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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那不是魯迅大叔筆下的東東麼?不過倒也貼切。

醫館的門是虛掩著的,李少白走過去敲了敲門,門被從里面拉開,一名年歲不大的藥童從里面探出頭來,見到三人時顯然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誰才是病人,需要醫治。

「我們找你家先生。」

藥童打了個哈氣,微微抬眼看了看說話的白芍,道,「我家先生不在。」

「他去哪里了?」白芍愣了下。

藥童搖了搖頭,這時,一陣重重的咳嗽聲從三人身後傳來,白芍回身一看,不正是剛剛在街上追那少年的老者麼?

老者見三人堵在門口也是一愣,而後便像似想明白了一樣,狠狠剜了那藥童一眼,叱喝道,「有病人了,還不快讓進去。」

藥童癟了癟嘴,連忙把門打開,讓三人進去。

進了門,迎面便是一個巨大的藥櫃,藥櫃上是一排排排列整齊的小抽屜,上面標注著藥材的名稱。

藥櫃前面有一張櫃台,櫃台上放著稱藥的小稱。

老者轉身進了櫃台,抬眼看了李少白一眼,「公子是要抓藥還是看病?我看公子面色發白,嘴唇發紫,是肝火旺盛啊!來老夫瞧瞧。」說著,一把拉過李少白的手,干枯的手指搭在他脈間。

老者眉頭挑了挑,放下李少白的手,一臉凝重的道,「這位公子啊,你肝火旺盛,夜有遺精之狀,怕是腎虧吧!老夫給你開幾副藥調理調理。」

「噗!哈哈哈!」

白芍沒忍住,竟然真的笑噴了,偷眼瞧著李少白,那長白皙的面容果真紅得跟猴**似的。

李少白囧了,連忙拉過老者在其耳邊嘀咕了一陣。

老者連連點頭,笑得很是****。

白芍笑著踢了李少白一腳,「喂,要治腎虧你下午再來,先說正事。」

「你才腎虧,你全家腎虧。」李少白頓時炸毛了,管她是公主還是郡主,男人能被這麼調侃麼?

白芍覺得自己很惡趣味了,竟然低頭去瞄了一眼李少白的。

夏冰陽的臉真就沉了一下,在後面狠狠捏了白芍腰間的小肥肉一把,疼得她一齜牙,連忙收回視線。

李少白被觸了逆鱗,臉色黑沉的嚇人,看老者的目光跟看仇人似的。

白芍不以為意的癟癟嘴,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在老者面前的櫃台上,「老先生,我們不賣藥,也不看病,就是想跟你打听個事。」她剛剛就注意到了,這醫館的病人不多,估模著生意也不是很好,所以應該對往來的客人有所記憶。

老者笑眯眯的一把接過銀子,「姑娘但說無妨。」

白芍嘴角一抽,道,「最近老先生可賣出過滑胎藥?」其實廖無情已經把藥的來源說了,她這麼問,只是想確認一下藥的出處,還有藥源頭本身是否就有問題。

老者微愣了一下,好一會才道,「嗯,月前倒是賣出過一副。」

「具體是那日可還記得?」

老者一愣,捻著花白的胡子想了想,「是十一月五日。」

那便是了。

「之後又有人買了麼?」

老者的臉一紅,「倒是沒有了。」

白芍與夏冰陽互看一眼,轉頭又道,「那藥能給我看看麼?」

老者狐疑的瞧了她一眼,有些不甘願,白芍便又塞了一顆碎銀給他。

老者一樂,連忙轉身拉開身後標簽上寫著藏紅花的小抽屜。

「咦!」

老人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了?」白芍忙問。

老者沒說話,把抽屜拉出來放在櫃台上,伸手從抽屜里抓出一點紅花放在鼻端聞了一下,臉色瞬間灰白。

一見老者臉色有變,白芍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果然是出在藥上面。

「怎麼了?」

老者猛地抬頭,從一旁拿過挑子(竹片做的,用來分撥藥材的器具),小心翼翼的撥開臧紅花,從抽屜的底部挑出一些細碎的紅色粉末,粗看與干燥的紅花碎末有些像似,但若仔細看去,變回發現這粉末要比紅花碎末細碎一些,老者用挑子挑起一點放在鼻端,臉色越發的難看黑沉了。

「怎麼樣?」白芍湊過去。

老者把挑子放下,長長嘆了一口氣,「這里面,好像有些不該有的東西。」瞧他的臉色,必然是知道這東西誤服的後果。

白芍挑眉,含了一張臉,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不瞞您,我那朋友買了這藏紅花,後來出事了。現在人就關在大牢里。」

老者一听,臉色頓時慘白,一**跌在地上,「這,這,老夫,老夫也不知為何會是這樣,這葛紅是劇毒之物,本不該在這里啊!這,這,唉唉,老夫真是冤枉啊!」

白芍自然知道,這葛紅一定不會是老者放的,不然不會留到現在,顯然放藥的人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掉包,那就說明,他不可能是醫館的人,可外人又會是誰能接觸到醫館的抽屜,又知道沐風必然會來此處買藏紅花呢?

難道,是江南山莊的人?

白芍扭頭看夏冰陽,四目相對,已是心意相通。

「老先生,那你可記得,那人來買藏紅花之前的一天或是幾天內有什麼人也買過麼?」白芍又問。

老者想了一會,「之前三天前的傍晚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來買過。那女人的肚子,看起來有五個月了,我還特意囑咐過,胎兒已經成型,用藥很是危險了。可她還是堅持買了。」老者回憶道。

「你可還記得那女子的相貌?」

老者搖了搖頭,「那女人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

面紗?

白芍微愣,「能細細把那天發生的情況都說給我听麼?」

老者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狐疑的看著白芍,「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白芍笑笑,抬腳踢了踢李少白小腿。

李少白癟癟嘴,掏出官憑,老者一看,臉色更加的難看,好一會才將那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洛陽出事是在六號,沐風買藥是在五號傍晚。那麼,三天前便是二號那天。

二號傍晚,藥童小豆子閑來無事正在櫃台後面打瞌睡,突然一陣敲門聲驚醒了他,揉了揉眼楮,小豆子迷迷糊糊的走去開門。

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名听著大肚子的女人,女人身材修長,月復部微凸,穿著一間寬大的黑色長裙,頭上抬著紗帽。

女人見到小豆子時微微愣了愣。

小豆子連忙拉了一張椅子給女子坐下,回頭去里屋找師傅李群。(老者)

李群從內室出來,見到女人的時候也微微一愣。

女人一開口便要李群給她開一記滑胎的藥,李群當時也是大驚,按理,女人有孕四個月就不宜滑胎了,如果不甚很容易一尸兩命的。

他本不想開那副藥的,奈何女子苦苦哀求,又給了很多銀子,李群一時財迷心竅,便給這女人開了一副藏紅花。

「等等。那女子可曾踫觸過抽屜?」白芍突然打斷老者,也就是李群的話。

李群愣了一下,「沒有。」

「師傅。」一旁的小豆子突然竄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只渾身雪白的花貓,花貓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嘴角溢出黑紫色的血跡。

「小花,小花它,它死了。」小豆子哭的淚如雨下,抱著死貓不撒手。

小花?

白芍狐疑的看了那死去的白貓一眼,心中大驚,走過去細看,果然,貓爪子上有些細碎的紅色粉末。

「把它放下。」白芍突然大喝了一聲,小豆子嚇了一跳,懷里的貓吊在地上。

白芍連忙拉著李群走到死貓的面前,指著貓爪子道,「你看,這里,是不是葛紅?」

李群俯身一看,「是的,就是葛紅。可這貓怎麼?啊!我想起來了。」李群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那天,那女人腰間掛著一只荷包,小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進門就沖著女人腰間的荷包撲了過去,把女人仰面撲到了,也抓破了荷包,女人收了驚嚇,我便去內室給她倒了一杯水。當時小豆子追著小花出去了,所以前堂是沒有人的。」

「你的意思,是她在這個時候在藏紅花的抽屜里下的藥?」白芍道。

「當時抽屜就放在櫃台上。」李群道。

白芍心道,想來那女人是在荷包上浸泡了魚湯沾染的腥味,所以小花才會一進屋就直奔她的荷包,荷包里肯定是裝了葛紅,所以小花抓破荷包,爪子上染了葛紅。貓有舌忝爪子的習慣,所以,小花亦是中葛紅而死。

可是白芍有一點想不通,既然她是有意讓小花抓破荷包,為什麼要在荷包里面裝葛紅?難道這只是意外?

意外,意外?

如果是意外的話,那便不是刻意把荷包浸泡在魚腥水里,很有可能。

「夏冰陽,走,我們回去。」扭頭一把拉著夏冰陽便往醫館外跑,一旁的李少白嚇了一跳,連忙也跟了上去。

乾的馬車停在醫館旁邊的巷子里,見三人急沖沖的走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乾,回山莊。」

「好。」乾應了一聲,勒轉馬頭往山莊趕。

馬車晃晃悠悠往成郊駛去,白芍突然撩開車簾,探頭看著乾的側臉,突然問了一句,「乾,你可知道,十一月二日那天,山莊里的廚子是不是做了魚?」

乾一愣,不解的看著她。

「想想,有沒有做魚?或是廚房進了一批魚?」白芍急切的問。

低頭想了一會,乾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那天確實是進了一批魚。」

白芍一笑,果然啊!

滿意的縮回腦袋,一回頭便對上夏冰陽的雙眸,咧嘴一笑,「知道我現在想說什麼麼?」

夏冰陽好笑的搖頭,難得看她這麼有興致。

白芍一笑,真想特別牛叉的說一句,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不過這麼牛叉的字眼她還是別賣弄了,咧著嘴咯咯一笑,「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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