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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唱的什麼戲啊,眾人都有點模不著頭腦。

「大哥,你先別急。咱們長風武館的人怎麼樣?」

「基本都在這兒呢,新來的兄弟我都提前讓他們離開了,沒有傷亡。」

「好,多謝大哥,您受委屈了。長風武館的弟兄們,」阿錯向穆虎一笑,猛然提高了聲音,「此事因我而起,至于原因已經不重要。這位公孫瑾和眾位誅邪聯盟的俊杰是沖著我來的,對我是志在必得或者說必殺。」

「館主,到底是為什麼啊?」黃霸等人還是忍不住問道。

阿錯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說道︰「諸位試想,公孫少俠沖進長風武館倘若找不到我,又沒人肯說出我的下落,結果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大打出手,而且誅邪聯盟人多勢眾,長風武館肯定死傷慘重,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公孫瑾的飛揚跋扈辣手無情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再加上個催命鬼更不會有什麼意外奇跡出現。

阿錯繼續道︰「不用說,會對大家下毒手。穆副館主不願大家受到損傷,才帶公孫少俠諸人來到這里的。」

「我們寧願死,也不願意讓館主受到傷害。」黃霸黑馳諸人齊聲叫道。

「可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你們受到傷害,何況我是館主,此時又是我引起的,怎能獨自逃生?我和穆大哥十多年的兄弟,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明白我不會走,所以才主動帶公孫少俠,哦,還有玉皇派正門之子杜宇師兄等人一塊過來,目的只有一個,希望公孫少俠能夠不愧名門少俠之名,不牽連無辜之人,保你們大家安全,然後穆大哥和我,我們兄弟結伴共赴黃泉。穆大哥,兄弟可理會錯了你的心意?」

杜英此時也平靜下來,他呵呵一笑︰「你是館主,更是我同生共死、患難與共、心心相印的兄弟,怎麼會理會錯?不過,大哥我本來想剛才先走的,但一想到兄弟你肯定不能拋下我,何不等你一會結個伴?陽間世道不公,咱們兄弟同心,再在陰間打闖一番,豈不快哉!」

「穆大哥,我們有眼無珠,錯快您了。」

「館主,穆大哥,我等願做你們生死與共的兄弟,一同赴死。」嘩啦啦,長風武館的人跪了一地。

都是熱血好男兒,舍生取義又有何難!即使誅邪聯盟的不少人也心潮起伏,情難自抑。

阿錯有傷在身,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是強自支撐。快了,我再堅持片刻,他暗暗鼓勵自己。

他吸了口氣,剛哈哈一笑不料牽動了傷口,以致岔了氣︰「咳咳,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但是陰間的閻羅可不是好對付的,咳咳咳,我先去探探路,為難你們在陽間多賺些錢,以後好打發小鬼小判。說好啊,我是館主。你們誰要是不听話或者賺的錢少,我可不認你這個兄弟。」說到最後,神情語氣已變得很嚴厲,讓這些一時沖動的好小伙好姑娘就這樣死了,自己和杜大哥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死了不也白死了。

長風武館的人見阿錯館主說得鄭重,不敢多言,各自心里打著自己的主意。

「阿錯,讓你說這麼多夠意思了吧?差不多了吧?」公孫瑾終于再按耐不住性子,圍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誰知道會出什麼變故!

「多謝公孫少俠寬限,想要我死不難,我就一個條件。」

「你還有條件?好,你說。」

「雖然我不知道公孫少俠為何定要除我而後快,但是,這畢竟是我和公孫少俠的事情,和其他人無關。我要公孫少俠當著大家的面答應,除了我之外,公孫少俠不得為難、傷害長風武館的其他人和我身旁的兩位姑娘。公孫少俠倘若答應,阿錯放下武器,任你處置。」

「不行,館主不能這樣。」

「我們不答應。」

長風武館一眾弟子情緒激動起來。

阿錯暗暗嘆了口氣,厲聲喝道︰「你們還認我這個館主嗎?長風武館的第一條門規怎麼說的?誰再不服從館主命令,即刻逐出長風武館。」

長風武館的人鼓噪不停,黃霸安撫大家道︰「都別急,看看情形再說,大不了我們陪館主拼個魚死網破。」大家才逐漸安靜下來。

崔名桂听見了冷冷一笑︰「就憑你們這些小魚小蝦?就是死光光了,網也不會破。」

黃霸示意大家不要理會,暗自準備即可。

公孫瑾道︰「阿錯,我若是不答應呢?」

「公孫少俠是個恩怨分明的英雄好漢,自然不會做這種株連無辜的惡事。話說回來,倘若少俠真的不顧江湖道義,一意孤行。阿錯只有拼死抵抗,相信我這把長風劍還夠鋒利,臨死之前定會飲飽鮮血,這樣的局面是公孫少俠願意看到的嗎?」

這些人肯定是要死的,但都是小角色翻不起大浪,只要先把最可惡的這個小賊宰掉,其他人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倒也不用急于一時。何況還有阿錯旁邊那個小美人,此時翻臉動手誤傷了佳人豈不可惜,以後還如何能夠一親芳澤。

公孫瑾瞬間盤算已定︰「好,阿錯,你也算是一條有情有義的小螞蟻,我就答應你,你可以放下武器了。」

「且慢,館主等等我,咱們兄弟一起死。」杜英不顧崔名桂的阻攔,像阿錯奔去。崔名桂看了看公孫瑾的眼色,並未阻攔。

「哥!」果果淚汪汪地撲上來抱住杜英,杜英一手攬著果果,一手輕輕撫過妹妹的秀發安慰道︰「妹妹不哭,以後照顧好自己。」

「大哥,以我們兩人目前的情形,死容易還是活著容易?」

「阿錯你什麼意思啊?」杜英也是個聰明人,不直接作出選擇。

「我是必死之人,一刀下去就萬事皆休,容易得很。倘若我們都死了,誰來照顧我們的妹妹?以後會不會有人欺負她?我們能放心嗎?」

「阿錯哥哥,我們都不要死,要不,我們一起死,我不願一個人活著。」果果又撲到阿錯懷里,讓阿錯心中涌起無限愛憐之情,以及對公孫瑾等人從沒有過的憎恨。

「阿錯,大哥帶人來抓你,在世人眼中已經是不義,你讓我還有何面目活下去?」

「大哥,你怎麼還說這種話?舍生取義容易,舍名取義難,大哥,為了我們的妹妹,為了我,你就活下去吧。」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妹妹以後就拜托莫姑娘照顧就行了,可以嗎莫姑娘?」

莫莉莉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穩穩地攙扶著阿錯,沉靜如水的眼眸中有寒光有淚光。她沒有回答杜英的話,等著阿錯的決定。

誰也沒有注意到,汴河邊上的一艘大船上,船艙里的窗戶打開,無數鋒利的箭矢瞄準了誅邪聯盟眾人。

「莫姑娘,既然我勸不了大哥,你就帶果果走吧。」阿錯有點無奈,想從莫莉莉的臂彎中月兌身出來,總不能死了再濺姑娘一身血。誰知莫莉莉抓得更緊,酥胸緊貼在他的手臂上,柔唇幾乎踫到了他的耳朵,只听莫莉莉輕聲道︰「我們誰都不必死,即使真的要死,也要拉著些人同歸于盡。船上我的朋友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阿錯心里一驚,本以為莫莉莉有幾個朋友而已,可現在听她的口氣,倒是一幫不小的勢力,真不知道這莫莉莉是何等背景。

「莫姑娘,即使我們比他們多一倍人,把他們都殺光。可一旦動起手來,就是和整個誅邪聯盟做對,我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無異于雞蛋踫石頭,沒有便宜可佔,還白白連累了你和你的朋友,還是算了吧,我不能這樣做。」阿錯也不想死,但打算來打算去,沒有什麼好路可走。

「我不怕,大不了一起,一起死。」

「莫姑娘你……」阿錯心里又涌起驚濤駭浪,說不出話來,死到臨頭,卻心中無限歡喜。

當世上有一個美貌善良而且你又極有好感的女子,說出願意和你一同死的時候,死便變得不可怕。

「說起來視死如歸豪言壯語,真要死就嚇尿了褲子,還不就是個貪生怕死的貨。」杜宇冷言嘲諷,破壞了阿錯的好心情。看見如此絕色的美女和阿錯這樣的小螞蟻挨挨擦擦,杜宇就忍不住妒火中燒。

「阿錯,再嗦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不要死得婆婆媽媽讓人恥笑好不好?莫非你還以為能等來什麼人救你?實話告訴你,這東京汴梁沒人可以救你,也沒人敢救你。不要痴心妄想,你還是安心上路吧。」公孫瑾真有點等不及了,而且總有一點心驚肉跳的感覺,讓他很不踏實。

阿錯笑吟吟地看著莫莉莉︰「莫姑娘,多謝你!」他突然伸手,在莫莉莉不能置信的目光中,連點在她的要穴上,使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如同斷線的木偶,只有一雙大眼分外明亮,懇求而痛心地望著阿錯。

點穴,還是阿錯跟莫莉莉學的。

前些日子,阿錯曾問起莫莉莉,為什麼當初遇襲受傷時不點穴止血,被告知正在激斗當中無暇分身,致使流了很多血,幸虧在逃跑的時候才有了時間點穴止血,正因為如此,才能堅持逃那麼遠,才有了巧遇阿錯的機會,否則半路就躺下了。但是,很多時候,即使點穴止血,也只是出血量大大減少而已,並不能完全避免。

阿錯借此請教點穴技巧,才知道看似簡單,其實繁雜無比。

點穴又稱打穴。打穴有七種︰斫、戳、拍、擒、拿、撞、閉。用掌邊側打者為斫;用手指直打為戳;用掌根按打者為拍;用五指抓取者為擒;用二指掐取者為拿;用膝、肘打者為拍;用于指抓取者為撞;用手指扣扣者為閉。點穴法中以指點啄為最常見,又有一指點、二指點,撮指點等等。

點擊人體上某些主要穴位可產生麻、啞、暈、死、咳、笑等效果,有些穴位雖輕打亦承受不起,重則死亡,稱為死穴。人體穴位中包括經外奇穴在內有致命穴7個。有致命穴歌為證,歌曰︰「上止天庭二太陽,氣口血海四柔堂,耳後受均不治,傷胎魚際即時亡,前後二心並外腎,魚晴目空甚張忙,肋稍播手艱于治,腎俞丹田最難當,夾背斷時休下藥,正腰一笑立身亡,傷人二乳及胸膛,百人百死到泉鄉,出氯不收無藥石,翻肚吐糞見閻王,[思頁]門髓出陰陽混,君則何覓妙方。」

阿錯沒更多時間學,莫莉莉身體虛弱也不能耗費太大精力教他,阿錯就簡單粗淺地學了幾招,此中當然就有阿錯最感興趣的兩種,被阿錯名為︰啞巴點穴法和木偶點穴法。當初遇見不能動彈的海朵朵時,他就對此一直念念不忘,終于得償所願。

不過他此時內力不濟,技法粗淺,又避開了莫莉莉的敏感位置,所以不會保持很久,很短的時間這些穴位就會自動解開。

「兄弟你干什麼?」

「大哥,此事以後你自然明白。」他把果果和莫姑娘都交給杜英,杜英無法只有接過來,不然莫莉莉就會倒下去。

阿錯搖搖晃晃低聲道︰「大哥,若是你我都死了,果果和,和莫姑娘肯定會被他們欺負,你先帶他們逃走,就去岸邊那條船上,有人接應。」

「兄弟!」杜英眼楮直要迸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這是什麼時候?難道你要讓果果和莫姑娘和我們一起死嗎?」

「阿錯,再不自己了斷,我可就要動手了。」公孫瑾舉起長劍。

「這就好。」阿錯一邊應著,一邊催促杜英。杜英狠狠頓了一下腳,帶著果果和莫姑娘向汴水邊走去。

「姓穆的你們站住。阿錯,你這是什麼意思?」公孫瑾喝道。

阿錯費力地抽出長風劍支在地上穩住身子︰「公孫少俠,你不說只要我死了,不再追究我這些兄弟嗎?不是要言而無信吧?」

「我公孫瑾何等身份,怎麼會和你一樣?」

「那就好,請把長風武館那些兄弟放開,任他們自尋生路。」

「不行,」公孫瑾斷然拒絕,「我已經放了三個,再把剩下的放了,最後你再撒丫子溜了,你把我公孫瑾當成三歲小孩了。你,立即死。杜師兄,崔師弟!」

「有」,杜宇、崔名桂兩人齊聲答應。

「我說到五,這小子如果不肯死,你們就先把長風武館的人剁了。」

「好 。」

「一!」

「公孫少俠真是和柳姑娘親密的很,都喜歡數數殺人。」

「二!」

「眾人作證,倘若公孫瑾你不守信用,就是人人鄙視的小人。弟兄們,來世再見!」

「館主!」長風武館眾人一片哀鳴,黃霸黑馳幾人就要動手,卻被崔名桂諸人長劍加身不能動彈。

阿錯盡量挺起腰板,余光發現那艘船已經開走了。他放下了心,貪婪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好春色,腦海中閃過師姐溫婉的眼神,再見了,閉起眼舉起長劍就要朝脖子上抹去。

真不願意死啊!

「啪!」

「傻子!」

「當啷!」

眼看阿錯這個可惡的小螞蟻就要魂歸地府,公孫瑾正要興奮地觀賞螞蟻的最後時光,結束這場無聊的游戲,不料異變突生,一塊石子射來擊飛了長風劍,然後傳來一個女子的焦急的嬌嗔聲,接著阿錯的長風劍掉在地上,阿錯本就站得不穩,此時更是被震得身子一斜倒在地上。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一陣大嘩。

「誰?是誰敢壞我的事?」公孫瑾厲聲喝道。

「是我。」一個沉穩的聲音答道。

同時,一道身影如旋風般飛過,到了阿錯的身邊,不顧阿錯一身的塵土,將他半扶了起來,半靠在自己身上,連聲叫道︰「阿錯,你怎麼樣,不會死吧?」

「朵朵,怎麼一來就咒我死。我現在沒死,不過也快了,是海叔叔來了嗎?我听到好像是他的聲音。」阿錯有氣無力,這一倒地又讓傷口些許迸裂,鮮血又開始滲出來,浸濕了新換的衣服,想要看清場中的情況,被朵朵的身子擋住了,「你讓開些,我看不見。」

「你都傷在哪里了?要不要緊?不是裝的吧?」移動了一子,海朵朵見阿錯衣服血跡斑斑,人又半死不活的樣子,很是著急。

「你裝給我看看?」阿錯想翻一個白眼,可實在沒有力氣,突然看到場中情況,不禁大喜,也來了精神,「哈,果然,果然是海叔叔來了,我可以不死了,好,真好。」

「剛才還視死如歸一副大豪杰大英雄的模樣,讓我……爹為之贊嘆,誰知道都是裝出來的,原來你也怕死啊。」

「我當然怕死?誰不怕死啊!」阿錯一副理當所然的樣子。雖然神情萎靡,但一和海朵朵逗起嘴來就慣性地來了精神。

「怕死鬼,趕緊把這丸藥吃了,吃了就不會死了。這可是珍貴無比的氣血丹,用到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真的?趕緊讓我吃了。」阿錯迫不及待咽了下去,因沒有水喝,早已發干的喉嚨被圓滾滾的藥丸漲得有些疼痛。

「怎麼樣?」海朵朵一雙明眸盯著阿錯。

阿錯有些啼笑皆非︰「還沒到肚子里面呢我的大小姐,真是的!好了,別說話了,看看他們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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