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猛追,阿錯撒丫子飛跑,還不時扭過臉來沖少女擠眉弄眼,路人一陣騷動紛紛閃開到兩旁,阿錯正跑的得意,對前面的吆喝斥罵聲也沒有在意,猛一抬頭,發現幾匹馬迎面奔來,嚇得他趕忙剎住步伐躲到一邊,順手把追上來要打他的少女也拽到路邊。
馬上之人罵了一聲什麼剛要沖過去,突然又一勒韁繩,那馬前蹄揚起轉了一圈,停在阿錯與少女的面前,騎術頗為精湛。
阿錯尋思,感情那些路人是為這些人讓路,並非因為他二人打鬧閃到一邊。
「我還說是自己眼花了,沒想到還真的是你!」馬上之人哈哈大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阿錯師弟,久違了!」
阿錯愕然抬頭︰「金……官!」
正是同門師兄金官,他錦衣華服,腰佩劍鞘瓖金的華麗長劍,騎在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上,在明媚的陽光下英俊瀟灑、威武異常。
「正是本少。阿錯,我的好師弟,你可是想死師兄我了。真是蒼天有眼,將你送到我的面前,這次我們師兄弟兩人可要好好親熱一番。」
阿錯呵呵笑道︰「金官兄,有兩點小弟我要糾正一下。第一,我已經被逐出玉皇派,你還師兄短師弟長的稱呼,莫非不把貴掌門杜無前的命令放在眼里嗎?其二嘛,阿錯是個大好男兒,專愛美嬌娥,對臭男人可不感興趣,可不像金官兄魚熊兼得,所以這親熱之事還是免了,」
路人一陣嬉笑,卻礙于金官威勢不敢高聲。不知何時低頭躲在阿錯身後的少女又忍不住使勁掐了一下阿錯的後腰,阿錯趕緊伸手將她撥開。
金官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臉一陣紅一陣白。
「喪家野狗,還是這麼牙尖嘴利,認得你家路爺不?」隨人中一人見金官落了下風,趕緊上前救場。
「路道?」阿錯又是一愣,這個尖嘴猴腮、聲音尖細騎在馬上得意洋洋的家伙,不是路道還能是誰。
「你小子多了一道疤,卻沒有瞎眼,還能認得你家路爺,真是難得。」路道有些得意。
「金官一口一個師弟,你一口一個路爺,你這不是繞著彎變著法佔金官大少的便宜嗎?有日子不見,你這狗膽肥了不少啊。」
「我沒有……」路道急忙辯解。
「退下。」金官瞪了一眼路道,嚇得路道急忙閃到一邊。
圍觀之人中又發出嬉笑之聲,不少幸災樂禍的目光落在路道身上。
這七八騎人馬把大路堵了一半,有些路人剛想呵斥怒罵,一看是京城聞名的大少金官,都又咽了回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于阿錯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子敢于頂撞金官紛紛驚奇不已,私下向旁人打听到底怎麼回事。
阿錯笑道︰「路道你真一點長進沒有,最好像你這匹馬一樣,夾著尾巴滾到一邊。錯哥我警告你,以前在玉皇派你可是墊了我不少黑磚,那時我還顧念著同門之誼,現在老子可是光棍一個,你看見我的影子聞見我的屁味,最好有多遠就滾多遠,不然老子一高興使出不殺雞只取卵的絕招閹了你,將你送進宮中做太監換十文大錢可是大有可能。」
「你敢。」路道嘴里強硬還真有些害怕,不自覺夾緊了雙腿,那馬以為讓他走呢突然邁開了四蹄,差點把路道閃下來,路道手忙腳亂一陣忙活才算穩住,那個狼狽樣又換來哄笑聲。
路道火辣辣的發熱,扯著脖子吼道︰「阿錯你不要囂張,你以為還有以後嗎?得罪了金官師兄,一會你就笑不出來了。金官師兄!」
金官卻沒有反應,一雙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阿錯身後。路道順著金官的眼光看去,阿錯身後站著一個鵝黃色衣著的女子,只是低垂著臉看不清面容,那玉脂般的脖頸和精致的耳朵已經足夠惹人無限遐思。
路道暗自撇嘴,這金官的老毛病又犯了。
「阿錯,閃開!你沒看見大少要看美人嗎?真是一個不長眼的東西,怪不得人人見人厭。」路道拍馬屁成了習慣,這個大好機會自然不能放過,雖然在阿錯面前屢屢受挫,但敗而不餒,也算是一個過人之處。
「對了,閃開,阿錯,我先不和你計較,你快點給我閃到一旁。」金官猛然醒悟過來,暗道我怎麼這麼傻啊,看不清楚讓阿錯這小子滾到一邊不就行了。
閃開還是不閃開,阿錯有點猶豫。背後這個少女肯定大有來頭,否則高傲的星極宮也不會輕易讓她把人領走。
再一想,說不定少女和金官旗鼓相當,誰也佔不了便宜吃不了虧,自己趁機走人。
倒不是怕金官,他是怕麻煩,可這樣做未免有點不地道,何況這個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此時竟然躲在自己身後,說不定中間有些什麼隱情。
搖擺不定的時候,阿錯覺著少女的兩只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腰部不讓自己動彈,當下明白了少女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金官,你說閃開我就閃開,這麼多人我多沒面子啊。莫非看上了我家娘子又想強搶?告訴你沒門。哎呦!」少女又在後面使勁掐了一下,直要掐到肉里面了。
「你家娘子?你這野小子還能有娘子?大概也是個野味。哈哈哈,太妙了,本少正發愁要怎麼才能表示對你的‘厚愛’呢,這下好了。等下我捉住了你的小娘子,本少要好好和她親近親近,阿錯,本少請你近距離觀賞,如何?」
「金官,此乃帝國都城,朗朗乾坤,萬眾矚目之下,我就不信你敢不顧王法強搶我家哦不強搶民女?」
「阿錯,本少再一次指點指點你,什麼是王法?就是保護有權有勢的人隨心所欲的法律,你明白了嗎?不要說是一個野種的老婆,就是這京城里的黃花姑娘,被本少看上了還不是她的福氣,你問問他們,誰敢放半個屁說半個不字?」金官環顧四周,被他看到的人無不低下頭去。
「好殺氣,好威風!」一個人拍著巴掌走了出來,巴掌響聲清脆,說話聲音嬌脆,正是阿錯身後的少女。
金官突然睜大了眼,身子晃蕩了一下差一點摔下來,他趕緊穩住神,眨眨眼,不能置信地看著馬前之人。
「金官大少,你很好啊。」少女聲音輕柔如春風輕拂,卻震得金官如夢方醒,趕緊跳下馬來,訕笑著︰「嘿嘿嘿,海妹妹,你怎麼會在這里?」
「不在這里,怎麼能看到金官大少如此的英明神武、不可一世啊。」
「這個這個,對了,你怎麼和這個野小子在一起?」
「你沒听他說嗎?」少女頑皮地笑著。
金官一下蹦了起來︰「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是他的娘子?哦,我明白了。」他轉而沖後面的隨從們喝道︰「你們,快點把這個拐騙良家婦女的惡賊捉拿歸案,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這些隨從剛要動手,遠處大亂,煙塵滾滾,滿街之人狼奔豕突、哭爹喊娘。
隨即一隊人馬奔騰如飛沖了過來。
眾人一時愣住了,這是哪位大人物啊,這麼大的陣仗。
這隊人馬約有百人,獸皮裹身,外披精短盔甲,腰懸彎刀,身材彪悍,人人高頭駿馬,如旋風般來勢極快,瞬間就沖了過來。
「滾開!」當先一人看到前面有不少人馬擋住了去路,一邊喊著就抽出了彎刀高揚在手,看架勢倘若不讓路,這彎刀就會毫不猶豫地劈下來。
首當其沖之人正是金官,他一看情形不妙,心中暗罵,這是誰啊這麼囂張,比我排場還大。他也知道不是發呆的時候,反應極快,飛速上馬,撥轉馬頭,拔出長劍,怒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給我停下。」後面的隨從也簇擁上來。
那當先一人打量了一下離得不遠的金官,一揚手,群馬揚蹄瞬間齊齊落下,整齊劃一,能在快速奔跑之中如此迅速停下,實在是神乎其技。
「本人突厥土門大汗帳下衛隊將軍哈里斯,你是何人,竟敢攔住本將軍的去路,還不快快滾開。」
金官冷笑一聲︰「原來是蠻夷之人。本人是征東大將軍金來將軍之子金官,量你一蠻夷彈丸小國之人,也敢稱將軍,還在我帝國京城撒野,莫非活得不耐煩了。」
哈里斯是一個粗獷漢子,一臉的絡腮胡子,深眼隆鼻,听得金官之言勃然大怒︰「不過是個剛斷女乃的小子,也敢在本將軍跟前張狂。你,滾開,不然,死。」說著一催戰馬就沖了上來。
被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欺負,金官哪里肯退,大吼一聲也迎了上去,兩人就戰在一起,說是戰在一起,其實也就是很短的時間。哈里斯刀法快如閃電,騎術又精,金官空有精妙劍法卻發揮不出來,剛交擊幾下就被哈里斯撥開金官的長劍,一刀劈了下來,干淨果斷沒有絲毫的顧忌,看架勢就要將金官分家。
金官暗嘆今日沒有帶鐵教頭黃不信等高手出來,沒想到竟喪命于這蠻子之手,大眼圓睜,眼看著刀鋒亮如白雪就要將自己劈為兩半,瞬間就要血光四濺,圍觀之人一下子揪緊了心,卻忘了驚叫。
「當當當。」極響亮的撞擊聲,哈里斯的彎刀偏到了一旁,刀尖劃破了金官坐騎的脊背,那匹馬嘶叫一聲跳到一旁,金官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趕緊把大白馬勒住,覺著額頭極疼,一模之下竟鼓起個大包,不知何故。
「誰?」哈里斯必殺的一刀落了空,還差點閃了一下腰,非常惱怒,大眼珠子咕嚕嚕轉動著看向四周,「出來,兩個打一個不是好漢,暗箭傷人,卑鄙。」
「是他,是那個臉上有疤的小子。」路道沒別的本事,眼卻尖得很。
哈里斯勒轉馬頭轉向阿錯︰「你,暗箭傷人不是勇士。」
阿錯看躲不過,只好走出來,他微微一笑︰「哈里斯將軍,什麼才是勇士啊。」
「勇士,就是一對一明刀明槍的較量,兩個打一個不算,卑鄙無恥的偷襲也不算。」
「這麼說,你是勇士了。」
「自然,我是土門大汗帳下第四勇士。」哈里斯極是自豪。
「久仰久仰。」阿錯一拱手。
「讓一個不是勇士的人久仰,哈里斯並不感到光榮。請拿出你的勇氣來,與我堂堂正正較量一番。」
眾人很是疑惑,哈里斯一個堂堂的將軍為何不顧及面子,非要和一個平平常常的小子較量,也不怕失了身份。但是哈里斯心中有數,他雖然鄙視阿錯的偷襲,但在自己如此快速的刀下,這個刀疤漢子還能在千鈞一發之中救人,速度眼光都很了不起,委實不可小覷,他對這一點很明白。
「較量自然可以。不過本人無利不起早。」
「什麼意思?」
「哈里斯將軍,你們草原上征戰,倘若取勝了,可有什麼收獲?」
「自然有的。頭顱,土地,牛羊,女人,財物,哈哈,多得很。」哈里斯談起來,兩眼放光,突然醒悟過來,「你的意思是?」
「我們較量,也要一個彩頭,才有意思。」
「彩頭?你的意思是說誰輸了要送對方一件好東西?也就是說打賭較量?」哈里斯外表粗糙,反應倒是很快。
「正是打賭較量,你敢不敢?」
「打賭較量,我喜歡,很好,就打賭較量。」哈里斯大喜,「就這麼定了,可是你要輸了,送我什麼?」
「那個人的命就是你的了,如何?」阿錯一指路道。
路道嚇了一跳,剛要反駁,卻听哈里斯搖頭道︰「他和我們較量沒關系,而且,臭男人我不感興趣,還這麼丑。」路道听了又喜又怒,卻也放下心來。
「這把劍如何?這可是一把寶劍。」阿錯把長風劍抽出來,被陽光一照,光華奪目,眩人心神。
「嘖嘖,果然是一把好劍。不過,哈里斯有銀月彎刀陪伴,不再需要別的劍。」
「那你要什麼?」
哈里斯瞧了瞧,突然眼楮一亮︰「哈,你旁邊這位姑娘好漂亮,真是一朵美麗的花,賽過我們草原上的百靈鳥,就是她了。」
「我同意,就這麼定了。」阿錯很是大方。
「死小子你找死啊!」少女抬腿踹上阿錯,阿錯慌忙躲過。
少女怒沖沖地道「喂,你們兩個臭男人打賭關我什麼事?我可和這個小子沒有關系,他沒有權利拿我作賭注。」
阿錯用商量的語氣︰「這樣好不好,我贏的東西歸你?何況,我為了你可是做過賭具的,你就不能為我做一次賭注?」
「你還敢提你還敢提!」少女大怒,追著阿錯就打。
「嗨,我說那個暗箭傷人的小子,男子漢怎麼能被老婆追著打啊?你們中土人不是最講什麼三從四德嗎?」
「大胡子,我可不是他老婆,你要願意做他老婆你做好了。」少女被氣得沒有了脾氣,只有使勁打阿錯出氣。
「這個就是阿錯的老婆,她剛才都承認了。」路道在一旁邊添油加醋,務必要促成兩人的比武。誰知話音未落,就被金官搧了一耳光︰「閉嘴,你這個蠢貨。」
路道被打得暈頭轉向,兀自爭辯道︰「我不是想幫……」金官把眼一瞪,路道把下面的話咽了下去。
哈里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弄得有些頭暈,他向阿錯喊道︰「你們別打了,哎那小子你過來,就用你的劍做,對,用你的劍做彩頭。」
阿錯擺月兌少女,走了過來︰「怎麼哈里斯將軍,你想通了?」
「勇士哈里斯不需要,但可以把這口寶劍獻給草原大漠上的第一勇士、尊敬的土門大汗。」
「哈里斯將軍,你要輸了呢?」
「草原上的雄鷹怎麼會輸給你這樣一個瘦弱的小子?不可能不可能。」哈里斯直搖腦袋。
「你要萬一輸了呢?」
「哼,隨便你提條件好了。」
「你要輸了,第一,要把你的駿馬送給我,第二,進入我星羅帝國要規規矩矩地,不能這樣橫沖直撞。」
「不行不行,你太狡猾了,你一柄劍就換兩樣彩頭,尤其我這的寶貝花兒,可是一匹汗血寶馬,比我的女人還親。」
「你怕什麼?難道你怕輸?」
哈里斯牛眼一蹬︰「我怎麼會怕輸?草原第四勇士是不會輸的。可是……」
「你這草原上的第四勇士怎麼婆婆媽媽的,一句話,行就比,害怕了你就趕緊走人。」
哈里斯自詡為大好男兒、草原第四勇士,听到阿錯說自己婆婆媽媽不禁大怒︰「好,就這麼定了。」
「一言為定?」
「絕不反悔。」
「那請哈里斯將軍從馬上下來。」
哈里斯一愣︰「這是為何?」
「我不會騎馬,你在馬上我不就吃虧了?不過你要真不下來也可以,我只好先用暗器打傷這麼神駿的寶馬,然後你落下馬來,我們再交戰。不過這樣,就太讓我心疼了,我可憐的花兒啊。」阿錯說著還用手擦擦眼楮,似乎有眼淚流了出來
「哎不對不對,是我的花兒,不是你的。」
「你一輸了,不就成了我的花兒嗎?想到要親手打傷自己的花兒寶貝,我真是要痛哭流涕了。」
「是我的花兒,我不會輸的。」哈里斯先是大怒,突然又想到這小子的暗器厲害,一眼一轉,「喂,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