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兩個峻極派年輕弟子,一左一右架起阿錯向地牢外面走去。
真是一個好天氣!明媚的陽光刺得阿錯睜不開眼來,幾只鳥兒被這幾個人驚起,撲稜稜鳴叫著飛向遠處,蔚藍的天空上點綴著一朵朵溫柔的白雲。
春風吹拂著阿錯的頭發,掠過他的臉龐,沒有在意他的內心。
這日子不錯,阿錯心道,比寒冬臘月北風鬼叫強多了。
拐了幾個彎,喧囂的人聲傳來,越來越清晰。
路徑漸漸熟悉起來,路過乘風苑,再拐一個彎,終于到了寬闊的習武場。
剛進習武場,人群突然安靜下來,還有夾雜著低低的驚呼聲,忽又嘎然而止。
正北方是早已搭好的祭祖台,台上供奉著一二十個黑漆漆的靈位,靈位的前面是一排長長的供桌,上面擺著糕點肉食等祭品。
供桌前面幾個蒲團,稍遠處,風正源負手獨立,風度儼然。
董憶夏、風雙志、沈憶梅等一些心月復弟子在一旁服侍。
再往外面,兩旁坐著幾個門派的觀禮祝賀人員,少林方丈德美大師高居首位,其次是玉皇派的杜無前、落雁派的陳林、黃鶴派的英布、山河派的武宜山,甚至攪屎棍呂都一家也聞風而來,自然是希望藉此機會大快朵頤一番。
還有一些門派,阿錯都不熟悉了,丐幫倒是沒有來人。
整個習武場內觀禮的有四五百人,加上峻極派負責招待、維持的長老、弟子,幾有千人之眾,正所謂黑壓壓一片。
阿錯一出現,熟悉的人都很是驚詫,不熟悉的也很奇怪,這麼隆重的場合這個人是誰啊?怎麼被攙扶著到了祭台之前?
尤其杜無前一看阿錯的模樣,更是吃了一驚,進而迷惑不解。杜無前身後的幾個弟子除了呂錦、魯玉等十幾個弟子外,還有孔朝聖、李魯兩個阿錯要好的師兄弟,看到阿錯的淒慘模樣,十分難過詫異,剛俯身想問掌門是怎麼回事,被杜無前擺手制止。
胖丫頭百無禁忌,聲音甚是脆亮︰「爹,我這個未來相公怎麼這樣子啊?看來不大妙啊?」
呂都甕聲說道︰「豈止不妙,爹看簡直是大大的不妙。女兒,還是爹有先見之明,早先找個借口推掉了這門親事,要不你還不跟著受罪?哼,當時你還埋怨爹,真是不知好歹。」這呂都雖然混賬,江湖經驗十分豐富,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阿錯處境十分尷尬。
德性雖然是少林大師,但因為方丈在此,就沒有了他的座位,站在了方丈後面。一看這個情況,急忙請教方丈︰「方丈師兄,這是何意?」
德美大師悲憫之色大增︰「師弟,稍安勿躁,稍後自知。」
「諸位朋友,各位同道,峻極派此次舉行祭祖歸祖大典,承蒙各位賞臉光臨,風某不勝榮幸,並代表峻極派向各位到場的武林朋友表示謝意。」
風正源說完,面向眾人躬身施禮。
眾人也急忙還禮,或者口中說著什麼不必客氣的俗話套話應景話,亂哄哄的一片。
「在舉行大典之前,請允許風某向在座的一個高人表達敬意。」風正源的聲音雖然不是特別響亮,在一片雜亂之中依然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這個人就是玉皇派大名鼎鼎的問岳劍客杜無前杜掌門,毫不客氣地說,杜掌門簡直令風某佩服得五體投體。」
又是一陣哄然。江湖均知兩派不和已久,不料這風正源最佩服的人竟然是老對頭。
杜無前急忙站起︰「杜某功夫見識均不及風掌門,何況還有德美大師等在座的一干高人,風掌門此言,杜某萬萬不敢承當。」
「哈哈哈,」風正源仰面大笑,「杜掌門何必謙遜?想我堂堂的一個峻極派,費上千人之力,籌劃數年時間,才形成了華山落雁峰的唾手可得之局面。竟然,竟然被你杜掌門用一個狗屁不如的野種,就輕松地攪了個稀里嘩啦,一敗涂地。試問在做的各位,誰能有如此心機?你這樣的人風某不佩服還能佩服誰?風某面對你簡直就像一個白痴,還承諾了個什麼十年之約,可笑啊可笑!」
杜無前有些預感,但又覺著不對,沉聲喝道︰「風掌門此言何意?莫非要找借口趁我等勢單力薄之時下手不成?」
風正源倘若趁此機會下手,在場一些人還真的很危險,但從此峻極派信譽也一落千丈。江湖中人詭計可以層出不窮,但做出的承諾是不敢隨意更改的,否則無法立足江湖。否則,倘若趁觀禮之際你都對客人下手,以後還有誰敢和你打交道?
群雄也都很是狐疑,不知風正源到底什麼意思。
「來啊,有請夫人和雙志我兒。」
話音剛落,周蘇蘇從後面牽著一個人走了上來,正是那真正的風雙志。
風正源抓住風雙志的手,拉到自己的身旁並肩站立,笑看向杜無前︰「這,才是我風某真正的兒子風雙志,大家看看我們兩人的模樣。」
眾人一陣議論聲,的確,這兩個人太相像了,不過是風正源在冷笑,而風雙志有些畏縮。
「杜掌門,你還要問我什麼意思嗎?」
杜無前似乎一時有些發懵︰「風掌門,莫非你的意思是說阿錯不是你的兒子,這個人才是你真正的兒子?」
風正源不屑于理睬。
「你憑什麼說這個人是你的兒子,就因為長得像?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杜掌門真是好口才。的確,長得相像的人很多,體型、臉盤長得像我,眼楮像我的夫人周蘇蘇,你認為長得和父母都有相似之處的多嗎?你知道我的兒子為什麼叫雙志嗎?就是因為兒子出生時臀部兩邊各有一個黑痣,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風正源又一指阿錯︰「這個野種長得像我還是像我的夫人?至于說到黑痣,這不能不說杜掌門你深慮久遠,竟然打爛了他的**蒙混過關,不是承蒙高人指點,我還真就被你蒙混了一輩子,我峻極派將來就輕而易舉地落入了你杜無前之手,好打算啊,真是可怕的完美打算。可惜老天不容你,讓我找到了真正的兒子。杜無前杜掌門,風某和你相比真是自愧不如啊。」
杜無前緩緩坐了下去,低下頭來,半天不說話。
「杜掌門,你無話可說了吧?」
杜無前嘆了口氣,又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面向群雄︰「不怕自揭其短,杜某仔細回想了一下,阿錯確實是杜某十幾年前從這峻極峰搶去的風正源的兒子,此事杜某願以江湖信譽保證,並無任何謊言。此事倘若真的像風掌門說的那樣,真是十分蹊蹺,杜某也百思不得其解。」說到這里轉向風正源︰「敢問風掌門,倘若你真的認定杜某騙了你,不知道有如何打算?」
「哈哈哈,」風正源又是一陣大笑,「杜掌門你終于無話可說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風某答應過那位送歸兒子的朋友,十年之約作廢,變成三年。這三年之中,我們先合力滅掉邪教,以後再解決我們的恩怨,如何?」
「風掌門如此說,杜某想今天到場的朋友無不贊同,杜某也十分佩服。不過還是那句話,此事十分蹊蹺,杜某絕沒有故意欺騙風掌門。」
風正源搖了搖頭,嘆息道︰「杜掌門,你這做戲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風某像你一樣實在無話可說。既然你不承認這個野種阿錯是你派來的,風某如何處置,你都沒有意見了?」
「杜某既然認定這就是你的兒子,你要如何處置自己的兒子自然隨意,杜某並無話說。只盼將來風掌門莫要後悔今天所做的事情。」
「好,夠爽快,夠毒辣,夠果斷,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風正源冷冷一笑,轉而看向阿錯,「野小子阿錯,看見了嗎?你們掌門就是這樣對待你的,你可有話說?」阿錯看著他也是微微一笑,並無一語。
「今天,玉皇一派令風某刮目相看。掌門老謀深算,門下弟子悍不畏死,難得,可嘆!」
風正源自言自語一番,面向群雄,宏大的聲音澎湃山谷︰「諸位,這個叫阿錯的野小子假冒風某兒子,致使本門遭受重大損失。為此,在我兒風雙志今天的祭祖歸祖大典上,風某決意,在峻極派列祖列宗前殺掉這個小子,以祭奠祖宗的英靈!」
風正源話音剛落,下面就像春潮一樣,翻動起一陣聲浪。
這風正源竟然要把阿錯作為祭品祭祖了,雖然有點殘忍,可別人也無話可說。
孔朝聖、李魯紅了眼,急忙向杜無前道︰「掌門,可要想辦法救救阿錯。」
杜無前面色一沉道︰「風正源殺的是他的兒子,我們操什麼心?休要聒噪。」孔朝聖二人在後面急得團團轉,但又無可奈何。
風正源來回掃視︰「眾位可有異議?」還特意看了杜無前一眼,孰料杜無前微笑看著他,一臉的平淡。
阿錯竟也來了好奇心,順著風正源的目光看向群雄,不熟悉的自然不必理睬。
方丈德美大師一臉悲苦,德性大師在方丈後面把方便連環鏟晃得嘩啦啦響,還是那麼個急性子。
杜無前一臉淡漠,淡漠得阿錯更淡漠。
陳林微微搖頭。柳含霜竟然也跟著掌門來了,此時淡淡地看著阿錯,阿錯的目光過來時,直接越了過去,看也不要看她。
黃鶴樓掌門英布、山河派掌門武宜山還有其他幾派的掌門都面無表情,似乎在說這些事情和自己無關,你們請隨意就是。
阿錯暗自笑道,看來我這條命還真的微不足道,沒有幾個人在意。
「風掌門,看在阿錯做過我們幾個月兒子、叫過我們幾個月爹娘的的份上,就放他一條生路吧,他的武功基本也就廢了,趕他下山,讓他自生自滅吧。」有點猶豫有點膽怯、很是溫柔的聲音突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阿錯也是心里一顫,還真有人替我說話,而且是周蘇蘇,真是想不到,這麼多人竟然只有這麼一個女人幫我求情,這份情,即使阿錯做鬼也記下了。
「夫人,我知你心軟。但你想想這小子給我們造成多大損失?又殺過我們六七個弟子,倘若不被發現,以後又會給我們峻極派帶來什麼樣的損害?搞不好就是你我死無葬身之地。夫人,休要多言,我主意已定。」
周蘇蘇嘆了口氣,想要再言,蠕動了一下嘴唇,終于無語而退。
「執法弟子,準備宰殺祭品,祭奠列祖列宗!」風正源一聲斷喝。
「謹遵掌門法諭。」四個執法弟子手提大劍、端著血盆走了過來。兩個弟子抬過一條長凳,讓阿錯趴在上邊,撩起他的頭發,一邊一個按住阿錯,一個弟子揮舞大劍,只等風正源一聲令下,就要宰殺阿錯。
阿錯乖乖地,如一只羔羊,比羔羊還乖,因為他還能主動配合執法弟子的行動。他想,這麼痛快也好,比在地牢里受折磨強多了,也許在下面,能知道自己真正的爹娘是誰吧?真要見了他們應該怎麼說?是埋怨他們對自己不管不顧,還是抱著頭痛哭一場?這還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且慢動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殺機騰騰的氣氛。
誰呀這是?這個時候敢喊且慢動手膽子有點大。阿錯卻听出來了,是師兄孔朝聖的聲音,從長凳上扭頭回看。
「你們兩個,休要生事,回來!」杜無前很是惱怒,厲聲喝道。
「掌門,請恕弟子放肆。」孔朝聖、李魯跪在地上朝給杜無前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向前走了幾步,這是眾人才發現二人竟是傷痕累累,不知何故。
二人向風正源躬身施禮︰「風掌門,晚輩有禮!」
「噢,你們兩個有何話說?」風正源頗有興趣的看向二人。
孔朝聖書生般文弱,但聲音堅決清脆︰「風掌門,我們二人是玉皇派弟子,也是阿錯的師兄。我們不管阿錯到底是誰,只知道阿錯曾是我們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師弟要走了,我們無能為力,只想在兄弟上路之前,敬一碗酒,不知風掌門允否?」
李魯隨著深施一禮︰「請風掌門答允!」
「好!」風正源虎目放光,「真是兩個好兒郎,風某就佩服這樣的好漢子,不像某些人口是心非。罪大惡極之人行刑之前還允許敬酒,風某不是小氣之人,允了,來人,上酒!」
孔朝聖二人腳步蹣跚,來到阿錯跟前,執法弟子扶阿錯回身站起。
阿錯這一刻感到溫暖極了,就像穿上師姐給自己做的新衣服一樣,眼淚不自禁流了出來︰「孔師兄,李魯,你們這是何苦?又惹得杜掌門不高興。」
孔朝聖二人也是眼里含淚︰「師弟,師兄們不能救你,已是慚愧萬分,再不來送送你,以後怎麼做人?」
阿錯道︰「二位師兄的這份情意阿錯記下了,請容阿錯下輩子報答。還有,回去之後,請帶我問石克巴等師兄好,還有豐色師姐。」
孔朝聖猶豫了一下︰「阿錯師弟,你知道嗎?你豐色師姐想著就要出嫁了,想再來見你一面,師傅不允,她就偷偷跟著我們,我們是師傅擔心掌門安全宗門派的第二路人馬,誰知道在路上遇見了神槍山莊的少莊主陰雙英帶著一大群人,見你師姐貌美頓生歹意,我們幾個被打傷,你豐色師姐重傷,幸虧師傅隨後趕到,才把你師姐帶了回去。」
「什麼?還有這等事情?」阿錯牙齒咬得咯咯響,「那鄭山師傅為何不殺了那什麼陰雙英?」
「陰雙英武藝高超,何況還有一個長老跟隨,師傅也是無奈。我告訴我了掌門,可掌門說要從長計議。」
「可恨,我不能幫師姐報仇了,可恨啊!」他的心里本來一片平靜,聞听此信,突然涌起強烈地不甘與絕望。
「幾位,快點吧,不能再耽擱了!」執法弟子催促道。
三人相視一眼︰「干了!」舉起酒碗,咕嘟嘟喝個干淨,把碗往地上一摔,孔朝聖一拉李魯,二人一同抱拳稟首,高聲喊道︰「阿錯師弟,一路走好,來世我們再做兄弟!」站起身扭頭就走,淚水打濕了衣襟。
兩個執法弟子往下按去,阿錯掙扎著,脖子青筋直跳,面龐血紅,嘶啞如鬼叫厲聲喝道︰「二位師兄,請轉告豐色師姐,我若死了,萬事皆休,我若不死,必滅神槍山莊滿門為她報仇!」
群雄中不少人感慨于三兄弟情誼,一些人听了阿錯的誓言,不免心道可惜你沒有機會了,即使有機會那神槍山莊可是好滅的?雖然比不上中土四大名派,但也實力雄厚,非一般小門小派可比。
風正源將手高舉,正要喝出「開祭!」二字,忽然一聲浩然長嘆震蕩開來,聲音滿是中正平和的悲天憫人,如春風輕拂融化堅冰,讓人心中殺機消弭頓生寧靜。
「阿彌陀佛!風掌門,且慢動手,老衲有話要說。」
「哦,原來是德美大師,不知德美大師有何吩咐?」風正源心道,終于來了,等了半天終于來了,阿錯啊你個小王八蛋,看來還是有一些價值的。
「不敢,老衲絕不敢談吩咐二字,風掌門言重了。風掌門,上天有好生之德,阿錯小施主不過是一純樸的年輕人,且並無大惡,何不放他一條生路,化戾氣為祥和?」
風正源十分為難︰「方丈大師,不是風某氣量狹小定要和他為難。只是大師你想,就因為他,我峻極派遭受了多大的損失?何況,他還殺了我峻極派多位弟子,如此輕易放過,只怕弟子們心中不服啊。」
霍水也義正辭嚴道︰「掌門,阿錯傷沈師兄在先,殺我師兄弟六七人在後,倘若今日不殺他報仇,弟子們死不瞑目啊!」
「大方丈大師,別看這阿錯小小年紀,十分心狠手辣,我的哥哥鄭一思也喪命于他的劍下。方丈大師,此等惡賊怎能留于天地之間?」
不同于霍水,鄭一動是個長老身份,所以敢于直接向德美大師 。
下面也有幾個峻極派弟子隨聲附和。
「方丈大師,你看這?」風正源一臉為難的神色,仿佛倘若、、他硬要答應了少林方丈大師的請求,雖貴為掌門,但也眾怒難犯,對以後駕馭下屬、同心同德壯大峻極大有妨礙。
「你待怎樣,才能放過阿錯?給個痛快話!」德性大師早已按耐不住,恨不得舉起方便連環鏟就把阿錯搶回來。
「風掌門,鄭長老,以前的恩恩怨怨,是非曲直老衲不便多言。但逝者已矣,而且阿錯小施主曾有大恩于少林,我佛最重因果,自然不能坐視阿錯小施主死于非命。風掌門你看這樣可好,你把阿錯交與我少林,就算少林欠了貴派一個人情如何?」
「難道少林一個人情重于我峻極數條性命嗎?」霍水漲紅了臉膛,十分地不服。
「住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滾下去。」風正源怒不可遏,霍水灰溜溜地走到一旁,心道這不是你讓這樣說的嗎?不過掌門也真是神機妙算啊。
「阿源,德美方丈大師……」周蘇蘇剛要說話,被風正源一擺手制止了。
「方丈大師,不是風某不知輕重,實在是要給下面一個交代。既然大師如此說了,不要說一個阿錯,就是十個阿錯又算什麼?來人,將阿錯交予少林大師。」說著又沖德美大師深施一禮︰「風某失禮之處,還望大師海涵,體諒風某難處。」
德美大師合十一禮︰「善哉善哉,風掌門如此決斷,少林上下無不感佩,風掌門多慮了。吉時已到,還請風掌門主持大典吧,我等還等著觀禮呢,呵呵。」一臉的祥和。
「方丈大師既如此說,風某失陪。」
此時兩個執法弟子已將阿錯扶來,德性大師和幾個少林二代弟子上前接下,並找來一把椅子讓阿錯靠著,雖然德性大師看阿錯傷勢十分嚴重,但礙于此時正是峻極派祭祖大典之際,只能保持肅然,以免失了禮數。
孔朝聖、李魯面露喜色,朝阿錯這邊數度張望,但終于不敢過來,想是已經被掌門杜無前嚴令斥責。不尊掌門命令,還不知道此後回玉皇派還會受到何種處罰。
「放禮炮!」十幾掛大地紅轟天鳴地,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驚起燕雀飛鳥無數;
「奏樂!」絲竹之聲悠然蕩起,裊裊不絕。
「上香!」一股股莫名的香味隨著青煙徐徐飄來。
「峻極派現任掌門風正源致辭」
「祭祖、跪拜!」
……
在一片煙霧、香味、人聲之紛擾之中,阿錯心情幾經轉換起伏,終于陷入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