飯菜,以及冰箱上,一張便利貼。上面會寫著︰把碗放在水池里,我來洗。或者︰我今天幫你收拾了一下房間。

除了這一類的話,絲絲並沒有看到自己盼望的話,甚至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絲絲在等有明主動開口,有明卻知道,以自己的現狀,絲絲跟著自己,只能苦中作樂。因此他選擇沉默。

而有明從琴行回來的時候,絲絲多半已經睡下了,就算沒有睡到床上,也早就窩在沙發里跟周公約會去了。每到這時,有明就會關上電視,將絲絲抱到床上。

「有明。」絲絲曾經裝作沒有醒來的樣子,摟住他的脖子,卻被他輕輕掰開手臂,為她蓋好被子。絲絲很失望,這個動作對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有明也提出過,到市里租一套房子住,就不必趕車這麼辛苦了。

「不好不好,市里的租金,太貴了。」絲絲連連搖頭。

有明卻知道,她堅持住在郊區,是擔心自己無法適應市區的空氣和擁擠。

有明想到︰自己的身份是假的,連銀行的存折,都是用絲絲的名字開的戶。除了做樂器老師,其他的工作想都別想,更別提做生意了,何況自己對做生意沒有一點興趣。

有明幾次提出要搬出去住,都被絲絲攔住了,而絲絲的勇氣,也只能做到這些了,讓她主動對有明示愛,她自認為沒有菲菲那種勇氣。

然而,預想中的戀情沒有到來,沒想到的矛盾,卻接踵而來。

又是一個星期天,絲絲揉著眼楮,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有明正坐在小餐桌前等她。

「你今天沒有課嗎?」絲絲問道。

「我把今天的課,全部推掉了。」有明笑著回答。

「為什麼?!」絲絲知道,今天一天的課,可是他四分之一的收入呢。

「因為我接了很多課,周四和周五的白天都排滿了,現在,我的收入不但增加了,還有了周末哦。」有明笑得很開心,像個得意的孩子等著夸獎一般。

「誰那麼有空,上班時間去學琴?」絲絲疑惑地問道,「哦,我想起來了,上次就有個漂亮的女人,就是開紅色寶馬的那個,說要跟你學琴。是不是她?」

「是啊,她還介紹了她的幾個朋友來呢。」有明沒有等到夸獎,反而看得她臉上的不快。

「她們明明就是想看你,哪里是想學琴?」絲絲想起當時,那個女人看有明的眼神,心里就直犯泛酸水。

「可我需要學生,也需要周末。」有明想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她們的想法呢,可我想和你多些相處的時間呀。可是他張開口,卻說不出來。

「哦。」絲絲悶悶地應了一聲,就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她多想听他說︰我想多陪陪你,所以才這麼安排的。

絲絲終于沒能壓制住自己的醋意,在吃早餐時,對有明冷嘲熱諷了一番。有明雖然沒有發作,卻顯然很不高興。于是,一個原本應該開心的上午,卻變得異常沉悶。難得有機會相處的兩人,卻像路人一般視而不見。

下午,有明提出要帶絲絲到附近大學的球場里打羽毛球。

「那里的場地很俏的。」絲絲說道。

「我已經租好了。」

「你不是又用了美男計吧?」絲絲的話沖口而出,跟著就後悔了。

「我提前半個月預約的。」有明不想跟她計較了,他知道,她是在怪他,不肯確定兩人的關系。

「你不是不會打羽毛球嗎?」來到球館,絲絲才想起這個問題。

「不會就學嘛。」有明說道。

果然,有明進步的速度,非常驚人。他從剛開始的不會發球,到後來,打得絲絲毫無還手之力,只用了一個小時。

絲絲本想休息一下,再繼續,但是見到旁邊有女孩走過來,想要跟有明搭訕,她趕緊說道︰「我累了,咱們回去吧。」她拉著有明,逃跑似的走掉了。

回去的路上,絲絲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又伸手虛抱了一下有明的腰,然後縮回手,嘆氣,搖頭,說道︰「有明,你的學習能力很強欸,如果去拿個奧運冠軍什麼的,說不定就可以掙到房子和車子了。」

「真的嗎?」有明問道。

「真的,不過,你的身份是假的。」絲絲苦笑了一下,如果他能有個身份,以他的水平,去拿個鋼琴比賽的冠軍,也是很容易的。

有明突然一個急剎車,讓絲絲的頭,重重地撞到他的背上,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听到他說︰「等時空機有了足夠的能量,我就會離開。」

有明的話,讓絲絲突然覺得狂躁,多日來的積怨,終于在瞬間爆發。她從後座上跳下來,沖他大喊︰「你走吧,越遠越好,你不想留下來,就沒有人能留得住你!」

絲絲喊完這句話,覺得渾身虛月兌,她慢慢地走在前面,有明則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她知道,她不該怪他,她只是在怪自己,沒有勇氣開口,讓他留在自己身邊。他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滿,他在這個世界,生活得不開心。自己不該,也不能,開口要求他留下來。

爭吵,似乎是有慣性的。有了第一次,就不怕沒有第二次,第三次了……

有明也不想再隱瞞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不滿了︰空氣污濁,不可回收垃圾太多,城市擁擠……

當他一點點透露自己的不滿時,總是帶來絲絲的嚴厲反駁,最後,她總是以一句「那你就離開好了」作為結束語。

漸漸的,有明對外界的不滿,轉移到對絲絲的不滿了,他批評絲絲︰不該染發,應該留長發,不該穿得太暴露,如此等等。

對于他的批評,絲絲會跟他針鋒相對地駁斥,過後,卻一條條改掉。她將頭發染回黑色,開始留長發,衣著盡量保守……

在絲絲那個小小的房子里,原本應該曖昧糾纏的兩個人,卻火藥味十足地,隨時都要爆發一般。不過,有明還是處處照顧著絲絲的生活,只是,他開始小心地避開與她獨處的機會。就算是要獨處,他也盡量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讓爭吵從自己的嘴里引發。

絲絲常常躲在房間里哭泣,她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份愛情,不會到來了。她跟他爭吵,頂嘴,是希望他走的時候,不會有絲毫留戀。他不再跟自己爭吵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已經放棄了任何的掙扎了呢。

有明開始學會了抽煙,他時常坐在露台上,一次就抽掉一包煙。在煙霧中,他反思自己︰挑她的毛病,讓她討厭自己,原本是希望自己離開的時候,她不會對自己有一絲不舍。可是這樣做,讓她傷心,自己到底做得對不對呢?

冷靜下來的兩個人,都決定珍惜最後的相處時光,最後,他們決定不再爭吵,每個周末,一起去打球,爬山,不再提起時空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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