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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逸!

柳寧轉著頭往四周看著,耳邊又听到那聲音在喚。「青逸和寶寶等著你,柳寧,醒醒!不要睡了!」

假象,她是在做夢,意識到這一切,眼前圍觀的人們都在往後倒退,身體里有了暖流,有了力量。只是仍舊無法將眼皮睜開。

「在動,手指在動!」阮七娘一叫,大家伙兒都湊了過去。「元帥當醒醒了,再不起來身上都得長蟲了!」

趙莘帶淚的眼楮橫了她一眼。

楊大錘拿手拐子捅了捅她,「盡是沒好話。」

挑挑眉,你行,你來唄。

清清嗓子,楊大錘笑得無比溫柔和藹。「元帥,你最好別醒,七娘把你的銀子花光了!」

還以這樣?阮七娘跳腳氣結。「你怎不說自己……」

馬芳一聲咋呼,把兩人的對話打斷。「醒了醒了!」然後撲上去抱著柳寧一陣哭天搶地,一個魁梧的女人眼淚鼻涕一大把,真不是一件美麗的事。她一直視柳寧為偶像,是打不敗的神話,如今看到自己的偶像生命危在旦夕,她連著平日的嬉笑耍賴都沒有了,天天守在床榻前,繃著一根弦等待,這會兒看到柳寧沒事,喜極而泣,跟著一頭栽了下去。

柳寧剛醒,就被這份大禮壓得差點暈回去。

阮七娘跟楊大錘七手八腳的抬人,心里無語及了,恨不得把馬芳扔出去不管了,一個女人又哭又鬧的,太丟臉了,不過,還挺感動的。

早在柳寧能動的時候,趙莘乘著眾人不注意,跑出門去叫大夫了。柳煥自柳寧受傷,就一直被三殿下關在房里,去看了一回。面色蒼白如紙似是動了胎氣,這種節骨眼上唯有他能跑跑腿。想著即為自己高興,又為柳寧落淚。

「我睡了多久?」出口的聲音如同車輪軋過的聲音,粗糙。破碎。

阮七娘沖她比了四根手指,看趙莘帶著人回來了,便往後讓了讓。

見到趙莘,柳寧震愣了片刻,心中思緒一轉,把視線對著眼前的軍醫。老大夫把了把脈,笑著點點頭。

「不錯,除了虛了點兒,燒熱已經退下去了。注意別讓傷口踫到水,晚上記得換藥!」老大夫心中感慨。幸好洪大夫在時跟著偷學了不少,不然這英雄就沒了,也算她命大。

「多謝軍醫,我送你出去!」趙莘走在前頭打簾子引人出去。

柳寧趕緊沖阮七娘招手。

「要喝水?」

「趙莘怎麼會在這里?」她的聲音非常沙啞,以至屋里幾個要屏息費力分辨才能弄清。

阮七娘往門口看了一眼。飛快的說了一句。「他都待在這里四日了。」

那剛剛喊她的人是他了?手指動了動,神思有些飄忽。他守著自己這麼些天,衣不解帶的伺候她,任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其中玄機,若再要回到黃家,怕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等了一會兒,趙莘一直沒進來。柳寧問了一下軍中事宜,阮七娘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蹦出幾個完整的句子。

「還好……沒有什麼大事情,就是人員折損得厲害,還……遺失了不少弓弩!」

柳寧听完什麼話都沒說,只端起邊上的藥碗一口將藥灌了進去。眼皮都不帶眨一下。那涼颼颼的視線,弄得所有人的心髒都跟著七上八下的。

動了動脖子,柳寧身子往下一滑,繼續趴著睡覺,將幾人當空氣晾著了。

若是程青逸在這里還能弄得明白。完全是某人受了打擊,心里生毒計的反應。

輕緩的腳步聲解救了幾個大眼瞪小眼的人,一哄的往外頭去了。

「先別睡,把粥喝了,中午熬的,給涼了一會兒。」趙莘一走進來,柳寧的眼楮就睜開了,看到趙莘仍覺得不自在。

借著他手上的力氣,柳寧重新坐起來,看他拿著勺子伸過來,連忙伸手去接。「我自己吃!」

「你睡了幾日怎會有力氣!」趙莘固執的把勺子伸到她嘴邊。

柳寧動了下胳膊,牽扯到傷口,疼得皺了下眉頭,便不再逞強由得他喂。味道寡淡寡淡,嘴中倒時潤滑了不少。

趙莘一邊喂一邊給她擦嘴,看柳寧皺吧臉的樣子,勾唇輕笑,見慣了高高在上的她,忽然回歸以前的模樣,心中又覺一陣微風吹過。

「趙莘,我認你做義兄吧!」柳寧終于把埋在心里很久的話說了出來,態度誠懇。

靜默了片刻,「好。」趙莘眯眼一笑,將剩下的粥喂完,扶著她趴回床上。

眉頭松開,柳寧面上的表情自在不少,開始找起話題來。「黃蔓對你好嗎?」既然認了義兄,態度自然也跟著親熟了,不用再將他當心思不純的人看待。

「她?」趙莘笑了笑,臉上的梨渦浮現。「就那樣!」

柳寧心中一緊,其實這樣的問題她是最不該問的。「那個,我睡會兒,你回去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趙莘沒有堅持,替柳寧蓋好被子,便往外面去了。

偷偷睜開眼,看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欠他一筆債了。

皰三妹同秀才夜間回的軍營,一進門就得知戰事的消息,腳不停的往柳寧營中去,因著程青逸生病,多耽擱了半日,這才緊趕慢趕這會兒才到,連口茶都來不及喝。

小兵正給柳寧換藥,幾個清晰的血窟窿印在背上,叫兩人看得心驚不已,憑柳寧的身手還能傷成這個樣子,見戰事有多激烈。

柳寧听到聲音側頭,身子晃了幾晃。「你們怎麼回來了?青逸呢?」因為激動,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

「他沒事,很安全。」

「沒回來。」

兩人一人一句,把話補全了。

松了身體,舒了一口氣,還好沒讓他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

秀才走過去,一**坐在她床邊,拿銳利的眼楮直視她。「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暫時不討罰你不敬之罪。」

柳寧訕訕一笑,擺出一副特別虛弱的樣子,反正能逃一時是一時,受傷總比被岳母算賬好。這個只要躺著,那個卻要費腦子,耗費精力。

「算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青逸你就甭擔心,你若傷沒養好,才是真讓他傷心。」本想往柳寧肩膀上拍拍,看著捂上的藥,滯了滯,把手收了回來。

笑了笑,調皮的眨眨眼楮。「岳母大人放心,不出一月,我又能給你找事兒做了。」

飛了她一個白眼,才說上就給瑟了,當真是欠打,也該她在床上躺一個月,省得添堵。

皰三妹轉著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月復內腸子纏來纏去。

「沒完成任務,扣一月葷菜!」柳某人話,在月復內笑的人立馬面色青黑,這叫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見不得別人快活,就拉她下水,還真是有夠無恥。

趙莘連著幾日點卯到點,只臉上的神色有些憔悴,看得柳寧于心不忍。「明日別過來了,我這邊有人伺候,吃的穿的短不了我的。」

「她們哪里有男人做得細心!」趙莘為她擦洗了臉,看她別扭,只當沒看見,端了炖好的粥喂她。

坐下低頭的一瞬,柳寧從他敞開的衣領里瞧見一片血紅,當即腦子里白,縮了下眼瞳。

「她虐待你了?」扣著他端碗的手,語氣低沉。

「……沒有!」趙莘面上無波,以為自己掩飾的走夠妥當,卻不知這般更叫柳寧心疼。

一頓早餐吃得相當安靜,趙莘照例端了碗出去,柳寧一個人趴在床上呆。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還他人情了,斷不了理不清,又不能真的收了他。

「來人!」

一個小兵跑進來。「元帥!」

「叫男子後衛隊的車稚過來。」這般他就沒有理由再照顧她了,欠他的也會少一些。她想到了趙莘沒想到了車稚,一不小心多添了一個麻煩。

車稚一直擔心著里頭的情況,知道柳寧醒來,吊著的一口氣放下來,跟著人往外醫館里去幫忙。

今日走到半路上,叫柳寧帳里的小兵攔截下來。

「你,跟我走!元帥通傳。」看他似乎排斥不好溝通的樣子,小兵多說了一句,要換別人態度這般傲,還不直接用綁的,一頓臭罵絕對免不了。

收回一些冷氣,車稚話都不帶說,眼神示意她走前邊,自己邁步在後面跟著。為何會叫自己?心中有三分忐忑。到門口看到一副死魚狀趴在床上的柳寧,臉上的表情都跟著鮮活了。

「來了,過來坐!」艱難的抬頭看他。「這一個月由你照顧我飲食起居。」

車稚雙頰一紅,就要從座位上站起來。

「喂,想什麼呢,我是有夫君的人。」再說人家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能力戲弄美男麼?未免也想太多了。

「我不會照顧人!」

「那你的徒弟是怎麼長大的?」

柳寧不給他退縮的余地,不拿他做擋箭牌拿誰呢,就這氣質這樣貌,往那兒一站,是個男人都得嫉妒,再加上一身的煞氣,誰頂得住,極好的門神。再想起兩人第一回見面的事情,柳寧了。

「我不會燒菜洗衣。」

「我又不要廚子丫鬟。」滿頭黑線,人家只要你當門神。

ps︰

呃,晚上跟人去幫忙斗小三兒了,批斗得太過激烈,忘了傳文。嚶嚶……該死到爆棚的正義感,見著不爽的事就想去拍,這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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