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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公孫謹的算計

公孫謹一揚眉︰「殺。」

「莫非公孫少俠也和這小子有仇?」

「公主殿下說哪里話,這等身份的人怎麼配合我們這等人有仇,我們能在此浪費時間討論幾句殺不殺他,已經是他祖上積德了。我就是想,為了這等人師傅也要讓我跑一趟,我是咽不下去這口氣。不如一刀下去一了百了,省得讓一只蒼蠅倒了胃口。」

陳青忍不住插言道︰「公主殿下,公孫師兄,在下想說一句話。」

「師兄但說無妨。」柳含霜還真是給這位師兄面子。

「公主殿下,以你的身份想要取阿錯性命簡直易如反掌。但是,這阿錯現在風頭正勁,頗得京城民心,倘若今日殺了他,未免有人風言風語,再被一些言官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未免對柳將軍不利,即使稍微有一點點影響,竟然是因為阿錯這麼微不足道的人,是不是也很不劃算?公主殿下,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

「陳青,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找借口想救這小子啊?你可要搞清楚,你是公主殿下的師兄,可不要站錯了隊伍。」

「正因為蒙公主殿下另眼相看,陳青才犯顏直諫,有無道理請公主定奪。」

「公主殿下,你們都不要為難,不如把這小子交給我,我帶回去自會處理得大家都滿意。」英櫻仿佛對阿錯的罪過念念不忘,時刻不忘記想要算賬,弄得阿錯也有些不明白,親熱地叫阿錯哥哥可是你英櫻自動的,沒人逼你,也許這小美人是想找借口救自己?也不至于啊,沒什麼交情啊,阿錯還沒有自戀到認為咋一見面虎軀一震美人就拜倒在他的長袍之下。

柳含霜擺擺手︰「我師兄言之有理,不必急于一時,一個小小游戲而已,本宮還不是想什麼時間玩就什麼時間玩,一下子玩完了還有什麼趣味。」

公孫瑾急道︰「公主殿下,你要是有什麼不便,在下可以代勞,不過是咋眼的功夫。」

柳含霜細細地瞧著公孫瑾︰「公孫少俠,你為什麼這麼想殺他?哼,本宮今日偏不殺他。」

「公主你……」

「休要多言,人你帶走吧,想怎麼殺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本宮無關。」柳含霜說著一擺手︰「起駕。」轎夫兵丁立刻行動起來,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移動。

公孫瑾一拉阿錯︰「還不站起來跟我走,你想被馬踩死啊。」

阿錯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順從地跟著公孫瑾貼著路邊走到後面,那里有七八個誅邪聯盟星極宮分堂的弟子等候。

「公孫少俠,你要怎麼殺我?」

「阿錯你胡說什麼?我是為了救你你懂不懂?」

「公孫少俠口口聲聲說要殺我,竟是為了救我?」

「人人都說你聰明伶俐,我看也不盡然。你不懂公主的性子,有些內幕你也不清楚,我越說殺你,公主殿下越不會殺你。嗨,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這麼說我還要多謝公孫少俠了。」

「你也不必謝我,不是師傅找你,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公孫瑾一副愛理不理根本不在乎你的樣子。

阿錯本來根本不相信公孫瑾要救自己說的話,可是最後公孫瑾的話又讓他半信半疑。

倘若一個人總是贊揚自己,他的可信程度就會打折扣;倘若有時贊揚有時批評,那麼他的贊揚就顯得難能可貴和真實。人心難測,個中微妙之處,實在難以捉模。

「走吧,別磨蹭了,我師傅還等著呢。是不死里逃生還驚魂未定啊?」

「公孫少俠,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當然是去城南面的聯盟總舵。你會騎馬不會?」公孫瑾很不耐煩地問道。

「我不會。」

「你清楚不清楚到總舵的道路?倘若你知道,我們就先走,你隨後跟來就是。」

「不清楚。」阿錯搖搖頭。

「真是麻煩。算了,你就跟在我們馬**後面跑吧,塵土是少不了吃的。」本是嘲弄的話,公孫瑾卻沒一點笑意,皮笑肉不笑也沒有。

京城里人多,騎馬也跑不快,阿錯快步也能跟上。出了城之後,人煙稀少,公孫瑾縱馬奔馳,阿錯使出追風步也能跟得上,不過心里也暗自盤算,以後也要學會騎馬,多省力氣啊。

這條出城的路阿錯是熟悉的,他經常通過這條路到野外修煉獅子吼,怎麼也想不起來有什麼大的建築物。既然作為誅邪聯盟的總舵,必定看起來宏偉龐大,以自己的視力不可能看不到。正疑惑間,公孫瑾等馬頭一拐折向東南。

原來在東南啊,怪不得自己沒有察覺。

阿錯不遠不近地吊在公孫瑾諸人後面,馬蹄太近了揚起的灰塵太大,太遠了又可能追丟了人失去方向。

越走越荒涼,早已無路,只是在野地里奔跑。這地屬于典型的鹽堿地,莊稼極難生長,多是一些稀稀拉拉瘦弱的野草和生命力極強的灌木叢。這聯盟總舵竟然離京城這麼遠,真是太不方便了。

前面縱馬飛騰的公孫瑾幾人忽然停了下來,紛紛下馬在地上尋找什麼。阿錯緊跑兩步來到跟前問道︰「公孫少俠,怎麼停下來了。」

公孫瑾沒理他,自顧低頭尋找著。

「大師兄的玉墜掉了。」一個星極宮弟子答道。

「那可是大師兄的定情信物,要緊得很,你也幫助找找。」另一個弟子補充道。

「嫌舌頭長了?閉嘴,快點找!」公孫瑾呵斥道。

星極宮的弟子們很害怕大師兄公孫瑾,都嚇得不敢說話,開始四散開來,一人一片地方仔細尋找著。

以公孫瑾對待自己的態度,阿錯本想置之不理,可看這架勢這玉墜對公孫瑾重要的很,非要找到不肯罷休。時間已到巳時,太陽越來越急躁興奮,天已開始熱起來,阿錯又餓又累,嘆了口氣,暗道真是處處倒霉不順,也彎腰低頭,開始在地上尋找起來。

也不知道玉墜多大,也不知道什麼樣子,哪里那麼好找?更何況,玉墜是公孫瑾躍馬揚鞭的時候掉的,是不是掉在附近?還是早就掉了?

阿錯也不想問,再討個沒趣何苦呢。

「大師兄,是不是往回找找?」有個弟子建議道。

「嗯。」公孫瑾淡淡應了一聲。大家一看大師兄難得接受自己的意見,都很主動,快速移動腳步往來的方向搜索,有兩個弟子索性越過了最後面的阿錯。

阿錯想也沒想,也扭轉身軀往回走,暗自嘟囔,這叫什麼事啊。要是平常,公孫瑾對自己這麼惡劣,別說丟了玉墜,就是丟了命,阿錯也不會皺皺眉頭,說不定還會怕手稱快。可現在對方是代表星極宮盟主來找自己的,他不能不虛以應付,要是惹惱了龐然大物誅邪聯盟,以中土之大,也難有自己容身之地,更有可能牽連了身邊的人。

暖暖的太陽曬得阿錯胡思亂想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公孫瑾何時到了附近沒有在意,星極宮諸弟子不知不覺已將他圍在中間他也沒察覺,等到刺骨冷風撲向後心時,他才感覺情況有異,大驚之下急忙閃躲。公孫瑾是何等人物,劍法極快,阿錯倉促應變哪里躲得開,僥幸躲過要害,貼著腰側被刺了一劍,這一劍刺得如此之深,竟然橫穿而過。

公孫瑾沒有抽劍而是跟步橫切,就要把阿錯一切兩半。阿錯早已順勢前撲,被公孫瑾的劍尖又在後背上橫劃而過,後背衣服被切開,鮮血浸出,再加上腰部汩汩流淌的鮮血,阿錯半邊身子成了血人。

公孫瑾一言不發縱身躍起,惡狠狠撲向阿錯。公孫瑾偷襲可謂快如閃電,直到此時,周圍的七八個星極宮弟子才沖進阿錯身旁,各執長劍砍、刺並舉,剎那間勢要將阿錯亂刃分尸。

情況萬分危急,幾乎看不到一點生機。公孫瑾諸人都認為阿錯這小子死定了,劍來不及拔出,暗器沒時間使用,上面是撲過來的公孫瑾長劍力劈,四面都是明晃晃冷森森的奪命劍,還能往哪里逃?

此時情形從沒有過的凶險,莫非我阿錯就要死在這荒涼之地?喪命在公孫瑾這卑鄙小人的劍下?

不甘心,我不甘心。阿錯拼盡力氣往右一閃,先躲開上面公孫瑾的攻擊範圍,接著雙足一頓騰空而起躲開對面星極宮弟子刺過來的長劍,在空中拔出長風劍如一只大鳥斜撲而下,就要殺掉措手不及的一個弟子。但是,背後冷風吹動,知道公孫瑾已經又從後面合身撲來,阿錯無奈回劍招架,這一劍他存了個心眼,用力甚大,借反彈之力躍出圈外,跳到地上拔腿就跑。

此等必殺之局竟也被阿錯逃了,公孫瑾諸人詫異又憤怒,縱身如飛緊追不放。

此時可不是拼命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對于久經此苦的阿錯來說家常便飯,要命的是不停流淌的鮮血,這樣流下去自己就是殺了幾個人,最後也不免力盡而死。

逃,逃命要緊!阿錯一手捂住腰上傷口,一面舍命狂奔。公孫瑾諸人沉默無聲地在後面緊追,密集的腳步聲讓人感覺到荒野之中處處彌漫著驚心動魄的殺機。

前面是一片很小的樹林,阿錯大喜直沖了過去,剛到樹林邊,一陣撲簌聲響,四五個人長身而起揮劍迎面砍來。阿錯心中一顫差一點被砍個正著,好阿錯于間不容發之際腳下發力身子飄起,長劍格擋從下方刺來的兵刃,又一次借力彈開,沖進了樹林,心道這下子好多了,雙腳落地輕輕一點一刻不停地接著奔跑,剛跑了沒幾步,竟然已經到了樹林盡頭,心里一涼,他娘的這小樹林也未免太小了,怎麼就沒有莫莉莉的運氣好呢。

想借樹林藏匿身形擺月兌追殺時刻不能的了,回頭自投羅網當然不可能,還是繼續往京城方面跑吧。前面是一道土坡,過了土坡就是汴京外城,阿錯剛要發力沖上土坡,又一轉念,這地方是個伏擊的好地方,會不會還有人等著自己啊。不能冒險,他腳下一扭轉身向東跑去。

果不其然,阿錯剛跑出幾步,後面就跳出一群藍衣漢子來,原來土坡後面真的有不少人等著阿錯自投羅網,誰知目標換了方向,只好主動現出身形向阿錯追來。

遠遠看去,荒野之中,一個人如狐狸般在前面惶惶逃命,後面則是二十幾只惡狼饑不可耐地跳躍著,整個場面恰似狼奔豕突。

他娘的,還真看得起老子,殺我一個人竟然用這麼多人,費了這麼多心機,看來這公孫瑾是勢在必得啊。狗東西,老子到底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和我過不去。阿錯暗暗罵道

飛鏢、飛刀、鐵蒺藜、石子,各種各樣的暗器從後面夾著風聲打來,從少到多,風聲鶴唳,阿錯左躲右閃,因腰部受傷,肩頭上還是被打中了一一下,因為距離遠,沒什麼力道,倒也妨礙不大。可恨的是因為躲閃,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一些,距離又被拉近了不少。

這下也提醒了阿錯,他長劍回鞘,伸手掏出一把鐵丸,看也不看憑感覺回手擲去,十幾粒鐵丸頗有天女散花的味道,一直沉默的後面終于傳來數聲慘叫。

狗娘養的,也讓你們嘗嘗老子的鐵丸子味道。阿錯出了一口悶氣。

因為雙方都在快速奔跑,前面往後打就佔了大便宜,後面的人就像是故意撞上來的,速度、力道、距離與從後面往前打有很大差別。

阿錯嘗到了甜頭,況且百粒沉甸甸的鐵丸平時不顯眼,長時間的奔跑下就感到了它的分量並不輕,為了減少累贅,阿錯抽空子就來這麼一下子,後面的人吃了幾次虧倒也不敢追得太緊了。

听听後面的聲音,阿錯稍微放下心來,邊跑邊掏出一包金瘡藥胡亂抹在腰間的前後傷口上,撕下幾縷布條草草纏上,背上也簡單處理了一下。路途還遠,阿錯不能保證後面有沒有伏兵和其他意外發生,還是有個準備為好。

從柳含霜手下逃過一劫之後,阿錯就有點放松了警惕,不然以他的謹慎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現在他雖然慌著逃命,終于驚醒過來,開始考慮此事如何應付以及後果。

他最擔心的是,不知道公孫瑾此次行動是受了誰的指使,還是單獨行動,是後者還好辦。如果是前者,長風武館和桃花庵是否同時遭到襲擊就不好說了,甚至還有大批人馬在等著阿錯自投羅網也極有可能。

對于阿錯而言,最好的辦法是混進城去藏入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先把傷養好再說。可是,一想到杜大哥、果果還有莫姑娘,又怎麼能置之不理?他苦笑一聲,快意恩仇還真是不容易。

正想之間,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如風疾馳而來。和這畜生比耐力,阿錯覺著以目前的狀態還差得遠,不過他也不怕,只要你敢來,小鐵丸還是有的,說不定還能借機奪得一匹馬,不會騎咱就學,以自己的能力還能摔下來不成?

但這些騎士並沒有如願而來,不知道是被制止了還是什麼原因。

阿錯有些失望,抬頭看去,前面外城門已經在望。他們有馬,不能再浪費體力兜圈子了,阿錯直撲城門,高呼著「後面有強盜」在守衛士兵的錯愕中疾穿而過。阿錯也不管後面如何,直奔內城,路人見阿錯像個血人趕忙躲閃。

來到內城,阿錯放慢了腳步,內城守衛較嚴,瞎闖是不行的。

「你是何人?」守兵見阿錯鮮血淋灕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攔住盤問。

「在下長風武館的館主阿錯。」

「哦?你就是前些天打敗老毛子的阿錯?怎麼這個樣子?」守兵有點不相信。

旁邊人來人往,一個路人忽然驚叫道︰「真的是阿錯館主,這是誰呀這麼大本事,把阿錯館主傷得這麼嚴重。」

「還真是他。」

「你們說的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你也不知道?真是個聾子瞎子。阿錯可是我們的英雄,把什麼斯基都打敗了,卻忘了帶走自己的小老婆,真是奇哉怪也。」

想不到這麼多人甚至這些當兵的也知道自己的壯舉,阿錯此時顧不上虛榮,就害怕後面的人趁機追上來,他強作鎮靜苦笑道︰「官爺,我就是阿錯,剛才被幾十個不明身份的人偷襲受了傷,請各位趕緊讓我過去,趕緊找個大夫看看,再晚了血就流光了。」

「那好吧,你過去吧。」听得路人言語,守兵也放下心來,揮手讓阿錯進了城。

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全然不顧路人驚駭、疑懼的目光,阿錯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桃花庵前,一邊左右觀看一邊敲打大門,果果開開門一看,眼楮立即瞪圓了︰「阿錯哥,你這是怎麼了?」

「家里沒事吧?」阿錯邊說邊往里闖,一**坐到院中的椅子上。

「家里沒事。是哪個該死的把你傷這麼重?」

「你先別問那麼多。馬上去武館,告訴你大哥就說星極宮的公孫瑾突然襲擊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指使,讓他小心防備,安全第一,實在不行就走人,把武館里的人都遣散。你現在就去,一刻也不要耽誤。」

果果也慌了手腳,轉身要走又不放心︰「哥,你怎麼辦啊?」

「好果果別擔心,我還不要緊,你回來的時候拐到給莫姑娘看病的那個醫館里,請那個老大夫再來一趟,還有,路上機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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