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明未明的時候,一行十個人已經奔行在通往壽張的路上。
官道上雖然人不多,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杜宇一行只是快步行走,一旦人煙稀少,他們就快速奔跑。到最後,領頭的杜宇索性專選空曠無人之地放開了速度,帶領眾人選擇最短的路加速前進。
他們默默無聲,只管一路低頭前行,寒風撩撥著他們的黑色棉袍,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遮住了陰郁的天空。
今年的雪真多啊!
五六十里路之後,各人的功力深厚就顯現出來了,杜宇的內力已達五層,其他弟子在四層。只有阿錯,剛突破三層不久,和眾人相距甚遠,漸漸地跟不上了,身上開始冒出熱氣。
慢慢地,阿錯被孤地落在了最後面,他看著前面的師兄們越走越遠,急忙喊道︰「師兄們,等等我。」
荊貴回頭看了一眼︰「吳師兄,阿錯跟不上了,我等他一等。」
吳破軍嗤笑道︰「等這個累贅干什麼?真不知道呂長老是咋想的,讓這小子也跟著,難道真的認為投機取巧就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看敗壞宗門的名聲還差不多!」
孔朝聖輕輕一笑,十分的飄逸︰「累贅?累贅能擊敗金官師兄、重傷江湖聞名的無痕刀,倘若這也是累贅,我們豈不都是廢物!」
張笑跟在他們身後插言道︰「其實也就像吳師兄說的,阿錯這小子不過是鬼花樣多,都是取巧僥幸取勝,當不得真,門內眾位師兄弟都是這麼認為的。他要是真麼厲害,尾巴還早不翹上了天?虧這小子有自知之明。」
孔朝聖又微微一笑︰「張師弟,你這話不說也罷。你能僥幸贏了那兩位嗎?不說阿錯的真正實力,只說策略,也是實力的一種,有時比內力劍法更重要。」
荊貴回頭看看離得越來越遠的阿錯,幾乎成了小人兒影影綽綽,就放慢了腳步︰「孔師兄,我等阿錯一步,諸位先行。」
領頭的杜宇頭也不回,冷聲喝道︰「誰也不許等,正事要緊,加快趕路。既是廢物,跟上也是無用。」
吳破軍張笑對視一眼,微露笑意。荊貴和孔朝聖則很無奈,只好跟上,心中不滿也不敢露出。
畢竟此次是幾乎是少掌門的杜宇帶隊,掌門杜無前和呂清長老嚴令眾人遵循杜宇的指派,不得違反。而且杜宇功夫高強,在玉皇派權威日重,即使幾個長老也要給幾分面子,何況現在一行人的路上食宿花費的錢財也都在其手中掌握。
阿錯喊了數聲,看前面眾人漸行漸遠,大雪彌漫之下,很快不見了身影,自己又跟了幾步,實在不行了,氣也喘不過來了,不跑了,不跟了,直接一**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再說。
雪花像煙一樣輕,像銀一樣白,飄飄搖搖,紛紛揚揚,從天空中灑下來。大地,被厚重的雪包裹了,裹在枯枝上,把樹枝壓彎了腰,不時,一坨子一坨子的白雪散落下來,揚起一團雪霧……
阿錯歇息片刻,起來繼續繼續前行。可走了不一會,不由得叫聲苦也︰雪太大了,前面人的腳印很快就被蓋住了,阿錯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了。
到處白茫茫的,躊躇片刻,他決定一直往南走,孔朝聖師兄不是說壽張在南面四百多里的地方嗎?他走著走著遇見一個岔道,猶豫片刻選擇一條,繼續。再走一會,又是一個三岔路口,大膽或者說隨意地選擇一條吧!
跑是沒力氣了,只有走!結果走來走去,前面出來一座大山,中間劈開的地方就是必行的唯一之路,終于不用選擇了,阿錯一陣沒意義的輕松,埋頭走了進去。
尤其是這條路上還有散亂的腳步,表明此地並非荒無人煙之地,讓阿錯多少有些心安。又往里走了約半里路,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阿錯高興之下遠遠望去,只見前面拐彎處一個稍微寬闊的地方,站了五六個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干什麼。
終于踫見活人了,問問路吧。阿錯抬起腳步剛要近前,又停了下來︰荒山野地這些人在這干什麼?不會是山賊剪徑吧?
退回去吧,附近沒有路,往前走總是有些不踏實。阿錯就立在那里,決定先觀望一下再說,倘若對方主動過來看情況不妙自己拔腿跑了就是。
要說阿錯也是名動江湖的玉皇派的弟子,行走江湖豈能畏首畏尾。怎奈阿錯受欺辱慣了,做個夢也總是被惡鬼嚇醒,就總是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到矮小軟弱的位置,因此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變得膽小謹慎。
慢慢地分辨清楚了,前面有六個人,分站到兩邊,中間是一個鼓囊囊的東西。這六個人似乎從服飾上一半穿灰衣,一半藍衣,似乎在為什麼東西爭吵不休,不時還有幾個人往阿錯這邊掃上幾眼,讓阿錯心里有些忐忑。
忽然,一個人排眾而出,向前走了幾步,沖阿錯招招手︰「這位朋友,請靠前幾步講話。」聲音甜軟響亮,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意態溫和,給人可親可近之感。
阿錯不由得向前兩步,指指自己的鼻子︰「是叫我麼?」
「呵呵,原來是位小哥,正是叫你。別怕,我們不是惡人,不會吃了你的,呵呵,有些小忙請你幫。」
藍衣女人約莫三十多歲,一眼瞧去模樣倒也端莊大方。
阿錯猶豫了一下,看對方滿面的和氣,還是慢慢移了過去,邊走便問︰「我什麼也不會,能幫你們什麼忙?」
藍衣女人迎上來,想要拉住阿錯的手︰「小弟弟,看你身佩長劍,怎麼會什麼也不懂呢?就是讓你來做個骰子,決定我們誰大誰小,解決我們的難題。」
阿錯避開藍衣女人伸來的手,有點愕然地︰道「賭具?什麼意思?」
藍衣女子沒有拉住阿錯的手,倒也沒有在意,繼續親切地道︰「小弟弟看見沒有,中間這個大麻袋里面裝著重要物事,我們兩邊都想要,可又不想動手傷了和氣,怎麼辦呢?姐姐聰明想了一個好主意,就是以你為賭具,誰贏了就歸誰。這個忙小弟弟一定要幫,君子成人之美嘛。」
「我、我還是不懂。」阿錯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都笑嘻嘻地看著他,讓他有種怪怪的感覺。
「真是個可愛的小笨蛋」,藍衣女子拋了個白眼,用衣袖輕輕打了他一下,「看見那個臉上有麻子的沒有?還有這個跟他差不多的滿臉疙瘩的壯士,他們兩人分別代表我們雙方,誰先殺死你就算誰一方就為勝者,就可以擁有這個大麻袋,小弟弟,很有趣吧!」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不不不,一點沒趣,我不要做賭具,你們還是換個人吧。」阿錯驚懼之下想要溜走,卻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兩伙人圍住了。
「七娘,小雞崽你也發發騷,小心夜長夢多。小家伙,實話告訴你吧,你撞到了我們的事情,是不可能放你離開的。兩個選擇,一是你同意我們的要求,這樣你只需要和兩個人動手;再者就是我們一起動手,直接將你亂刃分尸,我們另想辦法。你選哪一種,給個痛快話!」發話的是身穿灰衣的六十多歲的老者,胖胖墩墩,大圓臉,一臉的橫肉,小眯縫眼,肉頭鼻子,厚厚的闊嘴唇,灰白的眉毛長長的,不僅沒有慈眉善目的感覺,反而增添了三分戾氣。
旁邊幾個人立即端起了武器,準備下手,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阿錯有些發懵,一時不知道如何判斷他遇到的稀奇事情,嘴里胡亂道︰「我要是把他們兩個都干掉呢?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哈哈哈,你把他們干掉?這兩位都是三層大成,看你不過剛突破三層,你……也行,你要是真能殺死他們兩位,只能說他們死了活該。廢話少說,動手吧!」
「哪有你們這種解決方式?你們簡直是……」阿錯還要想法拖延時間,尋個機會逃走。
大概麻袋里面的東西甚是貴重,這些人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據為己有,疙瘩漢子與麻臉漢子不等阿錯把話說完,已從兩邊惡狠狠地撲了上來,兩人好像比賽似得同時惡吼一聲,把腳一頓,一桿槍一柄劍爭先恐後瞬間插向阿錯的左右肋下。
阿錯嚇呆了,手慌腳亂,似乎不知道怎麼招架才好,其他人都咧開了嘴,等著听槍劍入肉的噗嗤聲。
藍衣女人和胖老頭卻沒有那麼高興,麻子漢子和疙瘩漢子的速度都差不多,要是一齊將這傻小子殺死,勝負無法區分,還得另想辦法,搞不好就要與對方動手,那可是個魚死網破之舉,誰也討不了什麼好。
果不其然,只听噗嗤一聲,接著幾乎是同聲的尖叫,眾人先是一笑,接著睜大了眼楮,阿錯不知何時閃到了一旁,麻臉、疙瘩臉撞在一起,疙瘩擠到麻坑中,槍劍互相捅進對方的小月復里,兩人震驚之中下意識拔出武器,鮮血噴泉般飛濺而出,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雖然是致命傷,但不會即時死去,兩人躺在地上哀嚎打滾,一會沒了聲息。
阿錯在旁邊嘔吐連聲,幾乎還沒有這麼清楚地見過活生生的人瞬間變成死尸,而且差不多算死于自己手下,黑紅的臉堂有些發白,他邊吐邊擺手︰「不關我、我的事啊,是、是他們自己殺的自己!」
眾人都傻了眼。
藍衣女人罵了一句︰「兩個廢物。老胖子,這小子是不是有點古怪啊?你說怎麼辦?」
胖老頭咧咧嘴︰「真他女乃女乃的霉氣。這小屁孩能有什麼古怪,是那兩個蠢貨自己不小心。比,繼續比。」
對旁邊一個瘦小的漢子努努嘴。瘦小漢子不情不願︰「大伙上去砍了就是,費這麼大事。」
胖老頭把眼一瞪︰「女乃女乃的,恁多廢話!殺了他,我們再和騷娘們拼個你死我活,大家都落不了好。快點上,惹毛了老子先弄死你。」
「你說誰是騷娘們?我看你這死老頭比誰都騷。」藍衣女人不依了。
胖老頭不理她,只是沖瘦小漢子瞪著眼,瘦小漢子不敢多言,提起長槍沖了上去。
藍衣女人白了胖老頭一眼,也使個眼色,一個左眼角下有一個大黑痣的年輕漢子手提長劍也旁邊湊了上來。
「別,且慢動手,我有話說。」阿錯急忙喊道。
藍衣女人倒也不著急,擺擺手示意那兩人暫且停手,然後溫聲問道︰「小弟弟,你有什麼話趕緊說出來,他們一動手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七娘,你怎麼總節外生枝?有什麼好說的,一會就是死人一個,你這娘們還沒老呢就這麼羅嗦,我老鄭都看不上你。」胖老頭十分不滿,只想盡快了事,冰天雪地的在這兒苦哈哈什麼。
「老娘喜歡,你管得著嗎?」藍衣女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你……哼,你要發騷就由你,難道你還想在這雪地里嘗嘗女敕草的味道?」胖老頭很不高興,可是對這藍衣女人又有些忌憚,只有冷嘲熱諷。
「怎麼也比你這個看起來一身肥油,實際上不中看不中用的半截入土的死老頭強吧?惹得老娘不高興,就給你們來一把‘白日做夢’,讓你們瞧瞧咱七娘的手段。」
「老夫怕你不成,不過是不想和你一般見識。你也不要太過分了,可知道咱家少莊主可不是好惹的。」
「算了吧,你們少莊主和我們少莊主一比,一個臭狗屎一個香餑餑,這江湖上誰不知道。」
「你說反了吧?得,咱們也別在這浪費口舌,你要願意散散騷狐狸味暫且由你,不過你快點,這地方浪起來也沒什麼味道,除非你喜歡吃冰棍。」
這兩個人肆無忌憚地斗著嘴,旁邊的人樂得看熱鬧,並沒有人為剛死去的兩個同伴傷心,甚是寡情薄意。
藍衣女人不再理胖老頭,轉向阿錯︰「小弟弟,有話你就快點說吧,沒看那個死老頭子見不得老娘和人稍許親熱。」
阿錯听得暈頭轉向,逃跑都忘了,猛听藍衣女人相問,急忙謙遜︰「我不急,你只管和那位前輩理論。」
藍衣女人咯咯而笑,胖老頭把眼一瞪︰「你女乃女乃的王八蛋,你是不急去鬼門關,可老子急。有話趕緊對騷娘們說。」
藍衣女人嗔道︰「你個懶貨像豬一樣睡了吃吃了睡一把年紀全無用處,現在你凶什麼凶?嚇著小弟弟怎麼辦?」
「你……騷貨,你要不怕麻袋里的東西凍壞了你就繼續發浪。」胖老頭氣得無話可說,索性不再理睬。
藍衣女人媚媚一笑︰「小弟弟不要怕,慢慢說,姐姐給你做主。」只听聲音,還以為是一個多麼溫柔的女子在安撫受欺負的小弟弟呢。
阿錯張了張嘴,一時忘了想說什麼。
「看見沒有七娘,這小子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他是逗你玩的,你還上趕著把你那熱臉貼人家的涼**,也不嫌臭。」胖老頭雖然人懶,嘴巴卻不願閑著,似乎想要借此彌補沒有東西可吃而動嘴的缺憾。
「你到底有無話說,沒有就送你上路?」藍衣女人也要有點掛不住了。
「有有有我想起來了我是泰山玉皇派的弟子你們不能拿我作賭具。」阿錯情急之下猛然想起,像爆豆子般一連串說出,差點累岔了氣。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幾個人似乎沒有听清,又好像听到了一些敏感的字眼,都露出鄭重的神色。
「我是說,我是泰山玉皇派的內門弟子,這次是和十幾個師兄下山辦事的。所以我想大家是一場誤會,既然事情說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
「你是泰山玉皇派的?」胖老頭問道。
「是啊,你看。」阿錯把身上的積雪使勁拍打幾下,尤其胸口部位,露出玉皇派獨有的紅圈杜隨心頭像。
「你們一行十幾個人一塊來的?」
「是啊,帶頭的正是長門大弟子杜宇,他也是掌門的兒子,武功高得很,還有呂錦、程一飛幾位師兄都來了。」
「他們在哪里?」這些人听著一問一答,同時向大雪茫茫的四周看去,唯恐突然有十幾個人冒出來將自己圍住。
「他們,他們就在附近,我是來探路的,他們馬上就過來。」
胖老頭一時沒了主意,拿眼看那叫七娘的女人,同時心下很是惱怒,不是這騷娘們發情,事情早就了結了,現在可怎麼辦?動手也不是,不動手就此放過也不好辦,畢竟阿錯已做了一次賭具,要讓玉皇派的知道了,把自己山莊滅了可說不定,自己山莊終究無法和四大門派相比。
「小弟弟,你說謊話,姐姐可不喜歡了。」
「沒啊,我說的千真萬確。」似乎受了天大委屈,阿錯直了眼分辯道。
「呵呵,姐姐問你,你會不會你玉皇派的‘快活三里’?」
「這個……」
「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不會,看你步履沉重就在明白不過了。」藍衣女人得意一笑,「姐姐再問你,你的內力在玉皇派內門弟子里面是不是屬于墊底之類?你也不用回答,姐姐也知道,玉皇派內門弟子一般的內力都在四層甚至以上,而你不過剛剛過了三層而已。」
「這,你說這些和我說不說謊有什麼關系?」阿錯不服氣。
「對啊,七娘,你那肚皮里到底什麼彎彎繞啊?」胖老頭一是一臉疑惑。
「這還用說明白?派人出去探路,要麼跑得快,腿腳利索,要麼功夫差不多。誰會派一個內力低不會輕功的弟子去呢?何況,我們在這折騰了半天,也並無一個人影過來,這還用說嗎?」藍衣女人分析得頭頭是道,神情也甚是得意。
「噢,鬧了半天,這小子原來是詐唬我們啊?他女乃女乃的,這小兔崽子還挺滑頭的。可是,七娘……」說到這兒胖老頭看向藍衣女人七娘,那意思是雖然可能這小子是孤身一人,但畢竟是玉皇派弟子,動手不動手尚需思量。
藍衣女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沖他一笑︰「胖哥,怕什麼,這荒山野地鬼影也沒一個,你怕什麼?何況死人還會說話嗎?再不行找一只餓狼來,死骨無存,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說是不是小弟弟?」
「是,哦不是。」阿錯終于明白這女子看起來一臉的親切溫和,實際上最毒辣殘忍不過,但事已至此,想要言語推諉逃過此劫已不可能,只有想辦法殺人了。
阿錯既不想被殺,也不想殺人,如必須做一個選擇,就只有選擇後者了。
胖老頭被一聲胖哥叫的暈乎乎的︰「七娘妹子,你沒什麼問的,咱就動手吧。」
「胖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妹子听你的。」
「哎,好 。」胖老頭只要飄起來,轉臉沖那兩個漢子一瞪眼,「還等什麼,快點動手!」
黑痣漢子兩人一看熱鬧看完,那就只有動手了,兩人個舉槍劍,向阿錯惡狠狠地攻去。
既然白費了口舌,阿錯早己做好了準備,不等二人攻到,舉劍先下手為強首先向黑痣漢子刺去,砍、劈、削、撩,瘋狂進攻,看那架勢,要做垂死掙扎。黑痣漢子一看攻勢凶猛,不由倒退。提槍漢子一看大喜,趁勢從後面向阿錯後背使出吃女乃的勁猛刺過去。阿錯眼觀耳听,驀然轉身,左手恰恰攥住槍頭下面,右手長劍順勢挺進,使槍漢子收勢不及,被阿錯在胸口上刺個正著,瞬間一頓,隨即癱軟下去。
黑痣漢子看阿錯轉而攻向使槍漢子,暗想時機來了,猛地從後面撲來,寶劍高舉,掛著風聲就要狠狠地斜劈下去,不料覺著胸前一痛,低頭看去,卻被阿錯剛才順手奪過瘦漢子的長槍甩向他,一桿長槍深深地插進了自己的身體,紅纓還顫個不停,黑痣漢子慘叫一聲,僕倒在地。
阿錯並不停手,趁胖老頭大驚一愣功夫,合身撲上,先是一招長風,胖老頭匆忙中舉劍招架,又是一招下撩的潛風,不等招式用老,阿錯瞬間發力,使出了天地一式,劍光霍霍,只見一個人影圍著胖老頭轉了一圈,隨即一個人跳開,正是阿錯,離得遠遠的呼呼喘氣。
胖老頭身上幾處噴出血花來,搖晃了幾下,嗓子呼嚕連聲︰「走眼了,女乃女乃的,沒吃飽就上路,有點虧啊!」摔倒在地,再無動靜。
阿錯從沒如此殺人,此時眼楮血紅,一身的殺氣,他強壓了一下心神,劍指藍衣女人︰「別動,你不是我對手,我不殺女人,別逼我破例。」
看著那淋灕著血線的長劍,藍衣女人眼珠轉了轉,臉上陰晴變幻不定,忽然她的眼光越過阿錯看了一眼又迅速收了回來︰「喲,小弟弟真是好本事,瞞得姐姐好苦,姐姐真是佩服。這些人都是惡人,死在弟弟手上罪有應得。小弟弟,姐姐愛惜著你呢,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你說不讓姐姐動姐姐就不動,那弟弟你過來啊,你想干什麼姐姐都心甘情願的,讓姐姐抱著溫暖溫暖,來啊,正好四周無人,多清靜啊!」
這女人聲音膩得滴出水來,阿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一個破小子哪見過這種人,心砰砰亂跳,一時心亂如麻。然而阿錯不傻,知道這女人是個笑面虎式的人物,他深吸一口氣,倒也不著急,正好借此功夫回復一下內力,本來奔跑一天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剛才連殺數人,已不堪重負。尤其殺死胖老頭,更是一下抽盡了所有的內力,倘若藍衣女人眼光高明或膽子再大一點,立刻就動手,阿錯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不說坐著等死也差不多。
那胖老頭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他右腿有點不靈便估計剛受過傷,再加上阿錯突然對他拼命攻擊,才猝不及防著了道,即使如此,阿錯的右手小臂也被他劃了一劍,幸虧只是皮肉之傷,這藍衣女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
「我知道你對我好,所以我也不想殺你,你走吧。」阿錯順坡下驢,也不想激怒這藍衣女人七娘。
「呦,弟弟啊,你一個人多危險多寂寞啊,還是讓姐姐陪著你吧。」七娘說著竟然慢慢向阿錯逼近。
「你別動,你再往前我就不客氣了。」阿錯向七娘挺起了長劍。
「呵呵,小弟弟,七娘我動不動不要緊,可是你後面的人是不會不動的,你還是太女敕啊。」向後一使眼色,「還等什麼?」
阿錯大驚,什麼時候後面也有人了,自己竟毫無察覺。他不由向後看去,驀然覺著不對,這不是自己常用的招式嗎?真是傻了!一陣冷風逼近了阿錯的後背,阿錯想也不想撤身挺劍揮出,啪的一聲將一物擊飛出去,是一柄小小的飛鏢,尚未來得及松口氣,又是一鏢迎面射來。換個和阿錯差不多功力的人可以說在劫難逃,可惜遇見了阿錯,這對他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揮劍擊打太費勁,直接一閃身躲了過去。
再看那藍衣女子,見一擊不中,已經跑得遠了,風中飄來她的聲音︰「小弟弟,後會有期啊,下次姐姐再好好疼你。」幾個躍步,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