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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烈燕的插入很有效果,不多時,就將態勢逆轉,士兵們殺出血路開始反圍殲。

柳寧這邊戰力持衡,不知是生病的關系,還是腿上有疾,她今日只覺吃力無比,但以一敵二,還能手不慌腳不亂,相對以前已經不錯了,可惜戰場沒有成績一說,只有輸贏。

「北蠻人不過如此!」柳寧譏笑,強忍身上的不適,企圖激怒他們。

漠戈桑的性子比較沉穩,眼神陰利,鼻子代勾,眼尾下垂,一看便是陰謀家的長相。納蘭格兒眉開眼闊,臉部線條張揚肆意,與漠戈桑形成極大的反差,天生的豪爽性子。

這不,柳寧的話一落,納蘭格兒就自己炸了。「你不服,我與你單挑!」

「納蘭格兒,我才是上將!」

漠戈桑躲開柳寧狠辣的一擊,側著臉對納蘭格兒冷聲敘說。

乘著兩人分心,柳寧運氣,大刀帶著風尾掃向近前的納蘭格兒,沒來得急斗嘴的納蘭格兒往後避開,雖然逃得及時,胸口的戰甲已經被削掉一片,甚至有地方滲血。

第二刀砍向莫戈桑,豎劈直下,生生讓刀風將她的手臂割傷,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溝槽。

如此,再接再厲,在兩人身上不斷制造血痕,步步緊逼,整個人高度興奮的斬殺。

「情況看起來不妙!」黎烈燕手指一緊,發現柳寧已經月兌離了隊伍,正朝著北蠻士兵聚集處殺去。

佘翰叫了一個小兵過來,輕語了幾句,遣那人下去。

「爹爹,您果真不去觀戰?」川雲嘟著嘴,心不在焉的學習穿針引線。

柳煥面無表情,只手上的針尖頻頻扎到手指,上好的絹袍上留下朵朵紅梅。「好生做事,莫起那些花花心思。」

「听三殿下帳中的小將說。這一戰非常難打,可能會輸——」

「嘶……」從繃子底下拿出扎滿洞眼兒的手指。「亂說,小孩子家家的這是你能管的!」

眼神如刀,看得路川雲直縮脖子。爹爹居然凶他,還是兩人相處以來的頭一回。憋著嘴巴,心中委屈,想哭又不敢哭眨巴眼楮,手里的針有一下沒一下的走著。

「報!」

一個小兵疾風閃電的跑了進來。

「戰況如何?」他手中的針線一抖,已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

「回路隊長,雙方仍在僵持中。佘太妃邀請您上台觀戰,說有需要男子後衛隊備戰,以防萬一。」

柳煥跌坐在椅子上,連著叫人下去傳令。管不著掉在地上的針線衣袍,神色慌張的往外走。川雲瞧著害怕,緊跟在柳煥身邊,自己的手鑽入他掌心。

男子後衛隊是黎鳳國最後的王牌,如不是萬難十分。輕易不會動用,此次柳寧黎烈燕同時壓陣,又有二十多萬精兵,除了皰、扈,兩位猛將不在,比起實力只會強不會弱,怎會需要動用男子後衛隊。

還沒等柳煥爬上城樓。原本處于上風的黎鳳國士兵,突然被一群自北蠻人後方鑽出來的士兵震懾住了,殺紅了眼的柳寧根本無暇顧及周圍情況,一刀一刀,沒要了兩位主將的性命,也叫她們去了一層皮。

「鳴金!」黎烈燕爆吼。任是她也沒想到,北蠻人怎多出了二十萬士兵,還來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圍的牽制越來越多,柳寧腿上糟了一槍,疼痛讓她頓了三秒。正是這三秒的時間,令她沒了回轉的余地,殺過來的路已經被堵死,而一直跟在身邊的幾個小兵早已命斃,她現在處在越收越小的包圍圈中。

該死,中了奸計!

眼楮四面 著,手指快速伸進衣服里,以最快的速度拉動吊環,將手里的竹筒扔了出去。沒錯,這就是她制作的簡易手雷,以前家中開過鞭炮廠,對于手雷的制作原理就跟拉炮類似,昨日材料有多,她便將剩余的灌制了幾個,貼身放在胸口,是以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鎧甲上陣。

震耳的轟鳴,致使崖壁都抖了幾抖,好些碎石滾落崖谷。柳寧松開捂著的耳朵,朝炸出的空缺行去。

「不要讓她跑了!」莫格桑不顧傷勢大喊,這個人無疑就是她們的克心,必須得死。

腿傷在,柳寧發揮不出以前的速度,眼見副橋就要收回去,連忙將邊上擋路的敵軍給剁了,身後的長矛眼見著又涌了過來。

扯開繩索,扔!再扯,再扔!

顧不上飛濺的石子打到身上,一個縱步跳躍,整個人趴在副橋上,隨著對岸的繩索快速拉動,她被帶向主橋,背後的箭支織成了網,柳寧連滾帶爬竄上主橋,背後已經扎了三四箭,到肖副將身邊,整個人已經不受支撐的倒了下去,意識渙散。

柳煥正巧趕上柳寧狼狽逃竄中箭的一幕,張開嘴一聲沒叫出來,眼珠往上翻了翻,就往地上癱了下去。

一個人沖過來,抱著他往城下跑,城樓的鳴金聲響個不停,柳煥暈迷之前,只見吊橋被慢慢的拉了起來,成為一道屏障,擋去不少襲擊,而他的妹妹柳寧被一群人包圍著,渾身淌血。

「……背中四箭,都取了出來。中著風寒還往戰場上跑,當真不要命!」老大夫念念叨叨了幾句,對著熬藥的人又是一通囑咐,才急匆匆的去往救治傷患的營帳。

「怎麼會傷得這般重?」車稚攔了一個營房里的值守女兵,一對眉頭褶皺。

「哎,柳元帥昨晚熬了一宿沒睡,帶病上陣,到戰場上中了敵人的圈套,腿上又有傷,這便讓北蠻人鑽了空子,差點人就回不來了。」女兵搖頭嘆息,抓著佩劍準備去巡崗。

車稚痴呆的站在原地,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早上還活蹦亂跳的惹人厭煩,他都沒瞧出來她精神不振。手不自覺的撫上懷中的藥瓶,望著元帥的住處就是一日。

一直注意軍營動向的趙莘,听了戰事,手里的杯子一抖,將茶灑滿衣袍,扔了茶盞就往外跑。中了四箭,又是風寒,暈迷不醒。每一個詞都在揪扯他的心,他抑制不住的要去看她,一刻都等不了。

「你去哪里!」

黃蔓進屋,正與他擦身而過,反應過來,追著將他抓住。「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平夫!你的心當在我黃蔓身上!」

他從未想過她的手勁會這般大,趙莘奮力掙了幾下都未掙月兌,心中著急,眼淚便嘩嘩的往外流。「你放開,你給我放手!」撕打著,反而被黃蔓抱緊。「當日若不是你多事設計,我早已成為她的夫!」

「事已至此,即便我當初卑鄙做下了,那又如何?」黃蔓呼吸急促。「她不要你,你只能成為我的!」

「即是我當日做了山匪戲寵,也好過與你爭長論短!你這冷血無情的人!」對著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眼里燃燒著洶洶的怒火。她黃蔓當初搶人圖個一時新鮮,家中夫侍成群,對哪一個用過真心,她設計毀了他的姻緣,毀了他的後半輩子,那麼,他也不會再讓她好過。

這是債,當還!

吃痛,下意識的甩動,一個巴掌扇在趙莘臉上,惹來他更為陰沉銳利的瞪視。

撒開腳,趙莘捂著臉往前跑。

原本在養傷的扈芷听聞了這個消息,硬從床上爬起來,扶著牆壁往外走。西茗帶著人全了半天渾說歹說不听,拿著棒子敲了腦袋,才叫她安靜下來。

噩夢一環連著一環,柳寧的眼皮就像粘了膠水兒,怎麼睜都無法張開,無數的人影在圍著她轉,她看到前世的父母雙雙出車禍離世,看到前世的大哥一夜蒼老,畫面一轉,又見到大哥冷漠決裂的眼神,在問著她,你是我妹妹嗎?

不,她不是,可她覺得她已經是了。

夢沒有盡頭,如同過山車一波接著一波。他的青逸居然不理她,同著別的女人立于高堂上,冷聲質問,你是誰?扈芷、皰三妹、阮七娘……大家都站在大殿之上,用淡漠的眼神看著她,而她們擁護的座上,有三殿下,于青青,路瑛,甚至蘇若都在。

將這個妖孽砍了!砍了!砍了!

柳寧的情緒無比的沮喪崩潰,淚連成珠子,一直就未斷,整個心髒都覺得停了,死掉了。她哭得無聲壓抑,卻又無比痛徹心扉。繞了半圈,她只是一個外來入侵者,她想得到認同,想得到溫暖,想守護幸福,竟什麼都是一場空,這樣活著還有意義嗎?不如,就此死去,永遠的消失……

「柳寧——柳寧——」

遙遠夢幻聲音如一道破霧的晨光打在夢中柳寧的頭頂上。

「柳寧,你要醒醒!不能睡,嗚嗚嗚,你睜開眼來看看,青逸想你!」抓著柳寧發燙的手,趙莘哭成了個淚人。幾位守在床邊的將軍,都跟著紅了眼眶。腦海里回想著剛剛大夫交代的話,今天再不醒來,就沒得治了,你們想辦法跟她說說話,說她最愛听的!

她還只有十五歲,軍營中最年輕的上將,歷史上唯一一位十五歲元帥,她打破了黎鳳過太多太多的記錄,挽救下岌岌可危的黎鳳江山,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在一切順遂的情況下死去?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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