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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紅酥手,黃藤酒

阿錯尷尬道︰「你們兩個小丫頭也取笑其哥哥來了。m好吧,這幾天哥哥一人給你們做一件漂亮的衣服,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還有莫姐姐呢?」

「莫姐姐的已經有了,這不是,花花,你給她送過去。」

「哼,我說呢。原來是那個什麼心虛。」果果撇撇嘴,提起衣服進了東廂房。

「阿錯哥哥,小郎怎麼還不回來啊。」

「怎麼英子,想你的小郎哥哥了?我也挺想他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我還真的說不準。」

「你還是當哥的呢,一點也不關心小郎,等小郎回來看我不該告你的狀。」顧英撅起嘴表示不滿。

「我怎麼會不關心?你也別著急,江南千里迢迢,那有這麼容易就回來,等小郎一回來我就讓他去找你玩,好了吧。」

「你們兩個嘰咕什麼呢?」果果走回來,也不等回答又問阿錯,「飯菜在鍋里熱著呢,你想吃自己盛吧,我和英子姐姐去玩一會。」

「不行不行,京城里面現在魚龍混雜亂得很,我不放心。」

「放心吧,我們哪里都不去,就去武館里看看,我還個親哥哥在哪里呢,難道不能去看看嗎?英子姐姐今天也不走,要和我一起玩幾天呢。」

「那好吧。說好了啊,你們只能去武館,別的地方都不能去。花花我給你說啊,你英子姐姐可不是一般人物,他的爹爹是當朝重臣,要是英子有了意外可是牽涉不小,記住了沒有?一定要當心。」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娘還嗦呢。」

顧英笑嘻嘻地和滿不在乎的杜果果出了門去,阿錯追著又囑咐了幾句,關好門,然後回來了。

現在的女孩子真不得了,杜果果小時候已經這樣了,長大了還不知道多厲害呢?恐怕海朵朵也要自愧不如。

阿錯坐在桃樹下,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感到渾身酥軟,雖然有些餓,卻不願意動彈。

「吱扭!」

昏昏欲睡的阿錯睜開了眼楮,竟然看見東廂門開了,莫莉莉如一朵盛開的梨花,正緩緩向外移動。阿錯吃了一驚,急忙跳起來跑過去扶住她的肩膀︰「你不好好養傷,怎麼起來了?」

「躺了這麼長時間,有點悶。」莫莉莉沒有拒絕阿錯的攙扶,她微微一笑,讓小院一亮。

「傷口愈合得怎麼樣?」阿錯扶著莫莉莉在桃樹下坐好。

「差不多好了。」莫莉莉看看天上的太陽,明亮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眯起了眼,「好明亮好溫暖啊。」

「莫姑娘,你吃飯了沒有?」

「我早吃過了。你也趕緊吃吧。」

阿錯感到有些不自在,每次面對莫姑娘都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到廚房里把飯菜端出來放到桃樹旁的小四方桌上,不過是青菜、豆腐,還有一點肉是阿錯昨天吃剩下的,果果和莫莉莉很少吃肉。

院子里靜靜的,偶爾有幾只蟲兒飛過來巡邏了一番又飛到不知處。

阿錯感到有些壓抑,也感到自己咀嚼的聲音太響了,不自覺放慢了速度。

「我想喝點酒。」寂靜之中,莫莉莉說道。

「家里沒酒,我去給你買。」阿錯站起身來就要出去,忽然又想起來,「你還有傷在身,適宜喝酒嗎?」

「沒關系,喝點酒活血。你也不用去買,今天謝先生帶來一壇江南的酒,雖然是送給你的,我喝點也可以吧?你不會不舍得吧?」

「怎麼會怎麼會!酒在哪里我去取。」

「謝先生順手放在東廂房了。」

東廂房里整整齊齊的,比果果亂七八糟的亂扔一氣不可同日而語,有藥味,還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淡淡清香味,讓阿錯有些迷戀。

旁邊的茶幾上果然有只小壇子,還纏著一塊黃布。阿錯取了來,放在小桌上,又到廚房里刷了一個杯子。

「你也來點吧。」

「我不會喝酒,也從沒有喝過酒。」阿錯有些慚愧。

「陪我喝一杯不可以嗎?這是黃酒,不礙事的。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

「好。」陪莫姑娘不要說喝酒,喝毒藥也可以,阿錯鼓起英雄氣概,又拿過一只杯子來,打開酒壇封口,笨手笨腳的倒滿,一縷阿錯從沒有聞過的味道飄散開來,有些淡淡的香味,又夾雜著苦澀,很不好形容,但有一點,沒有中土白酒的濃烈。

莫莉莉舉起酒杯,先用力嗅了嗅,彷佛身體一下子放松了,清澈、沉靜的雙眸罕見的有一絲游離與恍惚、迷茫。

那輕輕掬起酒杯的酥手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透明,如和闐的羊脂玉溫軟白女敕。

片刻的沉默之後,莫莉莉舉杯看向阿錯︰「來,我們喝一杯,嘗嘗江南黃酒的味道。」

阿錯慌忙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感覺還好,不辣;感覺不好,不甜,有點酸有點澀還有一些陳舊的味道。

莫莉莉嫣然一笑︰「此酒軟硬適中,味道鮮甜,唇齒留香。但飲用時既不能像烈酒那樣大口喝掉,也不能像飲茶那樣小口小口的品嘗,而應該徐徐飲下。」話畢玉手輕抬,柔唇微張,將一杯酒細細飲下,然後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愜意無比。

阿錯給莫莉莉倒上酒,苦笑道︰「我就是個粗人,可不懂這些。」

莫莉莉含笑望著阿錯︰「你是個粗人嗎?為什麼今天闖進來的一個美貌姑娘直嚷嚷你是個花心大蘿卜呢?」

「你說的是海朵朵吧?她就喜歡瞎咋呼,可不能當真。」阿錯避開了莫莉莉的雙眼,有些尷尬,「來,喝酒喝酒。」

「不見得吧?我怎麼還听說有個凌波仙子阿錯哥哥叫得親熱得很,對你的事情熱心得很。」莫莉莉盯著阿錯不放,似乎對他的窘態很有興趣。

這個死丫頭,看我回頭怎麼收拾她。不對,見英櫻是後來的事情,莫非是顧英說的?

阿錯咳了幾聲,似乎被酒嗆到了︰「咳咳,莫姑娘莫要取笑,我也是第一次見凌波仙子,她或許比較講究禮儀吧。」

莫莉莉又是一笑,徐徐飲酒,然後放下酒杯,轉過頭去,目光游離。

「轉瞬之間,桃花落了,楊柳青了,難怪聖人也會感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莫莉莉吶吶自語。

剛松了口氣的阿錯不敢接話,這等斯文言辭也不知道怎麼接,只是不停地為自己和莫莉莉倒酒、喝酒。

時光在這一刻似乎停滯了,艷麗的光線、綠茵茵的桃葉、微微的春風、漂浮的飛蟲,讓小小的桃花庵如夢如幻,似曾相識。

「阿錯,我想起一首詞來。」

「詞?什麼詞?這個我可不大懂,我沒過多少書。」

「是前朝一位大詩人的詞,詞牌名《衩頭鳳》。」

阿錯有點羞愧︰「我還真不知道。」

「紅酥手,黃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莫莉莉低低吟道,有些黯然。

「紅酥手,黃藤酒……」阿錯重復著,心道和眼前的情景倒有一些相似,「嗯,听起來很美,又似乎很淒涼。」

「是啊,這首詞描寫的是一個優美而悲傷的故事,可嘆世間之事多難如人意。」莫莉莉可能飲酒的緣故,雪白的兩頰上染上紅暈,增添了平時難見的分外嬌媚。她自己嘆息著,忽然瞧見阿錯有些驚愕,不禁詫異道︰「怎麼了。」

阿錯有些忸怩︰「我忽然覺得有些有趣。」

「有趣?」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這有什麼生氣的?你說。」莫莉莉悵惘的情懷被阿錯的話題暫且沖到了一旁。

「你看這首詞中,說什麼錯錯錯,好像是說我似的;最後又是莫莫莫,恰好是姑娘你的姓,竟然有如此巧合,所以我感到有些驚奇。倒像……」阿錯忽然住了嘴。

莫莉莉低低重復了一遍,不覺也是一笑︰「還真是的,真是湊巧。」說著伸手去端酒杯,發現是空的。

阿錯道︰「莫姑娘不要再喝了,你身體不好,大夫囑咐過不宜飲酒。這酒後勁大,我都有些暈了,你也別喝了。」

莫莉莉嗯了一聲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眼神定定不再說話,似乎一時痴了。

「莫姑娘,風越來越大了,回房吧。」

「嗯。」莫姑娘听話地想要站起來,感到頭有點暈身形不穩,不由自嘲道︰「一點酒就暈了,你來扶我一下。」

阿錯扶起莫莉莉,莫莉莉步履踉蹌,半邊身子靠在阿錯懷里,兩人一步一步朝房里走去。

「阿錯,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我很可怕呢?」莫莉莉喃喃道。

「沒有的事,是姑娘太、太美了,我不敢看。」阿錯的心砰砰的跳著。

「是嗎?那你喜歡我嗎?」看來是真的喝多了,端莊典雅的莫莉莉此時頗有些促狹、嬌媚。

「我……」阿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就是不喜歡了?」

「不是。」

莫莉莉幽幽嘆息一聲,躺在床上,阿錯將她鞋子月兌掉扶好,然後拉被子蓋上。

莫莉莉已經睡著了,長發散落枕邊,柔唇微張,氣息若蘭,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阿錯使勁盯了一眼之後告誡自己不敢多看,躡手躡腳帶上房門走了出來,依舊坐在桃樹下,一個人發呆。

喜歡嗎?

是的!

黃粱鎮的初次相逢,就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女孩,不過那時更多的只是感恩、感激,以及對善良之心的感動。

現在想起來,女孩的病應該是最忌失血的,可是就在那種情況下,還是毅然割破了手腕,半碗鮮血融進了阿錯的身體、還有他的生命之中。

禹州再次相逢,筆架山聯手除賊,以及墜崖後莫莉莉俯身絕望沖自己呼喊「不要」的神情,不知何時已經刻在他的夢中。

風色師姐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那種美好的情感還在,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已漸漸淡去,留下的唯有親人般的掛念。

可是,自己到底怎麼喜歡莫莉莉這個姑娘呢?為什麼和當時喜歡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呢?

自己不止一次動了想要親吻對方的感覺,可是和師姐在一起時卻幾乎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莫非我真的是個花心大蘿卜?變壞了。

不知道。

嗨,真的喜歡又如何!這莫姑娘姿容絕世,談吐文雅,氣質高雅,又有神鬼捏那樣的爺爺,肯定來歷非凡,豈是自己一個野小子可以妄想的?不要自討沒趣了,再讓人家嘲笑成癩蛤蟆,算了吧。

不想了不想了,阿錯使出慣用招式,強行截斷胡思亂想,在桃葉婆娑聲中漸漸沉入夢鄉。

第二天阿錯不顧果果反對、顧英撅嘴,把顧英送回顧府,並一再囑咐果果小心在意。

他總是感覺最近桃花庵周圍有不少眼楮窺視,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發現,難道是錯覺?但無論如何不能不謹慎行事,送走顧英就少一些顧忌。

為了哄顧英高興,路上專門找了一家規模頗大的白家裁縫鋪子,用上好布料為她定制了一件漂亮的衣裙。當然,還有果果、海朵朵的,都沒敢忘,這些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路上還去了一趟武館,把大部分金票交給杜大哥統一使用,同時發現武館增添了不少新人。

看著顧英進了顧府,阿錯準備再去找個地方修煉佛門獅子吼。誰知道剛走到朱雀大街,就听到有人喊「阿錯館主,是阿錯館主。」旁邊有人問道︰「阿錯館主是誰啊?」另一個人斥道︰「阿錯館主你都不知道?就是打敗哈里斯和馬拉斯基的英雄啊。」「原來那個英雄是一位館主啊。」

朱雀大街立時亂起來,走路的,做生意的,呼啦一下撲了過來,圍住阿錯大呼小叫表達自己的敬意。

「阿錯館主,為了表示對你的敬意,我們馬家羊肉湯以後對您免費。」

「羊肉湯有什麼好的,羶得不得了。我們李家肘子最正宗,香而不膩,阿錯館主請一定光臨。」

「阿錯館主好樣的。」

「阿錯館主,你的劍法是天下第一了吧?」

「阿錯館主,你是咱們的英雄。」

「阿錯館主,結婚了沒有,我給你介紹個漂亮又賢惠的姑娘吧。」

還有一些年輕人當場就要磕頭拜師,不答應就不起來。

阿錯哪見過這中場面,高興得心花怒放,心慌得暈頭轉向,胡亂答應著,想要尋個機會逃跑,可四周都是熱情洋溢的人群,一點縫隙也沒有,總不能跳起來踩著眾人的頭走吧。

「走開走開!」

「趕快滾開。」

「你們聚在一起大呼小叫,莫非要造反嗎?」

「敢擋公主殿下的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跪下,跪下,統統跪下。」

一陣粗魯的吆喝聲,夾雜著 里啪啦的毆打聲以及慘叫聲,人群一陣騷動,四散奔跑,沒來得及跑的紛紛跪在路的兩邊。

轉瞬間路中間就剩下阿錯孤的一個人。旁邊跪倒的人當中急得沖阿錯使眼色、擺手,阿錯這才發覺,迎面來了一群人。

前面是一隊開路的官兵,緊接著是手執回避、肅靜牌子的儀仗兵,最後面是一大隊官兵。中間是一頂華麗大轎,緊隨兩旁的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都騎著高頭大馬,認識的人是英櫻、杜宇、崔名桂,還有一個似乎是落雁派掌門陳林的兒子陳青,以及幾派的一些弟子。幾個盔甲鮮明的軍官是阿錯不認識的。

轎中坐的這是誰啊,好大的氣派!

不管是誰,都是阿錯惹不起的,何況還有杜宇等阿錯根本不願見的人,想見的程一飛、石克巴、陶罐、孔朝聖等一個也沒有看見,走為上策。看見一個兵士手執木棍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沖來,阿錯不願惹事,趕緊扭身就走,躲到路旁邊的鋪子里,一陣煙粉氣讓他發覺原來是一家專賣脂粉、首飾等女子用品的店鋪。

阿錯給店老板一個笑臉表示歉意。頭發已經發白的店老板很是熱情,給他搬來一把椅子,又要忙著給他泡茶。阿錯很過意不去,期盼外面的大人物快點過去,自己也好月兌身忙自己的事情。

探頭看去,外面的轎子竟然停了,杜宇、陳青與轎內的人說著什麼,然後一個軍官跑了過去,接著這個軍官帶著四個士兵徑直向胭脂鋪子走來,老板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也顧不得泡茶了,慌忙迎了上去。

「請問官爺您有什麼吩咐?」

「誰叫阿錯?是你嗎?」軍官不理老板,好像心中對要找的人比較明確,直接問向阿錯。

「是,我就是阿錯。」阿錯很驚愕。

「公主殿下有請,請隨我覲見。」軍官以命令的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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