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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會兒,程青逸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院子里兩位老人一個在劈柴,一個在灶間忙活,看見馬車,都停住動作看過來,瞅著車眼熟,卻見下來的是幾個生面孔。

「老人家,借個宿,家人生病了……」

程月嬌的話沒說完,秀才已經卷了被子一起將程青逸抱了下來,只露出一張燒紅的臉。

老太太仔仔細細將幾人打量了一遍,在看到程青逸後,手里斧頭摔到地上,連忙奔過去開門。

「死老太婆,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老頭兒扔了火鉗,不悅的看向老婆子,用身上的圍兜擦了擦手,起身跟過去瞧熱鬧。

「愣著做什麼,這是程小子!」老太婆眼楮一利,招呼著幾人趕緊進屋,上回鋪著的床還沒有收拾,這會兒攤開,直接將程青逸安置在上頭了。

熱乎乎的水端上來,吹了吹,給程青逸一口一口喂下去,老頭子半點不讓程家人沾手,那在意的態度就跟自己親孫女婿樣的寶貝。

老太婆已經趁著這點兒時間,找了些能治風寒的又不傷孩子的草藥給熬好了,看里頭忙送進去不忙著喂給程青逸喝。沖干站著著急的幾人招招手,一並帶到外頭大屋里。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柳丫頭做事太不小心了!」老婆子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將幾人嚇得反射性一蹦。「還有你,瞞著什麼事兒沒說!」老人火眼金楮的盯著皰三妹,口里說的話相當不客氣。

皰三妹滿心驚愕,死咬著牙齒,冰著一張臉沉默著。

「算了,你們營中的事我管不著,只程小子就留我這了,省得路途顛簸!」老人臉色一擺。態度很明顯的說著,自哪來回哪兒去吧,只程青逸她扣下了。

「那怎麼成,我三哥自然得由我們照料!」雖說這老人對三哥好。可他們還是親人來著,打斷骨頭連著筋,讓外人照看這不是給匡娘親臉麼。

秀才垂著頭,眼中不知在算計著什麼,好半天才抬起頭看程月嬌。「你跟你三哥就留在這,我跟皰護將回營地去。

「不成!」

「這是我的決定。」秀才沉重的吐出一句話,說什麼她也得回去把柳寧暗算她的事弄個明白,她一個四十多歲的了,又不是沒見過風浪的,大難之前竟逼著她逃。成何體統,讓她有何顏面再看軍中姐妹。

程月嬌的手捏成拳頭,定定的看著秀才,恨不得將她的臉看出洞來。

「行了,吃了飯。你們三個一齊滾蛋,老婆子沒那多糧食伺候!」老人一垂定音,由不得三人反駁,背著手繼續上外頭批柴火去了。

柳寧這邊戰事已經拉開帷幕,數十架吊橋同時放下,崖邊士兵推著推車,忙進忙出。戰鼓雷動,卻不見士兵直接往吊橋上沖,這讓原本就守在對崖的人等得心里有些發毛,但有一點他們值得慶幸,對方的吊橋只能伸到一半,也就是說只要吊橋上來人。飛渡過來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會當靶子讓他們射。無論戰與不戰,他們都處在絕對的優勢地理位置。

柳寧忽然揮動旗子,同時手掌外推。底下的士兵已然擺列好陣型,打每座橋邊分立出三排持盾手。在柳寧變化的旗子指示下,做出轉身向前的動作,一步一步向前挺進。

黎烈燕還是初次看柳寧指揮作戰,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底下的崖壁,好奇柳寧會用什麼法子渡過去,心中熱血澎湃。

「咳咳……」極力的隱忍,柳寧的嗓子還是一陣陣癢得難受,不時蹦出兩聲咳嗽。手中的旗子又變化了方向。又三隊分離出來緊跟在盾牌手之後,每隊隊長懷里端著一盒東西,隊員各自手拿火折子。

看得雲里霧里,黎烈燕使勁兒往柳寧臉上看了看,發現確實查不到什麼信息,便手指敲打城牆護欄,繼續觀看,隨著愈來愈逼近吊橋盡頭,呼吸也忍不住遲緩起來,越來越弱小輕微。

只听一聲銅鑼鳴響,原本舉盾的幾人全都站在原地,擺好盾牌,往上相疊,成了一道抵擋箭支的屏障。

敵軍的箭支,自他們上吊橋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射擊,只是這次,他們注定要失望了,柳寧沒有采取弓弩互轟,而是用了類似于信號彈的迷藥彈,小兵們舉著手中的竹筒站直身子,斜五十五度角,只听‘轟轟轟’炸響,無數白煙散在北蠻人軍隊上空,跟著撒下一層粉末。

第二聲銅鑼響起,原本立在橋邊放吊橋的人員,拿長棍推起橋下的原木來,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是要做什麼?」佘翰高揚著腦袋,恨不得自己擁有千里眼,能將底下細枝末節的情況看明白。

原木與橋體是平行的,乍一眼看去,會以為是橋身再帶的底座,現在發生的狀況卻讓所有人都傻眼了。原本停滯不動的持盾手繼續往前踏步,並且完好無損的站著,沒有掉到崖下。

「這……出鬼了!」佘翰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發現軍隊確實在前進。

迷藥的干擾,驚動了北蠻人的士兵,讓他們搓手不急了一陣,有心思沉穩又僥幸沒有中迷藥的士兵,將橋上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橋底有一條活動副橋,隨著岸上士兵的推出,副橋往外增長,並一點點向著這邊靠近。

「她娘的!黎鳳國是出機關聖手了嗎?」納蘭格兒暴躁的一拳砸到泥地上,印出一個深深的拳頭坑。

「我不知道黎鳳國是不是出了聖手,我只曉得接下來我們會很危險!」漠戈桑蒙了臉,彎刀出鞘,引一隊士兵進入煙霧區,沒錯,她現在玩兒的就是人海戰術,用人數的差距壓死柳寧,沒準她還能借橋反擊回去。

銅鑼又響了一聲,延伸到一半的副橋不動了,就那麼撂著虎視眈眈奔到崖岸的一群遮面女兵,讓他們不上不下隔崖凝望。

「哈哈哈——」黎烈燕笑得暢快。

‘啾啾’原本緊閉的盾牌出現幾個圓孔,這里頭的每一樣工具都帶著獨特設計,北蠻人多次吃虧在此處,柳寧的不按理出牌,已經叫漠戈桑吃盡了苦頭,連忙招呼人豎盾,只是黎鳳國的多發性弓弩,已經不是弓箭可以比擬的,幾乎都是瞬發,不帶拉弓時間,伴著她的喊聲身邊已經倒下了好幾個。

柳寧自己跑到鼓手邊,把戰鼓敲出了節奏感,隨著她的敲鼓,副橋繼續往外推進,到離崖四米左右驟然加快,伴著箭支射擊猛然連到對岸。許久未打的銅鑼敲響,悉悉索索聲後,連著鐵索的長粗繩被拉直,成三角將整個有些負力下傾的副橋抬平。

肖副將帶繩索固定牢,一馬當先的沖出去,直接運功彈飛至北蠻人隊伍中,一把大刀四面砍著,就好像來到了她的游樂王國,滿眼興奮和嗜血。有她帶了個好頭,其他人都不要命的往前沖,哪管北蠻人後頭增派人手。

「我也想去玩一玩!」黎烈燕滿目金光,兩只手捏了拳頭又放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能疏散滿腔的熱血。

佘太妃不滿意的橫她一眼。「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被潑了一頭冷水,黎烈燕面色暗淡幾分,只目光還是灼燒的冒著火焰。

柳寧因為腿的關系,沒辦法親自上到戰場,只能用戰鼓為大家加油助威,一聲一聲竟是要將敵軍的鼓聲都要蓋下去。

「姐妹們,殺呀!」阮七妹舞著長矛,在敵軍中穿梭,不時對後面發出激烈的吼聲。

楊大錘就是人形絞殺機器,走到哪兒碾壓到哪兒。

然而戰事並沒有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以漠戈桑為首,納蘭格兒為輔的隊伍肆意虐殺黎鳳國士兵,所到之處一片鮮血淋灕,那狠勁兒,絕不給黎鳳國士兵留有喘氣的機會,一刀砍頭,一刀攔腰,手法殘忍至極,怕只有楊大錘跟他們比得上。

「這一仗只許勝不許敗!」柳寧將鼓槌扔還給士兵,挑了一桿槍,抓起一把刀親自奔上戰場。朝著最凶狠的兩位敵對將領沖去。

不知是對方有意還是無意,原本的黎鳳國的士兵被分區沖散,這樣就形成了一種強對弱的局勢,被圈住的士兵很容易被圍剿。

這大概就是古代人善用的圍殲術,各個擊破,確實厲害,看來團隊協作能力還得加強,一個個就只顧著單兵作戰可不好。

納蘭格兒的刀正要對著一個士兵的後脖頸砍進去,給騰空出來的大刀一撞,身子退開兩步遠。柳寧與背後的士兵背靠背想貼,一手槍一手刀,朝著納蘭格兒連連進攻。「小團隊合作!」一面朝著身後的人高喊,戰斗中靠人聲根本沒辦法傳出去太遠,接下來只能靠她們自己的領悟能力,不然這一戰打下來,最多也就是持平,對于她這個費盡心思的主帥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黎烈燕在上頭看得明白,這時拿過柳寧扔在橋欄上的小旗,詢問守城士兵如何發布集中對戰的訊號。臨陣磨槍,叫人鳴鑼,自己手中旗子揮舞,不停重復著一個動作。

ps︰

身體不舒服,最近都有點病怏怏的,發遲了,但還是謝謝大家的不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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